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白念柔傻眼了,她可从没想过要把琴姨扯进来,听刚才尤瑜瑶的口气不仅轻蔑还幸灾乐祸,想想也是,琴姨怎么说也是宇文世家的正牌夫人,怎么能让她在练习室教自己跳水袖舞?
局促地望了琴月禅一眼,她尴尬地扯着嘴角笑着。
琴月禅到不以为意地牵着她的手,把她朝饭厅带去,宇文柏自己转着轮椅跟在两人身后。
“妈,这下,您总算出了一口怨气了吧?”宇文松仍旧坐在沙发上,看着尤瑜瑶抿嘴微笑着。
“松儿,你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要那个戏子也参加,她可是宇文柏的老婆,又不代表我们,要是她的演出引起轰动,那不是遮掩了你的光芒。”尤瑜瑶嗔怪地瞄了自己儿子一眼,语气里有责怪的意味。
“可您也出了一口恶气,不是吗?”宇文松慵懒地笑道,“要小妈在练习室顶着宇文世家二夫人的头衔甩着两块破布跳舞……呵呵,似乎很有意思呢。”
“那是她活该,”尤瑜瑶即使压低了声音,那尖锐的调调仍旧聒噪地刺耳,“一个过气的戏子也敢妄想和我平起平坐,她凭什么?她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我可是尤峰的女儿,黄果市贵妇之首!她不过是一个唱戏的戏子,如果当年不是借着‘水袖舞’迷惑了你父亲的心智,让那老东西鬼迷心窍地把她接了回来,坐上这二夫人的位置,她现在也还是个戏子!那么喜欢‘水袖舞’,好啊,我让她这次跳个够!呵,说来也真好笑,一个戏子的儿子现在又和戏子订婚,啧啧,果然是什么样的猪下什么样的崽儿。”
尤瑜瑶轻蔑地冷哼一声,不满的眼神定在了宇文松的身上,她对宇文松刚才的举措一直耿耿于怀,当下也没给他好脸色,声音尖锐地责备道,“松儿,你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场合干嘛带上他们?”
宇文松却不以为意地摇头,“妈,我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在老爸面前搏得一个好名声罢了,老爸一直认为只有家庭和睦了,才能安心发展事业,这不也是您这么多年忍气吞声的原因吗?老爸好面子,最为看重家庭名誉,再加上我们宇文世家一直都是公众人物,明的、暗地,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一点点矛盾都会被人看了笑话,就算他们不敢明着报道,私底下也会冷眼嘲讽,在外人面前维护家里的和睦,您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
“可这次不一样。”尤瑜瑶吃味地看着宇文松,“这次你父亲明明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一个人去办,叫不叫上他们二房的人都无所谓,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他们敢折腾吗?你到好,为了这所谓的名声,分一半的功劳给他们,凭什么便宜了他们?”
“呵呵,”宇文松轻笑两声,解释道,“妈,您也别气了,我做事让你失望过吗?我这么做,有我的打算。”
“什么打算?”尤瑜瑶了解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不管他做什么,从未让她和宇文鹏鑫失望过,这次她也猜到他这么做肯定别有一番算计,可不甘心就这么带上二房一起邀功,心里的火气虽然没那么大了,可仍旧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卡在胸口,别扭得紧。
“如果白念柔演出好了,为典礼增加了人气活力,功劳虽然是我们大家的,但在老爸眼里,是我们以家族为重邀请他们一起的,老爸心里的重心肯定是偏向我们这边的。”
听着宇文松的一番分析,尤瑜瑶垂着眼帘若有所思地点头。
宇文松继续说道,“如果她的演出砸了场,被人看笑话的只是白念柔,和我们无关,她并未正式嫁进我们宇文世家,她一失败,外界就会猜测这场订婚恐怕会被取消,舆论传得大了,老爸也会重新考虑这个可能性,您也知道,老爸不会同意一个只会给我们家制造负面新闻的女人嫁进来,如果柏一意孤行,非要坚持娶她进门,您说,老爸那边……”
宇文松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沉思的尤瑜瑶,微噙着薄唇勾出一抹戏谑的微笑,“如果念柔的失败影响到了我们宇文世家,让别人看了笑话,老爸看不顺眼的也只会是他们二房,碍着我们什么呢?这事不管到最后怎样结束,我们都是讨好的那一方,妈,您说呢?”
尤瑜瑶沉吟了几秒,缓缓点头道,“这到也是,松儿,你说得没错。”
“那,妈,这下您能吃得下饭了吧?”宇文松朝尤瑜瑶探过身子,脸上若有似无的微笑有着撒娇的意味。
“当然要去吃了,我可不能便宜那只狐狸精。”尤瑜瑶气呼呼地起身,扭着腰朝饭厅走去。
宇文松右手抚额,靠着沙发闷声笑了两声,这下,越来越有意思了。
027 温馨的夜晚
白念柔局促地吃完晚饭,把宇文柏先推回了他的卧室,借着他与助手商议公务的空挡,她溜了出来,敲开了琴月禅的房门。
“念柔,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柏儿那小子忙着处理公务冷落了你,回头我替你好好训训他。”琴月禅一边责怪着自己的儿子,一边拉着白念柔的手走进了房间。
“小手总算暖和了,我还在想要不要让周嫂再送床毛巾毯过去呢,快入冬了,山里的温度降得快,一没瞅见太阳的影子,屋子就开始冒冷气,时间掐得可准了,比狗鼻子还灵。”琴月禅握着白念柔的小手轻轻拍了拍,松了口气。
“琴姨,我……”
白念柔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尴尬地看着琴月禅,她来之前想了很多,准备了一大通解释的话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只能不安地挪了挪小屁股,不知所措。
“怎么了,念柔,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阿姨帮不了的,会请人帮,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琴月禅笑着给白念柔倒了一杯菊花茶,在她身边坐下。
“琴姨,我……”白念柔欲言又止地看着琴月禅,吞吞吐吐的模样很是可怜。
琴月禅好笑地摇头,探过身子隔着茶几握住了她的手,冲她微笑着,宽着她的心。
“琴姨,对不起,我逞强,没想到把你拉下了水。”白念柔歉意地看着琴月禅,尴尬地笑了笑。
“呵呵,是这件事啊,你这孩子,”琴月禅淡雅地笑道,温婉的目光慈祥地望着她,“果然像柏儿说的那样善良,不过,念柔啊,在这个家,你千万不要看别人的眼色,你越是退让,到最后越是会被逼得走投无路。琴姨不是要你去算计,呵呵,这家里的每个人都是人精,真的要和他们去斗,我们是斗不过的,而且,我们也没什么好斗的,顺其自然就好。琴姨只是要你学着保护自己,不主动挑衅,但也不能失了自己的原则,只有这样,对方才不敢赶尽杀绝,你得给自己留条活路,明白吗?”
见白念柔点头,琴月禅继续笑着说道,“你答应演出是对的,不是为了宇文世家,是为了你自己,念柔,你属于那里,那里是你的舞台,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追求,不能像琴姨这样,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了自己的一切。你是担心琴姨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吧?呵呵,你这孩子,琴姨本是梨园出生,这个身份我从不隐讳,当初柏儿他父亲是票友,经常听我唱戏,这一来二去,我们就那样了,我原本没打算嫁进宇文世家,更没想过要破坏姐姐的婚姻。可是后来怀上了柏儿,鹏鑫说不能让宇文家的血脉流落在外面,这样我才抱着还未满月的柏儿进到了宇文家,我从未想过要去争什么,我也争不起,柏儿他从小就懂事,知道忍让,这让我很放心。可是……”
说到这里,琴月禅落寞地垂下了眼帘,盯着茶几发呆,却不再说一句话。
这样的沉默让白念柔局促起来,总觉得该说点什么打破这郁结的气氛,可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这个时候她好象不应该插话。一时之间她也没了主意,只得尴尬地坐在一旁,带着小心翼翼的呼吸看着琴月禅。
良久,琴月禅盯着茶几重重叹了口气,“我是不想争什么了,可是却委屈了柏儿,我的出生,我的身份,都让柏儿从小受尽了委屈,虽然他父亲待他不错,也把公司重要的业务交给他管理,可我终归是欠了姐姐,拿了本该属于她和松儿东西,他们要针对我也是应该的,可是却苦了柏儿,从小到大拼了命地维护我,从不与松儿争任何东西,做什么事都必须做到最好,只是为了让我不再受尽白眼。是我不好,让柏儿在这个家里活得这么委屈,这么小心翼翼。”
琴月禅声音哽咽,眼眶红肿,扯了张纸巾擦了擦眼角,她抬头看着白念柔,浅笑道,“现在好了,我终于看到柏儿找了你这么一个好女孩,我这心里……心里高兴啊。”
琴月禅似乎很激动,白念柔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茶几上原本是琴月禅给自己泡的那杯菊花茶递到了她面前。
酌了一口,琴月禅重重吁出一口气,情绪平稳了不少。
顿了顿,她突然闷声笑了,“念柔,你看我,琴姨一激动,就语无伦次起来,让你看了笑话。”
“怎么会,”白念柔抿嘴微笑着,“琴姨,我还要谢谢你不怪我卤莽呢。”
“琴姨怎么舍得。”琴月禅笑着把白念柔揽在怀里,开心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就算你不答应,松儿也会想别的办法将我们拉上,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又想玩什么。你别看他咄咄逼人的模样,其实他也是个孝顺的孩子,他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母亲,帮姐姐出口气罢了。不管怎样都无所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柏儿找了你这么好的老婆,琴姨高兴啊。”
“琴姨……”白念柔红着脸将脑袋埋进琴月禅的怀里,撒娇地朝里钻了钻。
“哟,还不好意思了,我呀,就想要个乖巧的女儿,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了,来,琴姨先亲亲。”说完,她疼爱地在白念柔的脸上亲了一口。
白念柔无奈地笑着,现在她总算是知道宇文柏那天真的孩子气是从谁身上学来的了,这对母子……还真是一对儿活宝。
真的可以这样下去吗?
白念柔撒娇地缩在琴月禅的怀里,垂着眼帘看着茶几上正缓缓冒着热气的菊花茶,白色的热气像飘渺的薄纱袅娜上升,雾蒙蒙的一片,看不真切,像极了摆在她面前的路,一切都是未知,没有方向。
可是……
白念柔抿嘴笑了,真的可以就这样下去呢,一定可以!
……
回到宇文柏的卧室,白念柔先是瞄了一眼在外间谈话的宇文柏和助手瞿祥,便轻手轻脚地走到里间,哪知她才刚坐下,宇文柏就转着轮椅进来了。
“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了,早知道我就在琴姨那里多呆会儿了。”白念柔冲宇文柏歉意地笑了笑。
“你要是再呆在我妈妈那儿,我就上门找人了。”宇文柏的言语当中透着一丝不满,“哪有把未婚夫丢一旁,自己逍遥的道理。”
“你……”白念柔好笑地摇头,这家伙,又折腾上了。
“念柔,你和未来的婆婆都聊了些什么?”宇文柏贼呵呵地朝白念柔探过身子,皱着鼻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不是香水的味道,是自然的体香,清清雅雅的,很是舒服。
“没聊什么,就是和琴姨随便拉了些家常。”
“念柔,有时间多陪陪我母亲吧,她挺喜欢你的。”
白念柔笑着点头,朝外间张望了一眼,小声问道,“事情都谈完了?”
“早谈完了,想着母亲难得和你聊聊,就没去叫你,你再不回来,我真的去领人了。”宇文柏的语气里有一丝哀怨。
“是我不对,没注意时间,以后不会了。”白念柔好脾气地笑道。
“张伯在书房伺候父亲,念柔,你扶我到卫生间吧。”
推着轮椅到了卫生间,白念柔往浴缸里放着水,试了试水温,没问题后,她转身回到卧室拿宇文柏的睡衣。宇文柏有很严重的洁癖,每天要洗两次澡,即使现在因为受伤腿脚不方便也还是如此。可因为他等会要针灸,针灸之后暂时不能洗澡,只得现在先洗了澡,等会再针灸。无奈地摇头,白念柔只觉得这家伙还真会折腾。
“念柔……”宇文柏看着浴缸里的清水,突然对白念柔坏坏地笑了。
“什么?”白念柔将浴巾捂在胸口,朝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宇文柏,她虽然有时会突然觉得他很难被看透,就像现在这样,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但她熟悉这个表情,每当他的脸上浮现出这抹藏着危险的笑容时,那说明他在算计着什么,而最后倒霉的,肯定是她。
“我先说,这浴缸太小,只能进去一个人,要洗你自己洗。”白念柔先下手为强,说出了自己的底线。
“我不过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进去,没想到……念柔,你这么开放。唔,其实,你的提议不错,两个人洗暖和,要不……我们试试。”
宇文柏半眯着的温润双眼,让白念柔心里一凛,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只狡猾的狐狸,眼底的狡黠赤果果地定在她身上。嗫嚅地张了张嘴,她胸口一挺,非常有气势地说道,“反正你自己洗!”
不满地哼了两声,宇文柏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浴缸,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得叫张伯找人把这个浴缸换成大一点的,这么我们才方便。”
“柏,你……”白念柔哭笑不得地站在宇文柏身后,把手里的浴巾恶狠狠地扔在他身上,转身带上房门朝外走去。
“念柔,你得像上次在酒店那样帮我把衣服全脱了,再扶我进去啊!”宇文柏在浴室里大叫,声音似乎很……急不可待。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白念柔愤恨地咬着牙,气呼呼地走出宇文柏的卧室。
028 神秘的钥匙
晚饭后一屋子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下人们也都忙着收拾、打扫,一时之间整个别墅立刻变得空荡荡的,人影都瞅不见几个,没什么生气。众人当中只有白念柔是最清闲的,无所事事地到外面去转了一圈,不敢走远,只在别墅附近随便转了转。深秋的暮色降得很快,才一眨眼的工夫四周就漆黑一片,白白浪费了那么美丽的枫叶。
回到大厅后,白念柔站在落地玻璃窗前静静张望了一会儿,今天是万圣前夜,即使在市郊也能感受到节日的气氛,山脚下的高速路上几乎没有汽车,可以远远地看见一群群身穿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提着南瓜灯,挥着荧光棒在高速路上漫无目的地来回游荡着,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尖锐的叫声,引来一片哄笑。
白念柔微微摇头,这附近没有社区,看他们的模样也没开车,如果他们是从市区走来的,那还真得佩服他们“夜游神”的功力。又站了几分钟,她便觉得无趣,转身朝客房走去。
今天是她第一次在宇文世家留宿,这是宇文鹏鑫的意思,不过最高兴的却是宇文柏和琴姨,认为这是宇文鹏鑫在“委婉”地表示他对白念柔的接受,至少在这桩婚事上,宇文鹏鑫没有过多的责难。
哎,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白念柔头大地叹了口气。
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