《北宋逍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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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逍遥生活-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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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方老爷有重新的出现在家中的每个角落,指挥着佣人做事儿,依旧接见着外放的掌柜的到他这里来报账。
  生活,似乎又恢复成为方少文走前的模样。除了方老爷脸上挂着的扭在一起的愤愤,几乎看不出方少文的离开有任何的变化。
  但是,赵姨娘明显的感觉到,方老爷的心里有了变化。若说,过去方老爷还是恨铁不成钢,此刻,方少文只要回来,方老爷定然会答应他所有的要求。
  看来,方少文还真是了解他的爹,知道他爹会乖乖就范。赵姨娘现在担心的,不是方少文什么时候回来,而是方老爷会不会犯病。
  眼下,方老爷的病是个隐患。万一,哪天发起病来背过气去,她可要怎么办呢?方少文值得不值得依靠是一回事儿,退一万步说,就算方少文肯收留她,若宋可人当了家,她当家时的所有权利都要交出去,就只剩下了养老一样。
  她这逍遥的管家婆生活,也就算是做到了头,剩下的人生都要看人家的脸色过,这叫哪门子的事儿。
  赵姨娘最担心方老爷,方老爷最担心方少文。
  他大病初愈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来到了池塘边,因为老妈子告诉他,最近那条金色的鲤鱼都没有出现过。
  方老爷有点担心,这家中的小池塘并非活水,那鲤鱼跑到了哪里去?方老爷满心的狐疑,只担心方少文的护身符出了什么事儿。
  这一日,方老爷再次来到池塘边,手中捧着鱼食,将那鱼食细细的洒在池塘中央,只见,池塘中的鲤鱼纷纷的游了上来,争先恐后的将那些鱼食一一吞到口中。令方老爷心急的是,这些鱼中,唯独不见那条鱼。那条鲤鱼究竟去了哪儿?
  正想着,一群鱼忽然“呼啦”的一下撒去,方老爷心中一喜。平日里,金鲤鱼称王称霸时,不就是这样吗?金鲤鱼一来吃食,其他的鲤鱼都会退避三舍。
  方老爷正高兴,却见,水中隐约的露初一条不太明显的白色。方老爷不禁的好奇,池塘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是什么?
  他伸手抓起一根树枝,生怕那东西是谁的帕子。若是手帕一类的东西,让鱼吃了,可怎能得了?
  正想着,那东西慢慢的浮出水面。
  方老爷正狐疑,当那东西的一半露出水面时,方老爷的脸上立刻露初了恐慌。
  那,那,那,那不是鲤鱼的肚皮吗?
  方老爷伸出手中的树枝去戳了戳那鲤鱼的,随着树枝的方向,那鲤鱼露初了尾鳍跟小半个身子。
  方老爷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池塘中,只剩下了一半身子的鲤鱼,正是方少文从小养到大的,每日对着它念道德经的金色鲤鱼。
  方少文的护身符,死了。
  方老爷又犯了病,亏得老妈子发现的及时,郎中又一次的被请到了方家。方老爷推开了端来的汤药,只流着眼泪,说什么不肯吃药。
  那一日,赵姨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好菜,但当她用托盘将饭菜端到方老爷的面前时,方老爷再次一的将它推开。
  赵姨娘赶忙将饭菜放在一旁,安慰道:“老爷,你要吃点东西才是,你想想看,要是不吃东西,回头少文回来了,见你饿瘦了,岂不是要责怪我?”
  方老爷长叹了一口气,眼泪复掉落了下来。
  “我自问这一辈子行善积德的事情没有少做,但为何……唉……为何换不来我儿子的一命呀!”
  赵姨娘听闻这番话,眼泪软的她,也跟着哭了出来。
  方老爷无力的垂下了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赵姨娘见方老爷精神不好,便连忙安抚道:“老爷,你莫要多想,你就是想的太多了。那鱼死了,肯定是帮着少文当了煞,少文那孩子福大命大,怎么会……”
  “算卦的说他今年有道槛,过不去就……”
  “别胡说,他从小就养这鱼,养大了不就是为了挡煞?如今,那鱼定是帮了少文,所以,才牺牲了自己!”赵姨娘连忙安抚。
  方老爷长叹了一口气,两行热泪又滚了下来。想他二十几岁才得了这个娃子,往后不管是方少文的娘,还是赵姨娘,都没有在生过孩子。算命的也说,他的命里只有这一竿子,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要断了方家的香火?
  想到这里,方老爷越发的难受,眼睛竟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赵姨娘紧紧的握着方老爷的手,陪同着方老爷一起流泪。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饭菜已经冷了,就像是两人的心。
  赵姨娘与方老爷此刻的脑海里都是不断的重复着一个问题,若是方少文真的没了,往后要怎么办呢?
  方老爷心想自己这偌大的产业,却要后继无人,方家的子嗣要断了,这不是最大的遗憾?若是从宗族之中选择一个男孩儿过继,他实在是不甘心。他偷偷的瞥了赵姨娘一眼,不知道现生是否还来得及。
  赵姨娘也跟方老爷有同样的想法,若是从宗族之中过继一个人,未来是否孝顺自己那都另当别论,若是自己为他产下男婴,那岂不是为自己的后路有了打算?
  而方老爷看完赵姨娘后,更加坚定了那个信念,他得去求神拜佛,看一看是不是能在添一个儿子,这样,他方家的产业也就有人继承。
  方老爷的将目光放的很长远,他得买几个丫头,另外,听说有个地方的神婆有种仙药,吃了它就能够产子,他得去试一试。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宋可人自杀
  熬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宋可人始终抱着方少文的尸体低声哭泣。连她自己也想象不到,究竟哪里来的这般力气,哭了一个晚上,还停不下来。
  小六子默默的坐在门口,地上湿漉漉的一片,都是他掉下的眼泪。他回去要怎么跟老爷交代?从京兆走时的少爷还活蹦乱跳,这才短短几日,就……
  宋可人靠在方少文的僵直的胳膊,悄无声息的流着泪,眼泪湿透了方少文的衣袖,并且,晕染的面积越来越大。
  昨日的情形历历在目,而如今,他冰冷的躺在她的眼前,几乎令她失心疯一样的想要死去。她不禁的怀疑,自己是否克夫,否则,为何才拜过天地,他便撒手里去?
  宋可人有些恨自己,她不该同意跟他出来的,若是依旧留在京兆城,他断然不会撒手离去,丢下他一个人,独自品尝着悲痛的恶果。
  那天的清晨,她在哭泣中,平生第一次看到那样凄美的日出。
  半个天空被染成了红色,如同血一般的,令人难过。过了这一夜,便是阴阳相隔,这一夜里,她无数次的看着他的侧脸,无数次的轻轻的挑开他的头发,无数次的用他的手抚摸着他的手。这样的每一个举动,都让她更加清楚的记住他。让他的脸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中。他将成为她这一生最后一个用真情所对待的男人。
  他将是她感情世界里最后的一朵昙花。凋谢了,就不会在有爱的气息。
  她只是哭着,回忆他们的那些过去。比如,他带领着她,走出那片时光的荒漠。再比如,他们在通往临安的路上时,他跟她聊起童年的往事。而那天,放佛才刚刚过去不久,所有的一切时期都在眼前如同薄雾一层一层的飘过。
  过去的那段时光,他对她十分的宠爱,任何事情都由着她的性子来,不让她受半点的委屈。此时此刻,她想起了他所有对她的好。比如,他一次又一次的拉着她的手;有时,也会用他刚长出来的胡须轻轻的刺她的手;这一切的感觉,都如同刚刚那一刻才发生过,而下一秒,她却要失去他。
  此时此刻,她只悔恨当年的冲动,若她不肯跟他来到汉中,断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非她跟他来到汉中,这一刻,在她的面前,定不是他冰冷的尸体。
  我她深深的懊恼着,而这些,换来的除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哭泣,除此以外,毫无意义。
  若时间肯停在这一秒,她宁愿死去。她只想趴在他的膝盖上,再次回忆起他给过她的温暖。而这,却是一件简单而奢侈的事情。
  天亮了,天亮就意味着失去。
  小六子抹掉了鼻涕与泪水,咬了咬牙,走了进来。
  小六子看着哭的没了力气的宋可人,不禁的纂紧了拳头,在这间不大的土房子里,方少文的尸体像是一尊冰冷的石像。
  可是,他不能够容忍主母如此的颓废下去,再说,方少文尸骨未寒,现在要做的,当然不是在这里痛哭。
  小六子一咬牙,狠命的下定了决心,他支这双手,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个不成样子的大字。他一努力,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先得办丧事!”小六子说道。
  宋可人一听这话,顿时又呜呜咽咽的痛哭了起来。
  小六子急了,狠命的批评道:“不能让少爷在这里呆一辈子,总要会京兆……”说未说完,他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中哽咽着,两行热泪,不自觉的又流了下来。
  小六子心软了,“噗通”的一声跪了下来,他跪着向前走了两步,跪倒在了方少文的面前。
  “少爷,是小六子的错,若不是小六子出去看白狼,少爷也不会……少爷……”
  小六子的一番话,让宋可人动了情,宋可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惨烈,以及方少文护在她胸前的情形。
  “少奶奶,要杀要剐小六子认命,但是,你不能让少爷流落他乡……少……”
  “你……你别说了……我又何尝不知道?你……你去城里联系方家在汉中的掌柜的,命他火速前来,前来……给他准备后事……”
  宋可人一面哽咽的说,一面看了方少文一眼,她扑到在方少文的身上,恨不得立即跟他去了。
  小六子点了点头,领了命,伸手抹掉了眼泪,抬起腿便出门去了。他迅速从后院迁来了马,拉出院子,便匆匆离去。
  冬日乡间的空气甚是清新,清晨冰冷的空气,轻而易举的就将小六子的鼻子冻得像是小狗鼻子一样的通红。
  老树伸展着干枯的枝杈,扭动着身子,一颗一颗的镶嵌在道路两旁。小六子一辈子只见过唱戏的没见过跳舞的,所以,在他的眼中,这些老树就应该是传说中在皇宫中专门为皇帝跳舞的姑娘。
  一夜未眠,小六子的脑袋里来来回回的是各种各样的事情,幻想中的皇宫里跳舞的姑娘,方少文胸前被飞镖戳出来的大洞,宋可人嘤嘤的哭声,以及马儿奔跑起来时,嘴巴里流出的口水。
  大树跟麦田在小六子的身旁瞬间掠过,忽然,小六子一拉缰绳,马立刻停了下来。
  小六子一拍大腿,高喊了一声:“哎呀!”
  喊完,就赶紧掉转方向,向回跑去。
  家中,宋可人从包袱里掏出了一条深绿色的腰带。听说吊死的人不能沾红色,否则,会变成及其各怕的厉鬼。
  宋可人搬来一张看上去还算结实的凳子,她站在凳子上,试着将腰带扔到房梁上去。一次不行,又一次也失败了。
  原来,是腰带太软。
  敢情,上吊也有这么多的门道。
  不得已,宋可人从椅子上下来,摸过油灯,倒掉里面的灯油,又用抹布擦了擦,最后,甩了甩。见油灯不往外漏油,这才将油灯的一端系在腰带的一端上。
  宋可人重新站在椅子上,对着房梁狠狠的一甩,那系着油灯的腰带十分听话的缠绕在了房梁上。宋可人揉了揉膀子,紧接着摘下油灯,在这根腰带上打了个死结。
  她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红盖头,昨晚,她就是盖着这块红布跟方少文成的亲。昨晚,方少文轻轻的挑起这块盖头,深吻了她的额头。
  宋可人又看到了方少文的尸体,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扭过头去,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翘着脚,将头伸进了打着死结的腰带中。
  “噹”的一声,椅子倒在了地上。宋可人身上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绳子上,一股子前所未有的难受袭击了她,她下意识的吐出了舌头,这才想起吊死鬼的舌头都是长长的。
  一股空白袭击了大脑,这种感觉十分的难受,她几乎想要从绳子上将自己弄下来。但是一想起方少文的尸体,宋可人停止了挣扎,她只在心中告诉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
  正当此时,忽听到院子外面一阵的马蹄声。紧接着,只听见一个人匆匆的从门外跑了进来。一跑到门口,就只听那人大喊了一声:“哎呀!”
  紧接着,一阵风袭击了过来,随后,她的双脚被一双大手掌狠命的拖住,紧接着,她像是秋天的烂竹竿一般,被人从绳子上拎了下来。
  随后,一根粗糙的大拇指压住了她的人中。
  宋可人张开了眼睛,只见小六子满脸焦急的看着她。见宋可人清醒,小六子似乎送了一口气。他软塌塌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宋可人躺在地上,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刚刚那浑身发麻的感觉已经不在了,滚烫的眼泪,让她重新感觉到了温暖。
  只听,小六子在一旁骂道:“俺就觉得不对劲,多亏长了个心眼。你咋就不想想,你要是没了,我怎么跟少爷交代?你咋就不为我想想?少爷没了,你知道我有多难受?都是我没保护好,少爷,才让少爷受了委屈。你要是在走了,我回去怎么交代?是不是,我也跳了井,横竖,大家都死在这穷乡僻壤!”
  宋可人不语,只躺在地上默默的流着眼泪,土砖的地上冰凉,寒冷直接的刺入她的骨子里。她没死成,她只想跟这他去了,就连这点的权利,也被人剥削。她的眼泪流了越来越快,几乎淹没了她的忧伤。
  小六子看了宋可人的模样,忽然抬手恶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嘴巴,也跟着哭了出来。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出去看白狼,少爷也不会被白狼害死!”小六子哭着说。
  宋可人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方少文死前的那一幕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快去汉中找方家的掌柜的吧,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咱们都没办法担待。再说,你也说了,不能叫他安葬在这荒野乡间,至少,要回京兆去,至少,要回老家去。快去吩咐他们做吧,在不去,就来不及了。”宋可人说。
  可她心中却想着,若是刚刚小六子没有回来,她死了,一定能跟他葬在一起吧。这样,虽然生不能在一起,死了,也可以永远相依。
  她无法想象,没有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第一百六十章 方少文之死(上)
  方少文的死因,还要从那日大婚说起。
  那一日,小六子去县城买红布与结婚用的东西。宋可人怀揣着羞涩收拾着屋子,这屋子她本就是每天打扫,但这一日,她打扫的格外仔细。
  方少文帮着她将水慢慢洒在红砖的地上,宋可人扫着土炕,两人时不时的偷偷的互相看一眼,随后,又红着脸继续清扫着房间。
  那一日,方少文跟宋可人说,他想要吃油泼辣子。但宋可人哪里有这种经验?那东西要想做出好味道,没个三五载的经验是不可能的。索性,她厚着脸皮,跑到了房东李寡妇那。原本是打算学一学油泼辣子的做法,但李寡妇好心,给了她一大碗,令她感激不尽。
  这一回面和的恰到好处,碱面子细细的撒,这一回可没放多。宋可人一面和面,一面心道,往后,就是给他做一辈子的面也心甘情愿。
  傍晚之前,小六子大包小包的回来了。大红的蜡烛摆上了桌,大红的喜字贴上了门,大红色的土布挂上了门楣,新郎官用的大红色胸花也备好了。
  方少文责备他,怎不买大红的缎子。小六子嘿嘿一笑,县城里的东西有限,能凑上这些便不容易。
  无奈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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