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宝钗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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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宝钗缘-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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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振羽的点穴手法果是不凡,转瞬之间,幻起千重笔影,将史若梅的身形罩住。可是由于郝鹏不许他伤了史若梅,他的双笔虽然是笔笔指向要害穴道,其中十之八九只是虚招,要避开死穴、伤穴不点,只能找麻穴下手。他有顾忌,史若侮没有顾忌,如此一来,要想在急切之间得手,却也不能。

但凤振羽的功大究竟是比史若梅高出许多,过了三十招之后,史若梅渐渐气力不加,剑法也就不如初时的绵密,风振羽着着进迫,只等她一露出破绽,就要点中她的麻穴。郝鹏见她显已下支,心中大喜,双刀尽交左手,腾出了右手来,准备一有机会,就施展擒拿手法,将史若梅活擒。

史若梅气喘吁吁,心中想道:“我岂能落在这贼子手中,受他所辱?”正想回剑自杀,忽听得马蹄之声,来得有如暴风骤雨。

她心念未已,只见一骑快马,已到了面前,跳下了一个人来,正是昨晚在客店所遇豹那个书生。

那书生手摇折扇,冷冷说道:“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吗?”郝鹏领教过他的厉害,吃了一惊,忙道:“请兄台卖个情面,别管这个闲事。小弟肉有酬报。”

那书生冷笑道:“好呀,你要和我套交情,那么咱们就亲近亲近!”折扇一张,径自向郝鹏走来,郝鹏忙退数步,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书生道:“咱们交朋友呀,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过要和这位相公交朋友的吗?原来你是用刀来交朋友。我现在是跟你学,我不用刀,就甩这把扇子和你交交朋友。”声到人到,倏地的将扇子朝他面前一拨。

郝鹏大怒,又欺对方没有兵器,心想:“你内功虽高,只怕这柄扇了,未必就克得住我的双刀。”当下双刀并举,一刀斫向他的扇子,另一刀就劈他的手腕。

那书生哈哈大笑,扇子滴溜溜一转,只听得“当”的一声,郝鹏斫他手腕那刀,给他的扇柄荡开,另一刀却给他的扇子“粘”住,引过一旁。

江湖上本来有“折铁扇”这门武器,但这书生的折扇,却并非铁打的,而是用竹丝织成,出自巧手匠人所制,扇上刻镂花纹,十分美观。当时一般有点钱的文士,多喜欢用这种扇子,以示风雅。因此这种扇子只是用作装饰而非用作武器的。郝鹏那两口刀却是百炼缅刀,锋利异常,郝鹏本以为一刀就可以将这柄扇子忻个稀烂,哪知这少年的手法奇妙之极,倏然间扇子在他的刀背上,竟似粘住了一般,扇于滴溜溜一转,郝鹏那口刀也不由自己的跟着他转,看看就要拿捏不住,给他绞脱。

风振羽一看,知道来了劲敌,急于将史若梅点倒,顾不得再找麻穴,一招“双星巧会”,双笔欺身迫进,上点“华盖”,下点“长强”,“华盖穴”是人身三十六道大穴之一,倘被点中,不死亦会残废,史若梅急忙用了一招“举火撩天”,举剑上撩,全神应付他点向“华盖穴”的这枝判官笔,哪知凤振羽正是要她如此,在手笔饯的穿出。笔尖迅即指到了她的“长强穴”,这“长强穴”不是“死穴”,也不是“麻穴”,但倘被点中,软筋被挑,一条腿就要肢了。风振羽心想:“强敌当前,我不点她的死穴,只弄跛她一条腿,也算对得住老郝了。这是迫不得已的,谅老郝也不敢藉此反口,赖掉我的金子。”

他心念未已,笔尖正沾着史若梅的衣裳,忽觉劲风飒然,凤振羽叫声“不妙”,连忙滑步抽身,可是亦已迟了半步,只听得“卜”的一声,肩头已被那书生重重的敲了一记。

那书生一出手就救了史若梅,但也就放松了郝鹏。郝鹏叫道:“凤大哥,咱们联乎先收拾了这不知好歹的小子!”那书生笑道:“好呀,我正要看你如何收拾我?”折扇一张,拨开了郝鹏的双刀,迅即一合,却又拿来当判官笔一使,笑道:“你是点穴高手,我特来班门弄斧,请你指教!”说话之间,已连进三招,遍袭凤振羽的“劳宫”“天柱”“长强”“愈气”“漩玑”五处大穴,凤振羽使出浑身本领,堪堪化开,心中不禁大吃一惊,这少年的点穴本领竟是比他还高明再多,一柄扇予胜过他两支判官笔!

史若梅恨极郝鹏,她得这书生给她挡住了凤振羽,立即抽出身来,唰的一剑,便向郝鹏奔去,郝鹏一咬牙根,心想:“我不伤你,我有性命之危,说不得只好让你挂点彩了。肢脚的美人也总比完全没有好。”双刀一上一下,上手刀架住史若梅的青钢剑,下手刀便来削史若梅的膝盖。这两刀是他刀法的精华所在,厉害非常!

史若梅剑术得自妙慧神尼真传,若论到招数的精妙,她实是远在郝鹏之上,郝鹏这一刀两式,虽然凌厉狠辣,但倘若她镇定应付,足可以应付得绰绰有余,只因她一来是临敌的经验不足,二来斗了半天,气力早已不加.这一招她本该趁着对方双刀一上一下,大开大阎之际,立即抽剑换招,从对方的中盘进剑,便可反败为胜,她却因对方猛斫过来,心头怒气勃发,也横剑猛削过去,她的气力比不上郝鹏,自是大大吃亏,只听得“哨”的一声,郝鹏的上手刀架住了她的青钢剑,下手刀刀光闪闪,看看就要削到了她的膝盖。

史若梅仗着身法轻巧,百忙中双足腾挪,使出“移形换位”的轻功,连跳三跳,避开了郝鹏的连环三刀,但郝鹏的上手刀架住她的青钢剑,毫不放松,不让她有抽剑还招的机会,下手刀也不停的削她的双足,史若梅跳了几跳,气喘吁吁,险象环生。

那少年眉头一皱,心道:“这人使的倒是上乘剑术,可惜还未能熟而生巧,运用自如。”当下疾攻三招,将凤振羽追返,倏的就绕到了郝鹏背后,他不肯偷袭,喝声“看招”!郝鹏大惊,急忙将下手刀反手劈出,那少年重施故技,扇子一覆,又“粘”着了他的钢刀,扇子滴滴溜一转,这回郝鹏再也拿捏不住,一柄刀脱手飞出!

凤振羽忽地叫道:“老郝,你的金子我不要啦,你好自为之吧!”他见那少年太过厉害,自忖绝非对手,趁这机会,立即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郝鹏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在失魂落魄之际,斗志毫无,单臂之力,如何挡得住史若梅?只听得“当”的一声,他的上手刀也给史若梅打落了。郝鹏大叫道:“姑、姑……”他想喊“姑娘饶命”,只喊出一个“姑”字,史若梅“唰”的一剑,已从他的前心穿过了后心,那个“姑”字含糊不清,似是绝命时的胡叫,那少年怎想得到他所叫的乃是“姑娘”。

史若梅免不了要向那少年道谢,那少年道:“小弟复姓独孤,单名一个字字,兄台高姓大名,不知何以与这两个强盗结怨?”

史若梅胡乱捏了一个名字,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何以要下毒手,大约是想谋财害命吧?”独孤宇道:“史兄下大在江湖上走动吧?身上是否带有奇珍异宝?”史若梅怔了一怔,“难道他也在打我的主意?”但看这少年一表斯文,丝毫不带强盗气味,她毫无江湖经验,率直的便说出来道:“我身上只有一把金豆,哪,都在这里了!”

史若梅以为这少年要索取酬报,但见这少年气字不凡,又怕万一不是,自己冒冒昧昧的拿出金子说要酬谢人家,岂非笑话,反而显得自己“小家气”了。因此她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主意,金子是拿出来了,自己却不先开口,只待那少年出声索取。

史若梅自以为是个好主意,哪知全不是这回事。只见那自称独孤字的少年微微一笑,说道:“这么说,这两个强盎倒是走了眼!”史若梅怔了一怔,道:“怎么?”独孤字道:“史兄大约尚未知道这两个强盗的来头,小弟昨日初到客店之时也是未知道的,现在却知道了。你不听得他们互相称呼什么“郝大哥”

“风大哥”吗?你想想绿林中无恶不作的强盗姓郝的和姓凤的还有谁人?”史若梅脸皮微赤,说道:“实不相瞒,小弟是初走江湖,对绿林中的人事,实是毫无所知。还望兄台指教。”

独孤宇道:“这两个强盗,依我看九成九就是郝鹏和风振羽。”史若梅道:“究竟是什么来头?”独孤宇道:“郝鹏是江猢上恶名昭彰的采花大盗,风振羽则是专动大户人家的独脚大盗,他们两人的本领在绿林中也算得是第一流的了。郝鹏除了欢喜抢美貌的少女之外,钱财也是要的,不过不够油水的‘买卖’他是绝不会出手的。凤振羽更是专劫富豪,等闲十数两金子的‘买卖’,不会放在他的心上。”独孤字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史兄请把金豆藏好。史兄这把金豆虽然为数不菲,但最多也是十多二十两金子吧?所以我说这两个强盗是走了眼了。

不过,史兄今后还是谨慎一点的好,钱财不可露眼,免得惹人觊觎。像吏兄昨晚这样‘阔气’的举动,怪不得两个大盗生疑,我猜想他们定是以为史兄还有什么珍宝,以致走了眼了。哈哈,结果一死一伤,这也算得是他们倒霉了。”

史若梅听得那个郝鹏是什么“采花大盗”,脸上更泛起一片鲜艳的桃红,怒气未消,一脚将郝鹏的尸身踢开,恨恨说道。

“原来是个淫贼,我恨不得再戮他一剑。”独孤字道:“史兄杀了这个淫贼,为江湖除一大害,可喜可贺。”他只道史若梅是嫉恶如仇,还未想到史若梅是个女子。史若梅道:“这都是全靠兄台相助,小弟焉能居功?”

史若梅忽地想起一事,问道:“昨晚我发现有人藏在院子里那棵树上,后来有人飞石将他吓走,那人可是兄台?”独孤宇笑道:“正是小弟,伏在树上的那人就是郝鹏了。”说到这里,史若梅那匹坐骑又发出痛苦的嘶鸣,独孤字将眼光投过去,现出诧异的神色。

独孤字道:“史兄,你这匹坐骑受人暗算了,”史若梅道:“怪不得它不肯走路,我还以为它是病了呢?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受了暗算?”独狐宇道:“侍我看看。”只见那匹马前蹄举起,不敢着地,似乎很是怕痛。独孤字看了一看,说道:“对了,它是中了悔花针暗器。”随即在羹中取出一块磁石,轻轻抚拍那匹马道:“不要害怕,我给你治伤。史兄,请你按着它,并借你的剑一用。”独孤字用剑尖轻轻剜开一点烂肉,再用磁石贴上去,果然在两只前蹄都吸了一枚亮晶晶的银针。独孤字在伤口涂上了药,笑道:“好了,这匹马体质很好,再歇一歇便可以走路了。

只是还不能快跑,大约要到明日才可以恢复如初。”

史若梅甚是欢喜,一再向他道谢,心里暗自想道:“这人很好,只不知是什么路道?年纪也似乎比我大不了多少,却是样样在行,百宝囊中,样样齐备。”独孤宇道:“出门人患难扶持,理所应该,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还觉得惭愧呢!”史若梅诧道:“惭愧什么?”独孤宇道:“不同可知,这当然是郝鹏这伙人干的勾当了。我昨晚已看出他对史兄存有坏意,但我却只防范他对史兄暗算,却未防他们对你的坐骑也下了毒手。”史若梅道:“江湖上的鬼域伎俩,原是防不胜防。”

史若梅对独孤宇的身份有所怀疑,独孤字也是一样,他治好了马伤之后,不禁问道:“这匹马似乎是康居名种,不知对否?”

史若梅道:“大约是吧?我对相马之术,很是外行。”独狐宇道:“史兄在哪儿买的?这种名马,在中原很是少见。”史若梅讷讷说道:“是一位朋友送的。”她不惯说谎,说得很不自然。独孤宇想道:“肯送这样骏马的朋友,当然交情极不寻常的了。对这匹马的来历好处,照理是应该讲的。何以此人连这匹马是否康居名种都不知道?”

他和史若梅究竟乃是初交,不便盘问,但一看就知史若梅是个初出道的雏儿.决非坏人,想道:“只看他刚才将金豆都掏出来,就足见他是个毫无心机、坦率可喜的人了。他不愿意说的事情,我何必多问。”

史若梅道:“多谢兄台大恩,容后图报。”正待拱手道别,独孤字忽道:“史兄上哪儿?”史若梅道:“我、我没有一定去处。”

独孤宇道:“有什么要事在身么?”史若梅道:“也没有。”独孤字道:“既然如此,寒舍离此不远,骑着马去,只有半日路程,不知史兄可肯赏面,到寒舍盘桓几日?”

史若梅吃了一惊,讷讷说道:“这个,这个……请恕小弟有违好意,只能心领了。”独孤宇怫然不便,说道,“史兄莫非是怪我冒昧么?”史若梅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刚才一时没有想起,我,我还有点事情,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也要赶着办的。独孤兄之恩,异日图报,请,请恕小弟失陪了。”独孤宇见她吞吞吐吐,一听便知乃是托辞,心中颇为不快,“此人性格也是特别,一时坦率得好似胸中全无城府;一时却又忸怩作态,似个娘儿。”他却不知史若梅其实就是个“娘儿”。

独孤宇道:“史兄既然有事,我也不便相强了。史兄往哪条路走?”史若梅反问道:“独孤兄家住何方?”独孤宇道:“小弟家住云台镇东面的白石岗。”史若梅道:“那么是该向东边这条路走了?”独孤宇道:“不错。”正想间她是否同路,史若梅已抢先说道:“不巧得很,小弟要向西边这条路走。他日倘有机缘,当再踵府拜谒。”匆匆忙忙,似是怕独孤宇拉她似的,立即拱手道别。独狐宇又添了几分不快,心想:“此人未免太过不近人情,我与你虽是萍水相逢,但究竟也曾助你脱了一场险难。嗯,这人看来不似江湖人物,言辞又这么闪烁,剑法亦非比寻常,还有一匹罕见的西域骏马,究竟什么路道,当真是令人猜想不透!”

越想越是怀疑,好奇心起,走了一程,暗自抄了一条小路,改向西行。

史若梅独自西行,她本来是茫无目的,往东往西往南往北均无不可的,只因独孤字说要向东行,她寸故意走相反的路的。

西边这条路正是一条通往平卢的官道,从平卢往西,可以直达长安。

走了一会,忽听得后面人马喧闹,有人大喝道,“小赋往哪里跑?”史若梅大怒,还以为是郝鹏的党羽又追来了,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追来的约有十五六骑,竟然都是羽林军的服饰。原来这十多骑正是羽林军大队打前站的,羽林军人马众多,所过州县,必须预先张罗供应,故而要派出一小队人马,提前最少半日去通知地方官员,好让他们预先打点,史若梅只以为走大路就可以避免和群盗相遇,却不想到遇上官军,麻烦更大。

本来史若梅衣服丽都,十足一个官家子弟,照理是不会引起官军怀疑的,但她所骑的这匹马却是青海藩王所进贡的御马,别的官军部队也许不能认出,羽林军中康居种的名马很多,却是远远就看出来了。

带领这小队羽林军的军官,名叫安定远,官封“虎牙都尉”。在羽林军中以“龙骑都尉”最尊,其次便是“虎牙都尉”。

安定远是羽林军中的第五名高手,仅次于秦襄、尉迟北(龙骑都尉)、尉迟南(虎牙都尉)和另一位虎牙都尉康班侯。是一位能征善战的骁将。

安定远一眼便认出史若梅骑的乃是御马,大吃一惊,说道:“这定是金鸡岭漏网的小贼!”长枪一摆,率领羽林军包抄过来。

安定远马快,单骑先到,大怒喝道:“好大胆的小贼,骑了御马,居然敢在官道上大摇大摆,这还了得?还不快给我滚下马来!”

说时迟,那时快,两匹坐骑,已是衔尾相接,安定远大喝一声,长枪一抖,一招“毒龙出洞”,便向史若梅的后心刺去。

史若梅反手一剑,拨开了安定远的枪尖,但她不惯马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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