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事之平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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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事之平乱记-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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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破家出身盗门为人谨慎,每到一地必然先“探风声”、“踩点子”,若非对当地一切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绝不轻易现身。
  几个委国“蚂蚁”事机不密,被管破家探出了马脚。
  这下倒好,这几个人还不曾暗算他人,倒给自己惹下了杀身之祸。
  话说在前头,“三手貔貅”是个绿林中好汉,本就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匪气十足,加之年轻人容易激动,脾气上来,不会想太多。
  得知这几个人的密谋和他们的真实身份以后,管破家更是大怒——原来管破家本有兄弟四人,除了他以外全都死在委国人手上,不是他能耐了得,他这一支宗族几乎就绝户了。
  侵国之仇,灭家之恨,用不共戴天再恰当不过了,管破家当时太年轻,还没有那种不论何时何地都能心静如水的本事,他红了眼睛。
  一时没考虑那么多,他直接组织了所有自己能叫的动的贼爷、贼子、贼孙一起出动,一夜之间把这几个“蚂蚁”的家全给血洗一空。
  这几家都是真正的大户,家里的仆从也多,归拢起来,老幼总有上百口子。
  管破家是真恨疯了委国人了,直接来个一勺烩,从上到下,不分主仆良贱,除了为头的几个委国人留着拷问,其余统统没留活口,连襁褓中的婴儿也未能幸免。
  可怜那几个委国蚂蚁身边的人,对委国奸细的密谋一无所知,虽然有个助纣为虐之罪也罪不至死,只是不当死也死了个不得全尸。
  这其中,甚至还有些不过为了有口饭吃在这几家扛活的平民也受了池鱼之殃,这伙子人更冤枉,真正死的糊里糊涂。
  管破家本是一怒之下做了这样残暴的事情,等到他回过味儿来,大错已成,不可收拾,血淋淋的人头堆成了堆,他再想接可是接不回去了。
  这位一代豪杰只是一时冲动,可是当死的不当死的都已经死了,草菅人命滥杀无辜的罪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爱国的侠名,从此生生翻做滥杀的恶名。
  事到如今,悔之晚矣。
  常言道人死万事休,面对满地的死尸,管破家再想说什么都晚了,他必须给这些身首异处的人一个交代。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人叹息。
  管破家把从俘虏口中用酷刑逼出来的委国奸细名单,交给了当时的义勇军总参谋、长春宗宗主“血算子”玉笙师傅。
  这份名单本身就是一份天大的功劳,足可保住一条命,然而他自觉对不住枉死的百姓,自断脚筋,废了自己最得意的轻身功夫,带着伤被管氏族人带走,不知所踪。
  此后再也无人听过“三手貔貅”的消息,管家人对外宣称管破家重伤不治,绝大部分江湖人等,也以为管破家已是死在乱世之中。
  只是除了部分族人和江湖上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物,谁也不知道管破家其实来到了当时还只是个小渔村的凌水,隐居了起来。
  而且居然还与时俱进,开了这家专供三教九流来头见不得光的人消遣的“水凌龙”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哪怕这家酒吧的绝大部分员工,也不知道自己那黑白两道都能罩得住、神通广大的老板究竟是哪个,更别说那些来来去去的客人。
  在酒吧里,明白这酒吧真正底细的,也只有管氏家族送来历练的子侄、还有长期负责老爷子生活起居、安全保障的下人。
  而这样远离管家现时聚居地,来凌水这个老家历练的氏族子侄,同一时期永远只有十个。
  因为能够在“老祖宗”面前受到教诲的,永远是那极少数的精英。
  能来到水凌龙,意味着能力超群,更意味着高高在上的家族地位。
  这些被派来凌水的管氏子弟,都是管家当代的翘楚人物。
  他(她)们是未来要被管家长辈委以重任的英才,决计不会背叛家族的未来骨干,他(她)们是管家的的希望,家业的继承者。
  其他哪怕只是稍逊者,也只能留在管氏一族的北方聚居地,没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
  不过既然是历练,自然是从最底层、最不起眼的活计开始干起。
  于是,需要和不同客人打交道、处事玲珑圆融的看场子保安、陪着小心伺候客人的服务员、处理往来名目繁杂账目的酒吧会计等等,就成了这些“天骄”最适合的职位。
  他们的身份,不为酒吧里的任何其他工作人员、酒吧客人所知。
  在所有人眼中,这些人,也不过就是些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打工仔(妹)罢了。
  今天居然有人一语叫破了酒吧老板的底细,一下子就把现在担任酒吧保安一职的管世安给惊着了。
  “来人是谁?来意是善还是恶?莫非想要以老爷子不能见光的身份要挟管氏一族?”
  黑铁塔保安管世安忍不住心中猜疑。
  亏的他也算是管家当代子弟里杰出的人物,因此虽然心中惊诧莫名急切万分,脸上却是一点儿也没露出来。
  衡量再三,他暗暗打定了主意,先将此人带进去由主事的人盘问一番。
  定了定心,管世安再开口时,他的措辞小心却依然是不卑不亢:
  “这位客人,请随我来。”
  与此同时,黑铁塔保安管世安跟另一个当保安的管家兄弟使了个眼色,让他进去报信。
  另一个人也是个乖觉的,当即会意,佯装尿遁跟身边其他的酒吧工作人员交代了一声,转身小跑而去。
  不一时,管世安将矮个儿男子引到了酒吧里接待特殊客人的静室:
  “客人请稍安勿躁,在此少待片刻。”
  矮个儿看样子好说话得很:
  “好说、好说,不急,不急。”
  静室里,果盘香烟酒水之类都是现成的,管世安殷勤招待,小矮个也真老实不客气,管世安让他“自便”,他就真当此处是自己家一样,水果零食,任意取用。
  来客如此不拿自己当外人,让管世安不由得又对来人多了三分忌惮:
  明知老爷子的身份孤身前来,大庭广众之下喝破老爷子的身份还能如此有恃无恐,想必决不是简单人物,即使来历可疑,轻易却是蛮干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须臾脚步声响,有人推开静室门走了进来。
  矮个儿男子定睛一看,来人来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满脸书卷气的年轻女孩儿,肤色白皙,姿色平平,年纪和黑大个儿保安似乎差不多。
  这女孩穿着半新不旧的一身职业套装,首饰之类一件也无,打扮朴实无华然而极是整洁,举手投足十分干净利落,看上去说不出的干练。
  矮个儿看保安在此女面前条件反射般站直身体,知道来人地位定然不低,暗道“正主儿来了”,一扫刚才的从容,忙不迭站起抢先打个招呼:
  “管姐姐好。”
  那女子面带十分恬淡的微笑,态度极是温和:
  “姐姐二字当不得,实在是当不得,先生您请坐,招待不周,请多包涵。”
  管世安为女子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毕恭毕敬的弯腰行了个像鞠躬又不太像的奇怪礼节,默默地出去了。
  女子对管世安的一系列行为视而不见,眼皮也没跟着动一下,仿佛那铁塔般的黑大个儿是阵不值一提的穿堂风一般。
  矮个儿心下透亮:
  看保安那敬畏的态度和女子冷淡的回应,只怕此女只是表面和蔼,平常是个对人严厉的人物。
  想到这里,矮个儿连忙接着赔笑:
  “承蒙款待,姐姐太客气了,是我贸然前来,未曾知会,多有冒犯,实在抱歉。”
  这样一句话直接已经表明自己绝对没有恶意,是个示弱的意思。
  女子静静看了矮个男子一会,像是在掂量男子口中的歉意究竟有几分,最后点点头,这一次,笑容还在,但女子顾盼之间竟然带上了几分阴沉冷漠、不怒而威的味道。
  矮个儿明白,这种味道是因为女子放松了一些警惕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果然,刚才初见时的温和恬淡,并不是此女的常态。
  女子说话干脆,明显不喜假客套,于是寥寥数语稍述寒温,矮个儿开口直接说明了此来的用意:
  “在下许云悠,此来是代替家师长春子为管老前辈贺寿,家师本欲亲自前来,可惜恰逢要事脱不开身,是以差我带寿礼为管老贺寿。”
  管破家和长春子玉燕是平辈,按辈分,许云悠比这女子(此女自我介绍是管破家的孙一辈,姓管名世宽)还高了一辈。
  当然,如果按照许云悠其实暗地里是玉良的弟子这个角度来看,悠悠和管世宽完全可以平辈论交。
  女子一听许云悠是长春子的弟子,不由得面容转肃。
  她也知道长春子是哪一个,如果许云悠所言不虚,来客的身份不容轻慢,由不得她不认真对待。
  “长春宗向来不收男徒,请问许——姑娘可有信物?”
  管世宽中途改口,原来是许云悠在听到“不收男徒”四字后面现恍然大悟的神色,一抬手从脸上撕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来。
  面具下露出悠悠这小豆丁的真容。
  “姐姐,对不住,因为怕女装半夜前来多有不便,所以我易了容,一紧张我把面具这事给忘了,求姐姐看在我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饶了我这一遭,信物在此,还请姐姐连家师的贺礼一同呈给管老。”
  悠悠一副懊悔无地的样子,那样子乖巧的不行,常人见之恐怕根本没法生气。
  只是这乖巧对管世宽无用。
  悠悠不知,此女已被族长内定接任负责族内家法的“刑堂判官”一职,兼且性格冷酷坚忍、铁面无私,不是几句好话就能打动得了的。
  管世宽接过悠悠递过来的东西,当着悠悠的面看了又看,极是认真,一点也不避讳什么,丝毫不在意对面的人会不会因此觉得受到冒犯。
  看那样子,莫说悠悠是来自名声在外的长春宗的徒弟,就算是是长春宗开山祖师无名师傅,管世宽也要一查到底。
  长春宗的威名,也许可以让很多老前辈毕恭毕敬,却不能对二十来岁的管世宽产生太大的影响。
  管世宽此刻的做法看似无礼,其实不然。
  因为悠悠此来,太过突然了。
  这种不提前知会,却当面直接喝破对方底细的行为,其实是非常不符合江湖规矩的,尤其她喝破的还是身份十分敏感的管老爷子的底细。
  管破家还活着且就是水凌龙酒吧老板这件事,是连管氏一族内部都讳莫如深、秘而不宣的一件事,连有血缘关系的族人都不告诉,何况外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知道这个秘密、而且还当着管家人的面将这个秘密故意说出来的人的出现,本身就非常可疑。
  谁知道你是不是仇家派来挑事的?
  可以说,管世宽没有让人把悠悠直接拿下捆起来再问,而是和颜悦色以礼相待,已经非常不欺负人、甚至有些隐忍了。
  当然,这种礼遇或者隐忍也有顾忌悠悠身份、目的、背后势力的原因,但是不得不说管世宽此举算是很有大家风范。
  毕竟以管氏倾一族之力在凌水市经营数十年的实力,对待悠悠这种冒冒失失找上门掀老底的人,完全可以先胖揍一顿打老实了再谈。
  反正悠悠不讲规矩在先,揍了也是白揍:
  就算你真是盛名在外的长春宗门人那又怎样?须知这里不是长春宗道场,不是可以随便乱说话的地方!
  悠悠看着管世宽不卑不亢的认真样子,越看越觉得,老管家从风朝初年到现在的数百年间一直享有“贼王家族”之名并不是一件意料之外不合理的事。
  管氏一族是中土最大的(贼窝)世家没错,可哪怕是这样源远流长的(贼窝)世家,行事要是没有规矩、也没有个能让大家守规矩的人,衰落也是必然。
  冲着能教育出管世宽这样的子侄,“贼王”这个称号,老管家还能继续保留很长一段时间。
  “管氏一族,值得长春宗交好。”
  这是悠悠得出的一个结论。
  “明知道我可能是大派弟子和祠部的人,哪怕我做出如此无礼的事,依然既不尝试对我施威封口,也不心虚格外优待,从管世宽的态度看,此地的发生的怪事,管家的力量应该没有插手其中。”
  这是悠悠的另一个推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悠悠递过去的长春宗信物,是一枚外观黑色的老式扳指,材质看上去是某种并不通透的石料,而且从外观判断,这枚扳指应该还没有被人戴过。
  奇怪的是,随着管世宽将扳指拿到手里,这枚首饰随即由幽幽的、毫不透明的深黑色变成了微带朦胧的半透明浅黑色。
  这枚扳指的材质,居然是会变色的,而且变色条件和一般可变色材料不同,应该与环境温度无关。
  管世宽用拇指和食指拈着扳指,冲着灯光“影”了一下,发现在扳指的内部,有一滴白色的液体在中间流动不定。
  管世宽早就能分辨出,指环的材质并非一般珍珠美玉,而是石质,再结合扳指呈现出的异象,最终确定了此物的来历。
  分辨此物也确实不难:
  刚到手时触手彻骨冰寒,散发出无尽的阴气,然而只要用用灵识探寻内部那一滴白色液体,就会发现液体中包含着难以言喻的生机灵动。
  只需拿在手中一小会,连指环中那彻骨冰寒也会变得温柔起来,只是一般的微冷,颜色也会随着持物人的体质发生相应变化。
  能有这种种特殊物性的,只有天下难寻、长春宗独有的“阴阳饰”。
  阴阳饰是一种饰物的统称,其名来源于雕琢饰物的材料“阴阳玉”,以中土之大,现世也只有一个地方能找到“阴阳玉”而已。
  到现在管世宽还清楚地记得,爷爷管破家提起阴阳玉的时候,脸上浮现出的神往表情,在她的印象中,能让见多识广的爷爷露出这种表情的东西,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据管世宽所知,阴阳玉的“身世”,殊为奇特。
  中土中部有一座奇山,名为孤雁山(其实是孤燕山,外人不知究理,望文生义,叫顺嘴了),是长春宗宗主玉笙前辈开宗立派之处。
  和一般门派的宗门道场不同,此山并非什么天成的洞天福地,因为孤雁山表面生机盎然、植被茂盛、动物繁多,其实却是标准的“穷山恶水”,是一块不适合居住的死地。
  究其原因,大概是历朝历代以来,此山周围多有大恶之疫,无药可救,死人无数,尸身全部弃在山上,导致此山呈现“似生而实死”的奇妙状态:
  山上明明绿树茵茵,鸟兽繁盛,入内却发现其中死气环绕,浓重无比,居住在附近的人与兽类,要么变得神经不正常,要么直接死于非命。
  管世宽知道的、最近的关于孤雁山的消息是:
  从中土新政府建国那一年起,那里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障碍,就拦在孤雁山腰,让人类无法进入(这障碍其实是玉孤的封山大阵,只是没人知道),唯有兽类植物可无阻。
  而“阴阳玉”之名显于世间,也是在中委大战时期。
  孤雁山“似生实死、阴阳不分”的奇妙状态,孕育出无数奇形怪状之物,“阴阳玉”便是其中之一。
  在孤雁山地下深处,有两条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矿脉,盛产两种奇特的矿石。长春宗宗主玉笙无意中发现这两种矿石,因其能够指示阴阳的特性,名之以“阴阳玉”。
  “阴阳玉”矿乃是天成,汇聚了孤雁山旺盛的生气和浓重的死气,导致连矿脉都呈现出两种奇妙的形态。
  一种“阴玉矿”,外观透明,在灵识内感应其物性,会发现石中蕴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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