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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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小子-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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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姑娘最后不是还与夫君大吵一架后便负气而去,又在洛阳等地弄出不少风流债么?”

鹿丹儿此刻听完竟然很是平静,眼神直直地看着梅念道:“本来我念在你与用哥结拜,用哥又很是敬重你,虽然你三番四次羞辱于我,我却始终未动杀你之心。不过现在看来,是你将自己逼上绝路,我也只好得罪了。”不知何时鹿丹儿手中竟然多了一个铜质小管,闪电般凑到嘴边,转眼间一股红色粉末便向着梅念飘来!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又慷慨地射入梅用的房间。

许是睡觉前喝的汤药起了作用,整整发烧烧了一夜的梅用此刻终于略微退了烧,除了仍有些头重脚轻外,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大碍。

就在梅用刚刚醒过来不久,突然听到一阵杯盘跌落之声从西厢房处传来,接着便知听得梅道清失声惊呼:“爹!爹!你怎么啦!”声音急促,早已不似平常。

梅用听闻急忙呼唤鹿丹儿,喊了半晌也不见回应,这才撑着身子,急忙出了堂屋,来到西厢。

只见酸斋生正斜斜躺在桌边,此刻面色异常苍白,双手手腕处均有深深一道伤疤,伤口处早已结了偌大的血痂,虽然地上已然有一滩血迹,伤口处却已经不见有流血。而梅道清此刻正不停地摇晃着梅念,看到梅用急忙道:“准师父,你快看看我爹,你救救他啊!”

梅用一见之下也是大惊失色,急忙伸手查看酸斋生脉象,却只觉得指下的脉象异常缓慢,随时便有停滞之忧!梅用顿时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急忙对梅道清道:“快!道清,到我房中取天香续命丸来!”

梅念此刻竟然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道:“没用的,你应该知道这是何毒?”

梅用含泪道:“知道,这是奔马毒,一旦毒发无药可解!”忽地又奇怪道:“只是这奔马毒发起来,很是凶猛,眨眼间便可令毒性随血液走遍全身,令人毒发身亡,但是大哥你这毒显然中了有一两个时辰,怎的会……会……?”

“怎的会没死,是不是?”梅念欣慰道:“我到今日方知道原来水仙对我师父当真是真心的,水仙果然没有骗我师父,这个方法当真便是能够让那向来发作起来凶猛且无药可解的奔马毒延后发作的唯一方法。”

梅用转眼间却也想通了其中奥妙,却原来奔马毒的毒性随血液转眼流遍全身之时,也就是全身血液凝固之刻,而只有在血液尚未凝固的一刹那,割开血管,引出血液,一来毒素能够随着血液流出,保证血液暂时不凝固,二来伤口处的疼痛同样能够使人保持清醒,这才可以支撑这么许久。而若被下毒之人知道此等方法便可以割开自己血管,保住一时性命与下毒人拼死一搏,最后同归于尽。因此上水仙当年肯将此方法告诉陈慕新便也等于将自己的一条性命交到其手中。

但是尽管如此,梅念现在却也不过只是弥留而已。想到此,梅用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念想伸手为梅用拭泪,却抬几次手臂都不成功,只好做罢,安慰道:“好弟弟,别哭!是大哥没本事,斗不过那鹿丹儿,没想到鹿丹儿武功高深,竟然是个深藏不露之辈。”

梅用惊讶道:“丹儿?怎么会是丹儿?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梅念微微摇头道:“傻弟弟你到现在还不明白,鹿丹儿便是牡丹!其实两年前我便已经打听出牡丹底细,只是由于她所学竟然是我师父的最心爱之人水仙的本事,师父生前又叮嘱我不可为难水仙的门人。我因始终不敢确定鹿丹儿的出身门派,这才一直不肯与你说起。我这次北上长白山便是要提醒你注意这个女人,更加小心莫要被这女人蛇蝎女人所害!只是我却想不到她的武功及下毒技巧已然这般纯熟,即使昨夜我处处小心,却仍然着了她的道!弟弟日后见到她一定要小心,她是个用毒的顶尖高手。”

梅用哭泣道:“你就是为揭发她的真面目,才会被他所害?但是你为何不等等我,倘若我二人联手或许便不会……”

梅念却只是摇摇头,有气无力道:“是我自己一时托大,与人无由。”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亲生子

梅用此刻根本无法止住泪水,突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只想牢牢地抓着梅念的双手,心里似乎期望这般便可以将梅念在人世间留的再久一些。

梅念望望正牢牢攥着自己哭的一塌糊涂的梅用沉声道:“好弟弟,为兄这次回来便不分青红皂白地误解你,昨天又那般打了你,你现在心中可恨我,不再当为兄是你的大哥么?”见梅用摇摇头,又道:“那么,你……你此刻可还愿意再叫我声大哥么?”

梅用急忙连连点头道:“当然愿意!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我的大哥!不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你在我心中早就是我的亲哥哥了!你、我、还有语妹,当然还有道清我们四个人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有岂会有隔夜仇?你在外面心里若有不痛快,回到家向弟弟发泄发泄,做弟弟的又怎么会怪你?”

梅念听闻微微摇摇头,苦笑道:“傻弟弟,我此次回来之所以这般气愤,却并非在外面受了委屈,归根到底还是你是杨用一事。可惜无论我如何不愿意接受,你到底还是姓杨,是金碧辉煌宫杨家的子嗣啊(奇*书*网^。^整*理*提*供)。我到底有多恨杨家,你是知道的。我不管杨家当年到底是如何被祆教灭门,但是当年无论如何还是那个杨家一手制造祆教十年前的内讧,这才导致江湖一时之间血流成河,我师父与心爱之人天各一方,最后颠沛流离,冤死于大狱之中。”顿了顿又忽地笑道:“你若真的姓梅,真的便是梅清的儿子,该有多好?倘若真的是那样,我们便真的是不折不扣的亲兄弟了。”

梅用听到梅念这番言语,心中更加难过心道:大哥看来就快要不行了,竟然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想到此忙打起精神,勉强笑笑道:“大哥,你累了,还是歇歇,有什么话我等下说……”

梅念却只是仍然自言自语般道:“我……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亲弟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我父亲下落的人。所以当年我才千山万水地跑去找你,又千方百计地想与你想识,便是受尽傻丫头的白眼和冷嘲热讽却也丝毫不觉得介意。其实,我一直是很嫉妒你这个弟弟的,我一直在妒嫉你为何这么幸运,可以在父亲身边生活了那么多年,有一方面你则更加幸运,因为无论武功还是医术都是父亲他手把手亲手教你的,而我这个儿子却从来都没有见过父亲一眼。”看着眼前一脸愕然的梅用,继续道:“我才是梅清的儿子,还记得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么?我娘便是当年并州城满堂娇的头牌朱儿。”

梅用大吃一惊,急忙擦擦眼泪道:“大哥……你……你是义父的亲生儿子?朱儿,那个爱慕义父的朱儿?天!你竟然才是他们的儿子?”

梅念继续道:“不过我却可以肯定父亲一定不知道有我这么个儿子,我之所以会来这个世间,完全是因为父亲在祆教教主大婚当晚一时感怀心事喝得酩酊大醉,父亲也就是因为这一时醉酒,才醉醺醺地与娘发生了关系,且就在那夜父亲满口喊的却仍然是另外一个唤做‘烈玉’的女人的名字。但是即便这样,这样的一夜,对于早已对父亲朝思暮想,且明明知道父亲心有所属的娘来说却仍然心满意足。不过令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经过那一夜她竟然身怀有孕,这对于娘来说更加是老天的恩赐,所以……所以,娘给我取得名字会是一个念字,更加在知道怀我的那刻起便毫不犹豫地自己赎身,脱了贱籍,含辛茹苦地将我养大成人……”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话,梅念此刻早已有些有气无力,却仍然吃力坚持道:“而对于我自己来说,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可以亲眼见见父亲,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是好的。所以我一个读书人,才会违心地放弃学业仕途,在大牢中并不热衷为自己平冤昭雪,反而跟着师父陈慕新学起打探消息及占卜之术,我原本的想法却非常简单,只是希望可以凭一己之力找到在江湖上失踪多年的爹爹而已,可是没想到……当真没想到……当真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在我想离开这江湖之时,生命却已经走到了尽头……”最后看了看梅用急切道:“弟弟答应我,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傻丫头,她……她的失踪多半与那鹿丹儿脱不了干系,现在鹿丹儿已然逃走,傻丫头的处境便……便更加危险……你……快去……找”

梅用急忙答应下来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这就去找,马上去,半刻也不停留,我一定带她来见你。”

梅念轻轻点点头,此刻眼神却已然涣散,口中喃喃自语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终于梅用手中握住的双手完全没了牵制之力,梅念终于缓缓闭上双眼,溘然而逝!

梅用只觉得心嗵地一声沉了下去,伤心道:“大哥!大哥!难怪当初大哥你会如此莫名其妙地便闯入我的生活,难怪大哥你总是在自己有危难之时出现在我的身边,难怪大哥在结拜时却又别别扭扭地不愿意随着通常的结拜礼节与我下跪焚香,难怪你知道我是杨用后会这般出离愤怒,原来大哥你始终当真把我当成亲弟弟一般全心保护着,呵护着。而自己呢?自己到底对你们梅家父子做了什么!十年前在梅谷义父为了给我治病,殚精竭虑最后终于劳累而死,十年后却又是为了我这个本来毫不相干的外人,竟然连义父梅清唯一的子嗣也害死,我……我当真是……是丧门星!我是个不折不扣的丧门星!”

一旁忽地冲进个人影,一头扑到酸斋生身上哭道:“义父!”正是刚刚跑开前去取药的梅道清。

梅用一想到梅念临死前最后嘱托,心中也知道找寻语妹实在不易拖延,因此这才抱起梅念的尸身对梅道清道:“随我来。”说着带着梅道清沿着医庐小径上山,走到当年堕崖处,对怀中的梅念道:“大哥你看,当年义父就是在这里被鹿师兄推下山谷之中,他的墓也在这下面,我这便带你与他团圆。”言罢又带着梅道清穿越重重山路,向着山崖西面而去。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一家亲

梅用此后一路沉默不语,便是连平日里叽叽喳喳个不停的梅道清此刻也似乎突然长大了许多,安安静静地跟在梅用身后,只是间或悄悄用衣角拭着擦之不尽的泪水。

梅用领着梅道清二人辗转来到西面崖边,找到一个平坦之处,正要将梅念的尸身放下之时,梅用忽地只觉得抱着梅念的双手摸到已然僵硬的梅念的尸身胸前似乎塞着什么,此刻摸索起来感觉甚为奇怪。

梅用见到此处还算平坦,便将梅念的尸体轻轻放下,沉吟道:却不知大哥胸前到底藏有何物?我倘若就这般贸然妄动,可否算是对死者不敬?转念又一想,自从自己与大哥相识以来,大哥对自己所作所为之事几乎向来了若指掌,不但全力帮自己趋吉避凶,指点迷津,甚至为了自己心甘情愿地压抑着对语妹感情,默默照顾其两年之久,而回头看看自己到底为大哥做过什么,怕是连半点有益之事也不曾为其做过,也许说不定还不知为大哥平添了多少烦恼,而现在也许……也许大哥胸前的东西便是大哥生前未竟的什么心愿?梅用想到此便再也无法抑制好奇心,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缓慢一层层解开其衣服,直至解开内衣,只见一个黄橙橙地油纸包外罩着个布袋,贴肉稳妥系在梅念的胸前,梅用不禁奇道:却不知到底是何物可以让大哥如此珍之,重之,如此妥善地收藏?梅用好奇之下忙将油纸包取出打开,只见其内又用油纸妥善地裹了一层,周围包裹着细线,确保其内所藏半点也不曾露出。而在两层油纸间尚夹有一封信笺,信纸泛黄,显然也有数年之久。梅用略略用手拿捏一下包裹之物,只觉得其内容物看来不是珠宝,却反而成石灰粉状,难不成是金粉不成?梅用此刻更加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到尚有一封信笺,连忙打开,一手娟秀的字体立即映入眼帘,只见上面写道:

“念儿:这个是娘最后给你写的一封信,娘的身体早已拖不上多久了。关于你的爹爹梅清,虽然他在我心中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但是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也许他早已娶妻生子,希望吾儿万万不要与其相认,这样无谓平添烦恼而已。更何况,为娘身为娼妓能拥有他一夜已经是前世修来之福,又岂敢奢望太多。话虽如此,娘却仍然希望倘若念儿改日找到他的陵墓,万望可以将我的骨灰撒在他的坟前,这样至少死后虽不能与其同穴,却至少可以墓冢相望,以慰相思之苦。切记,切记,娘亲。”

梅用这才恍然大悟,却没来由更添一阵伤心:看来这封信应该是大哥所收到的最后一封家书,或许大哥收到这封家书没过多久,他娘便已经去世,而这油纸里面所包的显然便应该是大哥梅念娘亲朱儿的骨灰了。

忽地梅用略略抬头看看四周,这时方才惊觉却原来这个平坦之处。赫然便是当年木棉抱石跳崖之处,不禁又看着那包骨灰,心下更加黯然道:此处当真该叫断肠崖才对,两个同样爱上一个男人却恐怕生前根本不知对方存在的可怜女人却竟然要在这下面重逢了。

想到此梅用不禁喃喃自语道:“朱儿阿姨,说起来这下面已经有个与你同病相怜之人已经陪伴爹爹数年了,不过想来木棉阿姨也不会介意您的,我这便送您一程,先令公子一步,与他二人团聚。”言罢,将那包裹拆开,随风一扬,那包骨灰便如飞雪般簌簌向谷底吹去。

梅用这才回身对梅道清道:“如今大哥的爹娘都已经在这崖下了,大哥生前最大的这件心愿已了,想来也可以走得安心一些了。他的后事便麻烦你,大哥现在或许正盼着一家人在下面团聚呢。”说着梅用转过身,便欲离去。

梅道清见梅用欲走,急忙上前道:“准师父,你要去哪里,道清跟你一起啊?”

梅用摇摇头道:“不必了,我急着赶路,再不走怕是就来不及了。你还是再最后陪陪大哥吧,他能有你这个儿子送终,也必定可以含笑九泉的。”顿了顿又道:“你以后不必在师父前再加‘准’字了,至于拜师大礼改日再行不迟。”

梅道清呆立片刻,突然惊呼道:“师父你终于肯收我了?”看到梅用微微笑着点头应承下来,不禁一蹦三尺高,欢呼道:“师父收我了,师父收我了!”转头看到地上梅念的尸体,不禁潸然泪下,扑通跪在其身前道:“爹爹,你听到没有?你起来听听,师父肯收我了,师父肯收我了。”看到梅念的尸身毫无奇迹地一片死寂,一行泪水终于抽噎地从梅道清眼眶中奔流而出。

梅用此刻却早已不敢再回头相望,唯恐再看下去。一下心软便想要再留下来陪伴梅念几日,只是如此一来便要生生耽误寻找语妹的时机,更加有负梅念的临终嘱托,原地犹豫片刻梅用终于把心一横,一头冲回医庐,取出早已打好包袱,便头也不回地直奔下山,南下而去。

梅用此次南下早已没了往昔游山玩水的心性,一路上尽量躲开江湖纷争,只想着尽快日夜兼程地奔赴绣玉谷胭脂村。

餐风饮露了数日,早已疲惫不堪的梅用终于又见到了绣玉谷外那片茂密的树林。

语妹,语妹,老天保佑,让我的语妹此刻就在这里面等着我吧!

就在梅用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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