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街的除魔事务所- 第19部分

伊莎贝拉的语气中，恐惧随着故事的展开而不停增加，让我也感受到昨晚的险恶。而女孩望向我的眼神中的担忧和痛苦，几乎让我不忍再听下去。好几次，女孩娇弱的身躯激烈地颤抖起来，上下打战的牙关连一句话都吐不出。我使劲抱住女孩子，用自己去温暖伊莎贝拉冰冷的手脚，让两人的心得到一丝的安慰。

“伊莎贝拉，只是一场梦，男的不是我，女孩子也不是你。”我实在是禁不住说出了自欺欺人的话语，女孩子点点头，转换了故事的男女主角。

“……男孩子原本是望着银白的月亮在思考着高深的法术，而那个女孩则和他们心爱的小鸡一起玩耍，不时偷偷看看专注于自己事业的男孩子。那副认真的模样，和男孩子平时大不相同。女孩子沉浸在纯净的月色中，回想着傻傻的男孩，不由露出会心的微笑。然而男孩子的体内却突然起了变化。原本那温和，雄浑，包容一切，吸引着人家的庞大灵力，就像是海上的风暴一般激烈地动荡起来，在狂风和巨浪间，是壮志未酬的绝望，和不知名的怨恨。男孩子冲着远处的明月发出连串的长啸，就像是，就像是在女孩子家乡出没的冬狼之王般，孤寂而又辽远，夹杂着深远的悲伤。女孩子吓坏了，急忙站起身来，向男孩子走去，想要帮助那个可怜的人。然而这一切只是徒劳，男孩使劲甩开她，冲着初秋那高高的云天愤怒地喊道：‘我要毁灭这一切！’”

伊莎贝拉就像是梦呓般的话语，在我的脑海中激起了层层波澜，玄武中的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的仇恨整个世界，我想找到答案。

女孩喝了口水，接着描述起那个艰难的故事来……

“……男孩子粗暴地推开女孩子，走向拍岸的河水。原本男孩子擅长的防御阵的大盾片在月色的映照下显现了出来。不是淡淡的光泽，却是深黑的颜色，在男孩的身边不同位置轮流出现。女孩知道，那是她喜欢的男孩子一直在思考的强力魔法‘碎影’，然而那散发着恐怖和威慑气息的盾片，却不是玄武之力能够制造出来的。男孩子停在河边，让水漫过鞋面，接着把盾片悬在左手腕上，右手对着月亮，亮出了神奇的长刀，同样的不是女孩熟识的银白或是火红，而是象征死亡的颜色。男孩把刀高举过头，对着浩瀚的大河虚劈了一刀，让滚滚的河水激起冲天的巨浪，也让女孩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伊莎贝拉望了我一眼，似乎在回味当时的情景。女孩抱住双脚，把头埋在膝盖间休息了一会，继续了下去。

“……男孩子转过身来，原本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可怖的红光，全身围绕的，是诡异的魔力，手中的刀，就像是从女孩家乡最炎热的火山中提炼的熔岩铸造而成，黑色中带着暗红。在女孩子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对面的男孩冲着女人街最漂亮的外滩街道狠狠劈出了一刀，让齐整的马路裂开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口，仿佛是一张邪恶的脸发出无声的狞笑。男孩子的目光投向了附近最大的商业广场，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向着进进出出其间密集的人群走去。女孩知道，那一刀如果下去，将会带走千百条人命。男孩子虽然是个不拘小节，做事经常脱轨和轻蔑世间规则的人，可是心里却是深爱着自己的城市的。假如他能醒来，恢复原来那个爱钱、好色却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人，看见这幅情景，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的。女孩子不愿看到这一切。她暗暗下定决心，即使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男孩子和男孩子所爱的家园。

虽然女孩子生长在魔界，却只是一个蹩脚的法师；尽管有一个执掌雷电的父亲，女孩子却什么也帮不上忙，然而在女孩子文静的外貌下面，魔族血液中的好战和勇敢正熊熊燃烧，她轻轻抬起左手，那是遗传自家族的雷电使者，吟唱起长久未使用过的魔力来：

‘黑色的利剑，

我是法雷尔家族的长女，

雷电的执掌者，

听从我的命令，

跟随我的心意，

消灭我的敌人！’

女孩子在念诵最后一句时，心里想的却是‘请挽救他’。”伊莎贝拉在说到这句话时，俏脸变得通红，声音就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

女孩偷偷看了我一眼，却正好接触到我的视线，让她更加羞涩，半天讲不出一句话来。我干咳了几声，表示没注意，伊莎贝拉才恢复了常态。

“……望着黑色的闪电射向男孩子，女孩的心里就像施加了重负，几乎停止了跳动。贯穿虚空的雷电到达了目标，却被黑色的盾片给挡了下来。男孩略一迟疑，反手一刀劈向了女孩子，却被她胸前的家纹给抵挡了下来。”

我愧疚地抱紧伊莎贝拉，眼睛望向那块纹章，不由得感慨万千。女孩仿佛感受到我的痛楚，温柔地一笑，反握住我的手。“……那天夜里，月光如织，而这枚纹章所镶豹头上的红宝石在魔力的冲击下发出闪亮的光芒。女孩子知道遥远的父亲正在保护自己，却也不愿意失去朝夕相处的男孩子，于是决定以自己的身躯抵挡男孩子猛烈的攻击，好让男孩子慢慢回归自我。女孩子从来未见到那个英俊、活泼、爱闹事的男孩子会有如此凶恶，更坚定了她要将男孩子带回本性的决心。在父亲的照顾下，女孩子冒着飞舞的刀气想要接近他，想要用自己温柔的声音唤醒男孩失去的心。

男孩子厌恶地看着走近的女孩子，那眼神就像是盯着自己最难以容忍的仇人，叫女孩子心碎。‘帆’，女孩子轻轻地叫着男孩的名字。‘这不是你！你是个温柔的人，是让女孩子放心的人。’男孩子迟疑了一会，右手上的血色长刀高高举起却长久未能落下。望着女孩面容的眼睛透露出内心灵魂的挣扎，女孩有一点放心，因为希望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双因为冲击而伤痕累累的手摸上男孩子那张脸，抚摸着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那熟悉的轮廓。‘帆，回到你自己吧。’女孩这样呼唤，男孩却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刀上的红光越来越盛，男孩子一声暴吼，猛地斩向女孩子。豹子眼中的闪光在刀下逐渐消散，最终纹章内的魔力抵不住外来的侵袭，在号称魔界第一坚硬的玉石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女孩想，下一刀，我就要回到久别的家里去了，惟一的遗憾却是没有挽回男孩的心。女孩的眼里充满了泪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个男孩子。

男孩再次举起刀，向面前的人斩击过去。女孩没有躲闪，轻微翕动的嘴唇中发出的只是毫无意义的两个字：‘再见。’在刀划破风的那一瞬间，男孩的左手猛地护住女孩的头，以前臂的玄武之盾硬架了那天崩地裂的一刀，强有力的防护瞬间崩溃，刀深深砍进了男孩子小臂的肉里，让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滴淌在女孩的额头。男孩的眼睛里恢复了往日的清澈，冲女孩子露出那顽皮孩子似的笑容：‘伊莎贝拉，好险呀！’女孩的心中从未有如此的激动过，像是迎接凯旋的英雄般，女孩子笑了起来，回应那个男孩子。而女孩心目中的人儿，却闭上眼睛，悄无声息地瘫软在女孩面前……”

“剩下的，就不用我说了。”伊莎贝拉向后靠在我的胸前，再没有一句话。讲述故事时澎湃的心情，化作晶莹的泪珠顺着魔族女孩子柔美的脸部线条流淌了下来。

我轻轻擦拭这最宝贵的珍珠，在女孩子耳边说道：“伊莎贝拉，你救了我的命。”

“你也是！”女孩小声道。

我们两人沉浸在疲劳后的寂静中，四只手紧紧地握住。

“伊莎贝拉……”

“什么？”

“我一定会帮你修好那枚纹章，这是一个承诺。”

女孩子眼里流露出喜悦的色彩，深情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会一直期待的，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叫人失望的，对吗？”

黎明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伊莎贝拉像只可爱的猫咪，就在我的怀里沉沉地睡去，而刚睡醒的贝琳亲热地挤了过来，再次进入了梦乡。我搂着这两个宝贝，心里却想着昨天的事，那个可怕的月圆之夜。也许，身为大学者，远在精灵界的凯瑞能够告诉我这一切的答案，还有那枚破碎的徽章，恐怕也只有大赋魔师的精灵男子能够修复了。等会爱琳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叫她带我们去精灵界。听说那里是个四季如春的好地方，当然，还有无数像爱琳这样出色的精灵族美女，在等着我的到来呢。

第十四章潜入

“天啊，帆哥哥，你还真是能想呀。要知道，想要去精灵界，和去魔界可是两回事。魔界是由黑暗的结界保护，凭借伊莎贝拉姐姐的家纹可以安然通过，而精灵界却是由整个精灵族设置的元素精灵把守，没有我们特制的通行证是不可能进入的。”爱琳被我的话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另外，魔族经常处于四分五裂的战乱中，像雷电伯爵法雷尔就是其中最大的诸侯之一。想要在这种情况下管理好边界，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要能通过魔族结界，就很容易到达他们的城镇。而精灵则一直处于统一状态中，而且高贵的种族荣誉感让精灵们严密地监视着每一条入境之路，也就是说，偷渡是行不通的。”

我望向伊莎贝拉，没有做声的魔族女孩肯定地点点头，让我明白爱琳并非撒谎。

“嗯，另外，我哥哥他最近好像不太正常。”爱琳支支吾吾的话语勾起了我的好奇，一个劲地让她说下去，被逼急的精灵女孩终于抗不住，大声喊了出来：“好了啦，凯瑞最近痴痴呆呆的，就好像，就好像是在……恋爱了！”

恋爱？！我在理性上认为这是爱琳的一个恶作剧，想要我们上当。虽然我跟凯瑞见面次数不多，然而精灵男子高傲，冷酷，惟美的态度却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中。那个自负到极点，能够冷静对待一切事物，却不能容忍自己的尊严受到哪怕是一点点的污辱的讨厌男人会屈尊去喜欢一个女人，如果不是一个笑话，就是凯瑞已经发疯了。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对方是智慧超过凯瑞的，这点比凯瑞发疯的可能性还要小。究竟是怎样的人能让天才的发明家，傲气的绝世美男子迷失自己，我实在是想要见见。原本打消的念头，在这时却更加炽热的燃烧起来。我一定要潜入号称“固若金汤”的防卫线，一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能力，二来，我要亲眼见识一下能迷倒凯瑞的女人。第三嘛，就不用我说了，大家心里都很明白。

爱琳所说的最大难关，指的是设立在人间界和精灵界之间的元素之门和圣王之城。精灵族是以和元素之力缔结盟约，行使各种魔力而闻名于世的种族。传说的元素之门，就是上古的先哲们为了阻止外敌入侵自己的家乡而设立的魔法屏障，而圣王之城则是密布自然结界的精灵世界惟一的入口，用通俗的话说，就是海关，而且只允许本族人民通过。同时圣王城也是难攻不落的要塞。据说在千年前三界的混乱中，被迫退回家乡的精灵们将百万魔族的大军挡在城外。这事伊莎贝拉和爱琳好像都知道，虽然在对待的观点上截然不同。而我这个现代人，是不会有兴趣知道人类书籍上并未记载的无聊事情的。不过想要达到这次的目的地，越过这两处是不可避免的。

正当女孩们在烦恼的时候，我却在想怎样叫那个高傲的男人帮忙而又不丢面子。最好的情况是他苦苦哀求我，不过从实际情况来看，只能是我的幻想。

“喂，帆哥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爱琳捏捏脸颊，“干嘛老是呆呆地盯着窗外，哼，一定又在想些不正经的事了。”

“小姑奶奶，你这次可猜错了。不信的话，看我这双诚实的眼睛……”

伊莎贝拉扯扯我的衣角，示意我听爱琳讲下去。精灵露出胜利的笑容，接着对元素之门和圣王城的设施作着分析：“……元素之门是自然本身的力量，从阳光来的光明创造了它，只有本身具备这种力量的种族能够通过。也就是说，在现在的世界上，是身为神族的特权了。不过帆哥哥的法术比较接近，只要略微练习一下精灵族的元素属性，应该很容易就能过去的。但是作为光明反面存在，借助黑暗中的魔力诞生的月之种族，也就是人类嘴里所说的魔族却被天然排斥。所以呀，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了。”

“爱琳呀，你刚才不是说，在千年前魔族的百万大军曾经到达过圣王城吗？那么，这样庞大的队伍是怎样通过元素之门的呢？”我随口问道。女孩子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陷入沉默中。

“元素之力的特性在于调和，各种力量相生相克。而这是魔族们不具备的。不信你让伊莎贝拉使用雷电以外的法术，保管是不能被她本身的力量所接受的。利用元素门的特点进入这个方法明显实行不通，而对空间轴上的大门，想用更强的魔力压制住它，强行打开之也是不能够的。到底是怎样的方法呢？这就是我们要找出来的关键。我们不求制造出通过大军的道路，只要弄出一个小口，让我们的伊莎贝拉小姐过去就行了。”我顿住了话语，思考起最有效的路子来。

“爸爸！”贝琳睡醒了，从自己的窝里爬了出来，飞到了我的肩上，和我亲热起来。这家伙最近干了很多不得了的事，弄得事务所里无数的金钱白白浪费。而吃饱了就睡的小鸡却脱去了绒毛，开始长出漂亮的尾羽和强健的翅膀。我突然想到了破解大门的方法，不由得意非凡。不过这件事却不能告诉爱琳。我垂头丧气地对着精灵说道：“那么，现在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只有另寻佳法了。”

“帆哥哥，你也不要这么难过，”爱琳连忙安慰道，“我们大家再想想，一定能够办好这件事的。”

又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爱琳离开了。我笑着拿出爱琳挂在脖子上的饰物，对魔族女孩说：“这下子，我们可以自由出入空间了。”在女孩眼前的，分明是爱琳最得意的魔卵。

跨过空间之门后，色彩变幻的宏伟大门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真不愧是通往精灵界的第一关，巨大的门扉在阳光的照耀下放射出夺目的神光，绯红的是火，碧蓝的是水，白色的是风，金黄的是土，各种元素掺杂在一起，显现出一种和谐而又牢不可破的氛围。从未见过的伊莎贝拉被这美丽景象所吸引，陶醉于精灵界的奇迹之中。

“呀，试试吧。”我让贝琳看着这扇门。”乖孩子，爸爸请客吃饭了。”小鸡欢喜地叫了几声，跳到地上。贝琳和着看不见的旋律，在大门周围飞舞。与其说是飞翔，倒不如说是一种古老的祭祀之舞。满天都是贝琳留下的幻影，在门前划出一个完美的大圆，缓缓地转动着。我大吃一惊，这架势，和最强力的封魔阵原理不谋而合，难道贝琳竟然……正当我们被未来的火焰执掌者的奇妙动作所吸引的时候，门中最华丽的火焰却悄然无声地失去了自己的颜色，很快地黯淡下去，就像是被生生从大门中除去。贝琳似乎是无穷无尽的食量让元素之门的完美平衡倾斜，向可悲的崩溃命运走去。失去火焰之力的大门剧烈地震颤起来，见势不妙，我拉起伊莎贝拉钻进空间门，逃回了人间界。

“惹祸了！”伊莎贝拉悄悄地在我耳边说道。

“帆哥哥，这是你干的吧！”爱琳急匆匆地跑过来，“元素之门倒塌，让精灵界整个的震动了！”

“爱琳，你……”伊莎贝拉想要说话，我连忙接上去，“我怎么会有那种力量，爱琳你也知道的吧。”

“帆哥哥你最不老实了，我要听伊莎贝拉姐姐说。”精灵转向魔族，投以询问的眼光。还没等伊莎贝拉开口，贝琳已经戴着精灵的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