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部分,不分前后,同时进行。
代善与富蔡氏衮代之间的绯闻,似乎对代善没有造成不良影响。儿子与后妈“私通”这件事,努尔哈赤既未公开宣布,也没私下里找代善谈话。代善在圈子里的位置,没有什么变化。
阿巴亥达到了她的目的,取代了富蔡氏衮代的位置,成为努尔哈赤的大妃。
皇太极觉得这篇文章不能就此画上句号,应该再补上更精彩的一笔。
皇太极和莽古尔泰两个人,是在一起玩大的,莽古尔泰把皇太极视为亲弟弟。莽古尔泰也知道皇太极比自己有头脑,有眼光,所以,他遇到棘手的问题时,都会主动向皇太极请教。
母亲富蔡氏衮代被贬,让莽古尔泰六神无主,母亲不光彩的行为,会影响到他的前途。于是,他便跑到皇太极那里,寻找应对之策。
莽古尔泰一脸愁容地坐在皇太极面前,唉声叹气。
皇太极明知故问:“三哥,你这是怎么了,一脸不高兴?”
莽古尔泰叹气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还不是因为我那个不争气的额娘,被贬成老百姓了,我这脸上挂不住啊!父汗这次下手也太狠了,不就是因为我娘贪图那点东西吗?至于这样吗?”
皇太极说:“三哥,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件事情,我多少也了解一些,额娘这次被贬,绝不是因为私藏了那点东西,父汗也有父汉的难处。怪就怪咱们的额娘实在是不争气。其实,当不当这个大妃也无所谓,有你我二人在,还能让额娘吃饱穿暖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顺其自然吧!”
“啊?额娘还有别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皇太极点点头,说:“额娘身为大妃,如果不是罪不可赦,父汗能如此大动肝火吗?私藏、私赠财物,还不至于把大妃贬为庶民。”
“难道还有别的事?你知道吗?”莽古尔汉是个急脾气,刨根问底地问。
“父汗没有公布,自然是一些难以启齿的事儿。我也是听说的,不一定准确,你就不别问了。唉,都到这地步了,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父汗肯定对此事非常震怒,说不定还要发生连坐事呢,我们根本不可能叫父汗收回成命。三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啊!”皇太极一副无奈的样子。
莽古尔泰听皇太极这么说,更着急了,“老八,额娘的事,是不是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啊?”
皇太极说:“是额娘和大贝勒的事儿,据说还是额娘主动的!这事儿父汗能公开吗?真是家门不幸啊!我们这些做弟弟的,今后在圈子里怎么抬头啊?三哥,你和德格类是额娘的亲生儿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还是想办法保全自己吧。如果我们为这事儿和父汗闹,父汗不缺不明事理的儿子,更不缺道德败坏的女人!记住,我们是爱新觉罗家族的血性男人,各个都是巴图鲁,不要让妇仁之仁毁了我们!”
莽古尔泰觉得皇太极说的非常有道理,站起来说:“我知道该做什么了!”
“你不能乱来啊!现在父汗正在气头上,你往枪口上撞啊,到时候可怕连神仙都救不了你!”
莽古尔泰这个人,不仅头脑简单,脾气暴躁,而且还特别自私,惟利是图。他觉得额娘不仅败坏了门风,丢了父汗的脸,最要紧的,是耽误了他在圈子里的前途。
莽古尔泰认为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向父汗证明,儿子永远与父汗站在一起的。为了维护父汗的尊严,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那天晚上,莽古尔泰喝了很多酒,借着酒劲儿,把亲生母亲杀了。
这就是皇太极想要的结果。莽古尔泰轼母,会给人一种残忍、残暴的印象。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参与接班人的竞争。
莽古尔泰却认为,皇太极是他最值得信赖的兄弟。
莽古尔泰杀死亲生母亲的事情,传到努尔哈赤那里,他差点被气昏过去。本来,对代善和富蔡氏衮代之间的事儿,他一直将信将疑。富蔡氏衮代向代善套近乎,这个他信,要说两个人发生关系,只能猜测,没有证据。
自从阿巴亥出现后,努尔哈赤对富蔡氏衮代冷淡了许多。他也一直想把阿巴亥立为大妃,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把富蔡氏衮代贬为庶民不是目的,目的是把阿巴亥提到大妃的位置上。
至于代善和富蔡氏衮代的事,即使真有其事,他也不想再追究,就当没发生过。
努尔哈赤没想到,莽古尔泰居然因此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即使母亲该死一万次,也轮不到儿子去杀啊,那不是禽兽不如吗?连自己母亲都能杀的人,谁能保证他不能杀父亲、兄弟?
努尔哈赤对莽古尔泰的态度,从忽视变成鄙视。他已经杀了弟弟和儿子,儿子又杀了母亲,将来会不会有人杀了他?想到这个问题,努尔哈赤不寒而栗。
对于莽古尔泰弑母一事,努尔哈赤不想追究。再追究下去,只能引发更大的杀戮。
努尔哈赤不再相信任何人。为了不被别人杀害,他只有将大权死死地攥在手里。权在手,一切才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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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较真,前途丢分
在代善与富蔡氏衮代“送饭门”事件中,表面上,代善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该做什么做什么。由于“母子私通”这件事,既未公布于众,也未通知代善,或者代善与富蔡氏衮代根本就是清白的,导致对政治不敏感、生性淳厚的代善,不可能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
圈子里发生如此蹊跷之事,并未使代善进行反思,把他的政治前途和诸多细节联系起来,认真分析总结。他依然保持着大事专注、小事糊涂的做事风格,认为父子兄弟之间,不可能存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别人不可能有多坏,他也不习惯把别人想得有多坏。
代善虽然身为大贝勒,后金国未来的接班人,拥有数万众人口,家私丰厚,但是,他这个人天生就爱占小便宜。
爱占小便宜的习惯,和他在什么位置、拥有多少财富无关,应该是一种心理疾病。这就像惯偷。惯偷走出家门,见到别人的东西就想偷。他偷的东西,不一定非常有价值,他也未必真正的需要。只是他出门不偷点儿东西,总感觉和丢东西一样难受。
爱占小便宜的人,如果在一件事情上,不占点小便宜,就会感觉自己吃了亏,心情是非常不愉快的。代善,就属于这类人。
作为后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贝勒,代善缺富蔡氏衮代送的美食吗?根本不会。但他欣然接受,坦然享受,根本不会想到小便宜会给他带来大麻烦。
随着后金圈子的势力范围不断扩大,努尔哈赤也搬了几次家。
1603年,努尔哈赤自虎拦哈达南冈移居,搬到苏克苏护河与嘉哈河之间的赫图阿喇,在此定居。1616年正月,努尔哈赤在此地称汗。
1619年,后金国政府驻地从赫图阿喇搬到界凡。
1620年,后金人又迁都萨尔浒。
当时的满洲人,是以家庭为单位的。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富有程度,从这个人的家就能看出来。满族人的家,一般都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房舍若干间,不但妻子、儿女都住在里面,护卫兵丁、管家助理、家奴、奶妈、使唤丫头等人,也住在里面。儿子长大成人之后,就会分出去,重新组建自己的家。
如果这个人有权势,他所辖部众的家,都是为他的家为中心,环绕而建。
家,对满族人来说,不仅是起居的住所,也是地位、身份的象征。因为,每个满族人,把家都看得很重。
后金政府准备迁都萨尔浒,自然先要萨尔浒建房子。作为一圈之主,努尔哈赤分别给众贝勒分地建房子,并派夫役平整各家宅基地。
宅基地平整完毕,代善察看之后发现,他家的宅基地要比父汗的又宽又大,觉得这样做不合适,就提出与努尔哈赤交换。努尔哈赤见代善有这片孝心,很是感动,就答应了。
父子换地之后,代善发现他得到的这片宅基地很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家的宅基地,都比他的宽,感觉他吃亏了。
代善发现儿子岳托的宅基地不错,如果再修整、拓宽一下,肯定要比他现在的宅基地要宽大。但是,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请求努尔哈赤派夫役,给他重新平整宅基地,于是他找到莽古尔泰,让他跨过贝勒会议,直接找努尔哈赤商量,要父汗派1000名夫役重新为代善修建宅基地。
努尔哈赤并没有在意,很爽快地拨给代善1000名夫役,为他重新修建宅基地。
宅基地平整完毕之后,代善发现这块地比现在努尔哈赤的还大,再次动了善心,请求努尔哈赤前来居住。努尔哈赤看过之后,也觉得此地不错,就再次命人在代善之地建造大衙,把他的原住地让给代善。
代善与努尔哈赤换了2次宅基地,努尔哈赤建了3座府第。等第3座府第建好之后,代善又反悔了,这次他找到阿敏,要阿敏在努尔哈赤面前递个话, 他跟父汗换房子吃亏了,他现在的房子,根本不够住,想再选个地方重建。
努尔哈赤也被代善折腾服了,实在不想劳民伤财了。于是,他对代善说:“既然你嫌我那地方狭小,咱们再换回来吧。”
代善也没客气,带着家眷住到努尔哈赤的新家。通过这样换来换去,代善不但自己没有建府第,还得到了最大最敞亮的房子,觉得自己很聪明。
经过这次三番五次地换地,代善靠他的小聪明、脸皮厚,最后以最小的代价住进最大的房子,让努尔哈赤觉得这个儿子难担大任。
一个不懂得分享、在乎尺寸得失、凡事斤斤计较的人,是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慧的人,这样的人,成不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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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红人到废人距离有多远?
1、老婆孩子不争气,圈子里面没地位
代善,在外是位生死不怕、杀人不眨眼的纯爷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贝勒,大金国未来的接班人,权高位重,风光无限。在圈子里,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没有他整治不了的人。
可是,在家里,有两个人却成为他的无解方程。一个是后续的老婆,一个是儿子硕托。
代善后续的老婆,长得虽然漂亮,但童年时家教不好,成年后素质不高。一点亏不吃,啥便宜都占。没文化没教养,心胸狭隘,龌龊无知,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热衷于挑拨离间,搬弄是非。
次子硕托,典型的不知道珍惜自己、不知道珍惜别人的富二代,游手好闲不求上进纨绔子弟。虽然打仗是把好手,但回到家里,却是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代善虽然在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却拿不争气的儿子毫无没办法,也打过也骂过,可是硕托依然不以无知为耻,反以堕落为荣。
在战场上,代善机智过人,勇猛无敌。在家里,他却拿这两个“活宝”没办法。
代善不在家时,那婆娘依仗代善的宠爱,对家里所有人作威作福。她对家里人只提2条要求:
一、我是这家的当家人,一切我说了算,我永远是对的;
二、如果我错了,按第一条办。
处于青春年少的硕托,本身逆反心理就比较严重。虽然他在圈子里不务正业,但打仗却是把好手。他能骑善射,从小就跟随父亲、祖父四处征讨。在努尔哈赤的儿孙之中,不论大小战斗,他和阿济格,必冲锋在前,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善战、好战分子,因此他深得努尔哈赤的喜爱。在天命元年,硕托就已经被封为台吉。
硕托自恃有战功,哪里会把无德无才的后娘放在眼里?后娘也以当家人自居,更不会把这个不听话的败家子当回事。自从她嫁给代善之后,就看着硕托不顺眼,总觉得他是这个家的丧门星,败家子。
于是,她经常在代善的跟前,说硕托的坏话。
代善指望次硕托和大儿子岳托一样,有理想,有抱负,多读书,多立功,使代善家族成为圈子里最有权力、最有势力、最富有的一支力量。可是硕托就像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巴,无知者无畏,好事不做,坏事做绝。
硕托在后娘心里成了肉中刺,在代善眼里成为无药可救的不良青年。
拿着无知当个性的硕托,从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他认为,人生短暂,就应该按着自己的真实想法活在当下,根本没必要在乎那么多。后娘的鄙视,父亲的责骂,更使硕托破罐子破摔。
在努尔哈赤称汗之前,将属下的5000户人家赏给代善,并叫他合理分配给家人。代善把这5000户人家,按着贫富程度分成几等。最富的一等,分给老婆和她的孩子,最穷的分给硕托。这让硕托心里拔凉拔凉的。
硕托认为,他虽贵为皇孙,但在家里,却找不到一丝的安全感。后妈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鸡蛋里面找骨头。在外面,他好歹是一个吉台,但在家里,充其量就是一个奴才。
30岁前看父敬子,30岁以后看子敬父。代善夫妇对硕托失望,别人自然不会给硕托足够的尊重。这让硕托感到,在爱心觉罗家族和大金国的圈子里,他是多余的,无药可救的,这和他如何努力奋斗无关。
在代善家里,并不是每个人都对硕托这样。代善有一个小妾,年龄与硕托相仿,是个天真、浪漫、活在理想中的女孩子。她渴望风花雪月般的浪漫,想过你亲我爱的生活,但是,老代善给不了她这样的生活。她和代善之间,只有近似牲畜*般的*,没有灵魂与灵魂的相拥相融。
在别人眼里,硕托是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可是在这位小妾看来,硕托却是活得潇洒、活出个性,不为名利的真正男子汉。于是,两个年轻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彼此找到一种久违的愉悦。她对这个缺少母爱的孩子,给予对英雄一样的崇拜、关怀和照顾。
感情无处寄托的硕托,见这位小庶母理解自己,懂自己,便经常到这位小庶母房间来,聊聊天,说说话,发发牢骚。这位庶母,也甘愿做硕托的忠实听众。
硕托和代善的小妾走得很近,这让代善的后妻很不爽。于是,就指示代善的最小的小妾,到代善那里告密,说硕托和庶母私通。
代善本来就对硕托有偏见,对儿子和自己小妾关系火热的事儿,也有所耳闻。这次有人告发,他也没有认真核实,就决定杀死这个败家子,清理门户。
硕托和庶母虽然经常来往,但肉体还没有达到零距离。他们之所以交往,是因为没人真正把他们当人看。硕托见父亲仅听一面之词,就要杀他,他的心情,由失望变成绝望;他对后金圈子,由旁观变成悲观。
想想自己,为大金国的利益,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常年活在刀刃上,却一无功劳,二无苦劳,没人关心少人问,最后只剩下无人认可的疲劳。父亲虽是后金国的内定接班人,可在他眼里,自己的价值,却不如卑鄙、龌龊的长舌妇。
硕托眼里流泪,心里流血。他感觉到,生己养己的后金圈子,已无他立锥一席之地。父亲已经对他下了必杀令,作为一条汉子,不能被人无辜地冠以“与庶母通奸”的罪名,死得不明不白。既然父亲不给他留活路,那么,他就拼出一条活路。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一言可失位,一事可丧命
硕托和圈子里的另一个玩伴、和他一样活得不如意的人、大贝勒阿敏之弟斋桑古商量,在后金圈子里,他们怎么混也混不明白了,不如再找一个圈子混混。树挪死,人挪活。此处不养爷,自找留爷处。反金投明,豪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