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年少- 第12部分

　　　　前面那些话我都是很认真的在说，只是没想好，话就全出来了，于是半开玩笑的叹一句：“长姐如母。”

　　　　何谨不再接话，也不知是哪句话又惹毛他了。男孩子的心思比女孩子更难捉摸。

　　　　他明天就要走，一去就是一个学期，而他只是想在我房间玩个电脑，就把他这么赶走，是不是有些不太道德，但毕竟我是极想睡的，反正是夏天，我将就着先睡一会儿，等何谨走了再换衣服吧。

　　　　就这么半睡半醒的挨到挺晚，何谨的游戏似乎一直没有散场，我摸出手机一看，已经一点半了。虽然机票定的是下午，但是他这么玩下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睡意一下子消失殆尽。

　　　　其实我也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让我和何谨的相处模式变得如斯尴尬，前后不过几个月，何谨仿佛褪去了从前爱玩爱闹的样子，很少打趣我不说，性格也变得有些清冷。我想起那日我因为何谨不是我亲弟弟的事情也辗转反侧难眠，本以为以为被他打趣的机会可能更多，没想到同我想的完全相反。
情商如水走
　　　　何谨持续不断的键盘声听得我心烦，我想翻个身，但又怕吵到何谨。不知为何尽觉得我这个姐姐当的委实苦逼。僵着身子慢慢翻过去……另一边身体终于着陆成功。

　　　　何谨的键盘声终于在此时停下，我斜着眼偷看他，只看到他的手停在键盘上一动不动，脸都看不见，表情什么的更别提了。故而我也无法揣测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忽然就觉得心很凉。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下一秒就很想有哭的冲动。我不无悲哀的想，难道真的是晚上智商比较低情商如水走吗。

　　　　何谨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收敛了脸上贱贱的笑容，喜欢用这种凉白开的语气说话，“怎么了。”

　　　　我轻轻清清嗓子，说：“没事啊。怎么了。”

　　　　何谨又僵持着原来的动作片刻，最后动了动，我就看见电脑呈现关机页面了。

　　　　“我走了，你睡吧。”

　　　　抛下轻巧的一句话，转身，关门，他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一种会再也看不见他的错觉。

　　　　再也睡不着，我索性去开了电脑，打开放在文件夹里的日记。滑动鼠标悉数浏览下来，发现明明想要用来纪念林斯衍的日记里，何谨出现的部分也不少。那种心底凉凉的感觉忽然就从一小块蔓延开来。不知道谁说过心脏是很脆弱的，上面有太多管子，轻易感知捕捉到你的情绪，你的一点点难过总有一个时候都会夸张开来，麻痹整个心脏。

　　　　我现在就觉得自己很脆弱。而且我一点都不想承认我的所有负面情绪都来自于何谨。

　　　　整个人趴在键盘上，有一滴眼泪顺着脸滑下来，还是我拼命挤出来的。它似流非流的呆在眼眶里，真的很难受。不是说哭过以后就雨过天晴吗，我这也算哭过了吧。

　　　　我想我现在这么糟糕的情绪，一定是因为我还没有一个男朋友，等明天送走何谨，我立马就去谈个男朋友。嗯，就这么决定了。

　　　　次日。

　　　　我扶着墙下楼，杨曦筒子看见我的脸以后仿佛受了惊吓，“何颜，你昨晚做贼去了啊，收获大不大！”

　　　　我淡淡无视她，去洗脸刷牙。

　　　　坐到早餐桌上的时候，正在漫不经心玩手机喝豆浆的何谨抬起眼慢慢扫了我一眼，然后睫毛又低垂下去，以示他的视线已经不在我脸上了。

　　　　我打起精神来风卷云残桌上的早餐，然后抱着肚子滚到沙发上去慢慢消化。

　　　　也就看了一集电视剧的时间，老爸就催着我们去换鞋出发了。

　　　　我们在机场相遇了何谨的同学，是那个何谨在江边醉酒打电话给我的孩子，也是那个考完考试后我询问何谨状况的孩子，没想到他除了这三个身份，还是一个考上清华的孩子。

　　　　何谨熟稔的和他打了个招呼，“到了。”

　　　　对方的家长也陪在身后，爸妈开始和他们交流。

　　　　“哎哟我们家孩子也是，死活不让陪着去学校报到。”

　　　　“是啊，还好他们能做个伴，在北京也能互相照应点。”

　　　　……

　　　　催机的声音响过一度，何谨最后和爸妈说了几句话，朝我摆摆手，就和那个男孩子一起走向那扇透明的玻璃窗。

　　　　两边的母亲都红了眼眶，仿佛自己的儿子去参军了一样。

　　　　然后我妈回过头：“阿颜你怎么哭了啊！”
飞吧
　　　　洗漱声从噼里哗啦到桄榔桄榔，我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面。

　　　　“何颜，你还有救没有，再睡下去你就浮肿了！”苏乐喊我。

　　　　“我还没有……睡够啊。”我把头塞入枕头底下。

　　　　“不就是弟弟去北京念书了吗，你为什么要搞的自己和交往十年的男朋友分了一样，这点出息，以前怎么看不出你有这么强烈的恋弟情节。”林墨存的声音忽然变得刺耳起来，穿过被子和枕头重重叠叠的阻碍钻入我的耳朵。

　　　　“我说，你要是那么想他，就去北京看他啊，反正你们也不是亲姐弟，发展一下怎么了。”杨荷道。

　　　　我倏然从床上坐起，“我和你们一起去面试。”

　　　　杨荷笑，把我掉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扔到我脸上，“那还不快点起来洗漱。”

　　　　从人才市场出来，我们几个已经失去了从寝室出来时候的鲜活，犹如一条死鱼在沙滩上蹦达，只是一直重复着“里面的人可以再多一点”这样软绵绵的攻击，拖着残破不堪身残志坚的身体迅速找了一家甜品店坐下来缓缓。

　　　　比不得他们足足准备了一个暑假的简历，我只是把暑假开始前匆匆做好打算暑假润润色但其实素颜出来的履历表打印了十份，然后看得上的就扔一扔，其实我也有自知之明，所以没有抱很大的希望。

　　　　林墨存猛喝了一口果汁，说，“妈呀我刚刚看见我前面那个女的是海龟，还是双学位，居然也沦落到这个地步。”

　　　　“正常，现在找份工作比找个土豪结婚都难，我们这样的一点竞争力也没有。”

　　　　“我投了一份陆氏集团的……”

　　　　“卧槽你还投他们啊，你没看见那前面厚厚一叠堆得比天还高，我直接放弃了，陆氏应该也看不上我们这种吧，毕竟我三年也没拿过一次一等奖学金。”

　　　　“何颜也投了啊。”

　　　　“啊？”话题忽然转移到我身上，默默喝着汽水的我惊了一下，“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啊，试一试吗，万一中了，看人品。”

　　　　等太阳差不多下山了，一帮美少女们就死皮赖脸的拿着学生卡蹭公交车冷气的打道回府了。我在车上昏昏欲睡。说实话我不能不承认我最近确实超颓废，也没办法归咎到天气太热这种有得没得的理由了。

　　　　大四开学我就赖在学校不走了，好像前三年我都是住校的一样，特别习惯。其实我不是不想住在家里，只是何谨过分听话，几乎每天晚上都一个电话回来问问爸妈吃饭了么，在干什么呢，虽然很简短，一般只有几分钟，但真是雷打不动，打打超出了我的预期，我以为以何谨现在雷同冰山少年的气质，每个学期打一通电话还比较符合他的设定。

　　　　而他每天打电话回来，我妈必定是要让我和他聊一聊，我一开始还能问问那边的同学怎么样，在学校里吃的好不好，住的还习惯吗。到后来这些问题都问遍了，我只能嘱咐他晚上要早点睡觉。到最后实在受不了这种没话找话的煎熬，我索性就搬出来住了。

　　　　我爸把我送到校门口的时候我娘亲忍不住的叹气：“孩子大了果然管不住了。就想着往外边飞，飞吧。”

　　　　我：“……”这么玛丽苏的直视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我爸说：“该给他找个男朋友了。”

　　　　我：“……”

　　　　这两件事情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好羡慕怎么办
　　　　“糙，这么早谁打电话来啊……”

　　　　“谁踏马电话在响啊啊啊啊啊！”我大叫道，不耐烦的往被子里一钻。

　　　　“何颜接电话啊！”苏乐大吼。

　　　　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摸索着拿到手机，眯着眼睛按下了接听键放到耳边。

　　　　一个听起来很官方的声音在我耳边问道：“您好，请问是何颜小姐吗？”

　　　　听见这么正式的问法，我居然还能继续迷糊道：“嗯。”

　　　　“是这样，您已经被我们公司录取，请于今天早上九点之前来公司人事部报道。”

　　　　“哎等等！”我惊坐起，“你们是什么公司来着！”

　　　　“陆氏。”

　　　　“……”在我发呆又发呆的时候，对面的终于把电话挂了。

　　　　“你被哪家公司录取了？”林墨存率先开口。

　　　　“陆氏。”我道。

　　　　“嘶——”空气里顿时响起各种倒吸冷气的声音。

　　　　“没弄错吧，人家不会是打电话来诓你吧。”杨荷问。

　　　　“应该不会错啊，他还叫我今天早上九点去人事部报道来着。”我答道，然后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拿起手机，“糙！七点半了！”

　　　　我迅速下床冲进卫生间刷牙，只留给剩下几人飘渺的背影。

　　　　“糙，好羡慕怎么办。”苏乐的声音听起来悲喜交加。

　　　　“你丫是不是背着我们去开了后门啊，有什么门路推荐我们一下啊。”林墨存吼。

　　　　我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哪来什么后门，我们家有那个钱开后门还不如给我买辆……”话音戛然而止。

　　　　苏乐惊慌道：“你一边刷牙就别讲话了，当心被呛死。”

　　　　“我只是觉得。”最后漱了漱口，我拿毛巾把脸上的水渍擦干，“陆氏的老总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知道。”三人纷纷摇头。

　　　　“会不会跟陆启帆有什么关系。”

　　　　其他人纷纷猪肝脸，只有杨荷比较冷静的问道：“如果真和陆启帆有关系，你会不去吗。”

　　　　“我不知道啊，不想和陆启帆有什么关系了，如果是他的话我可能很难接受在他地方工作，每天朝夕相对的。”

　　　　“可是你跟陆启帆也要说清楚吧。”

　　　　“嗯，所以还是先去看看再决定。”

　　　　陆氏离我们学校非常远，要转很多辆车，大热天在空调车上上下下飞来飞去，我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万幸我在八点五十分之前冲进了一楼大厅。

　　　　寻找着楼层分布图上的人事部，看定是在五楼以后转身按下电梯键。电梯空无一人，我按下五楼的按键，几乎是看着时间数着数的，暗暗祈求中间不会有停顿。

　　　　果然不如我料，电梯在二楼和三楼之间做了减速运动，成功停止在三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我正想看看是哪个杀千刀的，然后就看见了陆启帆。其实也没有多么出乎我的意料。

　　　　陆启帆看见我，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慢慢翘起了嘴角，又放平了嘴角。评语：对嘴角的细节描写写出了主人公复杂的内心，生动形象的表现出了主人公当时想要表达内心喜悦但又不愿意将这种喜悦展现在脸上的矛盾心情。

　　　　我在心里放荡不羁的斜了斜嘴角：嘁，不就是你把我搞到这里来的吗，为什么搞得自己好像很惊讶一样。
吃饭的时候不能say话
　　　　陆启帆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连空气的流动仿佛都戛然而止。

　　　　“陆氏最近好像是在招新，没想到你会来。”陆启帆果然开口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陆启帆的设定已经是个坏蛋，所以连说话都尤其直接：“我也没想到这么大的公司为什么能看上我的理由。”

　　　　陆启帆大概不知道怎么接话，沉默了一会儿，换了另一个话题，“上次的事……”

　　　　我特别好奇为什么他每次讲的话都很符合小言里面负心的男人，欲要解释什么但是却不知从何解释，往往使用“上次的事……”这样的开头。陆启帆其实一点都不会说话。

　　　　电梯上升两楼的时间其实很短暂，所以“叮”的一声成为了结束我俩对话的背景乐。

　　　　我甚至什么都没对他说，就跨出了电梯。

　　　　在那个瞬间，我就决定留在这家公司。一直躲避不是什么好办法，我虽然懦弱，偶尔也需要直接。而且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我才不想和工作过不去，过了这个村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家店。我为自己的不要脸感到骄傲。

　　　　万万没想到，我居然还能在这里遇到另一个不想见到的熟人。

　　　　“学姐！”

　　　　不同于上次的腼腆，而且说话还带点结巴，这次小学弟表现得非常勇敢，大庭广众之下就喊我。

　　　　四周的人纷纷看向我们，我一张老脸都被丢光，只好淡定的朝他挥挥手，“好巧。”

　　　　他一张脸笑的跟朵绽放了的小野菊似得，朝我不停地笑啊笑啊，让我清楚地感觉到了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不知所措的将他回望着，然后小野菊的脸终于红了。我不禁感叹一句，这年代会脸红的男人还多吗。

　　　　经过人事部副经理的安排，我和小野菊总算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试用期，小野菊的办公桌正对着我，我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对我频繁微笑的脸，让我无法专心致志地工作，于是我机智地摆了个文件夹在那，挡住了他最后看我的幽怨的一眼。

　　　　第一天吃员工餐我很紧张，于是在小野菊邀请我一起共进午餐的时候，我还是善良的答应他了。

　　　　“学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真的好巧喔。”对面的小野菊笑得很开心。

　　　　我点点头，“你一个学医药的，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实习。”

　　　　“哎？学姐是来实习噢，我就是纯粹想赚一下钱，打一下零时工辣哈哈哈……”

　　　　我举报他可以给我升职加薪么……

　　　　不得不说，路萧仅仅在这顿午饭中，就将他以前留给我的狂酷炫帅智慧小学弟和腼腆男孩的形象重新推翻了，重新屹立在他灵魂上方的招牌是，话痨加大脑洞。

　　　　她真的什么话题都能聊得津津有味，甚至我不说话他也可以在那里自娱自乐，我甚至怀疑他可以不吃菜，直接靠话题下饭吃。。。这真是让人觉得可怕。再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切入点，端正而不失稳重的告诉他，我是一个有家教的人，我爸爸跟我说，吃饭的时候不能say话……

　　　　然后他乖巧懂事的点了点头，虽然难掩一脸失望，但我直接无视了。
被我承包了
　　　　第一天上班没有很多工作，因为怕被顶头上司抓到些不良行为，我也不敢玩手机和浏览网页，几乎是在发呆中度过的。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时间，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学校离这里实在太远，等我回去食堂都没饭吃了，还是回家，可以好好洗个澡睡个觉。

　　　　“学姐，你怎么回去啊。”

　　　　我脸色阴沉：“坐公车。”

　　　　“这样子啊，你回学校吗，我送你一程吧。”

　　　　感觉瞬间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