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微微一笑,那二人便是得晨派去的看守之人。他们既不敢靠近魔蛹,又不敢离开花蕾,于是只好在花蕾之口晃悠。
白眉轻咳一声,走了进去。
自与那莫族大战之后,得晨对白眉更加的倚重,多诃族上下自是知道,于是二人连忙施礼,“白眉教主。”
“两位大师辛苦了。”白眉笑道,“只是二位为何不到里面看守,而是躲在门口呢?”
二人苦笑一声,说得支支吾吾。
白眉自然知道其中的缘故,于是径直向里走去。里面比原来小了许多,一进去便可以看到中间的魔蛹。此时魔蛹正放出淡淡的红光,只是上面裂缝之处,却是分外的明亮,射出的红光直冲上九天。
白眉眉头一皱,心道这裂缝乃是被天愁神剑所伤,而天愁神剑乃是魔法的天敌。看来受此一击,这魔蛹似乎也是元气外泄。
白眉正打量着,突然那裂缝之中,升出一股的红光,在空中凝成一张yin邪的面孔,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
白眉法力高强,修为不凡,也觉着气血一阵的紊乱,神志有些难以控制,于是连忙的凝神后退。退出大花蕾之时,看见那两个看守之人,早已经受不住那阴森的笑声,以手撕烂了自己的脸,七窍流血而亡。白眉心中一凛,心道这魔蛹之内,有股强大的戾气,似乎与那日魔尊之心出塔时的那张脸颇为相似。
不!不是相似,而就是那张脸。
魔尊戾气,嗜杀成性,如今却在这魔蛹之中。新魔尊尚未出世,便杀死许多人,若是出世之后疯狂起来,谁又是他的对手呢?想着感觉留在此处不妥,于是便有了离开之意。
此时绿袍见白眉出去许久,于是出来寻找。远远看见白眉脸色凝重,于是问道:“师兄,因何而发愁?”
“师弟,此地不宜久留,你先下树宫招呼兄弟们收拾一下,我向魔君道别之后马上离开。”白眉凝重道。
“离开?魔尊马上便要出世,咱们正好跟他一统中原呀。为何此时要离开?”绿袍奇道。
“你且按我所说去作,此事我以后再向你解释。”白眉说着,向得晨居住之处走去。
得晨自与吴天大战之后,发现血剑虽强,却不是天愁神剑的对手。于是回来之后便加紧的参修,一日也不停顿。此时他正在一片枯木枝之处,祭起血剑修炼着法术,但求下次遇到吴天,能够不落下风。只是经过数日的苦练,得晨感觉自己对血剑的御动,似乎是到了极限。若是再强行催动血剑,自己便要被那血剑的血气反噬。
于是他有些羡慕吴天了。吴天之体原本便应是魔婴之体,血剑甚至魔彩珠对他都只有臣服之心,而不敢反噬。自己若有吴天的身体,早已天下无敌,何必再要魔尊出世呢?
他想着,已恢复了些体力,于是身上红光闪动,再次祭起了血剑。
白眉远远看着,得晨的眉宇间已有血气闪动,与当年的司马天颇为相似。显然多日与血剑接触,已多少被血剑的血气反噬。只不过他乃是颛顼后人,对血气的抵御之力非是司马天能比。只是如此下去,他的变的张狂,也是迟早之事。到是他是主,自己是客,岂非要不妙吗?
虽然自己助他重夺魔君之位,但与他之间倒并非没有间隙。十年前,自己为求一件兵器,深入南疆,后以重金向当时的魔君九陌求得一枝结于树宫的枯木杖。离开树宫之时,机缘巧遇的救下了落难的得晨。得晨感谢之余,说明了自己乃是被九陌所害,并要誓夺取魔君之位。白眉当时正想四方招贤纳士,于是与他一拍即合。
白眉见得晨魔法高强,便求教提高法力之法。得晨道若想法力爆涨,捷径便是入魔道。白眉求教入魔道之法,得晨却笑而言它。说自己法力不是魔君九陌的对手,若是有那莫族的魔彩珠相助,便可击败九陌。
白眉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于是便以魔彩珠为约,向得晨讨得入魔咒语一套。后来自己在那莫族之处,遇到了身背血剑,想要入魔驭剑、却找错了地方的司马天。于是白眉以这入魔之咒为交换,让司马天设法盗出了那莫族的魔彩珠并且归顺本教。那司马天嗜武成性,为练成虹光十字剑法,居然同意加入本教,还假秋瑟之手,真的偷出了魔彩珠。只是魔彩珠到手之后,白眉发觉凭借魔彩珠也可以大幅的提高法力,而且手中的枯木杖居然是安装魔彩珠的最佳兵器。于是便不再理得晨,而是携魔彩珠和司马天重回西域。
425回 魔尊出世
还有便是一年之前,为逼出魔尊之心,白眉又联系上得晨,得晨便让他的弟弟得午与白眉同去法相寺,逼出魔尊之心。而在此过程之中,自己多次对得午言辞相逼,才让得午以嗜血之法,强行提高法力,最后五内俱断而亡。
以上两件事情,得晨成为魔君之后,虽然没有提起。可是难保他心里没有芥蒂,他日新魔尊出世,多诃族无敌于天下之时,得晨难免不会与自己算这些帐。
白眉正想着,那边的得晨又运法到了极限,只好停了下来,大口的喘着气。
于是白眉干咳一声,走了过去。
“魔君。”白眉拱手道。
“白眉教主,不必客气。”得晨喘着粗气道。
“魔君,我听到传闻,吴天已离开那莫族返回了中原。”白眉道。
“哼哼,我早已知晓。”得晨道:“只是便宜了他。否则新魔尊出世,第一个便要杀了他。”
“呵呵。”白眉干笑两声道:“此时新魔尊尚未出世。而吴天回中原之后,必会与中原各派提及南疆之事,到时若是中原四大门派同赴南疆,乘魔蛹未破之时与那莫族攻打树宫,魔君如何是好?”
得晨听了一愣,他近日只是想着习法,却未想到这一层。而听白眉的语气,显然已有了应对之法,于是客气道:“白眉教主可有良策?还望指教。”
白眉连忙还礼道:“不敢不敢。我教与中原各派争斗数百年,彼此了解。若是我教回到中原,对四大门派处处牵制,便可阻止他们齐入南疆,为新魔尊出世争取出时间。”
得晨听了大喜,于是道:“那此事便有劳白眉教主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事不宜迟,那白眉便告辞了。”白眉说着,便匆匆的离开了树宫之颠。
白眉一行走的匆忙,原本不想惊动中原各派,而偷偷潜回西域。虽然被无忧谷发现了蛛丝马迹,可是却没有想到是邪教回到了中原。没成想途经潇州城之时,上空云雾突变,远远看去,居然有一人从天而降。于是白眉设好埋伏,没想到落下之人,居然是徐若琪。后又有如云夫人和青龙掩护,徐若琪才得以逃脱。
如此一来他们的行踪便暴露,于是白眉顺水推舟。原本对得晨说要牵制中原各大门派的,若是自己一事不做,它日再见面恐怕被得晨挑理。况且回西域之后,若想再入中原,仅仅是手下这些人马是不够的。必须要请西域两大族出马相助,才能马到成功。若要请动他们,必须重金。
重金,眼下便有。中原第一的宏运钱庄,便在眼前的潇州城。
只是白眉为人谨慎,天龙帮的潇州分舵便在潇州城外十来里处,而法相寺距离潇州城也不远。自己若是冒然袭击,被天龙帮缠上,再等到了法相寺施援,便难以脱身了。
于是白眉首先派人探查了潇州分舵的虚实,发觉其舵主上官宇,居然带走了舵中大半的精英,剩下的李宽等人,不足为惧。白眉带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荡平了潇州分舵,又马上回头袭击了宏运钱庄,带走了大量的金银财宝。
只是辎重一多,便容易爆露目标。于是白眉便将队伍化整为零,分带着财宝,前往西域,而集合之地,便是那曾经的楼月国。
白眉走后,得晨依旧修炼血剑,只是脾气更加的暴躁起来。除了与他有情的飞叶,其他族长都受过他的责罚。普通族人就更别说了,动不动便会被派去看守魔蛹,有去无回。
只是得晨再也无法提高,除非他自己甘愿被血剑上的血气所控制。
他当然不肯,他还想作为魔君,一统天下呢。
于是他来到了花蕾之处。里面的两个守卫,早已七窍流血而亡。得晨皱眉看看他们的尸体,背着血剑向魔蛹走去。
得晨一接近,魔蛹上的红光突然闪动了起来。得晨背后的血剑也微微的颤抖,十分的兴奋。
得晨持血剑在手,血剑之上血光闪烁,与魔蛹的红光相应。得晨大喜,心道当年的魔尊一统南疆,左手血剑右手魔彩珠纵横天下,所向披靡。此时有血剑在手,踏平那莫族得到魔彩珠也是手到擒来之事。想着,得晨张口大笑,笑声有些邪异。
而那魔蛹的红光不断的提升,血剑的血气也四处的张扬。得晨突然想要停下大笑,却有停不下来之意。他此时已是气竭,然而张开的口却依然合不上,肺中的空气被不停吸到外面。
得晨的脸色开始变的惨白,然而在血气和红光的夹缝之中,他却无能为力。
“魔君,魔君,是你在里面吗?”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那是树梢族的族长飞叶。她离花蕾最近,刚才发现今日花蕾之内光芒有异,于是便上来查看。
在花蕾之外,她隐约看到红光之中似乎是得晨,于是张口叫着。
听到飞叶的声音,得晨心中一颤,似乎舒服了许多。而那魔蛹之中突然生出一张红色的人脸,怒目瞪着得晨。
得晨只觉那张红色的人脸有一种无上的霸气,于是连忙垂首。
他一低头,胸口那憋闷的感觉终于消失,于是大口的喘着气,拿着血剑慢慢的退了出来。
看得晨脸色惨白,飞叶连忙问道:“魔君,你可好?”
得晨摆摆手,与飞叶飞下了大花蕾。
“看来魔蛹破壳在即,大家各自养好伤,准备随魔尊荡平天下吧。”得晨道。
“是。”飞叶答应一声,可是心中疑惑,若是魔尊出世,那是好事,可是刚才得晨是怎么了?
只是这日之后,得晨领教了魔蛹的厉害,不再派人去看守。如此厉害的魔蛹,即便如自己这等的高手,都差点着道,别说是别人了。得晨以为,自己有血剑在手,天下高手之中,除了吴天,便再无对手。
吴天是个头疼的人物。
又过若干日,花蕾之中的异象越来越多,那便是魔蛹破壳之日的临近。可是自三大族长至普通族人,心中非但没有欢喜,反而有些恐慌起来。
这大花蕾中所散发出的气息,总让人不寒而栗。而这里是南疆,终年炎热,根本没有冬天的。自己本身被中原人称为魔族,原因便是多诃族所修习的法术,与中原普遍的以道家仙法为宗或者以佛法为基的法术相比起来,显得妖邪无比。其实若是论本逐源,南疆魔族的法术,反而应是正源,只因他们施展之时少了些修饰,多了不羁,才被称为魔法的。
然而这魔蛹所发出的气息,让多诃族人都感觉到了妖邪之气。难道真的如传说所言,这树宫之根长到了九幽之下。下界的妖邪,顺着树宫来到凡间,多行不义?
只是不论人们的揣测如何,感觉如何。那花蕾之内的气息愈加的强大起来,活跃起来,不便是事实。
终于在这一日的夜间,树宫上的人们都沉沉睡去的时候,那大花蕾之中迸发出不同以往的强烈红光。而大花蕾似乎再也包不住那股红光,或者是被那红光撑着,缓缓的展开。
整个树宫发出强烈的颤抖,将熟睡的人们惊醒。
刚有异动,得晨便醒了过来。他手持血剑飞出,片刻之后,飞叶已飞到。
“魔君,难道是新魔尊今夜要出世吗?”飞叶问道。
得晨看了看当空的皓月,点点头道:“应当是如此了,你快召集折枝和断径,速速到这里来。”
“是。”飞叶答应一声,向下飞去。
得晨看着绽放的花蕾,其中那魔蛹正发出万丈的红光,他心中又是担心,又是激动。
树宫又是一阵的颤动,一股红绿之气从树宫的根部直冲上来,强过了以往,向魔蛹汇集而去。可是不知为何,那魔蛹居然没有吸收进去那股的红绿之气。那股强大的气息只好冲散到了天空。天上的白云被这强大的气息搅动,在树宫顶上凝成了一股的旋涡,不停的旋转着。
而远远看去,那张红色的人脸从那裂缝之中挤了出来,似乎颇为不甘心的看着冲向天空的红绿之光,发出怪异的叫声。
即便离的很远,得晨听了仍然感觉到一阵的心悸。
传说当年的魔尊,自出世之后,便被一股的红光所笼罩,几乎无人见过他的法身。而今的新魔尊,却为何频频的现出法身,而且以狰狞的面目示人呢?
魔尊戾气!
得晨突然想到。传说当年的魔尊,以自己全身的法力,将体内的戾气逼出,凝聚成球,留在了法相寺。而此时魔尊之心已被自己的弟弟得午拼了命逼出,莫非里面的魔尊戾气躲在了那婴儿的体内,重回到了树宫。
一定是这样,否则那区区婴儿,怎能从吴天身上夺走魔念。
魔念之中,本来便有让人发狂之意。此时再加上原来的魔尊戾气,即将出世的魔尊,一定是个恶魔。
得晨想着,突然明白白眉为何匆匆的离开,那些看守为何怪异的死去了。因为那魔蛹之中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没有人性的狂魔。
得晨有些后悔了,后悔将魔蛹带回到树宫。若是将魔蛹留在树宫之外的地方,或许魔尊出世的时间要推后不少。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了。此时身旁光芒闪过,三大族长同时到达。
“魔君。”
“咱们各带族人,到花蕾之下恭迎魔尊吧。”得晨说着,转身向花蕾飞去。只是靠他最近的飞叶,似乎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绽放的大花蕾之外,得晨带着两人侍立。
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三大族长各带本族之人跪拜在地,口中齐念动咒语。只是这咒语并非是为施展什么法术,而是敬奉魔尊之意。
子时已到,满月正好行至树宫的上空,皎洁的月光直射到了魔蛹之上。
魔蛹上的光芒更加强烈起来,似乎超过空中的满月。
众人听到了一声“咔吧”之声,那红光一闪,似乎是魔蛹的裂缝之处掉下了一块。
接着又是“咔吧咔吧”几声,那裂缝变的更大。
魔蛹之中突然飞出一张的红色的人脸,发出一声痛苦的怪叫。“轰”的一声巨响,魔蛹之上的光芒暴开,向八方射去。
得晨与三大族长都连忙低头,或者以臂掩面。而法力较低的族人,居然有几人突然七窍流血而亡,剩下之人被吓得身体瑟瑟发抖,跪拜在地不敢抬起头来。
树宫更是一阵的颤动,有些枯萎的树干纷纷的断落。
天上的月光突然也变成了红色,过了许久,才恢复了正常。
待到光芒散尽,得晨向那花蕾中间看去,只见一团的红光包裹着一人停在那里。
得晨连忙深深的一躬,下面三大族长等人则是带着族人不停的跪拜,多数是因为畏惧。
红光慢慢的淡去,露出了里面的真容。得晨抬头看去,大惊失色。
原来那魔蛹之中生出之人,却依然是个不大的婴儿,却是长着一张大人的脸,背上生出一对的小肉翅。
肉翅虽小,却可以挥动,于是新魔尊便飞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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