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敌同行(5)
沈晴摇摇头,看不太明白那副画代表了什么,也许只是因为书的主人热爱作画而已……又翻开了第二页,只有一行字,是用象形文字所写,沈晴倒是看得明白。
只有四个字——莫失莫忘。
莫失莫忘……沈晴思索着这四个字,想起了《红楼梦》里薛宝钗那金锁上,也是莫失莫忘,不由暗暗好笑,不知道第三页会不会来个仙寿恒昌。
翻开第三页,是一片空白,她觉得奇怪,刚想继续翻下去,弘暄还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动了动。沈晴忙合上拓本扭头看去,弘暄并没有睁眼,这才松口气。
青鸢将南宫家的秘密给她看,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瞒着弘暄的滋味,确实很不好受!她认为夫妻之间,任何事都该坦诚……可这涉及到南宫家的秘密,她总不能毁了和青鸢的约定吧!
沈晴对着合上的拓本发呆,浑然不知背后的弘暄,早已睁开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目光深沉。
马车不知遇上了什么,连着颠簸了好几下,沈晴一个没坐稳,重重地跌到了弘暄怀中,还没将拓本收好回行囊,弘暄就醒了过来,勾唇露出浅浅的一笑,将她搂紧。
沈晴总觉得心虚,没敢对上他的双眼,急着收拾因为颠簸而散乱的行囊,没想到匆忙间行囊乱成一团,几本书里面夹的纸张掉了出来,飞到沈晴和弘暄面前。
弘暄伸手接过一看,唇角的弧度越发扩大,沈晴顺着他的目光,额头狂冒汗。
这几张纸上,竟然,竟然画着的,全是春宫图……
好端端的书里怎么会夹着这些?
沈晴百思不得其解,从弘暄手中一把抽回那些春宫图,尴尬地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也不知道这哪里来的……”
“不是你故意带在路上的?”弘暄挑眉反问。
“我怎么可能把这些带在身边?”沈晴涨红了脸,想撕掉那几张春宫图,却被弘暄挥手拦住,目光从那几张画缓缓游移到沈晴身上,呼吸渐渐灼热。
“别急……这些画的其实不错,起码,有几种姿势我们还没试过……”弘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一脸黑线地说道:“大白天的,你竟然对着这些春宫图发情……”
怪不得原来唐泠总是跟她说,色是男人的本性……
弘暄还没进一步动作,马车陡然开始狂奔起来,那种速度让沈晴骇然,就好像煞车失灵了一般。
弘暄眉头一皱,弹指挑开车帘的一脚,果然出了事。不知从何处射来密集的剑,惊动了马匹,赶车之人躲箭的动作再敏捷,肩头仍是中了一箭,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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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敌同行(6)
“外面发生了何事?”沈晴看不太分明外面的情形,却嗅到了愈来愈浓烈的血腥,加上马车仿佛失了方向地狂奔,心里不由一紧。
弘暄按住她欲探出的身子,沉声说道:“你留在车厢内别动,我出去看看……”
沈晴点头,在弘暄掀开车帘钻出去的那刻,拉住他的衣袖小声叮嘱道:“小心——”
弘暄对她温柔地笑了笑,俯下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转身出了车厢。密集的箭矢依旧还在从马车后面射来,那赶车之人又中了几箭,身形已经开始摇晃,看样子是支持不住了。
而马匹也受了很大的惊吓,撒开蹄子不辨方向地狂奔,眼看着就要撞上前方的大树,弘暄一个飞身跳上了马身,从那赶车之人手里接过缰绳,一只手摸了摸马的耳朵安抚,另一只手挽着缰绳朝着另一个方向转移。
沈晴只觉得整个马车都东倒西歪,又听到外面传来马匹的嘶鸣声和刀剑的撞击声,想掀开车帘一看究竟,可是想到弘暄的吩咐,也觉得外面情形恐怕很是混乱,只能抱着小二黑老老实实坐在车厢内,一面还要扶住车壁,以免自己被甩出去。
不知道弘暄在外面对付的如何,她担忧之余,却是无能为力。她虽然名义上是弘暄和骆子凌的师妹,可是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能帮忙……
而骑在马上的骆子凌,已然挥着玄铁剑飞快地打开那些射来的箭矢,只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阵阵哀嚎声,原来是偷袭的那群人反被挡回去的箭矢所伤。
骆子凌凭着一把玄铁剑杀开了一条血路,眼角的余光瞟到正在架势马车的弘暄,两人心照不宣地点头,以掌运剑同时劈向箭矢最密集的方向,凶猛的剑气劈倒了前方一颗颗大树,让那些偷袭之人失了藏身之处,纷纷被二人的剑气所伤,吐血倒地。
好似射箭的人都昏迷或消失一般,袭来的箭矢全都停了下来,周围突然没了动静。
与敌同行(7)
弘暄如炬的目光细细环视了一圈周围,拉住缰绳让马匹停下来,那车夫身中几箭,已经陷入了昏迷,脸色暗青。
弘暄摸了摸他流血的伤口,皱眉说道:“箭上有毒——”说罢飞快封住了他的大穴止住了流血,又从怀中掏出一颗贺老爷子给的解毒丹塞入那人口中。
“大师兄,我去查看一下那些射箭手……”骆子凌确认此刻不会有事后,对弘暄慎重地说道。
弘暄点头,拍拍他的肩膀道:“多加小心——”
眼看着骆子凌走向林子深处,弘暄收回了目光,见那马车夫服用了解毒丹后脸色已经恢复过来,正准备掀开车帘看看沈晴,刚弯腰那刻,就听到什么东西从地下破土而出,带着逼人的气势朝他袭来。
他一个闪躲,劈掌破开那股突袭的剑气,没想到又有几节藤蔓从地下伸出,仿佛受了什么驱使一般,缠上了他的手脚。
弘暄一声厉喝,一剑斩断了其中的一段藤蔓,没想到那古怪的植物竟能死而复生,百折不饶的朝他继续攀来。
他正在同藤蔓坐着斗争,就听到砰地一声破裂声,心神一凛,抬头望去,原来又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猛然撞裂了车厢底,直直袭入了车厢内。
弘暄没忘记沈晴还在车厢内纹丝不动地坐着,心急火燎地欲挣脱那些藤蔓,同时对车厢大声喝道:“晴儿,小心——”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惊叫。
他心下一沉,胸中升起了一股熊熊的烈火。那种担忧震怒的情绪,已经离他很久了。他自小被立为太子,又走南闯北学得武功,早就练得心肠冷硬,遇事从来都是沉着万分,很久没有这般心潮起伏!
该死,谢家竟然敢动他的人!
强烈的怒意融入了他的剑气中,没过多久,所有缠住他的藤蔓都被震得粉身碎骨,就连车身也四分五裂。
在一堆车厢的碎片残骸中,他却没有看到沈晴的身影,就好像沈晴莫名其妙消失一般。
与敌同行(8)
他一剑狠狠地刺穿土地,果然伤到了几个埋伏在土地里的谢家手下。鲜血随着那几人的哀嚎喷涌而出,染红了这一片土地。
不远处也传来了打斗声,不必多想便知骆子凌也陷入了团团包围中。看来这次谢家是下了狠心要将他们一行人一网打尽!
他犹豫地看着面前四分五裂的马车,又望了望不远处的刀光剑影,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局面。一面是他要保护的女人,一面是他如亲兄弟的师弟……
“哈哈哈哈……想不到心思沉稳的太子殿下,也会方寸大乱……”阴戾的笑声陡然在上空传来,响彻周围。
弘暄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一个身影飞速地闪过,想混淆他的视线。
“天霖公子不必故弄玄虚——”弘暄对着上空冷冷说道,一个飞镖朝着那身影射去,虽然没有伤到那人,却也或多或少阻止了那幻影的闪烁。“谢家在临江镇已经输给了我们,何必再垂死挣扎?”
“看来太子殿下信心十足……”那声音笑的越发狂肆,似乎根本不把弘暄的话放在眼里。“万事不到最后,又怎能分出胜负?我素来佩服太子殿下,今日,想看看太子作出的抉择……是救自己的太子妃,还是你的师弟骆子凌!”
“两个人,我都要救……”弘暄说罢,便打了声呼哨,暗卫纷纷现身,和谢家众人展开了拼搏。
骆子凌大概也早早发出了骆家的信号,没过多久,又是一群仗剑的骆家武士从天而降,参与到这场血腥的武林斗争之中。
谢天霖始终没有露面,弘暄知道他定是藏在某个暗处,静观其变。无论晴儿有没有被谢天霖抓在手心,他都知道,谢天霖要的,无非就是他方寸大乱!
而他,为了她,在此时此刻,绝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凝神屏息想找出谢天霖的踪迹,土地上的一个爪印突然闯入了他的眼帘。没错,那是小二黑的爪印。
那处土壤是松动的,他一剑挑开松动的土壤,终于闻到了那抹让他安心的熟悉气味。
与敌同行(9)
“晴儿……”他不由分说地一掌震开了那片土壤,率先跳出来的是小二黑,龇牙咧嘴地看着周围,牙齿边上还挂着几抹血迹,旁边散乱的是衣服碎片。
被小二黑咬断喉咙的几人,正横尸在闭上眼昏迷的沈晴旁边。
弘暄立马弯腰抱起昏迷的沈晴,谈了谈她的鼻息,微弱的很,忙挥手将自己的外袍裹住她,一手抱着她,一手指向天际,冷声说道:“谢天霖,你的女人还在我手上,若是晴儿有事,不止你的女人白霓,我要你谢家所有人陪葬——”
“一个女人而已,太子何必大动肝火?”谢天霖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几分残忍的笑意。“要想成大事,就不能让女人成为你的羁绊……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话……”
声音更加远去,看来谢天霖也察觉到情势不由他,准备撤退。
“谢天霖,将我哥飞鹰还来——”一声冷煞的女声陡然响起,弘暄抱着沈晴回头望去,原本一直留在另一架马车里的青鸢和白霓不知何时出了马车,而青鸢手里的一柄匕首正横在白霓脖颈上。
“我说过,主子最见不得人威胁……”白霓面临生死一刻,脸上并没有浮现出畏惧的表情,低笑着说道。
“闭嘴!”青鸢脸上突显狰狞之色,匕首已经割破了白霓的脖颈,见上方仍是没有动静,继续说道:“谢天霖,如果我哥有任何不测,你该知道你女人的下场……”
“啧啧……我女人那么多,若是个个都来威胁,我就不是天霖公子了……”谢天霖冷嘲的声音清晰地传来,青鸢眼眸一冷,正欲挥起匕首割断白霓的脖颈,被骆子凌远远射来的一剑打掉了。
“先别杀她,她还有用处!”也许青鸢没看到,可是骆子凌却察觉到谢天霖那句话说出来之时,白霓脸上闪过一片死灰之色。
想必她对她的主子谢天霖爱之极深,也被他伤之极深……
青鸢只能不甘心地瞪了白霓一眼,恨恨作罢。随着谢天霖的消失,谢家剩余的人死的死,撤的撤,留下的是一团凌乱的局面。
与敌同行(10)
骆子凌也受了些小伤,却不太在意,收起玄铁剑走到弘暄身边,一脸凝重地看着他怀里昏迷不醒的沈晴,关切地问道:“小师妹怎么样?”
弘暄抚了抚她的额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恐怕我们要改变行程了……晴儿受了谢天霖一掌,恐怕体内血脉已经混乱……”
“是幽冥掌?”骆子凌脸色一变,拳头不由暗暗握紧。“竟没想到谢天霖会在途中设下埋伏,大师兄,都是我办事不力……”
弘暄摇摇头,拍了拍骆子凌的肩安慰他道:“不是你的错……我们行踪极其隐秘,谢家不会知晓,除非……”说罢目光飘向一旁沉默的白霓。
骆子凌心领神会,低声道:“大师兄怀疑是白霓暗中同谢天霖通信?”
“白霓的本事我们不可小觑,更何况她对她主子本来就极端忠心……”弘暄稍一点头,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子凌,你带着青鸢和白霓先行去淮封的南宫家,我带着晴儿去终南山找鬼谷子为她疗伤……到时候我们在淮封会合!”
“大师兄,你一个人带着小师妹,万一……”骆子凌不大放心地说道。
“安全问题你不必担心,我有办法……”弘暄摆摆手,看着不远处脸色不虞的青鸢,低声提醒道:“你到了南宫家,记得给我来信!除了白霓之外,你要密切关注青鸢的一举一动!”
骆子凌闻言点头,同弘暄告别之际,心中生了几分不舍,这不舍之中,还挂着几分忧心,总觉得此次一别,不是个好兆头。
“大师兄,鬼谷子性情古怪,你要多加小心……”骆子凌千叮咛万嘱咐,第一次发现自己也能变得如此啰嗦。
“我知道……”弘暄看着他沉重的表情,心中虽然也为沈晴的伤担忧,却为自己有个好兄弟而感动。“只要晴儿的伤有好转,我就传书告诉你!记住,你不仅是我的师弟,更是骆少庄主,也是天下百姓不可或缺之人!”
骆子凌垂下眼帘,唇边露出了一缕苦笑。他当然明白自己的重要性,无论如何,他都是大师兄最重要的左膀右臂。
可叹的是,小师妹受伤,他却无法陪在她身边,守着她直到她好起来……
或许自从大师兄选中她当了太子妃,他便失去了陪伴她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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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敌同行(11)
骆子凌和弘暄同行了一小段路,到了驿站弘暄重新买了马车,这才兵分两路而行。骆子凌静静看着弘暄那辆马车远去,挥手招来了他最得力的四个手下,也是骆家庄的四大剑客,命他们一路保护自己的大师兄。
直到四大剑客领命离去,骆子凌仍不减心中怅然,在客栈留宿的当晚,叫上几壶好酒,差不多酩酊大醉。
“二师兄,你和师父简直把我当成苦力……还是大师兄对我好!”
“二师兄,我试了几次,都没能摘下大师兄的面具,不如你去摘吧……”
“二师兄,今天大师兄教了我几招内功心法,可厉害呢……”
“二师兄,你说大师兄到底有什么背景,总是神神秘秘的……”
骆子凌酒醉朦胧中,仿佛又回到了初见沈晴的深山上,那时的生活,简单却快乐。然而回忆初时,她提到最多的,却还是大师兄……
大概是大师兄出现在她面前之后,几乎便夺去了她所有的目光。他没忘记,当初她不想嫁到宫中当太子妃,说到逃婚的计划,她第一个想到的,依旧是大师兄。
她对他说,嫁给太子,还不如同大师兄私奔呢……
而他呢,同师父据理力争后,知道无法阻止她进宫,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找到大师兄,用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说:“大师兄,如果你只是将小师妹当作一枚棋子,如果小师妹有一天要离开你,那么我一定会带她离开!”
大师兄是怎么回答的他忘了,只依稀记得一句“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直到小师妹发现了大师兄面具后的真实身份,她依旧选择了信任,选择同大师兄并肩而行,他便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一丝希望。
或许他们二人并没有发现,可他骆子凌作为一个旁观者,却看得分明。大师兄和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