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得受义庄的老良头来告知这消息更是又惊又愤。
“这等歹毒之人,居然还有胆回头来寻,看来咱们帮着事先准备好的新身份,却是很有必要的。”看了眼旁边此刻正一身小童打扮的h娘,再次叮嘱道:“往后每日跟着你家师兄,还有咱们柜上的小六多学些男儿的行事模样。”
一旁的老良头也满是感叹的补了一句:“连个才几岁的小丫头都不放过,这些个没了良心的。”
见小丫头认真点头应下,师兄弟俩又起身送走了老良头,几人才重又忙活起店铺中的各项事务来。自前日顶着那诸姓穷秀才家小儿子的名分,自己便以大夫小徒弟的身份在药铺中干活了。
试想,一个六龄童又不能去搬抬重物,熬药煎汤那般需得看着火候文武之事也是不成的。于是,唯一能帮忙的,就是跟着师兄学习晾晒药材,闲时也在前面柜上帮着结算帐目。
“我说诸小七,你还真会算账呀?”多瞥了两眼身边的h娘。
笑了笑,点头应道:“也就会那么一点。”嘴上没敢太显摆,心中却道:要不是怕太过了,指不定真是当场给小六子演示一番,自己在算盘上的能耐。
要知道,原本在前世时自己就会,还有国家发给的证书哪!转身到了今世后,家中的父亲又是御史出身,论起来更是正儿八经给管家当过查账先生不是。(,,。)
想到此处,又是低声补了一句道:“我家爹爹原本就是在大户人家专管帐目查实的,好歹身为子女的我,会算个把简单的帐目也确实不在话下的。”
“你就吹吧,就这柜上的药名连一小半都全认齐,还好意思说自己能算账。”仰起头扫了一眼身后的七星斗柜,颇为得意的言语道。
就是只为不暴露与自己年龄不相符的学识;也不敢表现的太过聪慧的样子;三来,更担心有心人由此瞧出自己的出身来。如今低调是必要的,就是为了不牵连身边这些极力保护自己的人,也定不敢混乱瞎显摆这些的。
面上讪讪笑了笑,侧着脑袋应道:“小六哥说的不假,我本就不识几个大字,但这算帐目的活计,我还真能做的来。”
一旁正熟练操作着切药刀的陆师兄,听见两人的对话后,也不免摇头笑着看向小六言道:“你也莫挖苦我师弟,人家好歹还能全几个药名,想当初你刚来铺子里时,还是大字不识一个。记得那时你也够七岁了吧?”
“那不一样,我家可是实打实的农户,不认字那是理所应当的,可诸|他们家却是读书人不是。”
听小六这般一提及,瞬时师兄弟两人相识定住半刻。对啊!如今以新名诸|安顿在药铺中,势要保持谨慎低调的h娘,面上跟着一滞,而对面的陆师兄脸上也不由没了方才的笑容,
“这话小六倒是说的在理,前几日是咱们忽视了这些必要之事。”重又看向师弟道:“由今日起,师兄我每日教你多识些字才妥,要不然往后还真不好同他人解释为何秀才家的孩子,却认不全咱们铺里的药名这一说的。”
转眼,h娘已在程大夫家的药铺中足有两月余。本就对程大夫一家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已的h娘,这些日子来也逐渐看清了药铺经营的现状。
每每得空之时就开始思量起,有何种法子能叫自己这名义上的师傅一家,摆脱如今勉强维持的窘境才好。
若是能寻出脱贫之法,不但能改善师傅一家的生计,以报答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二来,虽是尚不急迫,可夺回身份一事也确实需要不少准备,单是这一路往京城去的盘缠便不在少数。
所以自打那日跟着师傅到药铺帮忙活计后,h娘便一直留意起城中各式铺面中所售卖的货物,极力想在众多商铺中找出销售盲点来。
毕竟程家除了后院那片不过小半亩的菜地外,再无其他农耕用地,就是想要种田致富压根没有基础;再者自己真是丝毫没有发明创制方面的天赋;所以到头来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补充别家铺子没有的物件来售卖,而且最好还是同师傅家的药铺有些关联的才更能说得过去。
不曾想一时间,自己却被这个难题给困住了许久。
直到昨日,隔壁村中一位老乡绅的家人特意来家中求教师母了一味食疗方子;再结合起刚到那会儿,师母给自己配食过的祛湿汤,顿时让h娘眼前一亮。
自己怎么就不曾往这近在眼前的好法子上想哪,师母娘家本就是传承数代的食医之家。
虽然身为女子不能尽得偏方真传,但在闺中那些年月里,浅显常用的食疗方子还是懂得不少的。仅此一点便已是能在这城中药铺中独树一帜了。
本来这寻常之家,又有哪户能得一专司膳食搭配的食医,精心安排日常的料理。若是在京城大都中,有个把能开出相应食疗单方的药膳食铺也不为过,毕竟是达官贵人云集之处。
如果能结合师母家学,在城中办个专门的所在,便可一举数得。自今早起又在内堂中来回踱步丈量了好半天,才确定能在这不怎么宽敞的屋里,即便往后要隔出一间专供食医的诊室来都是足够的。
晚饭后,h娘才与师傅提及起这个看似有些大胆的想法来。众人一听之下俱是一愣,在这等小城中专门开设食医之事,往日确实不曾有哪家药铺做过。
沉默片刻,程大夫才缓缓道出自己心中的担忧来:“想法虽是不错,但咱们药铺本就在城中没有多大的名气,想来有些难办的。”
看着师傅一脸犹豫,显然也是对一旁师弟的点子有些动心了。
细思量后,陆子奇方才接口道:“师傅,以徒儿看来师弟这法子还是可行的。一来,师母娘家本就有些家传的,若是能得一位侄儿过来开办此项定是不错;再来,食医一说在咱们这等模样小城镇也确实罕见,若真是按师弟所言能使那些大户人家认可的话,定能使咱们药铺缓上好些时日。”
h娘忙配合着点头再度望向师傅,心中暗暗祈祷此事能成。旁人不知道这食医一事,但曾有数代做过食医的师母却是异常明了,要是真能在城中打响名号,往后莫说只能解铺子之急,就是再度将那早已租借给外人的后院收拢回来也是大有可能的。
一想到,能将城中自家院落又得重新收回,本还略有迟疑的师母,此刻已是坚定无比的附和道:“当家的,我看小七这法子确实可行,但去我娘家请人一说,却是不必了。”
见众人不解,便又接着解释道:“有我在家中依着大夫的诊单写了食疗单子便成,压根就不必请人在内堂坐镇……。”接着师母到开始异常投入的与师徒几人商量起此一事来。
起初的一段日子,确实未见一人上门来求取食疗单子,但不乏好奇之人不时询问柜上一二的。师兄弟两人也都不厌其烦的一一告知详细后,终于在一个月后迎来了首位病患。
接着每隔上十天半月的,便会陆续有特来程家药铺中求取食疗单方之人。虽说还远未到达出名的程度,但这本就是城中稀奇之事,自有哪些好事的人代为宣扬在外,因此上如今在这尚汝城中,也几乎可算得是家喻户晓的独一份了。
谁料此事在入秋后便突然有了转机,药铺里还真接到一份大户人家的差事。原来城中首富家的老太太年初时才大病一场,更要命的事本就年事已高的老人家还久久不得痊愈。
待到入秋时节就愈加厉害了,因此家人还特意请来了曾在太医院供过职的老大夫前来诊治。不曾想,这位老大夫的到来,却无意间将程家的这一食医事务推到了最显眼处。
而后便可想而知,程家药铺里食医之名也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转眼已是六年过去了,而今的h娘已由原本的六龄晒药小童,长成为‘十四岁的小年郎’。
猛地一听,或许是算学不佳,但实属无奈之举。
☆、第九章离城
“可不就是,明明只有十二岁半的身子,但无奈身份却是十四岁的诸家后生。(,)。好在小七你确实不算搓的,要不然还真叫人没法相信。”旁正忙着摆弄起身上崭新衣裳的小六子,侧头笑指对面同样一身新衫的h娘调侃着。
想到这六年不短的时间来,不但在程家药铺里学到了不少药理常识,就为了数年后再返京城家中,也是做足了准备。
刚开始时也曾跟着师兄学习做些简单的晒药,煎汤的活计,到后来却是为了师母能更好的以食医一项为药铺添加收益,h娘便转而一门心思随着师母学起了食疗。
本来师母就只学到了娘家的部分而已,待再传至h娘手里就更是不多了,不过好在记忆极佳,才得以囫囵吞枣般的生生背诵下来。随后,把师傅家的医药典籍也都如是一般,让师兄选了些常用的自己牢牢记下就是了。
大约是程大夫也看出些许端倪来,偏一个聪慧的孩子但却又不是学医的料。所以自打那以后再也不曾硬逼着小徒弟再深处学下去,倒是更加放手的将柜上事务全都叫给她来打理。
原本药铺中生意清淡,仅是勉强略有盈余够糊口而已,但随着食疗单方越加受到那些能富裕人家的欢迎后,铺子里的收益状况也是日益转好了。
就在前年初时,不但把药铺后面自家院落给收了回来,更不提还用多余的银两将其整顿翻修一新。本来能将出借许久的院子收回手中已是欣喜异常,万没有想到却自此给自家药铺带来一笔绝不容小视的进项。
程家的好事却还不仅于此,由太医院派遣去往军中任大夫的大儿,也在年前安然回到家中。到如今也已在家中休息四月余,眼看着就要回京城太医院复职了。
此刻,师兄弟俩并柜上活计小六子身上所着的新衣,便是师母给众人置办的。论起来,当初年仅十二岁的程家大儿能一举考取太医院时,也可谓是年少得志。
却只因家中本不富裕,在京中又无强硬的后台,自此才不得不被派遣去了无人问津的戍边军中任职,更是一去六七年。(。)算上在太医院中学习那三年,程家的大儿也已是过了及冠之年足有二载余,却是因为长期外派军中,至今未能成婚。
早就着急大儿婚事的师母今日便约了官媒前来,给儿子选一门合适的亲事。如今h娘的身份大为不同,自是不必如师傅家的二女儿那般只得留在闺房之中,而是,大可堂而皇之的在外间听消息。
三人待见那花枝招展的媒婆入了院子正屋后,便相视而笑悄悄跟着听墙角去了。
“老婆子我看来看去,还是隔壁李家村里教书秀才家的大闺女与你们家大儿最是般配。”不慌不忙吃了口茶,才赔笑接着道:“那闺女不但长得极好的,而且好做得一手好针线……。”
一大段好话说尽后,忽然转了话风,提及其中重点:“他们家旁的倒是没怎么提,不过这彩礼上有些……。”边说着已摸出一份单子来交给程大夫家的手中。
接过单子刚一翻开,单是纵列就不下十余条,待仔细读过一遍后,更是压不住惊讶道:“余婆子,你说的这家真只是个教书先生家的闺女?怎么看着倒更似那户乡绅家的小姐要出阁,旁的不论,单是这纹银便是六百两整。”
整六百两!这可是足够在城中置下一个中等规模的二进大院了。躲在外头听到师母念叨一声索要纹银的数量时,全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乖乖了不得,这哪里是嫁闺女,分明就是高价‘卖女’?
要知道大师兄就算是在太医院任职,却压根不是什么肥差,也不过比起在自家药铺坐堂行医体面些罢了。这纹银六百两的聘礼简直就是高得离谱,想当初家中院落出借给他人时,一年都不过有小三十两的进项。
如今一看那秀才家提出的聘礼,程大夫家的已顿住脸上的浅笑反问道:“不知道,咱们城中富户嫁女一般都要多少银两的聘礼?”
“这也看家中状况而定,一般都……。”说道此处,那婆子才回过味来,对面坐上那位哪里是在询问自己实情,只是借此讽刺那秀才家穷疯了不成,居然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好几百两银子。
想当初,自己虽在秀才家有些夸口的提到,如今这程家在城里的几家药铺中也已是名声在外了,而且这家大儿又是要往京里做医官的,怎么都不能亏了他家女儿的。
想来定是夸的太过了,而那秀才家也的确是穷得厉害,闺女下面还有两个幼弟,看来实在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女儿‘卖’个好价钱,供两个弟弟将来读书考学用。
还未待那婆子接上下文,程大夫家的已是冷笑着将单子还给对方,直言道:“咱们程家本就是世医之家,怕是高攀不起这等饱读诗书的‘好人家’,余婆子你也不必再与我家大儿寻亲事了,只怕还是如我儿所言那般,他的命定缘分不在这尚汝城中吧。”
听她这般一言语,外头早就怒不可遏的三人很是默契的鱼贯而入,直接请了那婆子往院外出去。也不管那婆子的脸色难堪至极,前脚才抬脚出了院子,身后就被主人家重重合上门扇的声响震在当场。
此时,被关在院外的余婆子才细想起来,前些日初听这程家两口子要给大儿订亲时,自己还曾想过要将侄女说给他们家的。现在看来,还好没动这心思,想起刚才那程大夫家的还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口中却不免嘀咕起来:“不过是个芝麻鸀豆点的小官而已,搁京城里能顶啥用,就是摆在咱们城里也不够看的,挣来银子指不定也就比得过那些坐堂的。”
晚间与当家的两人说起此事来,程苗氏不由长叹道:“到底还是我儿仲文说的在理,这姻缘之事不能强求。想来还是如他提及那般,等回京往太医院去复了职后,再寻合适的人家也不迟。”
“嗯,儿子好容易熬出头,又能再度回京复职已是不易。咱们家在京里又无半分倚仗,他能靠自己在京中立足,定是有所打算的。”点头附和道。
喝了口茶才又转了话头:“而且今日他还提出,此次上京要带子奇师兄俩一同上路,你看如何?”
不由一愣,程苗氏有些迟疑的望向过来:“怎么小七也要跟着去吗?想当初她才来咱们家时还不满七岁,如今也已是整整六年过去了。虽说早先那孩子就曾说过待带存给了盘缠就要回家去瞧瞧的,可真要离去,我这心里怎么觉得空牢牢的!”
“谁说不是,当时我一听也不免有些不舍,虽不是咱们家的亲生的,可这些年朝夕相处下来,与咱们家孩子又有何分别。”
苗氏也忙颔首应道:“本就是个善解人意的体贴孩子,虽是学医上确实没天分,可那股子聪明伶俐劲却是哪个都比不上的。而且,家里的院子也全是借食医这项才能顺利收回来的,当初可也是这孩子点醒咱们的。”
收拾好了行李,才将这些年间自己陆续的积攒全都整理出来。起初的三年也同旁的学徒一般,可是没有半分收益的,随后的几年才开始有了固定的银两。
别看在前世还只是个知管学习,不必担心花费的学生,可这些年下来不但学会了如何待人接物,也更懂得了察言观色的重要。所以,即便在最初那三年中,h娘也不是毫无积攒的。
单是帮着师母往各家富户送单方一事,就使自己收了不少大赏银两,虽然为了感谢救命之恩全数交给了师母,最后却又都被退了后来。
数了数手中的银两足有十余两,而且此次回京又能搭上大师兄的顺风车,仅路费就能省下许多。这师傅一家的恩惠,待到找回自己的位置之后,必当回以厚报!
十日后,告别了师傅一家师兄弟三人便往京城方向而去。看着渐渐远去的城镇,h娘心中不免感概,六年时日说长不长,其间数年所学更是让自己夺回身份一事信心十足。
虽是以男子身份回京颇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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