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伤怎么来的?”
“呵呵~呵呵~为了自保割绳子不小心割到的。”总不能告诉他,是小若若拿刀不稳,瞄准度不高,才往她手腕上喂的吧?不该说的话,能省就省,更何况她还是伤员,花妖曾告诉她,伤员应该少说话,多保存体力,免得不小心发烧身体缺少抵抗力。
“身上的伤呢?”
“从坡上滚下来弄到的。”
“什么坡?”
“就是军营后面那个长坡。”
“为什么会滚下来?”
“没拉住马的缰绳。”
“为什么没拉住?”
“眼前一黑。”
“为什么会眼前一黑?”
“贫血,就是血亏。”
“为什么会血亏?”
“前段时间受伤。”
“为什么会受伤?何人所伤?难道云清逸没保护好你?还有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孩子,你在问十万个为什么吗?你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还是你希望她没被刺客和红衣杀死,没被长坡上的石头撞死,没被你的属下乱刀砍死,最后被你的问话噎死?
眼前这个人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说话像吐金子一样舍不得的冰山男吗?
不对,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怎么受的伤?难道黑衣没告诉他?
“黑衣呢?”该轮到她发问了。
“黑衣?你问他干嘛?”
“他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我只是奇怪怎么没看到他。”
“他执行任务还没回来。”
“什么任务?刺杀和亲公主?”
漆黑的眸子扫了她一眼,不语。
“我早就知道了,你就别隐瞒了。而且我还知道你派出的两个杀手都刺杀失败了。”
眸子一凛,“你是被他们所伤?”
“左手臂上的伤拜第一个杀手所赐,背上的伤是拜红衣所赐,不过都多亏了花妖的妙手回春,连个疤痕都没留下。”
他一愣。是巧合吗?为什么她受伤的地方他都能感受得到。玉王爷婚礼当天,他的左手臂突然传来一阵锐痛,就像被利器狠狠的划了一刀般。然后就是当天晚上,后背又传来一阵刺痛,似被一把匕首插入了一刀。最后就是今天上午,在近一刻钟的时间内,他感到全身不时的传来疼痛,虽不如前两次那么明显,但他依然敏锐的感觉得到,就像……对,就像在陡峭的长坡上滚落一般。
轻轻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了,血玉簪?难道血玉簪的另一个传说也存在?
通体白玉的簪子变成了血红色,自动回到主人的身边,助主人得到天下。
那她呢?簪子中并不只有他的血,还有她的血。
难道……
眸子一闪。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这就是命运,哈哈,命运!
“你怎么了?”她怎么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在笑,而且让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嘴角的弧度更加完美,漆黑的眸子幽深不见底,“先安心的养伤吧,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
是的,都不重要了。
既然上天安排了如此命运,那任何人都别想阻止他的命运。
江山!美人!他夜冥都势在必得!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二十章 暗涌]
湛蓝的碧空,轻抹几朵白云,初秋的阳光金子般的洒在树梢之间,垂下一条条金色的链子,落在树下白衣公子修长的身影上。
“沧大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白衣公子转过身来,白皙的脸上居然有着一条长长的疤痕,从左眼角一延续到下巴,使他原本俊美柔和的五官更添凄美之色。可他的眼睛,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墨色的眼球里泛着淡淡的蓝光,脆弱的蓝,绝望的蓝,蓝得令人心碎。
他对着跑向自己的绿衣女子温柔一笑,“小茹,怎么不多歇息一下?你昨晚不是照顾了楚兄一宿吗?”
女子拉住他的手一脸焦急,“沧大哥,都两天了,楚大哥为什么还不醒?”
一片落叶轻轻的飘落在女子的发梢上,白衣公子伸手替她拿掉,眼中那抹蓝显得更加浓郁了。
“楚兄伤势严重,我已经尽力了。”
“难道他……”女子快哭出来了。
“没事的,小茹。”白衣公子想伸手安慰她,却在半空停住,又缓缓的放下。“楚兄内力深厚,暂时不会有危险的。”
“暂时?意思就是还是有危险咯?”女子显然没从他的回答中得到安心,睫毛一颤,几滴晶莹的泪水就掉了下来。
白衣公子看着眼前梨花带泪的女子,眉头轻锁,幽蓝的瞳孔闪过犹豫,最后终于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别担心,小茹,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楚兄的。”
“真的?”女子抬起头来看着他。
“真的。”他微笑着回答。
“太好了!我就知道沧大哥一定会有办法的!”女子破涕而笑,高兴的跳了起来。看着她的笑容,白衣公子眼中的那抹蓝居然变得似天空般明朗。
“沧大哥,能弹首曲子给我听吗?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你的琴音,我的心就会变得宁静下来。”
白衣公子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不远处的一方矮桌旁坐下。桌上放着一架墨色的古琴,旁边的香炉正冉冉升起淡淡白烟。
对她温柔一笑,优美的琴声就从修长的指间流泻而出,瞬间笼罩着这座不大的古宅……
………偶是伤感的分割线………
是夜,皓月当空,清风徐徐,卷起初秋的落叶飘入池子之中。
突然,空中响起凄凉的箫声,如诉如泣,催人泪下。夜色中来的箫声,又似融入夜色般,在宁静的夜色中丝毫不显突兀。
这里是将军府最偏僻的庭院,院中杂草丛生,树影重重,似多年无人居住。而此时,院中居然站着一个人。月光下,只见他一身紫色纱衣如梦如幻。此人有着多情的眉梢,凤目含笑,嘴边的银箫却吹奏着凄凉的曲子。
一曲毕,他转身面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黑衣男子。
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宵,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黑衣男子向前走了一步,脱离了树影的覆盖。只见他有如星空般的眸子正带着璀璨的光芒,却冷得出奇,左边空空的袖管生生揪痛人心。
他开口问道:“葬,为什么?”
紫衣男子凤目中闪过复杂,嘴角笑容不减,“因为我怕孤独啊。”蓦的凤目轻盍,“紫玉呢?”
黑衣男子嘴角轻扬,“怎么?难道你连她都不放过?”
紫衣男子噘起嘴,像小孩子般抱怨:“谁叫她没完成任务,没把你带回我的身边?”而后,又嘻嘻的笑起来,“没想到宵,你居然会派魍魉和鬼魅把她救走。”
“我若不那样做,此刻的她恐怕已是一具尸体了。”
紫衣男子不依,“我会是那么狠心的人吗?她可是我的亲妹妹呢。”
黑衣男子的笑容更大了,“你会在乎她是你的亲妹妹吗?不过我也不想插手管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只救她一次,就当还她当年救我之恩。以后,你若找到她,如何处置,我绝不干预。”
紫衣男子高兴的笑起来,“这才是我认识的宵啊,够冷血,够无情。”突然,敛住笑容,眼中闪过狠戾,“为什么惟独对‘她’,对‘她’那么温柔?”
黑衣男子眼神一凛,“果然是你!你到底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紫衣男子朝他调皮一笑,“我不告诉你。”
“你认为云清逸会看不出来吗?”
“他当然看得出来,可惜他也无能为力……你别这样看着我,因为我也无能为力。”
黑衣男子冷冷的盯着他,“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杀了我?”紫衣男子看着他,然后大笑起来,笑声却十分凄楚,“哈哈哈哈……杀了我?连你也想杀了我?哈哈哈哈……”
黑衣男子眼神柔和下来,“葬,别这样,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紫衣男子冷哼一声,“改变?就像你这样?你为‘她’付出了这么多,你又得到了什么?你为了‘她’主动挑起与吞日王朝的战争,陷万民于水火之中,哼~说到底,你还是个冷血无情之人。”
“你真以为我挑起战争是为了‘她’?”
“难道不是?”
黑衣男子苦笑,“我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紫衣男子明显一愣。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我欠你的,理当偿还。”
听了他的话,紫衣男子突然全身发抖,然后大吼起来:“谁需要你的偿还?谁稀罕你的偿还?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需要你的多管闲事,听到没有?不需要!”
“葬……”
缓了缓气,嘴角再次挂上愉悦的笑容,“好戏已经开始了,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包括你,宵!”而后又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喊着:
“还有你——听到了吗?还有你——”
宁静的庭院,除了两人外再无他人……
偶是逃跑的分割线……
天色刚泛白,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串出帐篷,跑到马厩旁,压低声音喊道:“长江,长江,我是黄河,我是黄河,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这时,一个紫色身影停在了她的身后,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唔~”她吓得刚想大叫,却被人捂住了嘴。
“小月,是我,别叫。”说完就放开了手。
水映月转过身瞪了他一眼,“你走路不出声音的吗?知不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凤目中笑意浓烈,“若在下没记错的话,我们是打算逃跑吧?所以在下当然得‘轻手轻脚’咯。怎么?难道小月认为在下做得不对?”
水映月噎住。逃跑当然要轻手轻脚,难道还要大张旗鼓?
“算了,趁冥BOSS还没起来,我们赶快离开,然后去和花妖他们会合。”
白若隐点了点头,然后选了两匹马牵出来。两人各乘一匹,向军营外跑去。
多亏了夜冥送的令牌,一路下来也畅通无阻,不到一刻钟,已跑出军营。
“皇上,不追吗?”
军营门口,夜冥与他的贴身侍卫目送两人离开。
“不用了,派人暗中保护她。”
“是!”
“她的药带了吗?”
“据属下检查,她已全部带上。”
夜冥嘴角勾起笑容,漆黑的眸子高深莫测,然后转身回帐篷。
将军府——
“月儿,你们怎么又回来了?”银涯看到一早造访的两人大吃一惊。
“先别说这个,小银,花妖他们有回来吗?”水映月拉住他的手问道。
“没有,怎么了?”
“没有啊……”水映月放开他的手低着头思考了一下,然后拉起白若隐就往门外跑,边跑边回头喊道:
“小银,我们先走了,祝你出师顺利,大胜而归。”
“月儿……”看着风一般的跑出去的人影,银涯皱起了眉头,眼中有着深深的担忧。
弯曲的山道上,两匹马飞快的奔跑着。
白若隐对着骑马狂奔的水映月大声喊道:“小月,怎么了?”
水映月也用喊的回话:“花妖他们肯定去圣山了,我们得加快速度追上他们。”
“你怎么知道他们去圣山了?按理说,他们因该在想办法救我们才是。”
“他们若想救我们,肯定会通知小银的,但是小银说了,他们没回去。那就一个解释,他们中途没有返回,直接去圣山了。”
“那他们也可能没回去,而在附近想办法救我们啊。”
“不可能。花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扔下我们不管了?”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花妖……花妖肯定有他的用意。再说,我们不是安全逃出来了吗?我想……我想他也可能预料到我们会安全脱身吧?毕竟,他知道我身上有夜冥给的令牌。”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她必须相信花妖,他绝对不会扔下她不管的。
白若隐也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飞快的向吞日王朝奔去!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二十一章 未讲完的故事]
顺利进入吞日王朝,一路打听,居然都没云清逸三人的行踪。在白若隐的建议下,两人决定先放慢脚步。水映月猜测着,花妖他们是不是被甩到后面去了,还是无法入境吞日王朝,还是……额……迷路了?
她很庆幸自己从那么长的坡上滚下来,只伤了皮肉,没伤及筋骨,不然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小若若在这一路上对她很是照顾,准时给她熬药,准时给她擦药换药。
说起擦药,其他地方都好办,自己就能解决,但是双眼看不到的背部呢?没办法,只有让小若若伸出援助之手咯。
穿肚兜害羞吗?额,是有那么一滴点害羞啦,但是某人似乎比她还要害羞,每次帮她擦完药后,一张脸红得给煮熟的螃蟹似的,害得她看着那张螃蟹脸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为了她才脸部变形的——憋得真是难受。啧啧,真看不出来,这个老是喜欢和她斗嘴的家伙,居然也会有害羞的一面。
所以,千万别怪她一到吞日王朝“首都”——冥都,就拉着他去逛妓院。咳,咳,首先说明,她并不是趁花妖不在就擅闯“禁地”,她只是想锻炼锻炼某人的胆量,免得以后某人对着自己心上人,尤其是在“情深深雨蒙蒙”的关键时刻会不知所措,那多伤面子啊,对不对?
可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这小子,逛妓院给逛自家后院似的,那孰念度,别提了,左拥右抱不说,还不时的对她抛眉眼。大哥,她现在可是女扮男装呢,害得所有的PPMM都以为他们有“那方面”的趋向,那暧昧的眼神啊……谁有铲子?借来挖个地洞。
看他那副标准的色狼样,怎么也不会和“害羞”两个字联系在一起,难道以前他给她擦药的时候,也顺便把药擦在了自己的脸上?算了,这种色狼级的祸水,当自己白操心了,继续赶路。
………偶是操心的分割线………
随着越来越靠近北方,天气也是越来越寒冷。在快接近阑州——圣山所在地的时候,已是白雪皑皑,覆盖着整片大地。
白若隐雇了辆马车,让水映月坐在里面取暖,自己则冒雪驾车。白天的时候还好,雪不大,路也比较好走,可是一到傍晚,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夹着寒风袭袭而来,行程只好再担搁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寒冷的缘故,水映月“眼黑”的频率越来越多,连平时看物都变得模模糊糊,难道除了贫血外,她还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超级大近视?这可怎么办?这里可没有“博士伦”可配啊。
刚进客栈,一股暖流就包围了全身。白若隐帮她取掉斗篷,然后拉着她走到最里面的位置坐下,发觉她的手是出奇的寒冷,便用双手帮她揉搓并哈着气。水映月突然觉得心里一热,这个小若若,还是如此细心。
小二见两人衣着,凭经验,就知道是两个大主,连忙上来招呼着。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先打尖再住店。”水映月有模有样的吩咐着,“有什么好吃的先上来,另外再开两间上房。对了,再上壶好酒。”
“客官,不好意思,本店只有一间上房了。”小二看起来很为难。
两人愣了一下,然后水映月拿了主意,“一间就一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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