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前夜的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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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节前夜的谋杀案-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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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还没有,”奥列弗夫人说,“我还没告诉你原因,我来找你的原因。”
  “你认识这个乔伊斯,跟她很熟?”
  “我根本不认识她。我最好解释一下我为什么去那儿了。”
  “是哪儿?”
  “哦。一个叫伍德利新村的地方。”
  “伍德利新村?”波洛思索了一阵,“最近一”他的话停住了。
  “离伦敦不远。大约—嗯,三四十英里吧,我想。离曼彻斯特更近。那里有一些挺好的房子。又在建一大批新建筑,是个居民区,附近有一所不错的学校,人们可以坐火车往返于伦敦或曼彻斯特,是一个有较好的收入的人住的很平常的地方。”
  “伍德利新村。”波洛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
  “我在那里的一个朋友家小住,她叫朱迪思·巴特勒,是个寡妇。我今年乘船旅游时遇见了朱迪思·巴特勒,我们成为朋友。她有个女儿,女孩子叫米兰达,十二三岁的样子。她请我去她那里玩几天,说有个朋友要给孩子们举办一个晚会,是万圣节前夕的晚会。她说也许我能出些有趣的主意。”
  “啊。”波洛问,“这次她没有让你安排个谋杀案之类的游戏吧?”
  “谢天谢地,没有。”奥列弗夫人说,“你以为我会答应再干一次这种事?”
  “我觉得也不太可能。”
  “可就是出事了,真是可怕,”奥列弗夫人说,“我是说,不可能仅仅因为我在那就出事了吧?”
  “我想不是,至少――在场的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吗?”
  “有,”奥列弗夫人答道,“一个孩子提起我的书,还说他们喜欢看谋杀案。这就是…啊…这就是为什么…我是说为什么我来找你。”
  “你还没有说清楚。”
  “嗯,你知道,我一开始没想找过。没有马上想到,我是说,孩子们有时做事很古怪。我是说有些孩子很古怪,他们—嗯,我猜想也许他们在精神病院之类的地方呆过,但已经被送回家让他们过普通生活,于是他们干了这种事。”
  “晚会有青年吗?”
  “有两个男孩,或者说是青年吧,警察在报告中常这么称呼他们。大概十六到十八岁之间。”
  “也许是他们中的一个干的。警察怎么看?”
  “他们没说。”奥列弗夫人答道,“但他们看上去像是这么认为的。”
  “乔伊斯的女孩很有魅力吗?”
  “我不觉得,”奥列弗夫人说。“你是说对男孩子来说很有魅力吧?”
  “不。”波洛说,“我是指――嗯,就是字面意思。”
  “我觉得她不太可爱。”奥列弗夫人说。“你不会想多跟她说几句话的。她爱炫耀,好吹牛。
  这个年龄挺讨厌的,我觉得,我这么说有点过分,不过…“
  “在分析谋杀案时说说被害人的性格没什么过分之处。”波洛答道,“这是非常、非常必要的,被害人的性格是许多谋杀案发生的原因,当时屋里有多少人?”
  “你指的是参加晚会的?嗯,我记得有几位母亲,一位教师,一位医生的妻子或者妹妹,还有几个中年人,两个男孩子约十六到十八岁之间,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另外两三个十一二岁的女孩,还有五六个女人—差不多就这些了,一共可能是二十五到三十个左右。”
  “有陌生人吗?”
  “我觉得他们互相都认识,有些更熟一些,有些不那么熟罢了,好像女孩子们都在同一所学校上学。有几个女人是来帮忙做饭准备食品之类的。晚会结束时,大部分母亲都带着孩子走了。我跟朱迪思·巴特勒还有另外几个人留下来帮罗伊纳·德雷克(主办者)打扫一下,好使明天上午清洁女工来的时候不至于那么狼藉。要知道,到处都是面粉、饼干包装纸之类的东西。
  我们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最后来到书房。就在这时—我们发现了她。后来我记起了她说过的话。“
  “谁说过的话?”
  “乔伊斯。”
  “她说什么了?我们现在来谈谈,好吗?现在说说你为什么来这里?”
  “好。我想过告诉大夫或警察或者别的任何人可能都没什么意义,但我想告诉你也许就不一样了。”
  “请告诉我吧。”波洛说,“是乔伊斯在晚会上说的什么话吗?”
  “不是的――是那天说的,但时间要早,是在下午我们帮忙做准备的时候。在他们谈论完我的谋杀案故事之后,乔伊斯说,我看见过一次谋杀,她母亲还是别人说‘别傻了,乔伊斯,怎么说这种傻话。’一个年纪大点的女孩说‘你不过是编的罢了。’而乔伊斯说,我真的看见了。
  真的。我看见有人杀人。但没有谁相信她的话,他们都嘲笑她,她非常生气。“
  “你当时相信吗?”
  “不信。当然不会相信的。”
  “我听懂了。”波洛答道,“对,我听明白了。”他沉默了一阵。用一个指头轻轻地敲着桌子。然后说,“我想问你—她没有细说—没有指出人名吗?”
  “没有,她继续吹嘘着、大声叫着,别的女孩子都笑话她,她弄得十分气愤。我觉得,母亲们以及其他年纪大一些的人对她都很恼火,而女孩子们和男孩子们都嘲弄她!他们说什么‘接着说吧,乔伊斯,是什么时候?你以前怎么从不告诉我们?’乔伊斯说,‘我全忘了,过了那么久了。’”
  “啊哈!她说是多久以前?”
  “好多年以前,”她回答说,“要知道,说话可像个大人呢。”
  “‘那你当时怎么不去告诉警察呢?一个女孩子问,好像是安,或者比阿特丽斯,是个很高傲自大的女孩子。”
  “啊哈,她怎么回答的?”
  “她回答说,”因为当时我不知道是在谋杀。“
  “这话很有意思。”波洛说,他坐得比先前更端正了。
  “这时她有点弄糊涂了,我认为,”奥列弗夫人说道,“大家都讥讽她,她努力地想解释,同时还十分生气。”
  “他们坚持问她为什么不去报警,她老说,因为我当时不知道这是在谋杀。只是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明白了我看到的一切。”
  “而没有任何人显出有丝毫相信她的样子――连你自己也不相信她一旦见到她死了,你突然觉得她说的也许是实话,是吗?”
  “是的,一点不错。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或者我能做什么,后来我就想到了你。”
  波洛庄严地点点头表示感谢,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必须向你提一个严肃的问题,你考虑一下再回答。你认为这个孩子真的见过一桩谋杀案吗?或者你觉得她只是认为自己看见过?”
  “我觉得是前者,”奥列弗夫人说,“但当时不这么认为。当时我只是猜测她模糊地记得曾经见过的某件事,然后添枝加叶使之听上去很重要很刺激,她变得非常狂热,说,我真的看见过,告诉你们,我的确亲眼所见。”
  “于是……”
  “于是我来找你了。”奥列弗夫人说,“因她的死惟一能说明是真的出过一桩谋杀案,而她是见证人。”
  “那就涉及到一些事情。意味着参加晚会的某个人下了毒手。这个人那天早些时候一定也在,他听见了乔伊斯的话。”
  “你不会觉得我只是在胡思乱想吧?”奥列弗夫人问。
  “你是不是觉得这些都是我异想天开?”
  “一个女孩被谋杀,”波洛说,“杀她的人有足够的力气把她的头摁进一桶水,歹毒的凶手。而且怎么说呢,看准时机,他就马上下手。有人害怕了,一找到机会他就毫不迟疑。”
  “乔伊斯不会知道她看到的凶手是谁,”奥列弗夫人说,“我是说她要是知道当事人在屋里她肯定不会说的。”
  “对,”波洛答道,“你说得对。她看见了一桩谋杀案,但她没看见凶手的脸,我们也不能太拘泥。”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可能那天白天有人听见了乔伊斯的话,他知道谁是凶手,也许凶手与他有密切的关系。
  也许他一直以为惟有自己知道他的母亲或者妻子、女儿或者儿子的所作所为。也许这是个女人,她清楚她丈夫或母亲、女儿或儿子是凶手。她以为除了自己再没有人知道,而这时乔伊斯说起来了……“
  “于是—”
  “乔伊斯非死不可?”
  “是的。你有什么打算?”
  “我刚刚想起来了,”赫尔克里·波洛说,“为什么伍德利新村听起来那么耳熟。”
  第五章
  赫尔克里·波洛的目光越过大门,往松冠宅里看去,这是一所新式的可爱的小房子、建得很不错。赫尔克里·波洛有点上气不接下气。面前这所整洁的小房子与它的名字十分相称。依山顶而建,山顶上稀疏地种着几棵松树。有一个布置得井井有条的小花园,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推着一只铁皮水罐沿路浇水。
  警监斯彭斯先前只是两鬓斑白,如今已是满头银发。他腰围不见变小。他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看了门口的客人。赫尔克里·波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上帝保佑,”警监斯彭斯说道,“一定是他,他怎么可能来呢。可就是他,对,一定是,是赫尔克里·波洛,到死我也不会弄错。”
  “啊哈。”赫尔克里·波洛叫道,“您认出我了,真叫人高兴。”
  “衷心祝福你的胡子。”斯彭斯笑道。
  他放下水罐走到大门口。
  “邪恶的毒草,”他说。“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的?”
  “这股风把我吹到过许多地方”,赫尔克里·波洛回答说,“它也曾经在很久很久以前把你吹得去找我,是谋杀案。”
  “我早就跟谋杀案不沾边了,”斯彭斯说,“除了‘谋杀’杂草。我现在就干这个。天天用剪草机。远没有你想象的简单,总有地方不尽人意,通常是天气。不能太湿,又不能太干燥,如此等等。你怎么知道上这儿来找我?”他一边问一边开了门,波洛走了进去。
  “你给我寄过一张圣诞贺卡。上面有你的新地址。”
  “哦。对,我是寄了,你看,我这人挺老派的,圣诞节的时候总喜欢给一些老朋友寄贺卡。”
  “我很喜欢。”波洛答道。
  斯彭斯感叹道:“我老啰。”
  “我们都不年轻了。”
  “你的白发还不多。”斯彭斯说。
  “我染过啦,”赫尔克里·波洛回答说,“没有必要满头白发出现在公共场合,除了自己愿意。”
  “嗯,我觉得乌黑的头发跟我本人不太相称。”斯彭斯说道。
  “我也觉得,”波洛答道。“满头银发使你显得更有名望、更杰出。”
  “我哪是什么杰出的人物。”
  “我觉得是,你怎么住到伍德利新村了?”
  “实际上我是来这里与一个妹妹”会师“的。她丈夫去世了,孩子们都结婚了住在海外。一个在澳大利亚,另一个在南非。我就搬来了。如今退休金不太顶用,但两个人住在一处就舒服得多,来,坐下谈。”
  他带波洛走到镶着玻璃的小阳台上,那里放了几把椅子,还有一两张桌子。
  “来点什么?”斯彭斯问,“恐怕没有迷幻剂,没有黑醋栗或蔷薇果糖浆之类的你的专利产品。啤酒行吗?要不我让埃尔斯佩思给你沏杯茶?要不我可以给你弄杯混合饮料或者可乐。
  可可茶?我妹妹埃尔斯佩思喜欢喝可可茶。“
  “非常感谢。我就来杯混合的吧。是姜啤和啤酒混合而成的?对吗?”
  “没错。”
  他回到屋里,很快取来了两只大玻璃杯。“我也来点。”他说。
  他搬了把椅子到桌子前坐下,把两杯酒放在他和波洛面前。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他一边说一边举起酒杯,“别人又提起案情了。我再也不管什么案子啦,你说的大概是那桩案件吧,我猜你准是为它而来的,因为我想不起最近还发生过什么案件了,我不喜欢本案的那种特殊形式。”
  “对。我知道你不会喜欢的。”
  “我们是在谈论那个被人把头摁进水桶的孩子吧?”
  “是的。”波洛说,“我说的正是这个案子。”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来找我,”斯彭斯说,“如今我跟警方毫无干系,很多年前就洗手不干了。”
  “一朝当警察,”赫尔克里·波洛说,“永远是警察。也就是说,你除了做一个普通人以外,还往往总会在一个警察的立场上看问题,我跟你说这话,自己也是有亲身体会的。我在祖国最初也当过警察。”
  “对,没错。我记得你告诉过我。嗯,我觉得一个人的看法有一定的倾向性,但是很久以来我跟他们都没怎么真正打交道了。”
  “但是据说,”波洛说,“你在老本行中有不少朋友。你能打听到他们怎么想的,对什么产生怀疑以及他们所了解的情况究竟如何。”
  斯彭斯叹了口气。
  “人们了解的东西太多了,”他说。“这是当今社会的一大问题。倘若出现了一个案件,作案的手段比较常见,那就意味着插手此案的警察知道得很清楚,作案者很可能是谁。他们不告诉报纸的记者,而自己进行调查,于是把案情弄清楚了,但是他们是否要继续下去—不过,事实都不那么简单。”
  “你指的是那些太太、女朋友之类的?”
  “部分正确。最后,也许都能嫁出去,有时一两年都过去了,我想说明一点,波洛,总的来说,如今更多的姑娘没有嫁个正经人。我是与我们那个时候比。”
  赫尔克里·波洛捻着胡须沉思起来。
  “对,”他回答说,“我觉得可能是的。我怀疑,正如您所说的,姑娘们向来有些偏爱坏小子,但在过去有人保护监督她们”
  “完全正确。人们都照看她们,她们的母亲监督着她们,婶娘姨妈以及姐姐们都监督着她们,弟妹们也都知道一切情况,她们的父亲也决不反对把一个不合适的年轻人踢出门外。当然啰,以前也出现过女孩子跟某个坏蛋私奔的情况,如今他们连私奔都没有必要了。母亲们根本不知道女儿出去跟谁约会,父亲们也绝对没人告知女儿跟谁出去了,兄弟们知道但他们想得更多的是‘叫她出丑’。要是父母不同意,这对恋人就可以找地方官设法获得批准结婚,随后,这位众所周知的坏蛋重操旧业,向众人、包括自己的妻子充分证明自己就是个坏蛋,这就更糟了!可是爱情是爱情,女孩子不愿承认她的得意郎君有些不良习气,有过犯罪倾向等等。她会替他说谎、颠倒黑白,如此等等。是的,很难办。我的意思是,让我们很难办。哦,老说过去比现在好有什么用。兴许我们只能想想而已。不过,波洛,你是怎么沾上这些事的?
  这不是你的辖区吧?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住在伦敦。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常住在那里。“
  “我还住在伦教。我是应一个朋友奥列弗夫人的邀请才插手调查此案的。你记得奥列弗夫人吗?”
  斯彭斯抬起头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
  “奥列弗夫人?想不起来了。”
  “她是个作家,写侦探小说的,仔细想想,你见过她的,就在你劝我调查麦金蒂夫人谋杀案的时候。你不会忘记麦金蒂夫人的吧?”
  “天啦,怎么会呢,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帮了我个大忙,波洛,你当时真是给我帮了个大忙,我求助于你,你没叫我失望。”
  “那时我不胜荣幸—简直受宠若惊,没想到你竟然来找我商量。”波洛说,“我得说有一两次我都绝望了,我们不得不保护起来的那个人—在当时算是救他一命(多少年过去了)—是个极难侍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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