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那许多雅间可用。
当时,这掌柜一脸的幽怨之情,便是可想而知。恨不得就此,立马请了工匠们来店中,赶在中午饮宴前,好歹再搭建出倍余来才好。经他这般一描述,众人们也不由皆是含笑点头起来。
确实,方才听隔壁知县大人言语中所含之意,就同那无有多余雅间可用的掌柜,是如出一辙,分毫不差。想来,定是提议与两家镖行的快速车马之道,很是有利可图才对。
文人们虽不太懂其中之事,却也已从所闻诸多消息中。也多少能听出一二来。正当认为,那旁几位会爽利答应使,却听得刚才那威风总镖头的声音,再度响起:“知县大人所言,也确有道理。不过我等若是花费这许多,修筑而成却是不能独享。又有何用?”
“总镖头果然高见。正因如此,我们郦县才不能将现修便道。拱手想让与旁人,到底还是总镖头说到了实处。”说着更是将一旁的账目重新合上,长吁一声。
左右隔壁中,更是笑成一片,敢情今儿那几位镖行遣来之人,都不怎么会说话。不但是句句受制于人,竟然还有这般自揭其短的。
倒是方才那位喷笑出声的说来句大实话:“不怪乎,那方镖局之人不会言语,原来就是其所图不纯。不但想要平白讨了好处去。偏生还要自此短了他人之路,实在是可恶之极!”
“嘘~”见那位已不由拔高了音量,这旁两位同桌之人,忙不迭劝导一句:“你且莫要在此间议论才好。”一指隔壁的方向低声告诉道:“那两家虽不是同一户大族撑着的。可到底都是那邵杨县内数一数二的人家,即便是在这蓟阳州内,也是排得上……。”
“罢了。”饮完杯中水酒,也已起身:“难怪方才那柳秀才拂袖而走,原来根源就在此处。”随即,也是拱手抱拳,挑开竹帘,径自而出。顿时,倒把一室之人,瞧得有些傻眼。
初始菜还没上齐就直接走了两个。这会儿饮宴到过半又去了一位。而且还都是因为隔壁那间内的状况所致。要说这左右两间内的客人,还算是从头到尾听了个全。但更远之处,以至于楼下众人又哪里获悉这一切的。没待这后一位,行至楼梯口时,还不忘侧转身子满带鄙夷之色,朝着正中央那间瞥了一眼,才复而疾步往楼下大门口去。
这酒楼的二层,原就是挑空而建的,透过廊柱望去,楼下的客人自是将那位面色突兀的一应动作,尽收眼底。直至其消失在门扇之外,众人才齐齐转过头来,惊疑不定的复而举目向上。
即便是刚才坦然应对,旁人问及楼上何故的那两桌,此时皆与旁人一般茫然当场。于此同时,外间一时安静无比,到未曾对楼上正主这雅间内,有一丝波及。
只见,那方镇阳镖局的二掌柜,已是恨声拦下,还欲再三辩解的总镖头:“想我们虽是由邻县而来,却也免不了偶感水土不适。若不是今日闻听是知县大人宴请,也定是要带齐了人等,前来一见,奈何到底是有些不妥,才只硬撑着随行了几位。”
忙又亲自给桌面上各位,续满酒盅,提杯而起道:“今日不恭,还望大人您多多见谅才是。毕竟我们一路山道而来,又是难得饮食郦县的风味,而今不得不提前先行告辞,望几位大人介怀才好。”
一连两句,俱是恳请县衙众位,谅解之语。若不是从头聆听之今,定是深感其诚意,然而此刻再频频致歉又有何用?不但看不出其淳厚之心,反倒不免让人更添几分厌恶之情!
反观一旁被压制许久的红脸大汉来,更是暗咬槽牙,怒目圆睁,恨不得与那自以为是的二掌柜,就此别过脸去,分道扬镳才好!却被自家妹夫,连使眼色,生生隐忍了下来。
转念一寻思,就算要与这镇阳镖局翻脸,此地不成,况且又在旁人面前更是不妥。要说那总镖头也是老江湖了,哪里能看不出今日饮宴其间,种种不同寻常,定是对面这县衙众位大人有意为之。
虽说也正是因为,打半月前来到郦县,又亲自去瞧了一回正修筑近半的便道后,便更是心动不已。不想,就在自己一行抵达不出两天后,那镇阳的人马也已是分了前后,陆续而来。
由初始的两家各不相让,事事争对。到随后数天,也因所图之事,不但位于邻县,而且还是这般的存在,若是尚未到手就已因两虎相争出了差错,反倒不值。所以才不得已,几经商议之下,才想出这强强联手之势,必能就此施压与这才刚初任官职的新知县。
哪里料到,却是这般情景,不说是铩羽而归,也已是被讥讽得体无完肤了!虽说刚才,那镇阳的二掌柜,告退之说过于牵强,好歹也算能保住自己这方,最后尽存的一点颜面。
逐而,也是收敛怒意,拱手抱拳随即举杯,仰头灌下杯中之物。见他倒是配合自己,那二掌柜的自是不愿多留半刻,哪里还顾得上得体一说,抬脚已是率先步出雅间外,更是不曾等身后随行跟上,便已是闭住胸中郁闷,一股脑便直奔下榻的客栈而往。
“想来,不出明后日,那两家来人定会打道回府才是。”此刻才兴意盎然举杯浅尝一口的张主簿,不禁微微一笑。
却见这旁知县大人,却是连连摇头:“本县可是真心实意,想要留住他们两家,将那快速车马便道,早日修筑而成的。”说着竟然低低叹了一口气道:“明摆着是有利可图之事,那两家为何又这般就此罢手了,颇为令人费解啊!”
后半句一出,莫说是此间中的各位,就是左右两旁仍然未曾离去的众位客人们,也都不免诧异起来。腹议道:南不成这位大人,还真那拱手将便道其半,想让与人的心思。
“天下乌鸦是……!”有人已是不经意间,脱口而出。再次有客人要走,却不再似刚才一般,零星而出,只听得二楼之上高喊‘小二汇账’之声,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柜面上那掌柜的,可不含糊,三下五除二,算得了账目便命堂倌逐一收账。面上虽是不敢丝毫显露,心中却是暗暗叫苦。(文*冇*人-冇…书-屋-W-R-S-H-U)
我说众位官老爷们,您们好歹也给小店家一条活路才好,这才刚吃过半,就让客人们足足走脱了近半。要是楼下再都跟着而去,今儿这桩到底算个怎么回事哦!
眼看着,才刚凭借此事大挣一把之际,却无端遭这劫难不免,悲从中来。接过堂倌们手中大把的银子,可心中却是半点喜气不存。想到此处,不禁暗叹一声,原来自家只得了这一日的财运!
楼下之人中,也已有得了消息,唤过小二汇账走人的,不过却不似二楼之上那般,不待多时,就已全部走了干净。
“先生,您看咱们是走是留?”
听得斜对面小厮低声问起,这边的贡家大公子,仍是不紧不慢的夹起一块五香酱牛肉来:“这等美味,为何要走?先生我尚未酒足饭饱,又要望何处而去?”
两小厮不由相视对了一眼,随即便也跟着继续吃了起来。虽是不明就里,但也能从东家的言辞中或知一二,怕是东家定要等到楼上的正住离去后,才回起身转回客栈去吧?
不过,没多一会儿,这俩半大小子,便已被面前陆续送上的新菜式吸引了过去。哪里还顾得上多问其它,眼下全都塞进肚子,才是要紧。莫说平日里,就是年节之际,又哪得这能比得今日这般好吃好喝一回的。
即便不能象主子一般,品酒吃菜,可这里的菜肴、羹汤却是难得美味。刚才一见主子初尝时的惊喜之色,便可见一斑咯!
而此刻,唯一仍在饮宴中的雅间之中,皇甫靖却不由得意,展颜道:“既然本县请客,各位也无需拘谨才是,若是浪费了好吃食却是不值!”颇有深意的扫向众人一眼,才率先高举酒盅示意到。
☆、第一百九十一章骑虎难下下
“大人您的意思是……?”一旁的张主簿哪里还能听不出,此话别有深意,忙不迭已是恭敬问道起来。
这旁的知县大人,也是不由点头便道:“原本我也未曾想到此桩,却是不想,今日前来探听消息之人竟然如此之众,才让我稍稍变了主意。”见几位不觉又是一惊,才忙摆了摆手。
端起手边的茶碗来,啜了一口:“即便是改了主意,也绝不能叫他们得逞分毫。”
随即转向一旁的钱谷师爷问道:“牛师爷,刚才算与他们知晓,县衙前后花在那条便道之上的财力、人力,统共几何?”
“若不是大人你提出,百姓们已工代赋,修完全程怕是定要过了二千之数。”
见其略略心算一番后,才报出这数,众人也都跟着暗暗咂舌。不过才修了一半的道面而已,就已是过了二千两纹银,若是真按原先设想,直接沿着山势而建,可见必是不及过半,便要停工下来。
这旁知县大人,也不由颔首附和道:“倘若要修筑一条专供车马急速而行之路,仅这些银两怕是远远不够!”
牛师爷忙不迭,接应一句:“原那条便道就并非专为车马而建,所用的石料也是有限。倘若按专用修筑完成,比起现下正建这条来,怕是更添一倍都难!”
“岂不是,至少也需得四、五千两银子,方可建成!”那旁两人更是吃惊不已,张主簿更是脱口而出。
反倒是钱谷师爷一脸平静的颔首,应道:“确实不便宜,但也算合理。一里合百五十丈,共长达三十里,便是四千五百丈,这般一来每丈合银子不过一两罢了。可是合理的很?”
刚才初闻总价,的确庞大,对于久居于此的张主簿而言更是惊骇无比。哪里敢想修上一条便道而已,竟然需那般之数,再一联想起早已坍塌破败的城墙一角来,越发不堪再思。
而后。再听得牛师爷这般一提,不免随之颔首认同道:“若也能修成如同现下那条。不过丈宽的道面怕是不妥?毕竟想要快速行走车马,那来往就需是各行其道,才最是要紧!”
“就是这般。”被张主簿这般一提及,知县大人忙不迭已是接了一句便道:“原本先修的一半,不过是为了单边通行车马而设,自然是丈余足矣。若真换作是快速便道之用,却是不够。”
倒是一直未吭声的厉师爷,点头附和起来:“大人所言在理。往日里所见镖行车马,也多为骈驾而行。想必单是这般模样相交往来,也需得再拓宽不少。”
舀过桌面上的竹筷一比划:“倘若还有那等大户人家的奢华车马上路,定是更需加宽十之二三。”
才出此言,又摇头低笑一声:“说句实话。不怕各位大人讥讽厉某卖弄。想当初才至京里,见过内城之中的繁华景象,不免惊骇。其中最是印象深刻的,便有各家府内的车马一桩,不但比起各地所见都要更大些,而且那车厢之上的精美装饰,更是令人过目难忘……。”
忆起当初不免汗颜,讪笑一声,才转回正题:“不提旁的,就是每车宽大就足可堪比驷驾之乘!”
“竟然能有如此之宽!”饶是也曾在十数年前入京的张主簿。也已听得神奇。到底当年只专心赴考,哪里曾去留意过许多。本就是匆匆而去。落榜之后,更是再无半点迟疑,急忙又回,所以压根不曾有幸与同窗好友们,休庭信步,结伴慢走观赏过一二。
惋惜之余,已是不禁同上官最先之言,联系起来。“知县大人,您起初与我们提及,有意要将快速便道让与旁人修筑,确实是真!”
“那是自然。只不过,决计不能叫那有心垄断此条通道的势力小人得了去。”说着已是缓缓停下着来,向左边雅间指了指:“方才就是因为听得隔壁有人,愤然而出,我顿时有感。若是能借今日来此一聚的客人之口,陆续传出消息去,可不是省时省力之举。”
“而且还定能引来,财力雄厚之辈,愿意来这名不见经传的郦县一探。”牛师爷不愧是身为钱谷,如今说道起这上头之事来,更是游刃有余。
其余两位,俱是佩服不已,厉师爷不禁附和一句道:“大人此计确实甚好。想当日还叫那等窥视便道之利的狐假虎威者,被逼到了绝处,却在今儿饮宴才刚过半,便是化解一清。”
听得厉师爷这般一提,张主簿也不觉含笑点头,接着言道:“不但如此,随即而来的便是由今日此间客人们,传扬出去的消息才是最要紧!想必那败兴而归的那两家,即便回转邵杨也定不得安生。因为定是不出多日,咱们这郦县此桩就已是尽人皆知咯!”
此句才出,忙又转向知县大人,拱手言道:“亏得大人急智,若非如此,只恐前面才将恶犬打走,后来便又来了猛虎豺狼!”
“咱们本就是为‘利’,才要修筑那条快速之路。当然是谁家给予郦县最多,便一并交付与他,又有何错?我们不过是将境内荒芜之地,租借与旁人罢了,比起那些圈地外沽者,可是好上数十倍。”众人皆是含笑不已,知道大人此刻所指,却是那一位。
皇甫靖说着,更是难得显露京中常见的纨绔之态,抬手轻摇折扇,勾起一侧嘴角,邪邪一笑:“如今只待闻风而来的客商们便是。我郦县要建快速便道,最是有利可图者,必是那些行货往来于蓟阳各地的商贾之家。”
“也是知县大人您另辟蹊径,才想出了借力打力之法来。若是一味的强攻怕是收效甚微,况且那边邵杨县中的那位杨姓知县,也并非没有依傍的。虽是不比那鹤鸣的贡家妹婿,但也需得谨防一二才是。”
皇甫靖又哪里不明,张主簿此刻的担忧,慎重点了点头,应道一声:“本县也是前一日,被旁观之人点醒过来。有时,需得换一换思虑之道才好,不想今日当真便堪大用了!”
稍稍顿声,才又转接一句:“至于那邵杨主官虽不敢轻视,也大可无须这般忐忑,只怕不待我等忧虑,他们便要自乱阵脚了。”
此刻在座之人已是齐齐望向这边,嘴上虽不曾追问一二,心中却是颇为惊讶。饶是那暂且联手的两家,也不过空手而归,定是多有不甘,稍起争执也就罢了。若就此断定,那邵杨知县就要阵脚大乱,却是尚不能够吧?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已然回转客栈的两方人马,也正如雅间内各位所料,才刚前后步进院子,就已凸显剑拔弩张之势。
“我还以为堂堂镇阳镖局二掌柜是何等的能言善道,到底是不堪一用的落地秀才而已。”讥讽声低低传来,即便不是打小习武的练家子出身,可这些年的苦修却也不是全然无用,哪里能听不真切。
已是戛然顿住了脚步,一脸平静的缓缓转回身来,抽动嘴角冷哼一声:“邵某我确是不成材的落地之人,不过比起只懂以蛮力示人的武夫而言,却是高明一二。”
“嗬嗬,你二掌柜所谓的高明,就是先发制人……哦,不对,这个好似用反了,怎么我们大家伙都瞧见,是你二掌柜的先叫人家小小的九品主簿给压制了……?”
“你……,我不与你这莽夫一较口舌之利。”当即已是转身,拂袖而去。
反倒是把正要,接着骂骂咧咧与其当面锣鼓,摆开阵势来的总镖头愣神当场。怎么这二掌柜的如此不堪,才刚在那酒楼里吃了瘪,却已是再无战意了,亦或者是自己忽略了什么?不管了,既然未曾谋得所图,就该返转邵杨快些报了此事与大东家知晓,才好再作打算。
这旁院子里,眼下住着的可不止就此两家。只不过是其余之人,此时不是如贡家主仆般,仍在祥云楼内吃喝未转;就是还在归途之上,不曾踏入院中的。
不过其间种种,又怎会逃过暗中留心的客栈内众人。
“这是怎么了?刚才出门时,两队人还是有说有笑的,不过出门转了一圈回,就成了这般模样?”
“而且瞧那架势,好似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