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起眉毛,颇不以为然。看来,这女人果然是小看他了,他虽然不是什么公司的总裁,收人也不固定,但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
不过,现在就先别讨论这个话题,他饿了。
“你煮了什么好料?”他瞪着眼前几道简单的菜色,问道。
阵阵香气迎面而来,令他食指大动。
“柠檬嫩鸡、苹果烩双荔……还有罗宋汤。”她一一点出菜名。
他瞠目结舌的说:“你可以考虑开家餐馆了。”他恭维她,但绝对是出自真心。没想到她对料理还真有两把刷子。
“没那么大本领。”她纠正他的说法。“这些不过都是按照食谱做的而已。”只不过受到称赞,她的眼底依然有了笑意。
“啧啧……”他拿起碗筷,对于眼前的莱色颇为心动。
“且慢。”余姗姗抽走他的筷子,指了指厨房。
“干嘛?”他皱眉,对于她的这项举动不太满意。明明美食当前,他就要送人嘴里,难道这麻烦的女人还有什么额外开出来的条件?
“洗手。”她坚持地说道。“还没洗手前不准动筷。”她说着,又不自觉地露出迷人自信的巧笑。
“唉!真受不了你。”男人站起身,望了一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佳肴、,叹了一口气。
这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难搞定。
他暗自下了评论。
然而,几分钟之后,他便发现为了这桌美食,要他起身去洗手而损失的那几秒钟,简直不能说是值得,而是,太、值、得、了!
那些菜肴划人他的嘴里,温润的进入食道,最后抵达他的胃,这个过程,真教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这些菜色,比起有些餐厅,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叫季曜然。”他夹起一块鸡肉,满意地对她说道。为了感谢她,他决定主动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以前,这种事从未发生过。
余姗姗抬头,有些疑惑的问:“嗯?季‘一厶’然?哪个‘一厶’?”怪哉,这名字好耳熟,她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曜,日字旁的。这样写——”用讲的太麻烦,季曜然随手抓来小茶几上的纸笔,龙飞凤舞地写了曜字给她瞧。
“喔……好特别,这个字很少人取吧。”余姗姗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但随即低头,继续优雅地品尝自己碗中的食物。
耶?季曜然有点小失望,没料到这个女人的反应竟然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她好像……过于冷静一点哟?
有一回,有位小姐一听到他的名字,马上惊声尖叫,立即扑过来抱住他,活像饿狼要捕杀猎物一样,让他吓出一身冷汗。从那次的教训以后,他再也不敢轻易地把自己的姓名公开给不熟悉的人知道。
结果,这女人却连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表现出来。这还真教他有点失望。
看来,她对时尚、对流行,是不怎么热中罗?
“我叫余姗姗。”她漫不经心地接口,也报上自己的名,然后,优雅地挑起盘中的一块苹果。“‘姗’是姗姗来迟的姗。”她附注解释道。
“嗯,我是做插画的。你呢?”季曜然冷静地又接口。
“插画的,恐怕赚钱不易吧?我是杂志编辑,现在竞争激烈,台湾市场又不大,而且……”她碎碎念着,音量忽然提高八倍:。“什么?你——你!插画?”她猛然放下碗筷,雷地站起身,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首先讶异,然后笑了出声。
“你会不会太惊讶了点?冷静些,我是画插画的没错,但你也不用……”这女人真是教他啼笑皆非,有时优雅自信,有时又直爽大方,令他充满了新鲜感。
“你叫季曜然?”
他点头。
“你画插画?”
他又点头。
“是不是还有做设计的工作?”
“有时候是有。”他再次点头。
“Cod!”余姗姗戏剧性地倒抽了好大一口气。“我……我还以为只是刚好同名……你、你、你……”她瞪大眼,手指着他的鼻头,说话开始口吃。
“我怎样?”季曜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将她那些激烈反应全都看在眼底,继而他笑了。
真鲜!
“我、我……”她忽然改变错愕的神情,态度正经地说:“好吧,我以花漾时尚杂志总编辑的身分,请你接受我们公司的专访。”她再次回复到那个自信并且灵黠的余姗姗。
因为这个男人,这个让她头疼的恶邻居,居然能让丁香弄丢特稿的事情再次有了转机。
喔,神啊!这是你特别给予的恩典吗?
她感动到几乎要痛哭流梯了。
“你是花漾的总编?那个很有名、销售量排第一的时尚杂志?”季曜然似乎对于她的职业有所质疑。
“怎样?你怀疑我的专业?”余姗姗不悦地瞪他。
“没有没有。”他立刻澄清。“我只是很敬佩、很敬佩,你果然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雌。呵呵呵……”他傻笑用以抵御她凌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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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还以为这女人丝毫不关心时尚,只知道无谓地崇尚名牌,这下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因为他的赞美过于虚伪,余姗姗送给他一个白眼。
箅了,私仇可以慢慢报,现在先忙公事要紧。
“拜托,先生,你就接受我的采访吧。”她开始动之以情、诱之以利。“看在这么可口又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
“呃……”季曜然开始嘴角抽搐、眼角抽筋。“大小姐,你可别忘了,这一开始是因为我的上衣被你——”。
“那,要不然,看在我们以后要和平共处,要共同为美丽的社区、善良的社会大众服务的份上,你说是不是?我不想在你一搬来的时候就跟你交恶,万事就拜托了。”余姗姗开始胡言乱语。
“小姐——”天,这女人现在是怎样?
“接受我的采访吧!Please,我这个总编绝对亲自下海操刀帮你写稿,从草稿、初稿、修稿、润稿、过稿全都亲自出马,你觉得怎样?我绝对把你写得活灵活现、生动优雅、尽善尽美……还会叫美编组用你最帅、最秀色可餐的照片,保证整个版面大方精致,让人有焕然一新、绝对是不同于以往的全新感受!”她看着季曜然,眼神很热切专注。
“你当我是什么?卖色啊?还活灵活现、秀色可餐咧!”
“喔,你真挑剔,你知道我说什么……”她嘈声说着,水亮的眸子猛放电。这种软嫩语气要是让一般的男性朋友听见,早就不支倒地俯首称臣了。只可惜,季曜然是个异数。
“好吧好吧,受不了你,要我接受采访,那不成问题。”他笑着举手投降。
“只可是呢……”他还有但书。
“可是什么?”
“我们私下做个交易吧。”季曜然使坏,露出了邪气的微笑。
“嗯?”余姗姗忽然觉得心底有点毛。
“我喜欢你的食物。”他坦言说道。“我答应让你采访,不过你得照顾我每天的三餐,直到我房子施工结束,如何?”没办法,她的食物太诱人,对于他这种饕客而言,有好吃的岂能轻易放过!
“你!”她瞪着他。
他说什么?这算什么交易!这样一来,吃亏的都还算是她。
“当然,如果你答应,我可以付你伙食费。”
“你这个疯子!”她不缺钱,只是觉得这个提议实在过于荒谬。
“你不答应?”他看着她,正等待答案。“要不我就拒绝你的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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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转念一想,考量顶头上司的压力、读者的压力、同行的竞争…老实说,她实在没有什么退路可以选择。
更何况,花漾每期的内容,都是主打时尚的幕后推手,而那些名设计师、化妆师对谈的特稿,往往是杂志的最大卖点;而丁香,又犯下这个几乎无药可救的错误。
离交稿的日子,只剩下四天了。
季曜然的出现,对她而言无疑是个奇迹。如果她不懂得把握这个机会,那她就太笨了。
“好吧!”叹了口气,余姗姗坐回椅子上。好奇怪,最近她怎么老是需要和人妥协。“我答应你,但你一定要配合我们杂志的专访。”
“真的吗?要配合啊,没问题、没问题。”季曜然笑了,得意地笑了。“那,请问我可以先指定明天早上要吃的东西吗?”
“你——”余姗姗瞪着他。可恶,这死男人笑得可正开心!而她,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涌起一股不安。
说不出是哪里不安,也许是他的笑吧!那抹笑,不管怎么说都太醉人了……
第二章
隔天早晨,余姗姗脸上不施脂粉,扎着马尾,身穿休间T恤、长裤,手中提着纸袋,在早上八点半准时按下季曜然家中的门铃。
叮咚、叮咚……
她倚在门口,等待着季曜然来应门。但是,慢慢的,五分钟过了。
她挑起眉,有些不满的在心中埋怨着。搞什么,这男人不用上班吗?这时候还不起床?不来应门到底是在做什么?
好吧,再按一次。叮咚、叮咚………
十分钟过了。
十五分钟过了。
二十分钟也……
“季、曜、然——”优雅的假面具此刻被撕下,美丽的脸庞夸张地扭曲,余姗姗终于抓狂了!
她不顾形象报复性地踹了门一脚,没想到砰的一声,理所当然紧紧地锁着的门,却被她顺利的踢开了。
余姗栅当场傻了眼,两眼直直地瞪视着那轻易被踢开的门,心里思忖着,她刚才应该没有太暴力吧?要怪就怪这门,它是不是太脆弱了点啊?呵呵……
蹑手蹑脚的进入,才走没几步,余姗姗望着里头的脏乱景象呆愣了几秒,由于工程尚在施工当中,木屑、钉板扔得到处都是,她得小心行进以免受伤。季曜然住在这种地方,还真是辛苦他了。
更糟糕的是,眼前所及的一楼,连半个人影都没有。那家伙,该不会真的还在睡觉吧? 她的脸上不由得冒出了数条黑线。
“季——曜——然——”拖长了音,余珊姗继续喊着。
但,还是没人回应。
“季曜然……可恶!”昨天明明就跟他约好八点半,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墩约。搞什么!连门都被她不爽的踢开了,够夸张。
找到楼梯,她往二楼走去。一面走,一面嫌弃自己竟然“自甘堕落”,跑到这好比猪窝的地方,不但弄脏了鞋,还搞得一身灰头土脸。
二楼有两间房间,很快地,余姗姗就从一扇半开的门,从门缝顺利窥见季曜然那张脸,以及——
轰!脸蛋忽然烧红起来,她感觉到自己浑身燥热莫名!就因着刚才看到不应该看到的——
因为,那可恶的季曜然不但睡姿不佳,竟然还……裸睡!
幸好他还记得拿棉被把重点部位都盖住,要不,她真的可能会脚底抹油,赶快走人为妙。从此以后,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
思及此,余姗姗忽然埋怨起自己,昨天为什么不记得跟他要手机号码,才省得今天在这边忙得焦头烂额,还要充当老妈子叫他起床。
深吸一口气,余姗姗先平静自己的心情,然后推开门,往前走到那男人的床边,对着睡在床上的人大喊:
“季——曜——然——你给我起床!马上、现在!”
只见季曜然低低地呻吟一声,接着,翻了个身又沉人梦乡。
余姗姗眼里冒出火花,却又莫可奈何。谁教这家伙竟然裸睡,害她完全不敢翻动他。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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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曜然!”她低吼,突然心生一计,拧住季曜然裸露的健壮手臂,再狠狠地扭转。
只是,他并没有如想像中的立即惊叫起身,反而再次翻了个身,轻轻低吟一声,然后才悠悠哉哉地睁开朦胧的双眼,缩回手拉着被,稍稍的起身,映人眼帘的就是这气急败坏的小女人。
“你——”他有些不解的问。
她那几招花拳绣腿,实在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还以为是什么虫子在咬他,没想到,接着又听到她不满的嘶吼。不过,他对于这种起床的问候方式,感到有趣无比。
“你在做什么?”季曜然脸上带着戏谑的笑,说着,他准备起身。
“啊——”没想到,他的起身反而换来余姗姗的惊叫。她瞪着他那条即将滑落地面的棉被,说话开始打结:“你、你的棉被……”
她边说,脚步边往后退,内心开始哭泣。为什么这男人老是给她找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她在公司里精明干练、人人生畏的模样,在他的面前,竟莫名其妙的消失无踪。
'
季曜然不慌不忙地拉起棉被,嘴角还很自然地勾出一个微
笑。
“抱歉,我的习惯似乎吓到你了。”
“天,你……我给你一分钟,你赶快把你的衣服穿起来。要
说的话待会儿慢慢说。“余姗珊惊慌失措地退到门口,唯恐等一
下季曜然忽然起身,那情况就不像现在这个样子了。好歹,到现
在她都还是清清白白的。
说完,她砰的一声自动帮他关上门,松了口气。摸摸自己发
烫发热的脸颊,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太危险了,那男人……况且,刚刚那短短几分钟,就教她轻
易地发现他……健壮的结实肌肉,过于完美得教人难以直视;
让她这个追求者数不清的公认美女,也感到束手无策。
天啊!怎么会这样?她余悸犹存的喘着气。
她正想着,门赫然打开。
'
“早安,美丽的芳邻。很高兴今天一早就能看到你。”季曜然醇厚的嗓音在余姗姗耳畔响起,见她猛地倒抽一口气。“只是,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叫我起床而动用暴力。“虽然,那一点都
'不痛。
“你……”余姗姗为之气结,话说到这儿却又吞了回去。算
I了,她不想与他一般计较。
'
余姗姗转头看他,发现他已经套上一件灰色T恤,还有黑色长裤。光用看的就知道这两件衣服一定又是价值不菲。
有钱人……
“你今天穿得真‘清爽’。”季曜然打量她一眼,话中有话地说道。
“要不?”怪了,她难道就不能穿T恤、长裤吗?
“没有,第一次看你穿休闲的衣裤。”不过,她还是一样引人注目。尤其是那头光滑的黑发,就算束起也是披垂如黑瀑,还有她诱人的身段。“不过,我很好奇你今天是怎么顺利进来的。”他说着,两人并肩走下楼。
余姗姗不禁翻个了白眼瞪视他。“我不要问你家的门怎么这么脆弱,我才……呃……”说到这儿,她犹豫了一会儿,不过,还是打算先把美女的形象置之事外。“我才踢了一下它就自己开了,你到底有没有上锁?”
“你说锁啊,喔,我想起来了。”他无所谓的笑了。“我的确是还没装。”
他摊了摊手。“昨天装潢工人原本已经装上,但我嫌太没有美感,跟整体不搭调,所以就叫他们先拿下来。”
她瞪大眼望着他,对于这个答案感到吃惊。
“你是不是太吹毛求疵了点儿?”这个理由,怎样说都太牵强了。
“这是职业病,对于美丽的东西总是要求严格,而且,这也表示我相信社区的治安。”他发出飒墩的笑声。“再说,我这里现在乱得很,东西也都还没搬过来,没什么好担心被偷的。看吧,果然没事。”
余姗姗对于他的想法,没好气的不予理会。
“还有,你……”说着;她忽然想到一件事,转为怒容。“你为什么今天没准时起来?你明明知道今天要工作,我们约好采访时间。你看,现在这么晚了,你却还没刷牙梳洗,连早餐也都还没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