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傻话,他要是不信任你会为了你这么卖命吗?”
被这么安慰心里总算舒服了点,想想确实也是,要是我和宋宇互相不信任也走不到今天了。
“说真的舅舅,我很感谢你和四哥都能这么支持宋宇。”
叶秦远古怪地笑了笑:“我是拗不过他。”
我一时参不透那笑什么意思,也不甚在意,我始终关心的还是:“现在宋氏已经成功收购了白氏,那他们还有必要继续对外宣称是合法夫妻么?”
“怎么?等不及了?”叶秦远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脸一红,解释道:“我是在想宋宇摆了白诺琦一道,白诺琦会善罢甘休吗?”
“她自顾都不暇了,白至选受此重创已经心脏病发入院,应该没几天好活了,她还得应付一大帮股东。”
我不禁唏嘘:“那她更不会善罢甘休了。”
“错,宋宇答应她白氏依旧由她管理,并且让她做白氏总裁。”
“白至选是她父亲,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呢?”
叶秦远却答非所问:“被周氏吞并还是被宋氏吞并都是被吞并,如果终究都难逃被吞并的厄运,我想她更希望那个人是宋宇吧。”
我讶然:“宋宇利用了她的感情?”虽说是问句,但我心里已经默认了这样的事实。
“怎么能叫利用?”叶秦远说得倒是非常轻松,“你情我愿的事,没有谁逼着谁。”
“……”
我不说话了,突然有点感谢他们把这些都瞒着我,我一直都太感性,这样的性格放在商场一定会吃亏,而且这些尔虞我诈我是真不能适应。
以前老是向宋宇抱怨什么都瞒着我,我虽然懂得不多,但起码也能承担一些吧。今天我终于知道,原来我一点点都承受不起。
2015…04…14
☆、第二百章
过去的许多年,我一直都把白诺琦当成眼中钉,她的趾高气昂,她的张扬跋扈,她的泼辣任性,统统都是我最反感的,可我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对她改观,在感情的层面上,本来就没什么对错可言,看来还是我太偏执了。
午饭后叶秦远直接飞回了B市,说是晚上那边还有应酬,我不太想回展馆,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捋一捋思路,就打车去了外滩,吹吹风脑子应该会清醒一点。
脚下,黄浦江水翻滚着起起伏伏,江上来往的货船、客船络绎不绝彰显着这座城市的繁忙。一江之隔的对面就是浦东,屹立着东方明珠和正大广场等地标建筑,趴在栏杆上仔细欣赏了下也觉得不过如此而已,还没电视里拍出来的百分之一好看。
身后是万国建筑博览群,哥特式、罗马式、巴洛克式、中西合璧式等等几十幢风格迥异的大楼沿着中山东一路鳞次栉比地延展开来,可能这几年在国外呆得久了,反而觉得这群古典复兴大楼看起来更显得亲切一些。
即使是白天,外滩也这么人来人往,随处可见拍照留念的游客,四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跨年夜36死49伤的严重踩踏事件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外滩的人气,这里永远都是上海最热闹最繁华最标志的地段。
不知不觉就在江边吹了一下午的风,倒也想通了一些郁积在胸口的症结,宋氏有意吞并白氏,这件事几年前我就有所耳闻,当时并不觉得怎样,而且势在必行的一件事实在不该动摇宋宇在我心中的位置,即使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用了多少在我看来无法接受的手段。叶秦远有句话说得很对,商场就是这样,宋宇不主动出手,那么被吞并的说不定就是宋氏,如果我打定主意要和宋宇一辈子,就应该学会去适应这些。
至于周笛清,虽然我不清楚他下一步到底会怎么做,但我知道他决不会就此罢手,处心积虑想要离间我和宋宇失败之后,下一轮的冲击应该也不远了,我没有勇气向宋宇坦白一切,只能寄希望于叶秦远和宋宓对他的保驾护航。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外滩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起来,不负责任地消失了大半天,再不出现我怕直接就被公司给除名了。
偏偏这个点的出租车尤其不好打,下班高峰期,几乎所有路过的空出租都被人用打车软件叫了,站路边迎风招了半天手都没一辆车停下来。
再等下去实在有些傻气,反正这儿离人民广场站也不远,地铁不堵可能会更快一些,绕过中山东一路上的12号大楼就进入了福州路,福州路尽头就是来福士。
福州路是上海比较有名的文化街,这条路上最不乏的就是各种书店、各种文化用品店、各种工艺品店和各种高级西餐厅,全长近3里路,东起中山东一路,西迄西藏中路,各种奢侈品和美食汇聚的来福士广场就坐落在西藏中路和福州路的交界上,所以福州路从东到西会越来越热闹。
相比人头攒动的西边,福州路东段就安静多了,或许是店铺多为经营高档的文化类用品和工艺品,少有人会有这么高雅的爱好和觉悟,所以进店的人已经不多,更别说街上的行人。
我沿着街边边走边看,不懂就当看个热闹,可是走着走着渐渐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相信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如果有人在背后一直盯着你看即使你背后没长眼睛也会有一种非常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目前现代科学还无法解释这种神奇的现象,姑且称其为第六感。尤其我一个人在国外呆得太久了,已经习惯时刻都保持高度的警惕,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加之四月的上海还是比较阴冷的,最近几天还下过雨,风一吹那种让人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有了第六感的暗示,接下来我走得就非常小心翼翼,悄无声息地加快脚步的同时还微微别过头假装看街边店铺橱窗里摆的东西,实则是用视线的余光去瞄身后是不是真的有人在跟踪我,当我瞥到距我不足五米的后面果然有一条黑影时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被人尾随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在我身上,我始终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为目标,要说上海的治安应该还不至于发生当街抢劫,更何况我又没露财怎么会莫名其妙被人给盯上?
身后那人显然很有跟踪人的技巧,和我之间保持着非常微妙的距离,既不会引起其他行人的怀疑,更不会让自己真实的面容暴露在我的视线里。
要是遇上这种事还能若无其事那我真得佩服他,毕竟我一点撂倒对方的把握都没有,而且光看地上的影子就知道论块头的话我已经输了。
但我这几年一个人在国外也不是白混的,欧洲人的块头普遍比中国人壮多了,要不是我把自己武装得够唬人,学业和实习哪能这么顺利。别以为名校就没有那些个乌七八糟的破事情,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管你出身多高贵人前多么光鲜,有些阴暗的东西不过藏在一层薄薄的表皮之下而已。
短短几秒的时间我就想好了初步的对策,也是最简单的方法,虽然这段路上人少但还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只要我大叫一声,以上海人民的素质应该还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当然,在此之前还需要确认身后那人到底是不是在跟踪我,别到最后错怪好人了那就精彩了,第六感这东西毕竟还没有科学理论的支撑,并非百分百靠得住。
这么打定主意之后我故意明显加快了脚步,一来想试探身后那人会不会也跟着加快脚步以免把我跟丢了,二来我想借前面不远处的拐角做一个掩饰,到时万一没人肯见义勇为我也多了一条退路可以逃跑。
谁知道我一加快脚步身后那人果然也加快了脚步,这样一来无疑证实了我的第六感,可恶,为什么一回国就遇上这种事啊!
我也是被惹火了,脚下一顿就停了下来,一个转身打算先看清楚那人的长相,这样就算等下他逃掉了我也一定要报警通缉他。
结果我一转身迎面就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顿时就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了,脚下也变得虚浮,视线更是越来越模糊,别说看清跟踪我那人的长相,我现在看他的影子都是几道几道的重影,只依稀看见他脸上挂着得意的狞笑。
摇晃了几下终于重重倒下,想开口说话但是完全没有力气,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好像闻一点点全身的神经就都被控制了,眼皮重得快要抬不起来了,我在心里抓狂地叫喊着不要闭上不要闭上,可我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身体任何一个部位,残存的意识向大脑发出的任何命令统统无效。
我心知自己这次是被歹徒盯上绑票了,还未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只听得有人大叫着:“有人晕倒了!有人晕倒了!”
然后立马有另一个“好心人”跳出来说:“我车就停在路边,快把人抬我车上赶紧送医院抢救!”
呵,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我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都他妈是影帝出身吧!
这么见义勇为的行为自然没有人反对,很快我就被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抬上了车,然后车门“嘭”的一声关上,我绝望地“啊”了一声,真的是很小声很小声的“啊”,因为我浑身都无力,想反抗是不可能的,这一声“啊”也是我情急之下憋出来的。
结果某歹徒以为我意图呼救,立马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个什么东西盖在我口鼻上,然后世界彻底清静了。
2015……04……21
☆、第二百零一章
就像很多狗血的八点档电视剧里演的绑架情节一样,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萧条破败的屋子里,墙上的白石灰都快掉光了,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砖头,房间所有的窗户都用木板死死钉了起来,只留下几条小拇指粗细的缝隙,所以光线非常昏暗,唯一的一扇门也紧闭着,头顶是暗沉沉的天花板,总而言之一句话,这破房子给人一种很压抑很压抑的感觉,还一股子刺鼻的霉味儿,闻得我脑仁儿都疼。
房间里除了被扔在地上的我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绑匪一个都不见,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我的手被反剪到背后捆着,脚腕也被麻绳绑得结结实实的,尝试着动了动,不仅挣不开还把手腕和脚腕磨得生疼,想开口呼救嘴又被绑匪用胶布贴了起来,靠鼻子也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根本起不了什么用反而很浪费宝贵的力气,想来也只有先爬起来跳到窗边去看看外面到底什么环境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我被绑架的时候是晚上,现在外面应该是白天,否则不会有橘黄色的阳光透过缝隙射进来,那么就是说我起码被绑架超过一夜了,而且我的肚子也正强烈地表达着它的不满提醒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过食了。
打定主意我就开始在地板上像条毛毛虫一样蠕动,也不知道是不是迷药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再加上肚子饿得要死,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试了好多次才艰难地坐了起来,然后一咬牙集中全身所有的力气在腿上一鼓作气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番折腾下来额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稍微歇了十几秒我就开始朝其中一面墙上的窗户跳了过去,看着也就三四米的距离,但对于我现在虚弱的身体状况来说还是很吃力的,而且又是束手束脚的一点都施展不开。
好不容易跳到窗边了,半眯着眼睛凑近木板间的缝隙往外一看,顿时心都凉了大半截,因为周围全都是已经拆迁掉的破房子,好一点的还剩下了半堵墙,绝大多数的房子都成了一堆堆的烂砖头,一眼望去方圆至少一千米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有,就算我没被绑匪拿胶布封了嘴想靠呼救吸引人过来救我也很不现实,毕竟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会跑到这种地方来散步啊。
我现在所在的这间屋子还能保持着完整的房屋形状大概因为是拆迁钉子户留下的,所以非常突兀地立在一堆废墟中间。
意识到要想逃出去就只能靠自己这个现实之后我倒也慢慢镇定了下来,那么多年一个人在国外也不是白混的,除了学会照顾好自己,在遇事应对方面我也进步了不少。
仅看目前的状况,我大致分析了下,这应该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一来我刚回国又不是国内什么很有名的富豪,这群人抓我干什么?几年前我和宋宇的新闻早就烟消云散了,随着宋宇和白诺琦的“结合”肯定更没人记得阮霁桐是个什么东西了。二来,我仔细回忆了下被绑架前做过的事,想来想去我也不过在江边吹了一下午的风,半点炫富的行为都没有,如果是一群求财的那么他们选我下手肯定脑子进水了。所以我几乎敢肯定这群人抓我不是为了敲诈勒索。
那么就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寻仇。说到和我有仇的人,倒也算不上是什么深仇大恨,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人,不过女人的心思确实也很难琢磨,既然叶秦远能对我的动向掌握得这么清楚,那么白诺琦或者宋宁“碰巧”也打听到了我的下落想趁此机会整一整我泄泄愤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三种可能就是某个人想抓我来威胁宋宇,这么一想,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周笛清,叶秦远也说了,周笛清想吞并宋氏,宋宇自然是他最大的威胁,再加上我们三人之间这些年来的感情纠葛,真是越想越觉得可能。
其实我并不希望绑架我的人是白诺琦,我刚对她有点改观,这么一下子又毁了那真是太可惜了。当然我更不希望那个人是周笛清,虽然这些年我刻意和他划清了界限,但心里还是挺坚信他不会用这种方式来伤害我的。
那么综合以上两种可能性莫非绑架我的人是宋宁?
不过这种时候想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也无济于事,都被人给抓来了,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吧,趁着绑匪都不在好办事,否则等人回来了就插翅难飞了。
翻窗逃走不现实,我可没有徒手掰断木板的那个实力,更何况我手脚都被绑着也行动不便,想来想去只想出了一个笨办法,那就是趁着还有一点点力气用身体把门撞开,要不然等再过一段时间更加饥肠辘辘连爬都爬不动了那就只能等死了。
这么想着我又跳到了那扇看起来就不怎么牢靠的木门边上,调整了一下角度,闭上眼就牟足了劲儿往上撞,结果这一下下去我整个人差点都撞懵了,这破门看起来是整个房间里最薄弱的突破口,没想到我冒着骨头散架的风险去撞它却纹丝不动。
不死心地再撞了几下,估计我两个肩膀都淤青了这扇门也只不过小幅度地颤动了两下,连门框上积的灰尘都没掉下多少,撞到后来我实在是没力气了,肩膀又痛得要死,整个人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随着时间的流逝,能够逃出去的几率就越来越小,本来我还一直担心绑匪随时会回来,结果我从白天等到天黑还是没人出现,我不由开始怀疑这群人到底抓我来干嘛,只是绑了我扔这间破屋子里,不给吃的喝的人也不出现,难道想活活饿死我?即使是宋宁也不至于这么恨我吧?我只不过当她面讽刺过她是野种一次而已,就那么一次而已!而且我完全是以牙还牙,她不招惹我我也没必要和她对着干。
心里再恐惧也架不住身体上的疲惫,我竟然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睡着了,睡着了也好,睡眠时人体的消耗会降到最低,也就感觉不到饿了。
再一次醒来时天又亮了,蜷缩在门边睡了一晚,饥寒交迫的,好像有点受凉了,脑子昏昏沉沉的,手脚也被绑得麻木了完全没了知觉。
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让自己就这么坐以待毙下去,可是我在地上又蠕动又翻滚想站起来再挪到窗边去看看外面的状况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一次次跌回冰凉坚硬的地板上。
屡次尝试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