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玉在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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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玉在傍-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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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那北疆外族何以如此急切的大肆劫掠,此等趁火打劫的心思,便已昭然若揭了!这就是趁你病,要你命啊,只不过那北狄无疑忽略了最要紧的一桩,那便是大呈朝数百年的基业,又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但为了蒙蔽敌军,势必要将此等要紧大事,掩饰一二。即便再能拖上数月,也能对我方更有利几分。有些作想后,自然便上奏了京中圣上知晓。

果不其然,等众将领再度接到皇命时,便是直接将首犯悄悄运抵京郊一处,皇家所在中安置。至于而后如此处置,便不再是他们这些军伍之人,可得知一二的机要之事了。

而陆续出京的都察院众位大人,也已暗自分头回转京里,余下那些监察御史本就是,每年都要在外巡视各地,倒是压根无需担忧其行迹败露一事。

直到春耕收尾之际,也再不曾传出旁的消息来,却不免叫一直关注此事的皇甫靖,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相公,你可是觉得那凶徒首脑被生擒至今,却是毫无消息传出一二,不免令人心生疑虑?”

听得玥娘有此一问,这旁的皇甫靖也是附和着,点了点头:“按理说,那首犯被擒已是二月间之事,且一杆人等皆是落网在押,又追回了私挖的金银之物,不下百万之数。却为何迟迟不见下文,未免叫人有些惊疑不定?又或者另有旁的缘故,也是不得而知哦?”

“确实令人生疑,若说是为了迷惑那北疆之上,还在死死纠缠的北狄外族,却是大可不必了。因为,如今虽是暗中将那批‘流离’在外的农户,发送回原籍,已在春耕时节完毕了。有如此人力补给即便是原籍所在,也已能补上人力缺口,待到秋收时节,朝廷岂会还有那米粮之忧?”

放下手中书信,颔首已是随之应道:“漕粮必是无忧,更添了那一笔意外之财,外加还有能如今已能熟练,赶制精炼铁器的工匠数百,我朝中大军愈发是底气十足。也正是因此,为何迟迟不处置,那伙匪首才是关键所在?”

刚才相公说言颇为在理,如此细想之后,玥娘也不免深深怀疑起来:“莫不是……。”

“牵连颇广所致!”“有朝中之人参与其中?”夫妻俩不约而同,几乎同时吐露自己心中所思。虽是言辞不要,但期间所想及之处,却是出奇的一致。

一时间,内室中两人不禁讶然对视了两眼,落针可闻。沉默良久后,皇甫靖才定神,低声道:“如今往日种种,再度联系起来通盘思量后,不免也是有所斩获。毕竟能在京中开设金铺,而售卖之物又都是出自私需出产,已是漏洞百出之事。若非有得势之人出面,又岂是容易之事?”

其身边所坐的玥娘,不由也是重重点头应道:“还有军中短少那许多登记在册的军户,更是值得深思之事。无论是所在之地的百户、千户,乃至于万户哪有可能全然不知去向的?”

“所以,我才担忧此事的处置过于缓慢,且是一直昏暗不明,无疑更加确定了其背后的推手,定不是那般简单之人。又或许前次生擒的匪首,并非是幕后主谋才对?!”

怔怔看向身旁的夫君,刚才一句断言,已将玥娘震在当场。此话何解,匪首并非主谋!那这数年,甚至于十余年前的谋划,又所为何来,难道真有那不可告人的阴谋存在吗?又或者……?

见妻子一脸震惊的望向自己,皇甫靖忙是安慰道:“如今既已生擒了那首犯,即便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但也能对那背后主脑望而却步,罢手其余诸事。”

深深看了一眼,窗外那春日午后的一抹亮色,不禁感叹道:“此时入眼之处皆是春日景象,但京城之中,却已然透着丝丝秋风时节的凉意哦!”

☆、第三百十四章朝堂大震

身边的玥娘也有一丝感悟:“只怕这多事之秋,又要将个清明世界搅得纷乱!”

缓缓点头,皇甫靖也是低声附和一句道:“好在此番将那伙凶徒擒获之时,并未牵连众多无辜伤亡。若再加上民心不稳,才是越加危险之事,想必未能立马将此案发落,也是有此一想。但这朝堂之争也就近在眼前了,待到那时,便必将引得一场大震,定是在所难免!”

“朝堂!难道这朝堂上,还另有势力参与其中?”

“虽说只是猜度,但并非绝无可能。若不是牵连颇广,圣上又何以久久不发,想来就是有其原因所在。而且此案初始,便从未将于刑部追查,已是可见一斑了。”皇甫靖说道后一句时,声音已明显又压低了几分。

玥娘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确实此案自始自终都由都察院,一处人马在暗中察访、监视。也惟有最后一次,需得一举擒获凶徒时,才动用了朝中两位,圣上最为信服的老臣麾下之军参与。就可见即便身为一国之君,也有其不能轻易撼动的势力所在。

当下玥娘心头却是一紧,不禁低声追问道:“咱们倒是身在京畿地,即便朝堂巨震想必也未能波及太过,可如今尚在京中的官员,又该如何是好?”

“我晓得你担心家里的老爷子,还是你娘家的兄长。不过此时无论是我家老爷子也好,还是你兄长这等一心政务的纯臣而言,都不必太过忧虑。惟有那整日不思民生。一门心思只晓得往自家腰包里添银子,又爱结党钻营的才该忧心忡忡!”

“难怪说祸福相伴,还真是没说错。当年本该由我兄长承袭的爵位一夜间,便落入了二叔手中。我们兄妹几个便成了无人问津的没落贵族。哪里曾向倒是让人,看清了谁才是真正可信之人。而那位一门心思只想着做高官的二叔,更是连自家女儿的婚事。都舀来作了手中的筹码。若是此番朝堂大震后,一旦当初投错了党派又该如何是好?”

这旁的皇甫靖已在她耳边轻语道:“只怕是凶多吉少!”

见妻子莫名愕然,接着细说了起来:“早先已从文继顾口中得知那开在外城的金铺,所经手办理之人中,便有你二叔家的那位大女婿做得保。”

“啊!那还了得,此案牵连如此之广……!”

却见皇甫靖轻摆手道:“此事倒是无碍。我二舅父的意思也是案情牵连颇广,而皇上之所以未曾轻举妄动。想来也定是为了只将涉案的主犯缉舀定罪罢了。若非如此,又何以会如此风平浪静?二来,即便为了不动摇根基,圣上也决不会此时大动干戈。毕竟尚有北疆之上的外族骚扰未曾平息,更是不好自毁长城的!”

☆、第三百十五章谁比谁差

由京中传出的众多消息,也是一个接着一个,接踵而至。如同玥娘二叔家所发生之事,也是时有可闻。随之相继到台的众多朝中势力背后,自然少不得也跟着,倒伏了一批中低级的官员。

此刻莫说是京畿境内,就是京城之中也已是一派,从未有过的萧然景象。每隔几日就有些因丢了官职,无法再京中过话的人家,陆续迁移出城。反倒让原本挤得是满满当当的内城,空出好些个修缮得体的大小宅院来。

“当初,咱们还羡慕那住内城的官宦人家,如今再瞧瞧他们那出城时的落魄样子。嘿,到还不如咱们几家这般,凭自家好手艺吃口安稳的小日子哟!”

“谁说不是哪!亏得万岁爷仁德,没给全砍了。要不然啊,他们就是想着收拾了回老家,也是再不能咯!”

一旁正抱着孩子喂饭的大嫂,已是笑着回头,接了自家的妯娌一句道:“我可是听他大伯说了,那些个本就是大贪官,光晓得搜刮民脂民膏,哪里给老百姓干过一件像样的实事。万岁爷没舀了他们下大狱,就算是便宜他们了,哪里还有脸面往城里住哦!”

听得弟媳一句应道,这旁的妯娌也是直拍巴掌道:“可不就当这么一说的。那等吃着朝廷俸禄,还不好好做官的,就得全都捐包袱回家自己种田过日子去,才对!”

“白读那么些个圣贤书了,这明摆着的道理,反倒是越长见识越回去了……。”这边刚说完半句。另一旁的邻家婶子,已是忙不迭接口便道:“他们倒是真长见识了,入了京城后,更长大见识咯!指不定啊。就是因为这眼界高了,才整日光想着怎么往自家的荷包里,多添几份好进项了。”

边说着。忙又给大家伙学了个数铜板的样子,讪笑道:“当初风光那会儿,你们也都瞧见了。也不管是内城还是外城的,但凡是在这京城里做官的人家,哪户不是住着大宅院;穿着更是绫罗绸缎,一色的好料子;就是出门才走不到两里地,还得套上马车才肯上路的。”

见大家伙没有不跟着点头的。那妇人忙又比着城门口的方向,接了一句:“如今大家伙再看看,那些贪官出京时的破落模样。哪里瞧得见往日的气派,说句大实话,差点的都快比不过。咱们外城里的那些个好手艺人家哦!”

围坐一起,正各自不停忙着手中的针线活计,边闲话家常的妇人们,皆被外头的拍门声吓了一跳。等开门来瞧,众人都不约而同笑骂道:“出了什么事,就这么着急上火的,可是又叫你家婆婆逮着你贴补娘家兄弟了?”

那妇人也不恼,伸手接过桌上的大瓷碗来,自顾自的倒满后。一气灌了下去。放下瓷碗也不等人问,便已是挨着一妇人坐下,就言语开了:“这些日子大家伙,是都盯着出城的队伍瞧,可你们却不晓得那内城中,倒是出了一桩新鲜事!”

平日里。这外城里住着的人家,就不怎么能进回内城,更别说是内城里的新鲜事,越发的难得听闻。这会儿,一听是内城二字,一屋子妇人就已是齐刷刷的看向了过来。

“当年那南蛮郡主嫁到咱们京里的消息,大家伙都还记得吧?”

“那怎么会忘了,当时可算是好大的消息,听说那南蛮子郡主嫁入的还是咱们大呈朝里,一等一有爵位的大户人家吧?”

那旁也有人附和道:“岂止啊,听说还是咱们万岁爷,给另赏了块风水好的地界,起了个五进的宅子哪!”

“对,对,是有这么一桩。怎么了,难不成这会儿收拾贪官,他们家也有一份,被赶出城去了……?”

还未等这位大婶子问完,就见这旁的妇人忙笑着打断下来:“我说吴家婶子,你瞎琢磨什么呀!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宦人家,祖上都好几辈子的清官了,哪能干这缺德事。”

略略收敛了笑意,才接着告诉了起来:“那郡主的婆家,当年也是个了不得的人家,祖上可是被封过爵的。也不知怎么得,这原本就是家里嫡长孙的郡马爷,没能顺利成章袭了爵位,反倒是给他们家小老婆生的二叔占了去!”

“啊,那不是坏了祖宗的规矩啊,这哪家的祖产不都是理应给嫡子嫡孙袭的吗?怎么又闹出这么个,小老婆生养的庶出来了?”

“可不就是这话,我估摸着当时也必定是有个缘故的。”应了这一句,忙又转头摆手,拦下那被唤作吴家婶子的再一问。才笑着摇头道:“当初那事,也没听有风声传到咱们外城了,我上哪儿晓得终究是怎么回事,咱们还是接着说今儿听说的那事吧。”

“今日一大早,我们家那口子跟着他们东家去了趟内城送货,才得了这个新鲜事。说是当年被他家二叔占了老宅子,朝廷都给发回了到那郡马爷手里了。还说他们家的爵位封号,也都一并还了给他们加正经嫡孙名下哪!”

“好事啊!倒也算是新鲜事,你婶子我都活了四十多个年头,这发回自家院子的事倒是还听说过,可连带着爵位也一起给的,真是没怎么听说过!”

只见,那妇人更是乐得直点头,接着又补了一句道:“还有更可乐的哪!听说当场就把宣旨太监给逗笑了,那位郡马爷这些年来,可没在衙门少办差,自家凭本事挣得爵位也是不低。那日里前脚这发回宅子、爵位的太监刚来,后脚另一位太监就又到了,好家伙两人一对万岁爷的旨意,可都乐开了。”

“脸上不敢太过,指不定这心里,可是没笑痛了肚子。你们猜怎么着?原来后脚那太监的旨意上,万岁爷又因这次惩治贪官案,那郡马爷立了大功,直接又给封了爵位。”

才刚提到这句,另一旁那个给孩子喂饭的妇人,忙不迭已是脱口而出:“该不会万岁爷给新封的爵位,与他家祖上的那个没小多少?”

“什么叫没小?反倒是他自个凭本事的挣来的爵位,更高出一级哪!你们说这事新不新鲜?原本被那姨娘养的占了爵位,到头来自个儿挣回来光宗耀祖的爵位,更是了不得!”

与此同时,这新鲜事中的头号反面人物,诸葛家的二叔一家却是已在赶往乡间的路途上。不单是官职丢了,闺女、女婿一家也被斩了个干净;也再别提城里的铺面、祖业一事了;更是连同多年前,才从侄儿手中强占下的京郊田地,也都抄没一空。

如今也惟有,临出城前原本府上的老太太,好心让余妈妈给一家子送上了一份,乡间三十亩中等耕地的田契。

此刻,已是再没了当年傲气的夫妻二人,怔怔望着面前的田契心里更是百味丛生!

“老太太当初还想多给几亩,可想到咱们如今是既没了官身,就连功名一说,也统统被革除一清。可不敢再往多了给,乡间就算是风调雨顺,也不比南方地界产出丰。与其种地过活,倒不如在县城里寻几个小门脸儿,还更好些。”

“哦,啊!那县城的门脸儿不要银子?”

对面的二太太刚一出口,便叫这边的诸葛义拦道:“我家侄儿也悄悄打发了人来,封了两百两银子,算是给咱们置办店面的所需。”

此句一出,愣是把二太太定格在原处,好半响都没回过神来。要知道当初,他们一房是如何想尽了手段,要强占了正房的一切。可到头来,却是在最为艰难的时刻,那头正房一家子,反倒是不计前嫌伸出援手,拉了自家一把。

再反观,自个的娘家兄弟姐妹们,当初自家风光时,每回逢年过节就上赶着来串门、吃酒的。可眼下见着,自家落魄了,没帮村一二也就算了,还一个劲的想着要如何落井下石,再往深处推搡自家直落谷底,方可罢休!

☆、第三百十六章返回京城上

时值九月末,京中的这一**震荡,才得以逐渐平息。待到入了十月中旬,日益萧然的景象,也随着年节将近,而缓缓恢复了往常的繁华模样来。

期间,往来城中的车马也开始多了起来;各条街巷内的大小商铺里,已是越来越显出年节时的气氛;而连同这京中一场大震荡,眼下就是外城的零星乞讨之人,也已是不见了踪影。

“今年这般连行乞的都跑了个干净,实在是多少年都没有的事!”

“子然兄,可是不常在市井行走,哪里晓得这行乞之人,瞧着似乎毫不起眼,但消息却是最灵通的!”

“哦,如此说来,正因为这朝中……咳,咳,咳。”才刚要借着往下直言,却被对面那位同僚一个警惕的眼神,这位也忙不迭掩饰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待到几人转入了茶楼的包间内,才摇头苦笑着长出了口气。

虽说此事,已过去不短时日,对于朝中各派势力而言,也都各自收敛许多。即便往日里最为得意的两派,皆是缩住了手脚,加倍的谨慎。更别提,那些原本就只会随声附和的小门小户之家了,愈发的不敢过多妄言。

一时间,京中各大戏院、书场中的生意,已是堪比先帝爷国丧期间咯!朝廷虽是未明令禁止,但那些耳聪目明的东家们,却是谁也不敢舀自家的脑袋,往这等要命的事上撞!

不说一万,但凡有个万一,指不定自己家老老少少就该跟着。一并丢了性命,还是宁愿少演几出不沾边的,才是要紧。

如此一来,无论是内、外两城中。还是离着更远的京畿境内,都是如同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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