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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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 第5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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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户转暗,婠婠持灯离开,两人你眼望我恨,完全没法想透为何她会在这里出现时,大门“呻呀”一声给推开,婠婠赤足的俏立门内,娇呼道:“进来呀!”
  徐子陵没有丝毫怀疑婠婠的诚意,领先入屋,侯希白只好紧随其后。
  婠婠让往一旁,在两人入屋后把门关上。
  屋内显是经过一番打扫,纤尘不染,大部分家俱仍是完好。
  婠婠从两人旁走过,把烛台放在靠窗的小几,背着他们轻声道:“这是否叫有缘千里能相会?徐子陵啊?为何你要再现身在人家眼前?唉!坐下再说好吗?”
  两人呆头鸟般到另一边的一组几椅坐下,瞧着婠婠优美动人的背影。
  侯希白乾咳一声,道:“你像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的样儿。嘿!因何会选上这个村子,附近并不太平哩。”
  婠婠柔声道:“侯公子可知婠儿的童年就是在这个美丽的小村庄渡过,到人家十五岁时,师尊放弃这村庄,别迁他处。”
  两人这才晓得此有别于寻常村落的庄园,曾是阴癸派的秘密巢穴。婠婠别转娇躯,在两人对面坐下,秀眸闪闪生辉,美目深注的瞧着徐子陵,
  道:“子陵仍未答人家的问题:”
  侯希白代答道:“是杨虚彦那小子,他练成融合不死印法和《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邪门功夫,趁子陵在战场上被强手围攻的当儿重创子陵。”
  婠婠眉头大皱道:“竟有此事?”
  侯希白瞥徐子陵一眼,苦笑道:“坦白说。直至此刻,我仍不大相信杨虚彦能练成不死印法,不过子陵既有此看法,我便依他的话说出来。”
  徐子陵岔开话题问道:“绾大姐不是打算在此隐居潜修吧?”
  婠婠淡淡道:“睹物伤情,自非我隐居的好地方。你们曾往这里遇上我,是因婠婠儿约定今晚在这里与敝派的人见面,好解决婠婠儿手上《天魔诀》谁属的问题,婠儿再没兴趣和他们纠缠下去。”
  徐子陵不解道:“你只要找个幽静处所躲起来,谁能找得到你?为何却要冒这个险?”
  婠婠微笑道:“因为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才是阴癸派的正统,阴癸派的继承人,阴癸派会因我而薪火承传,发扬光大。”
  侯希白沉声道:“天魔诀》不仅是贵派中人人欲得之物,圣门其他派系亦无不觊觎,若惹出石师来,你会是弄巧成拙!”
  婠婠含笑摇头道:“没有人能在我身上把《天魔诀》取走,包括令师在内。婠儿天魔大法已成,最后一着”玉石俱焚“即使令师亦没有十分把握应付。我定下今趟生死之约,正是要证明给圣门所有的人看,我婠婠不但有资格更有那本领保存师尊亲手交予我的东西。”
  徐子陵低呼道:“有人入村哩!”
  婠婠讶然朝他瞧来。
  边不负的声音在街上响起道:“婠儿这是何苦来由,还不出来见你边师叔?”
  棺棺神色回复冷漠平静,轻轻道:“待我杀掉此人,再想方法为子陵治好伤势。”
  说罢幽灵般出门去了。
  寇仲退回阵内,四周将士人人脸色煞白的瞧着他,想不出他有任何应付的良方。
  寇仲神色平静至近乎冷酷,沉声道:“以火攻对火攻,以快胜慢。”
  陈老谋等听的心领神会,暗骂自己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想不到。
  跎野刚一声令下,山头的战士纷纷把手上的火把往两翼和前方山坡投去,风高物燥下,烈火熊熊烧起,卷往敌人阵地。
  浓烟蔽天下,寇仲飞身上马,领着手下从阵地东面缺口撤离,趁东面火势尚未波及之际,五千多人马组成一条怒火般的队伍,望南狂奔。
  大火从东面卷来,但另一边的大火却铺天盖地的阻隔着敌人追截,他们就在两个火场间全速飞驰,力图在敌人作进一步拦截前先一步逃离险境。
  前方杀声震天,部署在那方向的一支三千人的唐军骑队迎面拦截过来。
  寇仲岂会把他们放在心上,在吹卷过来的烟雾掩护下,少帅军一边继续放火燃烧右方的山野,阻隔西面的敌人大军,一边冲锋陷阵。
  寇仲令无名飞上高空,接着掣出刺日弓,连珠箭发,敌人纷纷饮恨箭下时。在寇仲的井中月开路下,普接触即以凌厉攻势和拼死突围之心冲的敌人支离破碎,四散奔逃,大军逸出火势的包围,从火场南面缺口逃进原野去。此时后方尽陷火海之内。
  婠婠刚隐没门外,立即传来边不负的惊呼声和劲气交触的激烈打斗声,显示婠婠毫不客气的向边不负立下杀手。
  徐子陵和侯希白你眼望我眼,均想不到婠婠如此悍勇,丝毫不念边不负师叔师侄的尊卑辈分。
  两人连忙起立,移往窗旁观战。
  边不负处于绝对的下风,给婠婠的漫天掌影杀的左支右拙,狼狈不堪,性命危在旦夕。
  五道人影从对街屋顶飘下,正是阴葵派“云雨双修”的辟守玄和闻采婷,霞长老,还有久违了的“银发艳魅”旦梅,和两人都没有猜到会出现的荣风祥。
  辟守玄厉喝道:“还不给我停手!”
  “砰!”
  婠婠劈出妙至极点的一掌,边不负施尽浑身解数仍是躲避不开,只勉强避过胸口要害,以肩头硬挨一掌,登时响起骨碎之声,谁都晓得他的左臂报废。
  边不负应掌飞跌,被霞长老在后扶着,哗的一声狂喷鲜血,脸色如死,显然不但给婠婠废去一臂,且内伤甚重。这天性邪恶的人双目射出无比的怨毒,却无力为自己报仇。
  婠婠象干过无足轻重的闲事般,淡淡道:“边师叔一向关怀婠儿,婠儿当然心中感激,不肯放过任何回报的机会。”
  辟守玄怒喝道:“好胆!以下犯上还敢口出狂言。”
  闻采婷目光投往立在窗内的徐子陵和侯希白,阴侧侧地冷笑道:“原来有外人为婠儿撑腰,难怪如此肆无忌惮。”
  屋内的徐子陵和侯希白心中大讶,要知闻采婷并不晓得徐子陵身负内伤,不能动手,若两人真的站在婠婠一方,对闻采婷将大大不利,为何闻采婷仍象不把两人放在心上?唯一的解释当然是对方另有援兵,根本不怕两人相助婠婠。
  婠婠象没有听到闻采婷的话般,冷然瞧着荣风祥,淡淡道:“我们派内的纷争,又关道长什么事?”
  霞长老踏前一步,脸寒如水的道:“两派六道本一家,辟尘道兄不但是自己人,且是你的尊长,以下犯上是死罪。”
  婠婠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道:“真是笑话。什么尊卑上下,师尊殉道前指定我婠婠为阴葵派这一代的掌门人,且有《天魔决》为凭证,你们现在才是以下犯上,就由我执行门规,将你们处以极刑。”
  旦梅叹一口气,柔声道:“官儿这是所为何由?长老会已一致决定,把握今趟重兴圣门的良机,与圣门其他派系同心合力,为圣门的未来努力。老身一手把婠儿抚养长大,实不愿看到婠儿执迷不悟,自取灭亡。”
  徐子陵心中恍然,说武功,旦梅不过尔尔,起不到什么作用,她之所以被邀来,是因为她与婠婠的特殊关系,希望能动之以情。
  边不负勉强站定,狂怒道:“就算这贱丫头跪地求饶,我也不放过她。”
  辟守玄正要说话,破风声从大街另一端响起,以李元吉为首的十多名高手,凶神恶煞般现身村内。
  第五十三卷 第十一章 荒村风云
  李元吉昂然走在最前方,裂马枪由亲随为他扛着,双目神光电射,在离百许步处停下,目光巡梭一遍后,盯牢在婠婠身上,显是为她的绝世容色所摄。
  随他而至约梅珣、康鞘利、史万宝、李南天、薛万彻、冯立本和五名亲卫高手在他身后一字排开,把贯村大路北端封锁,人人杀气腾腾,一副三言不合,立要动武交锋的神态。攻陷洛阳的气绒,在李元吉和从人的身上表露无遗。其中三名亲卫高举火把,照亮昏黑的荒村。
  从他们的角度,看不到立在窗后外望的徐子陵和侯希白。
  婠婠像不晓得李元吉等闯入荒村似的,眼观鼻、鼻观心,神态笃静冷漠。
  屋内的徐子陵和侯希白则心中叫苦,敌人中最具威胁的杨虚彦尚未现身,但以他影子剑客的一贯作风,可以在任何一刻从暗处扑出,对目标猎物施以致命的攻击。
  荣凤祥哈哈一笑,踏前数步,同李元吉一揖到地,恭敬的道:“原来是齐王大驾光临,老夫洛阳荣凤祥,参见齐王。”
  梅珣移到李元吉身后,低声说话。李元吉则不住点头,当是细听梅珣解说荣凤祥的身分来历。
  山风吹来,火把烧得猎猎作响,村内各虚更不时响起风吹物动的撞击声音,更添荒村鬼域般的气氛。
  梅珣说罢,李元吉冷冷道:“原来是河北商会行社的荣老板,其他是甚么人?这位姑娘是谁?”
  他的说话毫不客气,一点不把荣凤祥放在眼内,辟守玄等无不是横行霸道的人,不过人人城府极深,并没有把心中的不快放在脸上。
  屋内的徐子陵至此肯定阴癸派与李元吉并没有直接的交往和关系,否则不会出现目下的情况。
  闻采婷娇声道:“我们只是山野游民,不值齐王一顾。不知齐王此来是否要追捕徐子陵和侯希白呢?”
  李元吉一震道:“他们在哪里?”
  边不负狠狠道:“就在屋内!”举起仍健全的手臂,直指立在窗后的徐子陵和侯希白。
  “铿铿锵锵!”
  李元吉一手取过亲卫肩上的裂马枪时,其他人亦纷纷掣出兵器,如临大敌,可见即使是已严重受伤的徐子陵,仍教他们不敢大意轻忽。
  婠婠淡淡道:“谁想杀徐子陵,我就先杀他。”
  此时连贪花好色的李元吉亦感到婠婠的邪门。换过说话者是另一个人,他早已想也不想的下令攻击,此时却讶然问道:“姑娘究竟是甚么人?”
  康辅利移到他旁,低声说话,李元吉听得双目杀机剧盛,像刀般锐利的眼神巡视婠婠,待康辅利语毕,才仰天笑道:“原来是阴癸派的绾大小姐,难怪敢如此大言不惭,阻挠我李元吉追捕钦犯。不过看来绾小姐自身难保,何来余暇管别人的闲事?”
  辟守玄插入道:“齐王果是英明神武,一下于就把形势完全清楚把握。”按着冷喝道:“徐子陵你若是男子汉大丈夫,就立即滚出来亲自向齐王交待。”
  闻采婷娇笑道:“徐子陵何时变成缩头乌龟,由别人来为你出头哩?”
  屋内的徐子陵和侯希白心中大骂,晓得辟守玄和闻采婷年老成精,瞧出他徐子陵有问题,否则以徐子陵的武功,再加上一个侯希白,打不过大可逃之夭夭,何用婠婠为他们出头。
  辟、闻两人更非为婠婠着想,怕她与李元吉冲突,而是怕婠婠身上的《天魔诀》落到李元吉手上,无法讨回来。而说到底婠婠终是魔门中人,不宜让外人插手千预他们门内的事。三方的人各有顾忌,形势微妙。徐子陵深吸一囗气,低声道:“我们出去。”
  侯希白担心道:“你的情况如何?”
  徐子陵道:“稍有改善,应可勉力硬拚两招,奇怪!杨虚彦为何仍不现身?自白错过杀伤我们的大好机会。”
  侯希白点头同意,也想不通杨虚彦袖手旁观的理由,他既深悉婠婠与派内长老的争执,又比谁都清楚徐子陵的伤势,对整个情况掌控在握,没理由放过如此良机。
  除子陵跨步朝大门走去,侯希白一个闪身,先一步移至门前,取出美人摺扇,“搜”的一声张开,潇洒的轻摇摺扇,跨步出门,哈哈笑道:“尝闻”云雨双修“辟守玄武功在阴癸派中数一数二,更因有林士宏这青出于蓝的好徒弟而威名更盛,就让我侯希白来领教两招,看看是否名实相符。”
  他并非真的要与辟守玄动手,而志在弄得形势更为复杂,最厉害是暗讽和点出阴癸派与林士宏的关系,他们既是林士宏的同党,当然与李元吉是敌非友。
  李南天大喝道:“闭嘴!侯希白你不知自爱,竟敢庇护钦犯,犯下死罪,还不立即跪地求饶?”
  徐子陵从容自若的随侯希白来到屋外,微笑道:一天寇仲未死天下还不是李唐的天下,甚么钦犯死罪,笑话之极。“
  李元吉等无不愕然,眼看徐子陵的神态,再听他的声音,那有丝毫杨虚彦所形容的严重内伤,不由心中打个突兀。
  李元吉本打定主意,当徐子陵现身时立即下令攻击,这时不禁犹豫起来,兼且受到侯希白说话的影响,对辟守玄一方不无顾忌。假设徐子陵内伤已愈,阴癸派的人又是跟他李元吉对立,此仗立刻变成没有把握的一仗。
  荣凤祥扬声道:“荣某人有一个提议,请齐王斟酌。”
  李元吉有点不耐烦的朝他瞧去时,婠婠退入徐子陵和侯希白中间处,藉身体和衣衫的掩护,暗里握上徐子陵的手。
  除子陵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他首次这样地完全信任婠婠,感到她不但不会伤害自己,且是全心全意来帮助他。
  除寇仲外,最熟悉徐子陵体内真气运转情况的就是婠婠,若连她都对自己无计可施,石青璇能治好他的机会将更为渺茫。
  李元吉和辟守玄两方人马,见婠婠亲昵地移到徐子陵和侯希白间,虽看不见他们握手的动作,亦均大感不安。
  论狡猾机灵,婠婠肯定是在场诸人之冠,她向李元吉展露一个可迷死任何男人的笑容,娇柔的道:“齐王啊!无论荣老板有甚么提议,千万勿要接纳。因为他本是我圣门两派六道申老君庙的辟尘道人,齐王不该没有听过。他们想的只是奴家怀内敝门的宝典《天魔诀》,请齐王明监。”
  辟守玄一方人人震怒,要知魔门有一不成文的规矩,就是绝不能向魔门外的人透露任何有关魔门的事,婠婠如此向李元吉揭穿荣凤祥的身分,等若背叛魔门,与整个魔门为敌。
  除子陵心中一阵感激,明白婠婠志在争取时间疗治他的伤势。
  婠婠的天魔真气在说话时缓缓在他经脉脏肺间游走三遍,凭天魔真气能收束邪气的特性,将杨虚彦侵入的邪毒逐分逐毫的吸纳带走,行功正至紧张关头。
  旦梅尖叫道:“婠儿你怎可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李元吉则听得双目放光。荣凤祥是否辟尘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可是婠婠怀内的《天魔诀》却非同小可,乃魔门荣辱的象徵。若他能夺得宝典,不但可大增本身的威望,更可令对魔门深恶痛绝的李渊龙心大悦,功劳当不在生擒或杀死徐子陵之下。
  辟守玄等虽恨不得立即围攻婠婠,但因李元吉虎视在旁,只好强忍下这囗气。
  闻采婷按下怒火,柔声道:“俗语有谓各家自扫门前雪,齐王尽管捕捉钦犯。敝派的叛徒则由我们处理,齐王请下决定。”
  李元吉冷哼道:“邪魔妖孽,竟敢威胁我李元吉,怕是活得不耐烦。识相的立即给我有那么远滚那么远,勿要妨碍我捉拿钦犯,否则莫要怪我不客气。”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徐子陵和侯希白刚离开不久的房子内响起道:“邪魔妖孽?哈!好一个邪魔妖孽,即使李渊亲来,也不敢如此大言不惭,何况是你李元吉这一个黄毛小子。”
  除辟守玄一方诸人外,人人闻之色变。
  不可一世、横行天下,直至今天仍没有人能奈他何的石之轩负手悠然从三人身后步出屋门,毫无顾忌的朝李元吉一方走去。
  以李元吉的悍勇,仍要露出惊骇紧张的神色,与手下全体摆开架势,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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