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男人点点头，看上去表情有些心有余悸，然后他忍不住说了一句，“只是他们醒过来，估计会非常的痛苦吧，那种药超量了头会很痛，干呕呕不出。”
“哦……我以为会死。”
女孩子无所谓的语气让男人不敢再说什么，很快电梯就到达了地下停车场，将铁笼搬上了车之后，男人发动了车子。
第二百七十八章 出海口
车子驶出停车场之后，很快就上了大路，正是工作日的下午时分，马路上的车并不多，一路驶来，男人显得非常的熟门熟路，看样子之前也没少开这条路，先是上高速然后是下高速，再转入旁边的小路，能够看到远处的海平线，还有更远一点的码头，女孩子微微眯起了眼睛，莫名的觉得这片地方非常的眼熟。
“就在前面，十分钟的路程。”
男子似乎觉察到了女孩子的情绪变化，忙不迭的解释道，看他的样子是怕女孩子生疑，万一女孩子给他一下狠的，他基本也就是被丢在路边自生自灭的下场了。
“嗯。”
女孩子点点头，认出了这片地域，正是她就读的学校后部，她倒是从来没有想到她就读的学校后面还有这样一片天地啊。
车子缓缓的减速下来，正在观察周遭环境的女孩子侧头看了一眼男人，男人有些窘迫，方向盘上的手微微侧了侧，指了指女孩子的手腕：“你手上的铁链，还没锁上。”
“哦，你开你的，不用你管。”
女孩子的双手交缠了一下，把铁链密密麻麻的缠绕在手腕处，然后那个晃荡来晃荡去的铁锁就像是一个项链坠子一般。
“这样下去他们会看出异状的。”
男子见状忍不住又追加了一句，车速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快停下来了，却也不快，看样子像是在等女孩子弄好一样。
“咔嚓。”
双脚并拢，微微上突，把手腕侧扭一下，铁锁就规规整整的锁了起来，女孩子稍稍动了动手腕，锁链哗啦哗啦的响着，却没有丝毫被挣开的痕迹：“可以了吧，赶紧开车。”
“好咧。”
男子的脸上带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好像真的为女孩子高兴一样，刚刚放松的油门也被踩到了底，车子一路向着海边驶去。
这是一篇没有开发的海域，因为荒芜的环境，几乎没有游客会跑到这边来玩，车子沿着海岸线颠簸的开了四五分钟之后，眼前一片高过人头的芦苇荡看上去，有几分深不可测的感觉。
“这里？”
车子已经停下来了，女孩子看着男子打开车门的动作开口问道，男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还抬手指了指迎风而动的芦苇荡：“就是那个，你看有人出来了。”
顺着男子的视线看过去，可以清楚的看到几个人正从芦苇荡里钻出来，这片海域因为地势的关系收窄了，一些半水生植物被推到了陆地上，密密麻麻的让人不见底。
几个人很快走到了车子前两米的地方，他们走出的方位后隐隐能到了小船的船头，女孩子点了点头，整个人瘫软的靠在位置上，看上去可怜兮兮的紧，男人有些意外女孩子的情绪转换，竟然表现的这样淋漓尽致。
“来了？”
那几个人看到男人下车，并没有靠过来，男人也没有靠上去，反而是站在原地，将手里的一个什么东西丢了过去，领头的那人扬手接住，看了一眼之后，点了点头。
站在男人身后的几个男人走了上来，往车子的后部走去，看样子是准备把铁笼子卸下来，有人经过女孩子所在的副驾驶座时楞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站在原地的男人似乎也看到了女孩子，疑惑的眼神落在了开车的男人伸手。
“小港和小芮呢？”
小港和小芮，就是被女孩子放倒在居民住宅里的两个人，男人当然也知道他们俩不来情况有些不对，但是他早就准备好了借口，此时说起来，也不算是特别的心慌：“小芮跟小港，咳咳，他们做了点事情，结果就不能来了。”
“……”
男人皱了皱眉头，大略也是知道小芮和小港的性子的，小芮喜欢玩些小花样，小港又迁就小芮，两个人玩疯起来弄到医院里也是常有的，只不过他们不是去的正规医院而是黑医院，消息传回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们俩就不能安分点？！”
男人显得有些脾气不太好，看着两个大大的铁笼子被卸了下来，他抬眼瞥了瞥副驾驶座：“这个你带下来？”
“嗯，这个我来。”
男人说着话就绕到了副驾驶座旁，伸手打开车门之后，伸出手肘拉了一下女孩子的胳膊，女孩子就着他的气力跌了下来，脚步踉跄的落到了车旁。
“走。”
男人的手微微推搡了一下，女孩子看上去有些绝望，跟在男人的身边不是那么的情愿，但是因为气力不够，她却又只能继续走下去。
“咳，咳咳咳。”
女孩子显得楚楚可怜，正在搬着铁笼子往芦苇荡里走的男人们速度也不快，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了，早就练就了一身无视的本事，他们已经很习惯将这些年轻人视为货物。
“这次小芮和小港做的不错，他们是不是打算做完这笔就收手啊？”
显然小芮和小港的打算并没有瞒着上面的人，两个男人在闲聊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把这个当做话题拿出来聊了。
“应该是吧，上次不是听说他们在申请短期签证吗，是想去北欧还是东欧？”
“东欧，说是小芮喜欢那边的雪天。”
“这女人该不会想在雪地里玩点什么吧？”
“这女人玩起来本来就疯，对了，这次她对这几个没怎么下黑手啊。”
因为看到了完好无损的女孩子，理所当然的认为笼子里的那两个也是完好的，这实在是一种经验主义。
“哎，别提了，那里面两个腿都断了，小芮这女人有时候太暴力。”
“疯子才敢做这行啊，不疯哪里来的钱。”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完全进入了芦苇荡，虽然四处都是高高的芦苇，但是女孩子还是根据绝佳的方向感，判断出了她们正沿着海岸线往东部走，s市的东部就是出海口，看来那些人的老巢就是在出海口的方向，仔细想想也对，那边逃离出去的话，路线选择很多，被人围堵的可能性也很小。
女孩子正在琢磨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光芒。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你说了算
老实说，女孩子对于这片位置虽然熟悉，却是建立在理论的熟悉上的，她更多看到的是影像资料，多数是卫星抓拍的，直到实地站在这个位置上之后，女孩子才意识到情况有多么的惊人，很难想象这些人是怎么想出来的，在芦苇荡的尽头，巨石与沙滩的交接水面下，被人挖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如果这个洞穴放在任何一座山里，都能让世人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但是在这里，在这样一个奇怪的位置上，只能让人感叹人心是世界上最难捉摸的东西。
经过开凿的石壁上，挂着一溜的防风灯，洞穴里面很凉快，在这样的季节很舒服，当然，是相较于那些有着舒适座椅的人，对于铁笼里的人来说，这里就像是地狱。
没错，在远离那些按照规格排列整齐家具的一块空地上，整整的码放着超过十个的铁笼子，看的出来这些铁笼子都是订做的，每一个尺寸都相差无几，铁笼垒起来的时候应该还有什么锁扣可以扣住，看上去一墙的铁笼非常的稳。
“时间到了，没到的也不用等了。”
女孩子一行人刚刚才在洞口站定，围坐在椅子上的人已经齐刷刷的站起了身，看他们的样子并不是针对新来的这一波人，而是在遵守着什么规矩。
“十一老大，你今天也在？”
被女孩子收拾服帖的那个男人显然并不是一个生手，看到那一行人开始动作麻利的搬着围墙边的东西时，男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屑，说话的语气却亲切了许多。
“嗯，在。”
似乎是认出了男人的脸，那个被成为十一老大的男人点点头，语气了带着几分的漫不经心，“这次又是你？小芮和小港呢？”
“咳咳，他们俩玩疯了，有点……”
男人有些难以启齿，在这样一个环境里难以启齿，看样子确实很难说出口，十一老大跟小芮和小港交易的次数并不多，因为那两口子一向小气，不喜欢花大钱做大事，十一老大有些看不上，但是却也耳闻过这两口子的事迹，简直就是怎么疯怎么来的。
“那就直接搬上去吧。”
靠墙的铁笼因为有罩子，看不太清楚有什么东西，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应该也是旁人托付的货物，有两个身高两米以上的壮汉正等在一旁，只等着趴在铁笼上的人拉开锁扣，就抬起运送到船上去。
“十一老大，你这里还是坚持着人力工作的方式啊。”
“在这个地方，弄两个机器进来吵不说，还容易坏，之前不就是折腾了好大一笔么？所以现在这样挺好，大家都是赚个辛苦钱。”
十一老大看上去有些年纪了，脸上没有什么凶狠的伤疤，如果换身衣服站在闹市区里，那也就是个普通的中年人，但是现在在这个石洞里，身后站在两个看上去就很强健的壮汉，轻描淡写的指挥起石洞里的十几个人做着犯罪的勾当，多少让人有些心底发寒。
“也是，大家都辛苦，不容易。”
石洞的位置近海，送来的机器如果不想影响使用，就必须花费高额的保养费，一旦这个据点曝露了，机器是肯定带不走的，那就又是一笔损失，十一老大并不是因为他排行十一，听说家里他最小，上面有五个兄弟姐妹，原本他是被称为六老大的，在华国干偷渡生意这些年来，被华国抄了好几次老窝，每一次他都涉险过关，同行里有人流传他背后有人护着，所以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而每一次的重振旗鼓他都会给自己加一个数字，于是慢慢的，他就变成了十一老大，行里有人嫉妒他，心里期盼着他能变成十二老大，结果他却笑言，如果他成了十二老大，他就金盆洗手不干了。
“这个怎么没在笼子里？”
十一老大终于注意到了站在男人身边的那个女孩子，一开始他以为是对方带来的小孩，不是“货物”，等到注意到那小丫头手腕上的金属链条时，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丫头是做什么的。
“笼子不够，原本这小丫头不在计划内的，哪里想到那批货物准备好之后就发现了这个丫头，正是上面重金找寻了许久的，怎么也不能错过不是。”
男人解释的非常合理，十一老大也能接受，只是他看着女孩子的模样皱着眉头，多少还是看出有些不那么甘愿的。
“太干净了，带不出海。”
对于变数，十一老大从来都不会忽视，毕竟已经在边缘游走了这么些年，他什么都不会小觑。
“是啊，好人家的女孩子，弄来很费了些功夫。”
明明已经见识到了女孩子的实力，男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是挺大的，十一老大没有理会男人类似于表功的言语，反而是伸出手，看样子想要摸摸女孩子的脸。
“格拉~~~”
铁链的声音响了起来，男人下意识的往女孩子身边靠了靠，女孩子也状似胆怯的往男子身后藏了一下，那个十一老大有些不满：“要她的还是老规矩对吗？所以干净不干净无所谓的吧？”
“也不是无所谓……”
男人大概明白十一老大的意思了，以前他也见过运送家境优良家的孩子的，为了让他们看上去更像是渔船上的孩子，被几个成年男子怎么样是很正常的，完事儿之后孩子也木了，人也脏了，看上去就是那种打小在渔船上长大的孩子一般。
“要么你来？”
十一老大微微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两分的嘲讽，“我码头上做事，一向是准时准点，你来也可以，不过还有十分钟，你这么快能完事儿？”
“……”
被人嘲讽十分钟是不能忍的，但是按照规矩他也不能跟上船，男人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后背却感到了一阵尖锐的疼痛，男人不知道什么状况，也没有回头，他只是继续保持着自己谄媚的笑容，看着十一老大道：“你看你这话说的，带上船了还不是都是你说了算。”
第二百八十章 认命吧
“都麻利点。”
两个人在交谈的时候，靠墙那边的铁笼被搬的只剩下四个了，按照往常的经验，这四个一搬走，就到了出发的时间，十一老大的要求不仅限于他的手下，他自己也是非常讲究的人，根本不会自己出疏漏。
“十一老大，我这边的……”
刚刚走过来的两个壮汉搬走了两个铁笼，铁笼经过身边的时候，男人莫名的依旧感到了咀嚼的声音，男人不知道身边的其他人听到没，反正他自己听的汗毛直竖。
“她跟我走啊，要不你也上船来？”
“我？我怎么行，我哪有这个资格。”
男人陪着笑，忙不迭的拒绝了十一老大的要求，身为一名联系人，他清楚的知道十一老大的规矩之严格，敢上他的船就是他的人，不论之前是做什么的，之后只能为他做事，十一老大会罩着自己的手下，却也不允许自己的手下三心二意。
“去吧。”
总觉得自己被夹在中间很尴尬，男人原本是下意识的反手要把女孩子推出来，手动了一半却迟疑了，揪了揪自己的衣袖，男人用手肘轻轻碰触了一下女孩子的手臂外侧。
“哗啦啦~~~”
金属的撞击声在耳边响起，女孩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的悲戚，她抬眼看了看男人，发现男人移开了视线，颇有两分不敢看她的样子，女孩子低泣了一下，抬脚缓步走到十一老大的侧面面前，也许是怨恨十一老大要带走她，她甚至都没有抬眼看一眼十一老大。
“嗤~~~”
大约是注意到了女孩子的小傲娇，十一老大轻哼了一声表示他一点都不在乎，除了留守的人，其他的人都已经上船了，十一老大一把拉住女孩子手腕下方垂着的铁链，抬脚就往洞口走，女孩子被他拉了一个踉跄，转头又看着男人，男人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哎！”
“干什么？要上船？那就赶紧。”
十一老大的话让男人瞬间就怂了，他忙不迭的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要上船，他只是想问问他的分成：“十一老大，这次的费用还是按照惯例吗？”
“嗯，等着吧，如果明天早上你没有看到钱，可以来找我。”
“哎，这话说的，怎么会，你是十一老大啊。”
男人不敢再多言，目送着一行人离开了洞口，他还想感叹一句什么，却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他下意识的转头一看，发现留守的几个人看他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好，男人干笑了一声，很快就站直了身体，也出了洞口。
明天早上？明天早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好吗？
男人想到自己刚刚不小心碰到的金属链条就觉得头大，他分明记得之前金属链条是圆滚的，这会子却变成了扁平的？男人不敢再多想，他觉得在华国这个“接线员”的身份他可以丢弃了，消息得先送回去。
很多年之后男人一直在感叹自己那个时候精准的第六感，算是救下了他一条命，虽然现在想起来很窝囊，但是什么都不如活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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