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天外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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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天外香-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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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挺直的身躯竟有些微微颤抖,显是悲愤到了极点。
  王子荣冷哼一声,“有谁知道这不是你的一面之词?赵得意也派人递了状子。”扭头吩咐,“带李怀。”
  一个气高趾扬的女子腆着肚子,来到堂下。
  “小人李怀,参见三位青天大人,那钱来银完全是血口喷人!那瑶华公子本是和我家小姐情投意合,谁不知我家小姐把那瑶华公子宠的什么似的,怎么会害了瑶华公子?明明是那夏紫儿看我家小姐和瑶华公子如胶似漆,内心不忿,不甘退出之下故意寻衅滋事,才致使瑶华公子跌落高台,又猪油蒙了头,抢了我家小姐的刀子捅了我家小姐一刀,可怜我家小姐,自看见瑶华公子跌落高台,便跟个傻子相仿,才会着了夏紫儿那贱人的道,夏紫儿这样的好斗之徒一定是死性难改,到了天牢里,还和人逞凶斗狠,才会有这样的下场。请大人为我家小姐做主!”
  一干女子早听得气怒不已,听到后来,更是忍不住大骂:“真是放屁!”“一派胡言!”……
  王子荣听了,心中却是暗乐,这赵家果然找了个好奴才。又拿起惊堂木朝桌案上用力一拍,“公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再要多言,全部赶了出去!”又假惺惺的冲那李怀点点头,“你手里可有什么证据?”
  哗啦啦又有几名女子跪在堂上,“我们都可以作证,李怀所言为实。”
  李怀仿若胜券在握,“那瑶华公子早是我们公子的人了,原说过了这圆月大会,便办了婚事的,却谁知天妒红颜……”又假惺惺的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我们小姐说,即使瑶华公子摔得残了,也绝不嫌弃,待到身体好些,就要娶了瑶华公子!”
  “谁在此败坏瑶华名声?那个敢胡说瑶华公子和那恶霸赵得意情投意合,并已是赵得意的人?”人群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吼。
  人们纷纷回头,却是几个女子健步如飞竟是又抬了个棺材来!
  
  千古传奇 (四)
  
  众人回头一看,不由暗暗纳罕,那棺材看来应是最上等的柏木,上面又鎏金嵌银雕了各式花纹,四座又有玉石包裹,怕不有千斤重,抬棺女子却举重若轻,一路行走如飞,浑若无物,后面更是跟了一个英姿勃发的女子,举手投足间自有巍然气度。
  众人被这架势镇住,纷纷猜测,这棺材之中到底躺了什么人?竟有这许多气度不凡之人用这样华贵的棺材抬了来?
  英气女子上前一步,撩起下摆,跪在堂上,“小民云蔚,拜见各位大人。”
  “谁准许你抬了棺材到大堂的?”王子荣斥道。
  那女子仰起头来,目光悲愤,“这棺材之中不是别人,正是活着时冰清玉洁,却要在惨死之后还遭人污蔑的瑶华公子!”
  人群一时哗然,两天来一直没有瑶华公子的消息,难道真的已经香消玉殒了?
  众人纷纷往前涌,想要探看一下棺材中人,是否真是瑶华公子,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差人拿了棒子快步上前,驱赶人群,好不容易才人们平静下来。
  “你说那是瑶华公子?”蔚毓凝不受控制的慢步下台,眼中已是含了热泪。
  女子又磕了一个头,“不错,正是瑶华公子。”
  蔚毓凝那天要赶往宝香园时被女皇派人拦下,虽听说蓝儿摔下高台,却始终未曾亲见,虽然挂心不已,可皇命在身,太女之事更是事关国本,这两天来早已是心急如焚,也不断派出了仆人前去探望,却始终未有任何确切消息。此时骤然听闻蓝儿已然香消玉殒,不由失了常态,只冀望是自己听错了,如今听了那人一再证实,不由很是暴怒。
  “蓝儿只是摔下高台,怎么可能就死了人?”蔚毓凝直直的瞪着那女子。
  “公子摔下高台,头部已是受了重伤,昨天稍有清醒,却听说恩人夏紫儿,为了自己被人虐打致死,一时激愤,今天一早,今天一早,……‘·”女人眼圈一红,已是说不出话来。
  蔚毓凝抢步上前,颤抖着手推开棺盖,棺中平躺一人,面上覆着一方白色丝巾,蔚毓凝伸了几次手,那一方丝巾竟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无法揭开,边上女子默默上前,轻手揭开了那蒙面丝巾。
  蔚毓凝猛的睁大了眼,却又瞬间紧闭了双目!
  那静躺棺中无声无息之人,可不正是蓝儿,仍是羞怯怯惹人爱怜的样子,仍是眉目如画清雅可人,可为何要躺在这劳什子棺材里?
  蔚毓凝伸出手使了大力拉起了蓝儿,蓝儿的身子离了棺材,头却无力的歪倒一旁,触手之处,更是已然冰冷僵硬,显是已然死去!
  围观众人此时也已看清,这棺中之人可不正是风华绝代宛若谪凡仙子的瑶华公子!
  想起这瑶华公子当日一舞满座皆惊,羽衣霓裳宛然眼前,如今却成了这无情冷棺中一具尸体!早有多情的才女泪洒当地。
  蔚毓凝睁开了紧闭的双目,脸色依然回复了平静,只是返回座椅时,脚下却有些虚浮。
  阮冰如看蔚毓凝样子,知道这二人之间可能有什么渊源,却也不便就此询问,便冲那堂下跪的男子言道:“是你刚才说李怀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
  那云蔚站了起来,劈手抓了李怀衣领,“你这狗奴才!我家公子冰清玉洁,什么时候和那混蛋赵得意情投意合?你竟敢信口雌黄,坏我家公子名声,实在是欺人太甚!”
  一时手中用力,那李怀被勒的直翻白眼。
  王子荣气的一拍堂木,“混账!还不快分开了他们!”
  差人慌忙上前,费了好大劲才掰开了那女子一双铁腕。
  李怀捂着脖子,脸色苍白不已,那云蔚却还是瞪着她,气恨未消。
  人群却已是阵垒分明的站到了瑶华公子那边。
  “那赵得意什么货色,竟还肖想瑶华公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
  “对呀,那赵得意长得跟个猪头样,除了家里有几个臭钱,她还有什么,她穷的也就剩那点钱了。”
  “瑶华公子怎么会看上她那样的人?纯粹是胡说八道!”
  “人都死了,还这样作践,这赵得意还是人吗?”
  ……
  王子荣有些着慌,忙冲那李怀道:“自古有理不怕声高,你无须害怕,只要你有证据,本官及其他两位大人定会为你做主。”
  众人听了不由嘘声一片。
  那李怀赶紧上前,“我这里有瑶华公子送给我家小姐的定情之物。”从自己怀里掏了方丝巾,上面却是绣了幅鸳鸯戏水,“另外,我家小姐说大人若还不信,可去查一下,瑶华公子左乳下方有一月牙形胎记,大人不信可派人前去验证。”心下暗暗得意,亏得昨晚花了重金,那些哥儿就是爱钱,原还装着清高,可看到那满满的一箱金银财宝,很快便吐了实,连那什么瑶华公子睡觉时是否磨牙打嗝都说得一清二楚!
  大家一时默然,互相交头接耳,“难道那李怀说得是真的?”
  “是啊,胎记这样私密的事,还是在那样隐秘的地方,若没有那回事,怎么可能知道这么清。”
  “真是人心不可测呀……”
  ……
  李怀一脸的得意,王子荣也微微露出了笑容,只要能让众人相信了瑶华公子与赵得意是一对情侣,这案子就好判!
  云蔚一张脸早憋得青紫,牙咬的咯崩崩直响,若不是身旁女子拦着,便又要冲上前去。
  “大人容禀,”云蔚压了压怒气,“我家公子尚是完璧之身,何来与人燕好一说?什么狗屁胎记,全是无稽之谈!大人大可派了专人验了便知。”
  又翻身冲棺材磕了个头,“公子,是小人无能,让你死后,还要蒙人羞辱!”言语中大是愤恨难平。
  差人请了一位年老的公公,那老者上前来,仔细验看了一番,眼中大是惊奇,转身跪下回道:“禀三位大人得知,这瑶华公子确是完璧之身,左臂上守宫砂完好,左乳下也更无任何胎记可言。”
  李怀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么可能?我昨晚花了大笔银子……”又猛地捂住了嘴。
  围观众人听了此言,也明白了过来,哄得一声围了过来,照着哪李怀就拳打脚踢,“这那是里坏呀,是里外都坏了,打死这个坏种!”
  官吏上前,竟无法劝止。
  王子荣突然觉得人群中有个人很是熟悉,再仔细一看,不由抽了口冷气,怎么是她?!
  那人冲王子荣使了个眼色,便一晃钻入了人群中。
  王子荣略略定了定神,看看四周并无人注意自己,稍微放下了点心。
  阮冰如猛一拍惊堂木,“肃静,且先押了那李怀下去,公堂重地,如此扰攘,成何体统。”
  王子荣站起身来,满脸的愤恨,“原来夏紫儿果然冤情比海深,我等险些受了这厮蒙骗!”
  接下来的一切竟出奇的顺利,先是有天牢牢头言讲,那晚并无打斗之声,根本没发生什么械斗;又有人说,押送夏紫儿来天牢中不久,刑部尚书大人来找过狱卒吴双……
  案情逐渐明朗,一个小小的宝香园总管竟牵连出了几个贪官受贿案——按理夏紫儿本是寻常斗殴,还不致送到重兵把守的天牢,却原来是赵家气不忿使了钱财,更是牵扯了本朝一品大员刚由吏部尚书全力举荐上任不久的新任刑部尚书……
  阮冰如派了差人拿了尚方宝剑,去拘拿一干人犯,很快带来了一干涉案人员,只那刑部尚书却未到场,却听差人回报,那刑部尚书竟已是在家中畏罪自杀!
  至此案情已大白于天下,夏紫儿果然是被虐杀而亡!
  西陵朝建国以来第二宗大案至此落下帷幕,一干人犯被押赴天牢,又去拘来了赵得意投入大牢。众人跪了一地,山呼万岁,直说,若非我皇圣明,三位大人自有风骨,钱来银义薄云天,怎可破了这样一个滔天冤案?!
  只是一代才女夏紫儿却落得个魂断天牢,容颜尽毁;天姿国色的瑶华公子也撒手尘寰香消玉殒,实在令人可怜可叹、可爱可感!两人女才郎貌端的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本是人间神仙伴侣,却谁知竟然共赴黄泉,实在是一对苦命鸳鸯!
  便有好事者代众人请求,不如合葬了他二人,也算是一件功德。几个抬棺女子却坚决不同意,只说宝香园的如爹爹早已吩咐说夏总管和瑶华公子虽男女有情却更多的是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情,所以不能葬在一起,不过比邻而居倒也无妨。”
  三天后,人们为夏紫儿和瑶华公子准备了一场盛大的葬礼,送葬人竟有万人之多,一路上路祭烧纸的人连绵不绝,人人垂泪相送。
  墓址选在风景秀丽的桃花林中,坟旁各载了一棵蟠桃树。数日之后,有人说看到那树丛之中有两只鸟儿交颈而眠,状极亲热,该是那瑶华公子与夏紫儿在阴间已然结了夫妻;也有人说,曾在初冬天气,竟在坟头之上看到翩翩起舞的一对彩蝶,一定是两人真情感天动地,那对彩蝶必就是二人化身……
  坊间闾里更是盛传着一个个感人的故事,才女佳人,真情挚爱!有人编成了快板弹唱于各个酒肆饭馆;有人编成了剧本,演绎于大街小巷、酒楼茶寮……
  众多的有情人都会到二人坟前拜祭,人生苦短,只愿君心似我心,千难万折,绝不变了心意!也有人说只要吃了那两座坟茔上的蟠桃,便可保夫妻恩爱、甜甜蜜蜜……
  
  醒来
  
  紫涵觉得自己一直在一个火烧火燎的梦里,灼热的剧痛如毒蛇一样啮咬着敏感的痛觉神经,被投到了炼狱之中淬炼吗?还是地狱中的恶鬼在用刀锯斧子,一点点的切割着自己?
  想要永远的逃离这苦痛,就此解脱了吧,就此弃了这皮囊,管它天堂也好、地狱也罢,只要不承受这样的痛楚,便是堕入了地狱又何妨?!
  可是耳旁那不停呼唤的人儿到底是谁?一声声痛断肝肠,撞击着人的五脏六腑;一声声杜鹃啼血,直要把人心搅碎!
  “涵儿,不要再睡了,睁开眼吧,睡这么久还不够吗?你看,爹爹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蜜汁酥梨,你胃口不好时,爹爹只要给你拿来这个,你总能吃很多,可这么爱吃甜的,为什么我们涵儿还总是这么瘦呢?”
  是谁呢,是谁在自己的耳边念叨?这样的语气好熟悉呀,每次老爸看着瘦骨伶仃的自己,也总爱这样长吁短叹,记得自己有一次批评爸爸,告诉他说,现在就流行骨感美人,自己这个样子,什么减肥药都不用吃,走到街上,就可以让所有男孩眼珠子掉一地,多爽!老爸却眼一瞪,说‘我就是喜欢胖丫头,走在大街上,后面跟个胖闺女,哼,多神气!我的女儿,有必要管别人怎么看吗!所以老爸坚决以喂胖你为人生第一要务!’弄得自己真是哭笑不得。
  “涵儿,都是爹爹不好,是爹爹没照顾好你,让你吃了这许多苦,你心里面一定很很爹爹吧?从小就没护好你,现在又让你受这样的罪!……”那声音逐渐嘶哑,哽咽可闻。
  “萧儿,涵儿现在就在我们身边,她贵为太女,便是天命所归,又岂会惧怕那些魑魅魍魉?有朕在,那个敢拘了我的女儿?这几天来,你不眠不休,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这是御膳房刚进的燕窝,你且用些。”一个女人有些疲倦的声音。
  “皇上,快看,是不是涵儿要醒了?我,我怎么看见,看见她的手动了?”那男人的声音很激动。
  “萧儿,不要这个样子。你刚才就已经这样说了,是你的手攥的床单太紧了,你也太累了……”女人的声音很是伤感,“萧儿乖,去休息会儿,啊?”
  好吵,为什么老是有两个人在自己的耳边唠叨?觉得越来越多的痛楚铺天盖地而来,拜托,不要再说话了,让我睡吧,睡着了就不会这么疼了吧?
  “不,我没看错,皇上,你看,涵儿的手真的在动,而且,她在流泪,你看,她流泪……”男人的声音蓦地止住。
  “太医,太医……”那女人一叠连声的叫道。
  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响起,“皇上。”
  “快看看皇后,和太女!你们不是说,太女今天就能醒来吗?你们不是说皇后只要醒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吗?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嘭嘭嘭的磕头声传来,“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全是饭桶!还不快过来给皇后和太女瞧瞧。”
  有人牵起了自己的手腕,好疼!紫涵反射性的一缩。
  “啊,皇上,太女很快就会醒来,您看她已经有反应了。”一个苍老的又极度兴奋的声音。
  “哪里有反应了?什么反应?”女人的声音很是急切。
  “她身上每一寸肌肤,现在对疼痛都极为敏感,臣刚才刚碰到她的手腕,她的手就往后缩,而且,您看,太女在流泪!”那女子忙回禀。
  “混蛋,你知道太女身上疼痛,怎么还用那么大的劲?真是废物,给我滚出去,换下一个。”女人很是震怒。
  那太医暗暗叫苦,我的皇上万岁,不是我用劲大,是太女现在任何一点碰触都会让她痛不可当啊!可又不敢说出来,所幸只是让自己滚出去,并没有要自己这条老命,赶紧擦了擦额头上汗,诺诺的退了下去。
  “皇后怎么样了?”还是那女人的声音。
  “回皇上,皇后晕倒主要是过度疲劳,再加上伤心过度,所以才……”
  “蠢材!朕当然知道这个原因,朕是要你拿出救治的方案!”
  又有噗通的跪地声传来,“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又是息怒,又是息怒,除了这几个字,就不会说些别的吗?你也滚下去!”
  太医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心说,皇上哎,皇后这是心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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