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灰心!不能灰心!于是她开始了谆谆教诲:“我说同志们好,你们就要说首长好;我说同志们辛苦了,你们就要说为人民服务。都明白了吗?再来一次!”
“同志们好!”她抬手高呼。
“首长好!”黑衣人只好照做。没办法,谁叫她是教主带回来的“圣女”呢!
“同志们辛苦了!”热情再次被点燃。
“为人民服务!”声音洪亮。
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水映月激动的跳到黑衣人面前,拉起他们的手一个个的挨着握。“辛苦了!”“辛苦了!”“辛苦了!”——那架势,绝不亚于中央领导慰问抗洪官兵。
夜冥终于看不下去了,像拎小鸡一样的把她拎起向殿内走去,她只好扭着头说完最后的台词:
“礼毕!解散!”
向来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们头上纷纷冒出黑线,夹杂着冷汗……
“我饿了!”
刚被拎进房间她就提出抗议。她可是来做客的,待客之道他该懂吧。
夜冥有些失笑的看着她。这丫头,还真懂得随遇而安!
不一会儿桌上就多了几碟小菜,居然都是她喜欢吃的。有些惊喜,有些讶异,更多的是迅速分泌的口水。于是不等主人招呼,她就一屁股坐下来开始大块朵颐。
夜冥斜躺在旁边的软塌上,一手支起头静静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吃饱喝足后,水映月便开始按照刚才临时想出的计划展开行动。
首先,要确定自己的在这里的地位。虽然夜冥是“请”她来做客的,但和绑架没什么区别,一般被绑架的人都是没自由的,没自由的人什么都干不了。所以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扭转这个局势。
“我应该算是你的客人吧?”虽然问得风轻云淡,可闪闪发光眼睛已经泄露了她的想法,里面清楚的写着:快说是啊,快说是啊……
夜冥挑了挑修长的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性感的薄唇里吐出两个字:
“不是!”
“不是?”她提高了音量,瞪大了双眼,“那我算什么?”难道她真的只是一个“肉票”?千万不要啊!
嘴角勾起了邪笑,“你忘记刚才他们叫你什么了吗?”
刚才?刚才有人叫她吗?难道……
“圣女?”如果没听错的话,刚才的黑衣人就是这样叫她的。
“不错!”
“意思是我在这里的地位挺高的?”两眼发出精光。
“不错!”只在他之下。
“意思是我说的话他们都会听从?”脸上挂起大大的笑容
“不错!”先要经过他的同意。
“意思是我在这里是自由的?”这个是重点,有了自由啥都好办。
“不错!”在他允许的范围内。
“意思是我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目的达成,笑得更加灿烂。
“不错!”只要不出冥火教。
“那我马上要见飞飞和寒寒!”立刻履行自己的权利。
“不行!”
“为什么?”她不满的跳起来。难道他刚才说过的话现在就反悔了?还是……
她在心里打了个寒战,然后用充满恐惧与仇恨的目光怒视着他。
“难道你已经把他们……”
“没有!”他打断她的猜测,声音冷得出奇。他不喜欢她现在的眼神,会让他想起那段痛苦的记忆。
“没有?”她该相信他吗?“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他们?”
“因为天色已晚。”
“呃?”
“要见明天见。”
“这样啊……”看来她是真的误会他了。
明天就明天吧,反正已经确定自己是个“自由人”,只要能见到他们,就能想法子把他们救出去。
心一放松下来,瞌睡虫也就跟着来了。水映月打了个哈欠,径自向内屋走去,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话:
“我困了,你跪安吧。”
“你说什么?”身后传来轻轻柔柔的声音,却让人从头冷到脚,周围的空气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糟糕,她怎么忘了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容不得她做主。
骨碌碌的转了转眼睛,然后脸上堆满最灿烂的笑容,转身,谄媚着:“我是说,这么晚了,想必您也困了,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还请您回房休息了。OK?”
漆黑的眸子闪过笑意,声音依然轻柔,“这里就是我的房间。”
“我知道这里就是您的房间,所以请您……”笑容突然僵在脸上,她机械的消化着他刚才的话:“你、是、说、这、里、就、是、你、的、房、间?”
挑了挑修长的眉,“怎么?有何不满?”
她提高声音:“当然不……”看了看他的表情,迅速降低声音:“不敢不满。”她敢不满吗?整个冥火教都是他老人家的,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房间呢?而且错也是错在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以为第一个进入的房间就该是她的房间。哎~丢脸丢到国际上了。
她努力的重新扯出一个笑容。“那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就在这里。”毫无波澜的语气,就像说出“今天天气好好哦”一样的随意。可听在水映月的耳中却如同一个重型炸弹在脑中爆炸,炸得她头晕耳鸣。幻听,幻听,她一定是出现了幻听。
于是她继续维持着刚才的笑容,用自认为最平静的声音问道:“我想请问一下,您刚才说了什么?我好象没听清楚。您能再说一遍吗?”
夜冥看着她的眼睛,语气依然是波澜不惊:“我说你的房间就在这里。”
水映月糊涂了,“这里不是你的房间吗?”难道她刚才听错了?
“是!”
“那怎么说是我的房间?”她不懂了。
“因为我的房间也就是你的房间。”
“意思是我们住在一起?”她终于理解了他的话。
“不错!”
“凭什么?”她开始不满,是大大的不满。
“就凭我是冥火教教主,你是冥火教圣女。”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她又不懂了。
“夫妻或者未婚夫妻。”
什么?还有这么一回事?可是她啥时候答应过他了?他凭什么自作主张?
于是,水映月几步跳到他的面前,高声反驳:“什么夫妻?什么未婚夫妻?你有向我求过婚吗?我有答应过你吗?”
“既然你已经承认自己是本教圣女,那就表示你已经答应了。”依然是理所当然的平静语气。
“那我辞职!”她双手环胸,下巴轻扬,一副大义凛然。
他挑了挑修长的眉,“辞职?”
她别过头,用鼻子轻哼:“就是不当这个圣女了。”
他的嘴角勾起邪笑,“可以。”
“真的?”她放下手臂,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答应得这么干脆,不会有诈吧?而且他居然在笑,那个笑容太危险了。
“真的!”语气是毋庸质疑的。
看来是真的咯?她高兴的跳起来,“太好了!”抗战成功。
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浇到她的头顶。“既然你不当圣女,那就是我的阶下囚,因该马上押到石牢。”
呃~果然有诈!水映月立马夸下了脸。
现在她的人生面临着一个重大的选择题:选择一,继续当圣女,换取自由身。代价是和这个教主“同居”,难免清白不保。选择二,不当圣女,保证自己的清白。代价是沦为阶下囚,失去自由身。
怎么选择?
如果选择了二,那她就不能自由行动了,也就是说不能够救出飞飞和寒寒,更不可能找到“千年雪蕊”了。
如果选择了一,虽说能得到自由行动,但她怎么对得起自己?怎么对得起花妖?
“能不能打个商量?”她努力争取主导权。
“不能!”夜冥回答得很干脆。
“别回答得那么快嘛,你可以先听听啊!”
“说!”
“我继续当圣女,也可以和你住在一起。但是我睡床,你就睡这个软塌。毕竟我们不是真的……”
“你觉得可能吗?”他打断她的异想天开。
“那你睡床,我睡这个软塌。”她做出让步。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夫妻,因该睡在一起!”
“可我并没答应过你啊!而且我们也没成亲,不算真正的夫妻。”
“你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圣女,成亲是迟早的事情。”
“那我辞职!”
“可以!”
……
经过N次辩论,然后发现问题N次回到原点后,水映月是彻底崩溃了。
爬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她最后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眼前这个依然笑得邪恶的男子。
“算你狠!”
在水映月被夜冥“请”走的当天晚上,众人就发现了她的“失踪”。
首先是云清逸和夜叉感觉气氛不对,然后众人一起来到“静竹轩”。看到的是躺在院子里的青蛇,处于昏迷状况,但伤势并不严重。接着是发现躺在房间门口的魍魉和鬼魅,同青蛇一样昏迷着,伤势也不严重。
三人武功皆属一流,能同时震晕他们而不被别人发现,可见闯入之人武功何等高强。众人心中一凛,可当看到水映月留下的“字条”时,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看来月丫头挺关心我们的,临走前还不忘一一进行嘱咐。”天墨看了那一长串的“PS”做出总结。
云清逸勾起了淡淡的笑容,“月儿因该是自愿去的,不然她也不会留下这张字条。”
“自愿?”司空流云的神情可不那么好,“她为什么会自愿去?”
“想必夜冥是拿凌飞扬和楚寒来要挟她吧。”天墨道出了他的疑惑。
不只如此吧!云清逸再看了看她留下的字条。“花妖,还记得小溪边的谈话吗?放心,愿望一定会实现的。”看来她是打算自己去找“千年雪蕊”了。
“月儿会有危险吗?”夜叉很是担心。他了解夜冥是一个残忍可怕之人,怕他会对月儿做出什么伤害之事。更何况,月儿以前就被他害“死”过一次。想到这里,眼中聚满杀气。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月儿了,只要她不会想起那些仇恨,那她因该不会有危险。夜冥虽是一个残忍之人,但他因该不会伤害月儿。”云清逸淡淡的回答。
众人不语。夜叉心里却是万分难受,如若不是因为他,月儿也不会拥有那段痛苦的记忆。
“既然确定月儿暂时无危险,那只要等到我们剿灭了魔教,自然会救她出来。这丫头,还嘱咐我们千万别擅自单独行动,所谓用心良苦啊!”天墨的话压住了在场某些人的想法。
“既然如此,剿魔计划得提前实施,虽然对方已经做出了防范,但此事绝不能再耽搁了!”司空流云提出要求。
天墨想了一下,然后点头回答:“那好,我们就加紧步伐。司空盟主,麻烦你召集各武林同道,今晚就彻夜商讨!”
司空流云领命出去,众人也打算重新回大厅。
“夜叉兄!”云清逸突然开口叫住夜叉。。
“什么事?”夜叉转身看着这个自始至终都笑得淡淡的人,从他表情上无法看出任何担忧的神色。难道他真不担心月儿?
“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云清逸依然笑得淡淡的。
天墨看了下两人,然后微笑着说:“我和天禹先去大厅等候各位。”说完,和天禹率先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云清逸和夜叉两人。
云清逸直奔主题:“曾经,江湖上有个‘天下第一杀手’,他同夜叉兄一样使用长剑,而且他也被人砍掉了一只手臂。”
夜叉身形一震,没有逃出他的眼睛。他继续说道:“虽说他被打下悬崖,从此没再出现在江湖,几乎所有人都猜测他已经死了。但是生人要见,死要见尸,并没人发现他的尸体,那他很有可能还活在世上,或许是以另一种面貌,另一种身份活在世上。”
“你想说什么?”夜叉语气冰冷。
云清逸突然敛住了笑,看着他的眼睛,用极其寒冷的声音说道:“我想说,曾经我很恨这个人,因为他给月儿带来了痛苦与仇恨,因为他让月儿因仇恨而失去性命!”
“是吗?”夜叉眼中闪过伤痛,可语气依然是冰冷的。
云清逸点了下头,然后弯起了嘴角恢复了淡淡的笑容。“可是现在我要感谢他,感谢他活了下来。这样即使月儿恢复了记忆,也不会再被痛苦和仇恨折磨。”说完,也不看夜叉的反映就径自离开了房间。
而夜叉只是呆立在房里,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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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寻忆:第二十九章 吞日夜冥(1)]
从母妃那里得知,我出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极度的寒冷使得她差点难产而死。现在想来,那时候母妃若真能死去未尝不是好事。那晚,我该称呼为父皇的人没有来看望这个为他生儿孕女的女人,以及他刚出生的儿子。
他是一个俊美的男人,美得让众多女人为他甘之如饴。他又是一个冷酷的男人,冷酷的把那些为他全心付出的女人当成工具,当成皇家开枝散叶的工具。他的子女很多,多得无需他去费神记住他们的名字、相貌、甚至是何人所生,何时出生。他只是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冷眼的观看着他的子女们明争暗斗,就像在看一出戏,一出与他无关的折子戏。
自我懂事以来,每天面对的都是各宫妃子和所谓“兄弟姐妹”的冷嘲热讽,以及母妃流不完的眼泪。每晚,那个女人都会抱着我诉说着她的痛苦,诉说着她对那个男人的依恋。我感到非常的厌恶,厌恶到极点。若真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想尽办法把他抓在手中?若真那么离不开他,为什么不除掉所有挡住自己的绊脚石?
当我把想法告诉她的时候,我看到了她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她在害怕,她在害怕她的儿子。她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然后突然笑了,笑得疯狂。她用凄厉的声音对我大吼大叫,她说,你是他的儿子,你同他一样是个魔鬼!魔鬼!
魔鬼?我在心里轻蔑的笑,被她称为魔鬼的人正是她的丈夫与她的儿子,是她生活的支柱。
笑完之后她又抱着我哭,她说,你们竟然如此相象,不知以后是福是祸,她只希望她的儿子能够平淡的过完一生。
生在帝王家会有平淡的一生吗?我冷笑着看着她,你是一个女人,你的懦弱我可以理解,但是我绝不能步你的后尘。说完这些话我就离开了她的寝宫,我不是一个依靠她才能生存的人,我要寻找自己的出路。那一年,我7岁。
我学习最残忍致命的武功,我学习最阴狠毒辣的手段。我学习音律,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让自己冷静,冷静的思考下一个将被除掉之人。
父皇,你想看戏是吧?那我就为你上演一出最为精彩绝伦的兄弟残杀之戏。
15岁那年,我建立了冥火教,做为自己在宫外的势力。我亲手挑选我的手下,对他们进行最严格的训练。
19岁那年,我起兵逼父皇退位。
他坐在皇位上没有惊慌,只是冷冷的看着我,或许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看他的儿子。他本想看一出与他无关之戏,可现在,我把他也拉到了戏份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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