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处,夜未央,歌舞升平正高潮。
翌日,下午。
掀开眼帘,房间里静悄悄的,看著窗外浅黄色的光,他暗自唾弃,真是无药可救了。
摇摇晃晃起床,腿间麻痛的感觉已经不甚明显,只是虚软的厉害,幸好还有行走的力气。
什麽时候睡的泰阳记不清楚,唯一的记忆便是他不停的讨饶,而那个像是到了发情期的野兽一样的家夥,不停的说最後一次……
“唉──”含著牙刷,泰阳开始了他起床後的第N次叹息。
牙刷都握不住了,真是悲残,这样不知道节制的放纵下去,没得中年非得肾亏不可。
他站立的洗漱台前,昨晚……哭声、呻吟声、求饶声连成一片,响在耳侧,地板像是通了电,泰阳几乎软了下去。
真是受不了。
乱七八糟的收拾了下自己,泰阳顶著一头鸡窝型的发迷登登的进了厨房。
纵欲过後最紧要的就是给五脏庙囤积点五谷杂粮。
厨房的餐桌上,还散著余热的餐点诱惑著泰阳,也不拿筷子,手指拈起一块送进口里,有滋有味的嚼著,另一只手顺手捏过放桌上的纸,含著食物轻轻的念。
宝贝下午好(虽然也想说早安,可是……),睡得好麽?我出去办事,晚上会回来,为你准备的食物一定要吃完,回来我会检查;记住,不能用手指抓东西,筷子当摆设是很立体,可是摆在那儿并不美观。
宝贝……好肉麻,对著落款处龙飞凤舞的署名:爱你的斯,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泰阳把纸反过来拍在桌上,继续挥著五指大吃,余光却瞥见纸张背面也有字。
眼睛瞪得溜圆,左右张望几下,快速把纸揉搓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规规矩矩拿了双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著。
不乖,就要受惩罚。
简单的七个字,泰阳便像是听到唐僧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服服贴贴。
鲁斯所谓的惩罚,心领神会的泰阳当然清楚,他自然不敢去触动雷区。
被眼睛盯著的感觉很不舒服,他还是听话点好。
无聊的按著电视摇控器,除了菜干一样无味的肥皂剧,连个新闻频道都找不到。乏味的窝进沙发,抱著抱枕怔怔的发呆。
不上班这日子真的不知道怎麽过啊!
没有朋友,闲暇的日子他也没地方可去;海桦麽?泰阳头痛了。
妈妈的影子不期然的从脑中闪过,泰阳真想大骂自己,跟鲁斯在一起後,他有多久没有想到过妈妈了。
人家都说有媳妇忘了娘,而他呢?泰阳忽然脸上一燥,妈妈知道的话,一定会笑话他的吧。
现在住在这里,应该给妈妈去封信,即使妈妈不一定能收到,泰阳还是想一定要让妈妈知道。
依著鲁斯的习惯,这里找不出除了毛笔以外的其它书写工具,瞪著别扭握在手上的毛笔,泰阳决定还是到楼下去拿几支圆珠笔之类的上来。
他的毛笔字真的没办法见人。
换上T恤牛仔裤,泰阳吸著双拖鞋就下了楼。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不会有人在了。
夜幕降临,其尔除了各个出口处有值班的守卫,整个大楼里空无一人。一楼的大堂灯光明亮,拖鞋在地上发出啪达的声响,听著除心跳外唯一的声音,泰阳感觉怪怪的。
透过百叶窗,办公室里竟然还有灯光透出来。泰阳诧异,从来没听说过要加班啊,今天谁这麽勤快?
轻手扭开门,泰阳决定不惊动加班的人,借著微薄的光,到座位上拿了笔就走。关上抽屉,泰阳忽然萌生了想看看这个勤奋加班的同事是谁的念头,鬼使神差间,他朝著光源传出的方向摸索过去。
柔顺的发,纤弱而青春的背影,俯低著头伏在桌上忙碌……泰阳的呼吸忽然被箍住了,这个背影……
冷汗涔涔,泰阳转身想找到大灯的开关,他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他的幻觉还是……
转身後他的脸青紫青紫,皮笑肉不笑的一张脸与他近在咫尺,泰阳感觉到肩膀被拍了一下,然後……“好久不见了,泰阳!”
双手死死扣住桌子一角,泰阳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你不是……是死……失踪了吗?”
那人笑得更深了,脸皮都被揉皱到了一起的那种阴险笑,“谁说我失踪了?我可是一直都在这里啊!是她告诉你,我失踪了吗?”
视线不受控制的随著他的手指移动,那个方向让泰阳很想闭上眼睛,他的表情已经僵硬了,连眼皮都像是被某种东西撑住,没有办法合拢来。
“泰阳,我们又──见面了!”
这个人,泰阳死都不会错认,她就是泰阳亲眼看著尸体被黑猫吃掉的小柯。
密集的汗液浸湿了薄薄的T恤,紧贴著肉发麻的凉。
又见面了,如果可以泰阳真想永远都没有见过。
“怎麽了泰阳,才多久没见面就不认识了吗?”小柯站起身,一步步朝他走过来,背光的脸藏在黑发里,很像幽灵。
“……”没有办法呼吸,张著嘴小柯两个字却如何都出不了口。
“看来泰阳真的是忘记了我啊,真是伤心。”小柯说著,抬头开始挽头发,“那麽,这样的我泰阳是不是会记忆深刻点呢?”
小屋的记忆在脑海里翻腾,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恐怖场景再次上演;
小柯的头发变成虫型一样的蠕动物,裸露在外的手臂脸庞一点点的变黑腐烂;恶臭,光速之间迷漫著整间办公室。
小屋里的小柯,重现了!
(12鲜币)尸情怪意 (生子)096 奸诈布雷,故弄玄疑
小柯笑了,张嘴的瞬间泰阳看到她口腔里肥胖的白虫,跟小屋里的一模一样。
喉咙咕咕响,胃里有东西正在往上翻,泰阳苍白的脸颊上布满了汗珠,他快要吐出来了。
“泰阳,我们整个部门的同事都齐了,就差你没到,真是可惜啊,害得我们大夥等得好心急!那个人,对你可真是不一样,真让我们嫉妒啊!”
“谁?”他们到底想告诉他什麽?
泰阳有预感,小柯连接的出现,必然是想传递某种信息给他。
果不其然。
“其实你心里已经明白,为什麽还要一再的装傻……”小柯声音的清亮消失了,是喉咙被填满的扯气声,泰阳想到她嘴里的白虫,有什麽东西已经顶到嗓子眼,他拼命的忍,听著她继续说,“你也被吸过血,可是你还活著,我们都好不甘心,为什麽同样是人,我们就该死?”
“小柯,我不是很明白你的话,你再说得清楚点,好吗?我也想知道真相,我也有去查过,只是……”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小柯没有说话,她忽然喊了一声,“你们都出来吧!”
阴暗的角落里,陆续的有人站了出来。泰阳张口结舌,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失踪的那些同事,一个两个……忽然之间全部出现在他面前,小小的办公室被填的满满当当。
蓦然,泰阳发现,重新布置过的办公室赫然还是从前的样子。唯一发出光源的电脑屏幕上,阳光下的小柯神采飞扬,甜甜笑颜明媚非常。
慌乱和恐惧渐渐平息下来,一张张面孔泰阳一一扫视而过,熟悉的感觉恍若隔世。
“你们发生了什麽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需要知道那些真相。”
星斗高悬,夏虫啁啾,凉风习习的绿茵草地里,似真似幻的黑色影雾时隐时现。
重点保护的自然生态公园,路灯照射出橘黄色的灯光,一路蜿蜒如游龙般。
专门供游客休憩的片区热闹非凡,离此地不远的地方,气氛很紧绷,一触即发。
鲁斯的脸朦胧不清,唯独那双湛蓝如浩瀚苍穹的奕奕瞳眸,放射出犀利透心的光。
风吹起他的长发,衣袂猎猎,恍若黑夜降落凡间的天神。
“鲁斯,不管怎麽时候,你都是这麽漂亮……”
粗鲁如沙子一样的声音,除了布雷还能有谁。
一个男人,被用漂亮形容是件很不愉快的事情,更不说布雷一副怪腔怪调的痞赖模样,让鲁斯厌恶之极。“上次你逃掉了,是你侥幸,还敢不知死活送上门来,你真以为我不会对你下狠手,你太高估你自己。”
“随你怎麽说吧。”布雷望了望天,怪异的笑,“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没有其他的意思。”
谈谈?你有这闲心,可不代表别人也有这个雅致。
“你的废话还是那麽多,千年如一日。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了言谈的必要,别忘了你对零所作的一切。“
”我承认是用了些手段,可是,我这麽做的原因可都是因为你啊!这麽久以来,你一直都把我当仇敌对待,我有心言和,你有给我机会吗?你挑人的眼光,实在是不怎麽样,就说绿笛吧,一点小小的诱惑就能背叛你,你的眼光真的很有问题;这个泰阳……充其量不过是跟绿笛一样的货色。现在,你身边没有那条忠狗,你还能有从前的安逸?没有零,你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实在是让我很同情……“
布雷的态度让鲁斯疑惑,他说这些带有泄愤的情绪,如果说只是单一的想要诋毁他们,也不用特意将他约到这里来。
他的目的是什麽?
鲁斯没有反击,布雷有些些的诧异,“你不是挺维护泰阳的吗?怎麽我这样说他,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说你会看上那个丑八怪,真的只是因为他的价值?”
“布雷,激怒我对你有什麽好处?”
意料之外,布雷没有等到鲁斯的质问,有些愣,鲁斯的平静倒让他先红了眼,“我的意图,你都知道,可你为什麽总是这麽冷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麽,你心知肚明,明明有能力阻止我,却偏偏视而不见。你是恨我的,因为绿笛,你恨我,现在因为零,你更恨我……可是,即使是恨,你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好歹前生我也是堂堂大学士,满腹经纶,何以在你眼里如此不堪!时隔千年,你高傲如昔,根本不可能理解我心里的恨有多深,冰冻三尽,非一日之寒,我会变成这种模样,都是因为你!“
”别再为自己找借口。“鲁斯连生气都觉得是浪费表情,“巧言令舌抹杀不了你的残暴歹毒,零被你害了,我真的很想杀了你,让你活到今天是因为你曾经是我的老师,如今看来,留下你根本就是个错误,你一点都不知道悔改。“
”别说的这麽光面堂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麽如意算盘。你留著我,是因为绿笛吧,何必这麽麻烦,你想杀了我现在就可以动手,大不了你再从那个傻瓜泰阳身上弄点血,绿笛不就……“
鲁斯盛怒,”布雷,你真想死,我可以成全你,只是,不要污蔑我对泰阳的感情。“这一点,他无法忍受。
”爱!“布雷笑得连树林都惊悚而颤,”你的爱好伟大,如果泰阳知道你对他的爱就是一次又一次的从他身体得到有利可图的活血,他会怎麽样?他还会感动,还会跟你在一起?你还真是天真啊!”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那我就成全你。”
震天的怒吼,撼动著整个生公园,林间鸟儿都弃窝而逃,欢乐的公园惊叫连连,地底随时都会塌陷的感觉好像是地震来临。
妈妈们抱著小孩,慌不择路,现场一片混乱。
布雷倒在地上,困难的支起身体,显然是伤得不轻,奇异的,他却在笑。
鲁斯收起噬血的牙,黑长的指也回复正常,“你旧伤再添新伤,还能笑得出来。”
胸腔起伏著,布雷吸气一样嘶嘶笑了起来,“你的笑话,我怎麽都得笑两声捧捧场啊。”
感觉很不好,鲁斯蹙眉,“你又在耍什麽把戏?”蓦然,他想到……“你把泰阳怎麽了?”
除了泰阳,他想不到还有什麽能让布雷抓到的软肋,可是,泰阳在其尔,布雷不可能有机可趁。
“看你著急的样子,我真是觉得爽,真是快活极了。”布雷一只腿艰难的站起来,溜出云层的月华流泄而下,照著他狞狰的脸,“其尔是你的地盘,我自然是进不去,你防著我却忘记了防别人,这是你的失策。”
该死的,他竟然粗心大意中了布雷的计。
电光火石,鲁斯已逼到他跟前,狠戾似虎的面容比布雷更骇人,“泰阳少根毛发,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没有谁,可以伤害他的泰阳。
(12鲜币)尸情怪意 (生子)097 爱人对薄,爱恨两难
***
冰凉的地板上,坐著呆若木鸡的泰阳,干净如新的大理石板上照出他的悲伤与痛苦。
灯光大亮的办公室,静无人声,井然有序,还是重新布置过後的样子,像是……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腿麻痹了,换了个姿势,靠在墙角继续沈思;紊乱的思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想些什麽。
刚才,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大同小异的故事牵连起来,告诉他一个讽刺可悲的事实。
将双膝搂抱在胸前,尖尖的下巴支在膝盖上,源源不绝的泪水顺著脸颊滑落,在牛仔裤上晕染开来。
空寂的其尔大楼里,鲁斯的身影不停的在穿梭。
泰阳不在家里,排除了他外出的可能,鲁斯没有头绪的在其尔寻找。後悔,很後悔,不该把泰阳一个人丢在家里,现在零不在了,除了他身边,泰阳在哪里都不安全。
宝贝,你在哪里?求你出点声音让我知道。
过了规定的时间,所有员工都不可以在公司内逗留,这是鲁斯的命令,电话询问过门口守卫,都说没有看到有人进出,泰阳只会在其尔的某个地方。
鲁斯无法感知泰阳的内心,也无法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这是鲁斯感到很挫败的地方。
蓦地,一缕光线落入他四处搜寻的眼眸之中。
抚额失笑。
原来这个小傻瓜躲在这里,真是让他好找。
角落里缩成一团的人儿看著真是可怜,很像是迷失方向找不到回家路的小猫,渴望有人救赎却又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戒备。
他好像受到惊吓的样子,情况似乎不是很乐观,幸好,他外观看起来没有损伤。
“小太阳,我回来了,不起来迎接我吗?”轻柔的语气,载满疼惜与溺爱。
反映比平时慢了好几拍,泰阳良久才迟钝的抬起头,脑中空空的看著居高临下的鲁斯,僵白的脸上同样的没有一点内容。
笑僵在脸上,鲁斯蹲下身,伸手去抚触他,“出什麽事了?怎麽这样看著我?才一天就这麽想我吗?”
微凉的手指在脸颊轻扫而过,一股寒意忽然遍及全身,泰阳更加往角落里缩,“你……你不要碰我……”嗓子又干又哑,风灌进来撕裂一样的疼。
心,疼了。
泰阳将他视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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