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重复,没有对山本说的内容做出不同的新的反应,可能不太懂日文,只是纯粹属于在旁边起哄帮腔。
这只是通过刚才说过话不同的声音判断出大致的人数在七八名,另外桌上还可能有其他没有说话的人,这样的话有可能人数还会超过这个估计数。
“很、很抱歉,山本先生,我、我不能够喝酒。”包飞扬听到一个声音软糯,但是略带哭腔的女声用日文说道,显然是有些害怕,但在这么多人的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下,却只有慌张和无助,看来桌上是没有一个人帮着她说话的,只是一味的讨好那个什么山本先生,她一个人柔柔弱弱的也不知道如何拒绝这种要求。
包飞扬听到这里突然又皱了皱眉头。他刚才就觉得这个叫小俞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以前曾经在哪里听过,可能会是自己认识的人。因为此前这个女孩只是简短的一两声回应,似乎是一种软弱的拒绝,他一时还分辨不出来,只是觉得有些模糊的熟悉,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现在因为这个女孩此时说的话比较长,声音特点就听得更清楚了,他转了半天。到处寻找记忆的脑海里顿时就蹦出一个鲜明熟悉的画面。
那还是他年少时在老家读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个叫俞娴的女生。是从乡下转学过来的,性格比较懦弱,本来包飞扬跟这个女孩子也没有什么交集,但有一次在路上这个女孩子让附近一所职中的几个男生欺负。当时女孩子已经被他们弄哭了,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正好被包飞扬从那里经过碰到,包飞扬从小就锻炼身体,体质很好,虽然当时还没有学会错骨分筋手,但是对付几个学校的小混混还不成问题。他当即冲上前出面撵走了那几个寻衅滋事混混模样的男生,将俞娴从麻烦当中解救出来。…
获救之后,瘦瘦小小狼狈不堪的俞娴脸带泪痕向自己表示感谢的柔弱模样。包飞扬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当时包飞扬只是路见不平,见义勇为顺手为之,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后来送俞娴安全上了回家的公家车后,随意的拍拍身上的灰尘就走了。
只不过在那件事发生以后,两个人并没有像小说中写的那样因为一段英雄救美的事件,男女互生情愫,而在之后谱写了一段温馨浪漫的爱情故事,两个人似乎又变成了和以前一样的两条永远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包飞扬学习成绩优秀拔尖,在各种学习竞赛中经常拿奖项。运动场上也是活跃帅气,充满阳光,依旧是班上乃至整个学校令人瞩目的风云人物,而当时的俞娴就像一只丑小鸭,总是默默地躲藏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
当然,因为那件事,包飞扬也对这个自己以前并不曾注意过的异常柔弱的女生有一些印象,有时候偶尔也会注意到她,给她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在包飞扬看来,很多时候就是多说了一句话,可是对有些内向孤僻的俞娴来说,却有完全不同的意义,正是因为包飞扬的那些看似不起眼的举动,让她这个从乡下初次来到城里求学内向孤僻的柔弱女孩子在这个陌生学校的日子不是像以前一样那么难捱。
直到毕业的时候,包飞扬才在自己课桌的抽屉里收到一封俞娴偷偷留给他的信,信里的具体内容在包飞扬的脑海里早已经模糊,毕竟按照真正的时间,距离那个时候已经有二三十年了,现在想来,那封信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一位曾经帮助、保护过自己的男生产生好感,甚至将对方当成自己生命中的英雄,却又因为自卑,甚至连和这个自己倾慕的男生多说一句话都没有勇气的暗恋,这种暗恋就像是隐藏在院子里某个角落缝隙中,悄悄生长出来的柔嫩的小草般那样的不起眼。
那时候,包飞扬并没有将这封带着异**慕意味的信放在心上,少年的心气很高,自然不会对一只丑小鸭的倾慕而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甚至连一点得意的心情都没有。
就像在信里表述的情绪一样,俞娴自己应该是也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无论是家庭出身也好、性格也罢,甚至就连成绩和年龄,两人都有不小的差距。毕业后留下那封信,俞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躲起来一样,似乎她只是单纯地对包飞扬说出了自己的爱慕,却并没有想过要什么结果,仅仅是一种倾诉,或者以她一向懦弱自卑的心理,根本不敢相信会有任何的结果,也不敢去面对包飞扬对这封信会有什么反应,自卑的同时还有一种女性的自尊让她不敢面对可能的伤人的拒绝。这之后甚至前世有几次同学聚会,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包飞扬倒也曾经略微将目光放到过俞娴这个名字上,就是在市一中的高考成绩光荣榜上,注意到俞娴似乎是考取了通城的一所大学。
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包飞扬高中毕业已经快八年了。俞娴大学毕业也有快四年,今年大概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估计当年那个青涩胆小的小女生应该也已经结婚成家了。
尘封已久过往的少年时光的记忆有些模糊。包飞扬一时也说不清楚,但是他很确定隔壁那个叫“小俞”的女孩子那个声音听起来和当初俞娴很像,只是多了一些南方女子濡软的音色。也许是七八年过去,俞娴的声音起了一些变化?所以纵使包飞扬这边还不敢确定,但是刚刚那个叫“小俞”女孩子委屈的声音,却好像一下子打开包飞扬的记忆阀门,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当初在路上遇到她被几个男生欺负时情形。当初俞娴也是这种楚楚可怜又委屈无助的声音向几个职校男生哀求。让他们放过自己。…
这时候包飞扬心中电光火石般的一闪,立刻就将这两个重叠的声音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对应起来。声音相似。并且也同样是姓俞,虽然不敢十分确定,但是包飞扬心中却越来越觉得这个“小俞”很有可能就是俞娴。
想起当年的事,包飞扬也不禁有些唏嘘。在别人看来,也许只是七八年的时间,对他而言,却是桑田,恍如隔世般的遥远。
他略略有些失神,差点将手中正举着的半杯酒泼到身上,醒过神来,不由尴尬地笑了笑,目光却变得更加锐利。将酒杯放到唇边,默默地一饮而尽。
“哎呀,俞小姐。只是一杯酒嘛,不会有事的。”只听隔壁那个叫山本的嘿嘿笑道,似乎在对方柔弱的推拒之后仍然是不死心地劝说。
“就是啊,小俞,你看山本先生都站起来了,你就跟山本先生喝一杯。”
“对呀。小俞呀,山本先生可是很少主动请人喝酒的哦!”那个娇嗲的女声又说道。逼迫得越来越紧。
“小郭,你也劝劝小俞,有你在这里呢,他怕什么?”另外一个声音说道。
“呵呵,俞娴啊,你看宋经理、牛主任都这样说,你、你就陪山本先生喝一杯吧!”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不太情愿吞吞吐吐地说道。
“哼,这个姓郭的不会是那个叫俞娴的男人吧?”于兰没有注意到包飞扬有些走神,她一直在听着隔壁的动静,拉了一下徐海澜的衣袖,对丈夫说出自己的猜测。尤其让她生气的是,那些人欺负起隔壁那个女孩子,开口闭口“小俞、小俞”的,听起来跟喊“小于”差不多,似乎是她正在被人欺负,弄得她也很窝火。
包飞扬静静地听着隔壁的动静没有说话,隔壁却突然响起一阵掌声和叫好声:“好,小俞好样的。”
“等一下等一下,山本先生难得请人吃酒,小俞你不能够这样就喝了,你跟山本喝个交杯酒。”
“哎吆,跟山本先生喝交杯酒,那是小俞你的福气啊,你还站着干什么,快点喝啊!”
“不不不,我我我们就这样喝吧!”
正如包飞扬猜测的那样,这个叫小俞的女孩子正是包飞扬当初的高中女同学俞娴,她毕业之后就分配在通城,这时听同事们都起哄逼迫自己和日本那个老色鬼喝酒交杯酒,吓得慌乱地端着杯子就往嘴边放,不料却被坐在自己旁边的男朋友郭明亮抓住手腕。
“小、小俞,听牛主任的,这、这酒得交杯。”郭明亮在宋茂德的目光下,不得不站了起来,拦住俞娴说道。
俞娴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目光有些吃惊地望着面前这个和其他人一起逼迫自己的郭明亮,胸中一阵钻心般的疼痛,那双有些恍惚的雾濛濛的眼中,眼泪一下子就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你、你让我跟别人喝交杯酒?”
“哎呀,山本先生又不是外人,大、大家喝着玩嘛!”郭明亮虽然嘴里勉强地辩解着,人却转过头,不敢看俞娴朝他看来的那种质问和悲痛欲绝的目光。
包飞扬有心过去,心中又担心自己弄错了,隔壁那个叫小俞的女孩子不是俞娴,心中略一寻思,就对徐海澜说道:“徐工,你也是造船业的人,你认识华夏远洋集团川崎的人吗,要不要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一直闷不吭声的徐海澜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了包飞扬一眼,知道包飞扬是想让他去隔壁桌,打断那一帮人对那个姓俞的女孩子的逼迫。徐海澜是搞技术出身的,事实上他并不擅长交际,要不然也不会被排挤出江海造船,成为一个看不到前途的被边缘化的人了,倒是他的妻子于兰心思比较活泛,知道包飞扬的意思,连忙拉了徐海澜一把,说道:“老徐你就是这方面太不主动,既然都是造船业的同行,你应该过去嘛!走,我陪你过去到隔壁打个招呼。”(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三章 不买账
于兰心中早就感到非常气愤,几个华夏人逼着自己的同胞跟一个日本人喝酒,还要喝交杯,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正是一九九七年,华夏国还没有加入to,哪怕是沪城,思想也没有开放到那个程度。尤其是听到姓俞的女孩子自己那个叫小郭的男朋友竟然站出来帮腔,真不配做一个男人,那简直就是个畜生,不知道那个姓俞的女孩子眼睛长在什么地方了,怎么找了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男朋友。
按照于兰自己的性子,那是恨不得站出来指着那些混蛋的鼻子臭骂他们一顿,替那个姓俞的可怜的女孩子出口气。
不过今天是自己丈夫和海州临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包主任谈大事的重要关头,于兰也只好压着自己心中的怒气干坐着,生怕自己乱发脾气,会给自己丈夫未来的上司包主任造成不好的印象。这时听到包飞扬发话,又怎么能够再按捺得住?而且,包飞扬出的这个主意好,过去打个招呼,不露痕迹,也不至于发生什么剧烈冲突,破坏了这边谈事的兴致。华夏远洋集团川崎那些人再无耻,也不至于当着外人的面继续那场丑陋的表演。
于兰和徐海澜走过去的时候,俞娴已经像失去灵魂一样,任由郭明亮等人摆弄,跟一个又矮又胖的日本人面对面站到一起,那个日本人满脸肥肉,笑眯眯的一脸奸相。于兰捅了身边的徐海澜一下。徐海澜看到这个情形,也很生气,索性豁了出去。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非常夸张地大声说道:“哎呀,宋经理、牛主任,你们好,这么巧啊,你们也在这里吃饭,我是江海造船厂的徐海澜。”
山本健眯着一双色迷迷地小绿豆眼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年轻娇嫩的脸蛋。嘴都快要流出口水来了,简直是忍不住就想要扑上去啃一口。没想到突然从门口冒出来一个人,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华夏远洋集团集团的宋茂德、牛曼丽此刻满身热情正起劲呢,眼看就要逼迫成功,让俞娴就范了。这中间突然被人意外的打断,顿时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徐海澜和于兰,然后又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眼中都露出疑惑和探询的神色,实在不知道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过既然对方自报家门是江海造船厂的人,作为同行他们也不好不理会,宋茂德站起来对徐海澜说道:“呵呵,我们经常在这边吃饭。徐先生是江海造船厂哪个部门的?”
“以前在设计部、工程部都工作过,现在在实业公司。”徐海澜含糊着说道,他看到山本向这边看了一眼。又转过身看着俞娴,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便笑着说道:“这位一定是山本先生吧,幸会幸会。”
山本健一根本不想理会徐海澜,心里恨死了突然冒出来坏了他好事的家伙,不过还是放下手中的酒杯。转过身来深深一躬:“徐先生,你好。幸会幸会。”
于兰不屑地撇了撇嘴,小鬼子就是这样,太虚伪了,就算心里恨不得拿把刀将你杀了,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礼节十足,九十度的鞠躬做得一丝不苟,没有半点瑕疵。
山本健一鞠过躬,看到有外人在,总算没有无耻到还拉着俞娴不放,顺势就坐下来,宋茂德、牛曼丽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两个不速之客徐海澜和于兰撵走,都装作不认识他们的样子,没有主动跟他们打招呼。…
于兰拉着徐海澜,却很热情地端着手中的酒杯一一向桌上的山本健一、宋茂德等人敬酒,宋茂德等人只能勉强应对,倒是山本健一笑眯眯地打听徐海澜的情况:“请问徐先生在实业公司担任何职?说起来我们与实业公司的陈总、严总都有一些业务上的来往。”
徐海澜再实诚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吐露实情,他笑着含糊说道:“我是做技术的,我们陈总、严总也确实提起过山本先生。”
徐海澜也知道再待下去迟早要露陷,他在实业公司就是一个籍籍无名的闲人,根本就不受单位重视,当然拿不到台面上说,山本健一乃至宋茂德等人与江海造船的高层人物都有不少联系,这种场合下他也不能随便乱说。
反正那个日本人山本健一要跟俞娴喝交杯酒的事情已经被自己成功打断,想来这些人再继续闹下去也会觉得无趣,敬了一圈酒之后,徐海澜和于兰连忙找了个机会告辞。
一直狐疑地盯着这两人的牛曼丽见状,涂着厚厚眼影的杏眼一扬,连忙向坐在外围宋茂德使了个眼色,宋茂德连忙站起来,做出送行的姿态,热情地对正往外走的徐海澜说道:“徐先生,你们坐哪里,我也去拜访一下。”
徐海澜反应有点慢:“这、这就不用了吧?我们在跟朋友吃饭。”
要论奸猾,老实忠厚的徐海澜十个也不是老练世故的宋茂德的对手,他看到徐海澜瞬间流露出的慌乱,心里不由狐疑起来,当即笑着说道:“徐先生你的朋友,那也是我们的朋友,大家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宋茂德不容分说,就要跟徐海澜一起过去,徐海澜看了于兰一眼,于兰也没有办法,只好祈祷包飞扬能提前避开,但也知道可能性不大,毕竟两边就隔着一个屏风,抬脚就到。
果然,当他们走回去的时候,看到包飞扬还坐在那里,另外吴玉诚和陆延庆也到了。
看到宋茂德,包飞扬也没有避开的意思,主动站起来伸出手:“宋经理你好,我姓包,在海州市开发区工作。刚刚老徐说有几个华夏远洋集团川崎的朋友,我也想过去看看,不过太冒昧。没想到宋经理会过来,真是幸会。”
宋茂德脸色阴沉地盯着包飞扬看了两眼,看到两边的座位紧挨在一起,他就知道徐海澜刚刚过去敬酒是故意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