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华悲伤一号:异国迷雾- 第8部分

　　“早晚有一天你得死在这张破嘴上！”老板在边上气哼哼地接上一句。　。　想看书来

033　心潮起伏
回去的路上余文波的心情被老板娘最后那几句话弄得很阴霾，他到家时忆柔比他先一脚进屋，刚脱去外套从卧室出来，看见他不由一怔，“你回来了？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事情谈妥了吗？”

　　“什么事？”余文波换着鞋心不在焉的反问道。

　　“你不是回国谈出版一事吗？”

　　“哦？噢，没谈成，所以我提前回来了。”

　　余文波提着箱子往卧室走去，忆柔跟进来接过他脱下的大衣说：“没谈成也别放在心上，写书太伤神，要不干脆不写了吧。”

　　“如果不写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些什么？写作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兴趣和爱好。”

　　忆柔挂好衣服，合上柜门转身看看他，想说什么却又垂下眸，悄然叹口气后说：“好吧，我去给你放热水，先泡个澡呆会吃过饭再好好睡一觉，你看去面色很不好。”

　　闭目躺在宽大的浴缸里，余文波耳边仍回荡着老板娘那几句话，人往往就是这样，哪怕好坏比例是10：1，却总是容易陷在对自己不利的那一分因素里，从而导致精神紧张。小时他也曾听邻居大婶说过，一些病重将死之人火焰低就会见到常人看不到的鬼，莫非他也患了什么绝症才会看见虚无飘渺的鬼魂？

　　。。。。。。。。

　　他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反复无常，老爱去琢磨这些毫无科学根据的东西？愤愤扯下浴巾，擦干身子，余文波对自己的疑神疑鬼有几分抓狂。泡完澡，身体是轻松不少，可心里的压一点没得到缓解。

　　厨房里，忆柔已经在准备晚饭，经过她身边，余文波停下脚，她回眸柔柔一笑，“饭菜马上就好，合子也差不多要到家了，一会就可以吃饭。”听她提到合子，余文波心生不悦，抬腕拂拂吹干的头发悻悻走开进了客厅。

　　时间过得可真快，好像才吃的中餐又到晚餐时间了，他抬头扫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往书房走去，打算上网游览下国内新闻。手刚搭在门把上，面色却忽一顿，猛扭头又朝挂钟看去——

　　“忆柔，忆柔！”他盯着钟大叫。合子开门进来，与从厨房奔出来的忆柔几乎异口而声道：“怎么了Aaron？”

　　“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他双眼仍定在挂钟上，那钟滴答滴答走着，日期和时间却是12月31号早上9点。

　　忆柔顺着他目光看向墙上挂钟，面上露出浅笑，似松了口气，淡淡说道：“这是北京时间，你走那天我调的，温哥华现在是12月30号下午6点。”

　　“她只是喜欢和你用一时间，这样她好知道你在中国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上床体息了而已。”合子在边上补充说明道。

　　……。。

　　鼻子有点酸，他迅速转身进了书房，打开电脑点出新闻网页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脑中浮起临行前忆柔替他整理得妥妥贴贴的行李，婚后她对他点点滴滴不经意的好如涓涓溪流般涌上心头……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034　哭声枪声
“Bonnie，你打算几时带Aaron去看心理医生？我看他的病越来越严重，刚你也瞧见他的神情了，再拖下去我真害怕有天他会干出伤害你的事。”厨房里合子在悄声对忆柔说。

　　“别担心，我想Aaron只是被时间差给弄糊涂了。”

　　“那也不至于如临大敌呀？你想想，他回中国为什么天天关着手机？连通电话也不打给你，这正常吗？我看他有心魔，总之你还是早些带他去吧，早诊治早好，我也可以放心离开，他现在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我如继续赖着不走也未免太过无趣。”

　　“好了，他才回来，今天让他先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我会找时间和他谈。去摆碗筷吧，别想太多，咱们先吃饭。”

　　自发生第二次雪地女尸事件后，余文波在这家里就没开过笑脸，可晚餐桌上他似乎又变回到从前那个温文尔雅的余文波。一上桌就不停给忆柔挟菜，两人不时眉目传情，会心一笑。合子坐在边上默默吃着饭，做为忆柔的好朋友，看到他俩暗秀恩爱，她面上非但不见一丝欣慰，反隐隐透出一抹忧虑。

　　因先天在老者那栋老宅子里没睡好，吃过饭上会网余文波就早早睡了，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听到有孩子在耳边凄厉地哭喊，随即又听到几声枪响，他大叫着自床上弹起。

　　“Aaron？”忆柔揉揉眼翻身爬起，扭亮床头壁灯，见他脑门沁出细密的汗粒，赶紧在床头柜的纸盒里抽出纸巾替他拭去，一边拭一边柔声说：“是做恶梦了吗？别害怕，我去倒杯水给你。”

　　趿上拖鞋出来，忆柔见合子披散长发赤脚站在客厅，正伸长脖子往她卧室瞄着。看到她，合子招手示意她上前。

　　“Aaron又怎么了？吓我一跳。”

　　“你还吓我一跳呢！没事，接着去睡吧，他可能做了个恶梦。”

　　真的只是一个梦吗？卧房里余文波茫然地瞪大眼，面上满是困惑，如果真是梦，为何他努力回忆也捕捉不到一星半点梦的残迹？脑中唯有清晰的孩子哭声和枪声，而且那孩子的声音似有几分熟悉？是谁呢？

　　他在大脑记忆库里翻寻儿时伙伴，却没一个能对上号！

　　“Aaron。”忆柔进来将水杯递给他说：“先喝点水稳稳神再睡会吧，才凌晨两点不到呢。”余文波接过一气喝干，她复接过杯出去搁好走回来看看他，略迟疑会，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梦？为什么看去好像很不安？”

　　“没什么，不记得了，睡吧。”

　　躺在床上余文波却毫无睡意，翻过身，见忆柔侧头静静瞅着他，眸中溢满担忧。他微一愣，随即圈臂紧紧搂住她，埋首在她白皙的脖颈喃喃低语道：“对不起，忆柔，你是个贤惠的好妻子，可是我却。。。。。。让你为我担惊受怕了。”

　　忆柔没出声，只轻轻在他怀里拱了拱，如温驯乖巧的小猫咪一般。

　　拥着她，余文波不知不觉慢慢合上了眼……

035　精神鉴定
醒来天已大亮，洗漱过后他下楼在对面小超市买好早点去了斯坦利公园，等上一小会才见汉斯摇摇晃晃走来，他似乎没睡好，哈欠连天。分享完早餐，汉斯要去卖艺挣午餐了，余文波看看腕表，他也差不多该去事务所了，两人互拍拍对方肩膀作别，分道扬镳往不同方向而去。

　　余文波坐了近一小时的车才到目的地，半路他就给桑木侦探打了电话，让他在事务所楼下等着自己，他怕语言不通找他费事。从车上下来，他看见桑木侦探衣冠楚楚地站在大厦前等着他。

　　两人乘电梯上到七楼，桑木侦探将他领进一间办公室。刚坐下，一黑人女孩就蹬着高跟鞋送来咖啡。余文波发现她走路的姿态有点怪，好像努力想走出优雅的步伐，可却适得其反，反显得极不自然。

　　“这是我的助手，莫西卡小姐。”桑木侦探指指她，用中文向余文波介绍道。

　　她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神情看去难掩一丝紧张，但眼里却又闪着兴奋的光芒。真是个奇怪的女孩，余文波冲她点点头。

　　“好了，莫西卡，这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好的，桑木大侦探。”她走到门边又扭过头问：“这门需要带上吗？”

　　“不用管它，去忙你的！”桑木侦探改回中文对余文波说：“别小看莫西卡，虽然她平时看去好像有点傻乎乎的，可却擅长捕捉蛛丝马迹从而进行推理判断，是个很得力的助理。”

　　“是吗，看着倒像个局促不安的小姑娘。”

　　“这就叫人不可貌相。好了，不说她，咱们言归正传，这是我的名片。”他从办公桌上的名片盒里抽出一张递给余文波后，又拉开抽屉取出几纸文件说：“这是我们社的简介与服务项目及不同项目的收费标准，我昨晚加班特意用中文整理出来的，您先过过目。”

　　余文波认真阅过后表示没问题，可以签署委托协议。

　　“不急，如果您不介意，在签委托书前我想带您去做个关于幻听幻觉的鉴定，请您配合一下，行吗？”

　　“桑木侦探！”余文波“嗖”的站起，他可以怀疑自己，但却不满自己即将委与重任的私家侦探怀疑他，如果不相信他是正常人还叫他来干嘛？

　　他愤而转身。

　　“余先生。”桑木侦探在他身后不急不缓地说：“要知道您的故事太离奇，无论您去哪家事务所对方都得首先确认这一点。”

　　“那不是故事！”

　　“好吧，不是故事，姑且先认定这是起有预谋的图财害命案。余先生。”他从办公桌位后绕到余文波跟前，抬眼犀利地盯着他，“您要知道，如果您所说的事实上都不存在，那么接下来，我所做的调查与努力最后都将变得毫无意义，知道吗？”

　　“我再重申一遍，我精神正常，警方请的专家已经证实过这点！”

　　“警方全是笨蛋！他们请的所谓专家不可信，他们除了会快速出警例行问话再无功而返之外还会什么？”

　　似乎有几分道理，余文波想起自己前两次报警对方来得确实还算迅速，可什么也解决不了，最后还把报假案的帽子扣在他头上。

　　“只是做个鉴定而已，我不明白您为何这么排斥？确定您没有幻听幻觉，接下来我就可以大干一场，如果真是起图财害命案我一定能将对方一个个揪出来，是的，我有这能力！”

　　“如果我让你去做个精神鉴定，你会开心吗？”　。。

036　有点迷糊
桑木侦探笑了，他微微笑的时候样子很迷人，他知道余文波说这话代表内心已经动摇。他正要开口说什么，桌上电话响了，他坐回办公桌前接起电话，用英文与对方说了近十来分钟。挂断电话，他对余文波说：“很抱歉，我得马上赶去多伦多，估计明天才能回来，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考虑好给我电话。”

　　“桑木侦探，能给我几分钟让我请教一个问题吗？”

　　他抬腕看看表，说：“行，问吧。”

　　余文波将盘桓在心中关于黑衣女人的疑问提了出来，“我怀疑她可能穿着溜冰鞋，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溜冰鞋滑过地面会没声音？”

　　“啊哈，阴森恐怖的女鬼最后以双溜冰鞋画上句号，听着很喜剧，不过这的确就是个喜剧！昨天听你说过后我曾思考过这问题。当然，是在假设你说的事都成立的基础上进行的思考。关于雪地上的女尸我目前还没头绪，但这黑衣女人百分百是穿了溜冰鞋。至于声音，应该是被你忽略掉了。”

　　“不，我小时候常在露天旱冰场外看人滑冰，我熟悉冰鞋滑过地面的声音，那声音伴我渡过了儿时难忘的一段时光，没理由会忽略掉。”

　　“我记得你昨天有说过，在黑衣女人出现前你听到了某种奇怪的声音，接下来又被一只黑猫袭击，对吗？”

　　余文波觉得他这话有点不对劲，但想想又找不出哪不对劲，只得点点头，说：“没错，是这样。”

　　“那你有没有想过，黑衣女人为什么要为她的出场搞出这些动静？”

　　“为什么？”

　　“为混淆你的视听，首先用奇怪的声音在心理上给你制造恐慌，再用那只黑猫将你的恐慌推到极致！试想，当你已处于恐慌边缘时再猛然看到一个会飘的女鬼，你还能分辨到细微的滑轮声吗？好的滑轮嗓音小，你小时见识过的旱冰鞋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原来如此，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入木三分，令余文波暗暗佩服，同时对自己的智商也深感汗颜，为什么他就想不到呢？黑衣女人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可雪地上的女尸还有那只死猫是怎么……想到猫，余文波心中一沉，他疑惑看向桑木侦探，“我昨天有提到过那是只黑猫吗？”

　　桑木侦探闻言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余先生，我希望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你怎能连自己说过的话也不记得？你也看到了我供职的这家事务所的规模，我们拥有五六个优秀的侦探，个个记忆非凡，我们的眼比鹰还要锐利，鼻子比狗还要灵敏。”

　　难道昨天他真有提起过那是只黑猫？可他记得他当时说的是死猫啊？

　　“好了，我必须赶去多伦多了，一块下去吧。”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余文波看到那黑人女孩昂起下巴站在过道窗口前，双手拢在胸口嘴里正念念叨叨。见到他俩，她赶紧跑过来不知和桑木侦探在说什么，神情看去即欢喜又透出些许腼腆，一双眼还前后左右到处瞟。

　　桑木侦探绷起脸，似责备嘱咐了她几句，然后携同余文波进了电梯，余文波问他，“你是去多伦多办案吗？为何不带上助手？”他笑笑，“大伙都不在有顾客上门怎么办？总不能唱空城计吧？”

　　走出大厦，两人握手告别后，余文波径直往公车站方向走去，忽听桑木侦探在背后叫他，“Aaron，你没开车吗？我顺路载你一程吧。”

　　Aaron？他僵硬地转过身，“你怎么知道我的英文名字？”

037　被枪杀了
桑木侦探定定看着他，眼底有一丝探究，这让余文波很不悦，好像他真患有精神分裂一样。他确定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他都没有和桑木侦探提起过自己的英文名，他还不至于健忘到老年痴呆的程度。

　　“余先生，我以为经过一番交流，我们可以不必先生来先生去的客套了，所以才直呼你为Aaron，这样更亲切，不是吗？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再给我‘惊喜’？难道你忘了昨天给你和你的朋友介绍时你曾说过自己的英文名，你真的忘得一干二净？”

　　是这样吗？他说得言之凿凿不由人不信，余文波迷糊了，莫非他真未老先衰？什么时候起他变得这么反复？前一秒确信的事后一秒就动摇变得半信半疑，他才32岁啊，这样健忘下去再过几年他会不会连自己是谁都忘掉？

　　“好了，Aaron，别发愣了跟我来吧，我得先回家拿点东西，咱们可以同一段路。我知道你住哪，昨天你给你朋友留过地址，所以别再问我为什么知道。”

　　因为心中有疑惑未解，故而余文波跟他上了车，车发动后，他犹豫会，问道：“桑木侦探，我昨天真有提起过那是只黑猫和我的英文名吗？”

　　“当然，否则我怎会知道？在咱们没签署正式委托书前，我不会去调查你的任何背景。”

　　余文波闷闷地看着他，他的侧脸轮廓近乎完美，眼神看去冷静而又充满智慧；相形之下，他觉得自己立场即不坚定，性恪又懦弱多疑，并且还……健忘！

　　尽管心有不甘，他记得自己明明没有说过，但事实摆在那，他不说桑木侦探又怎么能知道？所以他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健忘！

　　恹恹地扭头看向车窗外，天空，似乎也随着他沮丧的心情变得灰蒙蒙一片。

　　“昨晚没收看天气预报，但这天看样子又要下雪了，我想我等会得去火车站而不是机场。”桑木侦探顺着他目光扫眼窗外说道。

　　下雪？余文波现在对雪特敏感，提到雪就不可避免的想到女尸。

　　蓦地，他面色大变，他猛想到一个一直被他忽略掉的细节，女尸坠落雪地时发出了巨大声响，为什么别人都听不到？为什么整栋公寓没人被惊醒？

　　寒气，一点点自心头蔓延开来……

　　在下一个路口桑木侦探放下了余文波，他裹着围巾茫然站在街头，望着满大街的车流人海，徒生恐慌，他辨识不清周围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