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心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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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心惊1-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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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略为安慰一些,傅雅掠了弘历一眼,微微一笑,道:“爷对妻妾们是极好的。”见她虽是面带笑容,可眼底深处却仍有一丝幽怨,我心中的苦涩滋味渐增,我抓住她的手,轻声道:“深宫大院有太多的身不由已……”话一出唇就有些后悔,望着她黯然的眼神,心中涌起一丝愧意。
  ‘哇’地一声,身边的弘翰挥霍着小拳头大哭了起来,抱起来,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他许是饿了,仍是哭闹不休,小脑袋在我胸前用力地蹭着。
  “我们先回去了,皇弟饿了。”弘历道。闻言,傅雅站了起来,福了一福,随着弘历向外行去。望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收回目光,吁出一口气。
  木然地望着怀中的小人意犹未尽地咂着嘴巴,把他放于身边,盖在棉被。整个人僵愣在炕上,思绪飘了开去,过了好久,觉得眼前的光线暗了下来,心中一喜,只道是胤禛回来了,移目望去,笑容僵在了脸上,原来是弘历去而复返,心中有些愕然。见我的如此神色,弘历露出些许笑意,道:“刚才忘了要送给皇弟的礼物。”他边说边自腰间解下所带玉佩,又道:“这是我五岁时皇爷爷赐的,能辟邪赐福。”
  这玉佩的来历我是知道的,那是康熙年间的一次中秋佳节宫宴之上,所有的皇孙吟诗作对时,弘历所得的彩头,因当时圣祖皇帝儿孙极多,而当时弘历却独占鳌头,曾让当时还是雍亲王的胤禛在圣祖皇帝面前挣足了脸面。
  我道:“这玉佩对你意义非凡,怎可以给了弘翰,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不必如此。”弘历默了一下,道:“就因此玉佩对我确实很重要,我才要送于皇弟。”他说这句话时面色淡然,没有任何表情,语气犹如一个谦恭的晚辈。
  心中难受之极,但这件事总得有个结果,‘解铃还需系铃人’,我犹豫一下,道:“你可知道你阿玛和若曦的事?”弘历剑眉一挑,眸中掠出一丝疑惑,轻提了一下袍角坐于床前椅子上,道:“知道一些。”
  两人静默下来,我思索许久,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是从入宫说起,还是从来到这里说起。关键是如何解释自己就是若曦,只有让他相信,他眼前的晓文就是先前的若曦,他或许才会绝了心念。
  想法已定,于是,理了理脑中的思路,我开口道:“朝代的更替是谁也阻挡不了的,我们清楚的了解明朝年间所发生的一切,只因我们处于今朝,当然后人也会明白当朝发生了一切,这就是历史,我们存在的空间就是由这些历史形成的。”
  望着眼前有些张口结舌的弘历,我哑然一笑,不知他能否听懂我的意思,向后靠了靠,眼睛盯在了帐顶,觉得自己有些像是在讲故事,娓娓地道着:“三百年后,清朝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国家,而在那个国家里有个叫深圳的地方,有一个叫张小文的女子,在一次意外事件中,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解释为何这样,她的灵魂忽然来到了这里,并附身于马而泰。若曦的身上。她入宫、御前奉茶……她在这里曾待了十多年,做的事连她自己都瞠目结舌,但她唯一不应该做的或许就是爱上了这里的人。”
  斜睨了一眼弘历,他坐得笔直的身子好似抖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呷了一口,放下茶碗,双手紧紧握住膝盖,眼光投向前方的地面。我心中知道他一时接受不了,又许是他根本就不会相信。过了一会儿,他嘴角掠出一丝笑容,道:“张小文、马而泰。晓文,……这中间还有关联?”
  万千感慨齐涌我的心头,这极为荒诞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可如何才令他人相信,我却是一点把握才没有。我坐直了身子,盯着他道:“若曦的躯体去后,小文的灵魂回到了家乡。可十多年发生这里的事情,又岂能说割舍就能完全放下,……张小文就是马而泰。晓文,而现在的我是我原来的面貌。”
  说到这里一顿,见他瞠目望着自己,喃喃地道:“难怪,你刚刚入宫就对宫中的人、事极为熟悉,那日和承欢去找你,你梦中叫的名字果是皇阿玛的名讳,我本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有皇阿玛的一言一行都左右着你的心绪起伏变化,本以为是十三叔刻意安排你入宫,为了使皇阿玛早日忘了若曦姑姑,却不知原来是另有深意。”说罢,他不易觉察地扯了一下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又道:“皇阿玛早已认出了你,作为儿子,我本不应当说,我不如皇阿玛,园子里你住的院子名称,那是犯皇家大忌的,可皇阿玛却执意如此,如果不是爱到了极致,又怎会这么做。如若不是我喜欢上了晓文,你不会说出来的,我喜欢的只是马而泰。晓文,和张小文、若曦没有任何关系,因此若曦姑姑,你以后不必为我担心。”
  心中暗自掂掇;自己说的事情他是信了;可听着他模棱两可的回话;还是猜不出他的想法。怔忡地觑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下,我道:“傅雅年龄虽小,可她一定会是一个温婉大方的女子。女子一入宫门,就相当于入了一个牢笼,如果得不到心爱之人的爱,在这里,她将会生无可恋、一生悲苦。”这也是自己的切身体会,因此说起来鼻子竟有些酸酸的。在我心中,他一直是温和儒雅、精明聪慧的,希望他能听懂我的意思,也不枉我这一番苦心。
  他面色有些许苍白,过了良久,方开口道:“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你不同于其他女子,原来世间真有这些荒诞不经的事。”顿了一下,他好似忽然想起一事,急忙续道:“你既是下个朝代的人,那今朝的事你应该知晓的很清楚,前些日子,你曾把皇弟托付于我,那皇阿玛和你……”猛然醒神,早已料到他会问些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他最先想到的竟是我们,心中一暖,我道:“我虽是下个朝代的人,但历史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我和你阿玛已届中年,早晚会去的,弘翰尚小,这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因此,你不必过多担心。”
  一阵沉默,他蹙着眉头沉思了半晌,面色恢复了正常,道:“弘历明白姑姑的意思,也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做。只是此事过于荒诞,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宫中严禁传布神鬼之事,省得被人落了口实。宫中的规矩虽被皇阿玛整顿的好了许多,但宫中之事,说不得准,还是小心为上。”这些话曲折陈词,入情入理,说得全是为自己着想,心中一阵感动,紧拉着又是一阵轻松,这么多天,心中的一   大石终于落了下来。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站起来探起身子,把玉佩放在弘翰身旁,躬着身子道:“姑姑,弘历告退。”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望着窗棂子外铺天盖地纷纷而下的大雪,叹了口气,终于熬到了满月,可以下床了。
  背后的胤禛轻笑一声,道:“一个月终就是过去了,大家都都得偿所愿。”心中微怔,即而明白了他的意思,面上一热,回过身,睨他一眼,娇声道:“在儿子面前,还是这么不正经。”闻言,他闷着噪子笑了起来,上前几步环住我的腰,抚了一把我的脸孔,托着我的下巴,道:“都已经做了额娘,脸皮还是这么薄。”
  掠了他一眼,拔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道:“弘翰看着呢?”他的手住前一收,我不由自主地贴在了他的胸前,他道:“他只是个婴儿。”我正要开口说话,他已截口续道:“你是不是提醒我,弘翰应该由奶娘带。”心中气恼,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欲推开他,他似是早已料到我会如此反应,腰间的手又紧了一些,他低着头在我耳边轻声,道:“晚上身边没有你,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一样。”
  这阵子他一直在东暖阁休息,而自己一直专注地照顾着弘翰,的确是冷落了他。身子不再僵直,也如他一样,双手环住他的腰,抬起脸道:“这些日子你瘦了许多。”他轻吁了口气,道:“国库空虚,而江宁织造却欠着国库几百万两银子,命他限期归还,而他不但还不上,还竟然在回京的路上,又在山东长清县等处勒索费用、骚扰驿站。我撤了他,他竟转移财物、企图隐蔽;还有,前几日,宝泉局匠役聚众抗议官员克扣粮食,这可是天子脚下,……”
  后世之人评价他,说是生性阴鸷、眦睚必报,可真正身在其中,我却是明白为何他会以整顿吏治为宗旨,清肃纲纪、严峻刑律。只有如此,他才能使国富,只有国富才有民安,民安才有太平。
  我加重手臂的力量,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道:“圣祖年间的吏治腐败过于严重,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是四、五十年形成的问题,又岂是数年能扭转过来的。”内心略一思量,又续道:“因为有你,我们大清会有最璀璨的时刻。”顿了一会儿,他叹道:“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
  他扯开我的双臂,握着我的手坐于床边,待两人坐定,他紧紧地盯着我,眸中透着热切的光芒。四目相望,只觉得自己双颊滚烫,身子竟还不自觉得轻轻颤着。垂下眼脸,靠在了他的怀中。两人静静地依偎了片刻,他捧起我的脸,黝黑的瞳孔涌出丝丝暖意。自己竟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呆呆地望着他越来越近的脸,直到他冰凉的唇覆上我的,才反应了过来。
  他的吻由温柔渐渐变得炽热,自己则是随着他的引领,不由自主地地配合着他。‘哇’地一声,弘翰的哭声骤然入耳,急忙推开他,向床上望去,只见小家伙手足并用,拔弄着棉被,身子扭来扭去。我心中明白了怎么回事,面上不禁一热,竟忘了给他换尿布。掀开被子,拿出自己亲手做的类似睡袋的小棉被,小心地把弘翰裹在里面,放入胤禛怀中。
  弘翰已经满月,此时的小脸粉妆玉琢,胖嘟嘟的,十分逗人喜爱。可清宫家法“父道体尊”,讲究抱孙不抱子,胤禛虽是几个孩子的阿玛,可真正如今日般,大概还是头一遭。收拾完毕,坐在床上,望着他们父子俩,看了一会儿,发现胤禛身子僵直,姿势有些许别扭。
  “皇上,坤宁宫差人送来了补品。”正欲开口要回孩子,房门外已传来了高无庸的通传声,自弘瀚的满月家宴以来,每日都会有各种礼品、补品送来,一般都是由小顺子直接接收,这次许是因为皇后宫中的,因此才会送到这里。我起身,举步走到胤禛面前,道:“还是我来抱吧。”他小心翼翼地递过孩子,才道:“进来。”
  一个宫女踩着细碎的步子疾步进来,站定后,微微地垂着首,轻声道:“皇后娘娘差奴婢送来了一些干枣,温水泡发后可以生食,已经问过太医了,对补血很有效果。”正要开口说话,忽地觉得此女子竟十分面熟,凝神细想了片刻,恍然憬悟,她是那名叫吕岚曦的黑衣女子。
  一阵愣神,细细看去,只见她两弯俏眉,中间微微蹙起,略成八字形向鬓边舒展淡去,腻脂样的鼻子微翘,面色依旧极白。胤禛掠了我一眼,对她淡淡地吩咐道:“放下吧。”吕岚曦利落地放下后,盈盈福了一福后,欲转身回去。“吕岚曦。”我理顺思路,猛地开口叫了一声,她身形一滞,随即仍快步向外行去,我心中不好的预感不减反增,我又叫道:“姑娘,请留步。”
  她回过身躬声道:“奴婢瓜尔隹。岚冬,听候姑娘差遣。”仔细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信她就是张毓之的师妹,我道:“回你主子一声,改日我会去坤宁宫谢皇后赏。”她依旧微微垂首,应了一声后,若无其事转身而出。
  这是今冬的第二场雪,下得不如第一场雪那么疾,也不似第一场雪下得一直是雪粒子夹杂着冷雨,随下随化。这场雪开头便是蝴蝶雪,状如鹅毛的雪片慢悠悠地在半空中盘旋,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飞舞,并不急于落地。
  站在门前,望着眼前披着银妆的宫殿楼阁,回身走到弘瀚的小床旁边,掖了掖被角,仔细交待了巧慧后,带着菊香向坤宁宫方向走去。
  抬头望望天空云色变得越发浓重,密集的雪已经不是‘片’,它们在空中结成了团,一个个松软的雪球直接抛落下来。虽然极喜欢这种雪景,可心中却有些后悔,应该用暖轿代步。但即使现在回去,也已落了满身的雪,只好加快步伐,匆促地向前行着。
  “姑姑,……”回身一瞧,原来是小顺子领着四个小苏拉抬着一顶暖轿疾步走来,待一行人走近,小顺子道:“今儿雪太大,奴才怕姑姑身子顶不住,因此特意备轿赶了过来。”待菊香掀开轿帘,我正欲入轿,却见这大冷的天,小顺子的脑门子上竟涔着一层细细的汗。瞅了一眼地上薄薄的一层冰,我心中一暖,道:“擦把汗,别着凉了。”小顺子笑嘻嘻的接口道:“姑姑这样说就折杀奴才了,如若不是这几年姑姑对奴才这么关照,奴才哪会有今天。”
  小顺子本是雍王府的侍从,胤禛继位才到了宫中,自我有孕开始,高无庸便派了以他为首的几个小太监保护。自此开始,他俨然成了高无庸座下最得力的人,因而他常说是沾了我的福。这小顺子年龄本也就小,在王府时因胤禛家规极严,不要说侍从们,就是弘历他们犯了错,也是家法侍候,因而刚入宫也是战战兢兢,唯恐出错。可自从在禛曦阁待了些日子,规矩也淡了许多,可这在宫中却并不是什么好事,改日抽时间还是要叮嘱他一下。
  忽然一阵冷风灌入,几团雪花飘了进来,定睛一看,菊香手掀着轿帘,原来已经到了坤宁宫。 出得轿门,踩着雪趋着步子向前缓缓行去,进得正门,仍是一群小苏拉扫着雪;目光自众人身上掠过;最后定在殿门侧着身子的岚冬身上。站定,默默地注视着,她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其他宫女的东西,自己有些说不清是什么。见我站在那里,小顺子怔了一瞬,随即快步走到门口,声音较平常略为提高一点,道:“皇后娘娘,晓文姑娘来了。”
  岚冬回身下了台阶,走到我面前,道:“地滑,我扶着姑娘。”她的面色在雪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白晳,看起来似是没有一点血色,我望着眼前的她,不由得一阵恍神,明白了她身上那种说不出的东西是什么了,那是一种深到了骨子里的孤寂,心中更是肯定了她就是吕岚曦。
  我道:“谢谢岚冬姑娘。”闻言,她猛然抬头,面色更白了一些,身子微微颤了一下。那日相见,她一直没有抬头,是以并没能见到我的面容,但对于知道她真实名字的人,她应该会记住我的声音。但只在顷刻之间,她恢复了平静,微微一笑,道:“皇后娘娘已经吩咐过奴婢,如若姑娘来了,不必通传,直接进去即可。”正待开口说话,已看见那拉氏下了台阶,向这边来了。“妹妹,这么大的雪,站在这里做什么,快进屋吧。”皇后那拉氏边说边轻轻地拂去了我身上的雪。
  乍从雪地里进屋,觉得室内光线有些暗,什么也看不清,模模糊糊的。直到坐下,闭着双眼待了一会儿,再次睁开,才觉得清晰了一些。
  扫了一眼周围,发现躬身站着的宫女几乎都是新面孔,一个个都站得像庙中的泥人,鸦雀无声的。心中一动,我道:“翠竹今日没有应值?”那拉氏微怔一下,即而微笑道:“今年春上选了秀女,皇上只留下几名答应,其他的都充了女官、宫女,因而我这宫里原有的几乎都被放出宫了。”我面上不禁一热,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屋子里一时静极了,连桌上的自鸣钟针走动的‘沙沙’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在这难耐的岑寂中,那拉氏一摆手挥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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