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飞郁闷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从这张刺绣上能找到什么线索。”
陆小凤大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这缎子是京城福瑞祥的货，丝线是福记卖出来的。两家店是一个老板。两家就是隔壁。”
李云飞问道：“只有在京城他们的本店才能买得到这种货？”
陆小凤道：“没错，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李云飞问道：“那这货有没有卖向外地？”
陆小凤摇摇头道：“这店卖的都是精品。自制自销产量并不多。”
李云飞道：“那买这货的差不多就是京城人士。这么说来这个绣花大盗在京城。你还有什么线索？”
陆小凤笑道：“一个你永远也想不到的秘密？”
李云飞笑道：“不要卖官司了，快说把！”
陆小凤笑道：“那绣花大盗是个女人！”
李云飞道：“你胡说什么，那明明是个大胡子。怎么会是女人！你听谁说的？”
陆小凤笑道：“神针薛夫人说的话绝对不会假，她告诉我那绣了黑玫瑰的人是女人。薛夫人的话自然错不了。而且这缎子是用来做鞋面的。”
李云飞道：“红鞋子，穿红鞋子的女人不少吧。”
陆小凤道：“不错，你有什么发现。”
李云飞笑道：“我的发现不多，只是知道那绣花大盗功夫了得，连江重威都不是一招之敌，这也缩短了我们找人的过程。功夫高成这样的女人，我想不到是谁！”
花满楼也说道：“不错，我现在一头雾水。到底是什么人能进入这王府宝库。我看那里连只蚊子都进不去。”
陆小凤道：“不错，那里从别的地方是进不去，可是，江重威有王府宝库的钥匙。”
李云飞道：“你怀疑江重威，或者她身边的人？”
陆小凤道：“不错，你们见过江重威的妹妹江紫霞没有？”
李云飞道：“见是见过了，可是她也不可能因为那些明珠刺瞎她自己哥哥的眼睛啊！”
陆小凤道：“我已经查过了，江重威没有妹妹，而且那江紫霞是江重威的未婚妻，后来江重威不能人道，江紫霞才出家为尼。”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还发现，那江紫霞穿着一双红鞋子。”
李云飞道：“陆小凤，你一定试过了她的武功了。她有这么高的武功吗？”
陆小凤道：“虽然我试过她的武功，可是，她虽然没有这么高的武功，可是她们红鞋子好像是个组织。不止一个人。我这次前往就是为了验查到底有没有可能用别的办法进入宝库。”
李云飞道：“你已经验证了，没有可能用其他办法进入宝库。”
陆小凤道：“不错，我们现在应该去王府宝库里面看看，万一遗漏了线索也不太好。”
李云飞点了点头，向叶孤城道：“叶城主，我们要去宝库查探，查探。城主一定不会去，就此别过如何。”
叶孤城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喝起了水来，金九龄带着陆小凤，李云飞，花满楼向王府宝库走去。
宝库的重门严锁，一尺七寸厚的铁门共有三道。锁也是名匠特别配置，没有钥匙谁也进不去。
金九龄终于打开了最后一道门，一阵阵阴风扑面而来。这里和大多数的宝库一样，阴冷如坟墓，只不过坟墓有死人，这里面连一只死蚂蚁都没有。
李云飞心中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一个人若是拥有这宝库里的所有财宝，若是每天生活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就算是把世界上所有的财宝都给他，他也不愿意在这里生活一天。
他们走了进来，李云飞看了看周围，四处都是金银珠宝。几个人四处巡查一遍，什么都没有。一点痕迹都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有。
李云飞道：“现在看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用钥匙进入了宝库。看来，陆小凤你说的没错。那个江紫霞有很大的嫌疑。”
陆小凤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除了用钥匙进来，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李云飞道：“那我们就根据这条线索走，会有发现的。”
陆小凤点了点头说道：“李云飞，陪我走一趟，我要去蛇王那里找个人。”
李云飞笑道：“你是在找你那个小情人，冷罗刹薛冰。”
陆小凤尴尬的笑道：“你怎么知道？”
李云飞笑道：“江湖上谁不知道，神针山庄的薛冰喜欢上一个四条眉毛的混蛋。”
夜很深，陆小凤带着李云飞去了这京城的市井老大蛇王的住处。
那蛇王还没有睡，看见陆小凤和李云飞前来居然也不吃惊。
蛇王看着陆小凤道：“我在等你。”
陆小凤奇怪道：“在等我，你知道我要来。”蛇王点了点头。
陆小凤又问道：“薛冰来过，她人呢？”
蛇王羞愧的看着陆小凤，唯唯诺诺的张开嘴，然后又闭上了，好像有难言之隐。
陆小凤急道：“薛冰在哪，你说啊。”
蛇王叹了口气道：“她当时来找我，在这里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话。”
陆小凤问道：“她说了些什么？”
蛇王笑了笑说道：“他一直在说你不是个东西，也不是个人。”他虽然在笑，可是笑容中带着些忧郁。
陆小凤苦笑道：“她一定是喝醉了，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蛇王道：“是啊，她喝醉了，我本不想让她走，可是她非走不可。一定要去找你。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又拉不住她，所以就派了两个人在后面保护她。”
陆小凤道：“那两个人回来没有？”
蛇王叹了口气道：“他们已经回不来了。”
陆小凤道：“为什么？”
蛇王的神色更加沉重，深深的呼了口气说道：“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薛姑娘也不见了。尸体是在一个巷子里找到的，致命伤在眼睛上，他们死的时候，已经是个瞎子了。”
“绣花大盗”陆小凤惊呆了，他想到了薛冰，想到了那个爱咬他耳朵的姑娘。心里一阵难过。
蛇王给陆小凤和李云飞都倒了一杯酒，陆小凤端了起来，但又放了下来，想来他是没有心情喝酒了。
李云飞安慰他道：“陆小凤，我们现在查的路对了，只要跟着这条线查下去，就会抓到绣花大盗，到时候，我们一定会找到薛姑娘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陆小凤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没事，我只想清净清净。”他的笑比哭还难看，李云飞第一次发现陆小凤这么难过。
蛇王也安慰道：“没错，我手下有三千个兄弟，只要薛姑娘在城里，我就一定能找到她。”
陆小凤突然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会绣花的大胡子。”
蛇王点了点头说道：“我虽然一直没有问你，可我知道，你是为这件事来的。”
蛇王看了看陆小凤说道：“我已经痛苦了十年，这十年我再也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我整整失眠了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
蛇王很激动，好像要把一个人给吞下去。
第二十九章：公孙大娘
蛇王低着头，眼里流露出一种彻骨铭心的恨。那种恨就像是要杀人一般。
蛇王缓缓的说出了他的经历，那种伤心连李云飞都能感觉到。
“我的家人，我的妻子，全部被她杀死了，还有我那两个孩子。你有没有看见过我的孩子，他们全是聪明伶俐的孩子，他们才五六岁啊，全没了，我的一切全没了。我已经忍了十年，我这次要亲手了断这段因果。”
蛇王拿出了自己的剑，慢慢的擦拭，只是他那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
陆小凤看着蛇王那颤抖的双手，说道：“你为了要逃避这件仇恨，所以才到这里来藏身在市井中，因为你知道你的仇人永远也想个到你己变成了蛇王。”蛇王想说话，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陆小凤道：“只可惜这件仇恨却是你自己永远也忘不了的。所以只要你一有机会。你就不顾一切的去将这件事结束。”
他忽然走过去，扶着蛇七的肩。盯着蛇王的眼睛一字字道“现在你是不是已有了机会？是不是已发现了你仇人的行踪？”
蛇王仍然闭着嘴，但神情却更加痛苦。
陆小凤接着说道：“你的仇人究竟是谁？现在是不是就在这城里？”
蛇王终于开口了，他缓缓的说道：“你自己的麻烦已够多了，却还要管别人的事。”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对别人有了恩惠，却不喜欢别人来报答。但我这不是要报答你。我只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蛇王奇怪的问道：“什么交易？”
陆小凤道：“我们去帮你对付你的敌人，你帮我找到薛冰。我们两不相欠。怎么样？”
蛇王冷笑道：“这是我的事，我为什么要你帮我做。”
陆小凤还是不肯放松，冷冷道：“因为你的手在发抖。因为你已经病了十年，因为你觉得活着比死更痛苦。但是，我却不希望你死在那个人的手上。我也不想那个把你害成这样的人活在世上。”
蛇王看着他，泪水像泉水般从他那双眼睛里涌了出来。蛇王的喉咙已经哽咽，已经沙哑“她不是人，她是魔鬼，她的心比蛇蝎还要狠毒，她的手段比厉鬼还要可怕。她是地狱逃出来的恶鬼。”
李云飞插嘴道：“这么说他是个女人，还是个男人？”
蛇王道：“她是个魔女。地狱里的魔女。”
陆小凤问道：“那她叫什么？”
“公孙大娘”蛇王解释道：“其实她的原名叫公孙兰。据说是初庸教坊中第一名人公孙大娘的后代。所以知道她的人也都叫她公孙大娘。”
陆小凤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人，这名字我连听都没有听过。”
蛇王道：“她并不是个名人，因为她不愿做名人。她认为做名人总是会有麻烦。”
李云飞叹道：“看来他是个聪明的女人。”
虽然李云飞不是什么大名人，但是做名人的痛苦和烦恼李云飞还是知道的。
蛇王道：“可是她用过很多别的名字。那些名字你们说不定反而会知道。”
陆小凤道：“那你说说看。”
蛇王道“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婆婆……这些名字你总该听说过的。”
陆小凤的脸色变了，禁不住问道：“这些人都是她。”
蛇王道：“不错，这些人都是她，她实在是个可怕的人。”
李云飞问道：“这么可怕的人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蛇王道：“不是我找到她，而是她找到我。”说完蛇王拿出一封已经揉成一团的信。
信上写着：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也知道你一定很想见我。月圆之夜，我在西园等你。你最好带点银子过来，请我吃那里拿手的鼎湖上素和罗汉斋麦。字写得很美；很秀气。下面的署名是一束兰花。
蛇王道：“这是她交给城南的一个兄弟，要他当面交给我的。”
陆小凤沉吟着说道：“她没有直接交给你，也许她还不知道你的住处！”
蛇王道：“能到找这小楼上来的人并不多。”
李云飞点了点头说道：“那她让你去的西园是哪个西园？”
蛇王道：“就是那个里面有株连里树的西园。陆小凤他知道的。”
陆小凤道：“明天就是月圆之夜？”
蛇王道：“不错，所以你要休息一晚，明天才能养足精神去见公孙大娘。我想我绝不是她的对手，可是你，我还是不放心。”
陆小凤笑道：“没事，比她厉害十倍的人我也见过，我还活着。何况李云飞也和我在一起，他的剑法也不是吃醋的。何况他也是先天境界的高手。”
李云飞向蛇王道：“我现在不是担心我们斗不过公孙大娘，只不过，我们认不得公孙大娘的样子，何况，她有这么多层身份，还没有被人看穿，说明她的易容功夫出神入化，我们这么知道谁是她啊。”
蛇王道：“不错，公孙大娘的易容确实是精妙无比，而且她很少用真面目示人，可是她有个毛病，你们只要知道她的这个毛病，就一定能认出她来。”
李云飞笑道：“哦，这么厉害的人物，能有什么毛病。”
“她的这个毛病很特别。”蛇王道：“无论她穿着什么衣服，易容成什么样子。她穿的鞋子都不会变的。”
这时陆小凤的眼睛好像发了光，拉着蛇王的手问道：“她穿着什么鞋子。”
蛇王道：“是双红鞋子。”
陆小凤跳了起来，喊道“是红鞋子。”
“不错，鲜红的绣花鞋子，就像是新娘子穿的那种，但上面绣的却不是鸳鸯，而是猫头鹰。”蛇王点了点头说道。
西园在城西，是个大花园。现在已过了黄昏。花丛里，树阴下，亭台楼阁间。亮起了一盏盏繁星般的灯光。晚风中带着花香，也带着酒香。月圆如镜，正挂在树梢。是连理树。高大的红木棉，两株连理树合成一株。就像是情人们在拥抱着一样。
李云飞他们坐在大厅里等着公孙大娘，冰盘般的明月，已渐渐升高了朦胧的月色，美得令人心碎。
就在这时，李云飞看见一个老太婆认树影下走了出来。一个很老的老太婆。穿着身补满补钉的青色衣服，背上就好像压着块大石头。好像要将她的腰从中间压断了。
走路的时候她就好像一直弯着腰，在地上找什么东西一样。月光照在她脸上她的脸满是皱纹。看来就像是张已揉成一团又展开了棉纸。
糠炒栗子”她手里还提着个很大的竹篮。用一块很厚的棉布盖着边走边喊：“刚上市的糖炒栗子，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才十文钱一斤。一个孤苦贫穷的老妇人，已到了生命中的垂暮之年。还要出来用她那几乎完全嘶哑的声音一声声叫卖她的糖炒栗子。
陆小凤突然喊道：“老婆婆，你过来，我买两斤。”栗子又香又热。而且正是刚上市的。
“你说十文钱一斤？”陆小凤惊叫道：“像这么好的栗子，至少也得十两银子一斤才行。少一文钱我都不买。”
老婆婆笑了，笑得满脸的皱纹更深。
“十两银子一斤，你若肯卖，我就买两斤。”陆小凤笑道。“但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老婆婆苦笑道：“像我这样的老太婆，还能帮大爷你做什么事？”
陆小凤道：“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其他人谁也不行。”
老婆婆奇怪的问道：“为什么？”
陆小凤笑了笑说道：“因为你的腰已经弯了，本来就好像总是在地上找东西一样，所以我要你去替我找样东西。”
“找什么东西。”
陆小凤道：“找个穿红鞋子的女人，红鞋子上还绣着只猫头鹰。”
老婆婆也笑了，这种事叫她做。正是再合适不过了。她就算钻到别人裙子底下去，别人也不会疑心的。
第三十章：脱身
那老婆婆高高兴兴的走了，陆小凤很开心，他认为自己想出了个好主意，可是李云飞却知道这个人就是公孙大娘。
栗子还很热，又热又香。陆小凤正准备慰劳慰劳自己。他剥了一颗栗子放在刚想放在嘴里。李云飞就把他手里的栗子打掉。
陆小凤奇怪的问道：“李云飞，你干什么啊！”
李云飞笑道：“我有种感觉，这个卖栗子的人有些不对。”
陆小凤问道：“有什么不对？”
李云飞笑道：“我们一直在找公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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