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在空中- 第13部分

　　倪锐在比赛刚结束的时候就直接转身离开了篮球馆，没走几步石羽雨赶上来与他并肩而行。

　　两人沉默了好一段路后，石羽雨先开口道：“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呢？”没等倪锐回答，她自己接着说：“整个篮球馆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多么的想跟你一决高下，可我们的战术却生生的扼杀了他的这个希望，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吧！”

　　倪锐没有说话，石羽雨也不催他，两个人就这么并肩走着。

　　终于，倪锐开口了：“如果比赛能重来一次，我一定选择用一种堂堂正正的方式去打败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虽然他狂妄，甚至自大，我也绝不喜欢他，但是被迫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比赛，我很同情他，换了是我，也许早就放弃比赛了，可他却坚持到了最后，这一点上，我绝不如他。”

　　听到倪锐的最后一句话，石羽雨笑了：“也许，你应该回去对杨展波说这些话。”

　　“没门儿！”

　　“怎么了？”

　　“我讨厌他！”

　　……

　　虽然整个飞翔有很多人观看了这场比赛，但是赛后却很少有人主动去谈论它，人们满脑子都是最后十数分钟12班痛苦的挣扎，而不是之前两队激情四射的对话。

　　所有人都猜中了开头，甚至过程，却怎么也没有猜到结尾，不是吗？

　　“喂，小米，我要开始改打篮球了，替我瞒着我爸爸。”“咔嚓”。

THIRD　GAME　part1
由杨展波带来的不舒服的感觉很快就消散掉了，毕竟自己的班级赢了球，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赢了比赛还要愁眉苦脸的话，那简直就太没有天理了。

　　然而这次逆天的人物还真就出现了……

　　虽然两分钟前还高兴的逼着倪锐跟她击掌相庆，但在两分钟后的现在，石羽雨却渐渐收敛了自己的笑颜，“下面的对手也很麻烦呢！”这是她对倪锐说的原话，说这话的时候石羽雨眉头紧锁，两条精致的柳叶弯眉都快拧到了一起。

　　对此倪锐倒显得很无所谓：“再麻烦也不会麻烦过12班吧！”

　　“但愿如此吧！”

　　高一（7）班：一个有着广泛篮球爱好基础的班级，他们不像12班那样仅靠一名明星球员支撑整个班级成为超级强队，他们的每一名队员都是这支球队里不可或缺的一分子。为了选拔球队成员，他们甚至进行了三次内部淘汰赛，即使这样，落选的几个人与打替补的几名队员也很难说清孰强孰弱。当然，这支队伍也有自己的领军人物，不过不是一名而是三个，他们就是被隔壁8班戏称为“三架马车”的姜晓飞——绰号小飞（1米80）、袁杰——绰号金刚（1米85）——和王鑫（1米80），这三个人并不像杨展波或者倪锐那样可以完全凭借一己之力决定一支球队是生还是死，甚至即使没有他们的存在，7班仍是一支具有相当实力的球队。但是，自从这三个先前互不熟悉的家伙进入球队以后，球队从整体风格到互相间的配合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三个人就像是为7班的球队量身定制的三枚零件一样，恰倒好处的令整支队伍顺畅的运作起来。很难想象他们三个人在进入飞翔前完全都没有见过面，因为他们之间的配合已经不是用一般的默契所能形容了，这也许是一个奇迹，而7班则享有了这个奇迹。

　　当老丁再次在晚自习出现在班级时，已经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惊奇了，3班众人在抬头看过一眼后就都各自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老丁也毫不介意自己的学生这种态度，因为他并不是来骂人的，今天自己的学生表现这么好，他再骂人就显得他虚伪了。他分别走到球队几名主力跟前表扬了他们今天的表现，在经过石羽雨身边时，老丁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石羽雨就抢先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老丁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没想到石羽雨竟然这么认真对待班级的事情，胜利之夜，她却已经在考虑下一个对手的情况了，相对于她，自己倒显得有些得意忘形了，在宽慰了石羽雨几句后，老丁匆匆离去。

　　晚自习结束前他托人带话来：“明天开始恢复训练。”

　　一般人组队打比赛，在防守时采用最平常的策略就是人盯人，但从事实上来说，这种人盯人是盯不住人的，防守时完全凭借自己的主观判断去选择盯防的对象，而不是根据对方的特点选择与之相对的人员去克制他，那么当你运气好选到一个软蛋时，你可以将你要盯防的人员看防的全场比赛无所作为，而如果你运气实在糟糕，选了一个相当强悍的人作为对手的话，那么你就只能等待对方一次次的上前来羞辱你了。

　　也许平时的玩乐根本不在乎能不能防守成功，只要大家玩得尽兴就好，可一旦到了正式比赛时，对待防守的态度就绝对不能如此随意了。

　　可惜的是，绝大多数班级球队在正式比赛中用的还就是那种相当随意的人盯人，3班也不例外，甚至更为简单，他们只凭所担任的位置就决定了自己所要盯防的对象，在遇到与自己一样的队伍时，两边所比的往往就是哪边进攻更好，而绝非防守。然而3班的下一个对手却恰恰是那绝大多数以外的一种情况。

　　7班是整个飞翔打整体篮球的代表，先不谈凭3班糟糕的人盯人能不能防住7班那非常讲究整体配合的进攻，光如何攻入7班配合默契的联防阵地就够老丁思考很久了，幸好离与7班的比赛还有一个多礼拜之久，虽不足以练到能完美破掉7班的联防，但想几条应对之招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在3班众人在老丁的带领下苦练破联防战术时，新生杯第一轮的其他各场比赛也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每天老丁都是在最后一节课时带着球队进行日常训练，而在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又匆匆擦干身上的汗水赶到篮球馆观看当日比赛的下半场。

　　虽然少了倪锐和杨展波这两个空中飞人使比赛过程中缺少了大量令人心情澎湃的精彩扣篮，但较之于往年，今年新生杯的整体水平还是要高出许多。

　　每次老丁观看比赛的时候，石羽雨总是坐在他的身边，时不时的拿起手里的圆珠笔记点什么。有一回老丁偶然在石羽雨的笔记上扫了一眼，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些老丁自己都不曾想到的要点，这使得老丁眼前一亮，此后每次比赛结束老丁总会拿起石羽雨的笔记本将上面记载的内容与自己的观察结果相互比较一番。

　　不知不觉间，新生杯上半区的第一轮结束了，而对于要不要继续观看下半区的比赛，老顶与石羽雨却起了争执。

　　老丁的意思是凭一个倪锐，凭残缺的阵容，3班肯定打不进最后的决赛，所以下半区的比赛不看也罢。

　　不过石羽雨却坚持认为3班球队的情况会越来越好，如果打进决赛，缺乏对手详细资料那将是绝对致命的。

　　最后两人商量的结果是由石羽雨继续观看下面的比赛，并做出详细的比赛记录，而老丁则抓紧时间带队训练。

　　在高一（3）班与（12）班比赛结束后到老丁与石羽雨商量出结果前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几件值得一提的事情。

　　第一件事是比赛结束后第二天倪锐与杨展波分别接到校篮球队教练的通知，他们被选入校队了，在自己班级比赛全部结束后要尽快到篮球队报到。

　　对此倪锐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本来就是以进校队为首要目的。

　　而杨展波却遇到了大麻烦。

　　篮球队教练并不知道他是校游泳队的成员，所以他当天在体育组日常聊天时提及了这两个即将进入校队的学生的名字，并毫不吝啬的夸奖了他们一番，当时校游泳队的教练正好在场，他当场就呆住了，杨展波在前段时间向他请假说身上出了湿疹，他信以为真，准了杨展波的假，没想到一切都是骗人的，他当即黑着脸对篮球队教练说明了情况。

　　校游泳队教练是个老教师，正值而立的篮球队教练也是他当年带过的学生，老师发话学生不能不听，这下无论杨展波天资多高他也不敢再提让杨展波进校队的事了。

　　然而杨展波因为惨败给了倪锐，在没有打倒他之前杨展波已经铁了心不会回游泳队，就这样，一边不敢要他，另一边他又不肯去，最终他无处可去，只能继续跟班里的众人一起流连在学校的室外场地上，并且因为缺乏对手，水平提高的相当慢。

　　第二件事还是有关杨展波的。

　　自从杨展波在学校篮球界迅速窜红以后，他身边总是不乏一些发了春的女生，当然，鉴于杨展波粗旷的线条，这些女生还是很“自觉”得一直与他保持着远观而非亵玩的距离。

　　然而，一个女生的出现却轻易打破了这种杨展波与其他众女生刻意保持着的平衡。

　　这个女生的名字叫做金海娅。

　　当其他女生还在或远远观望或抽空偷瞄时，金海娅已经大大方方的来到杨展波练球的场地边，视当天衣着的情况或站或坐，盯着杨展波猛看猛看却一言不发。

　　在这个情况连续发生了四天之后，身为当事人的杨展波再也忍不住了，他径直走到金海娅的面前，尽量选了一种比较温和的语气对这名这几天几乎与他同来同往——当然是保持一定距离的——的女生说：“有什么事吗？我好象并不认识你。”

　　金海娅一脸微笑：“没事，你继续练习。”

　　杨展波继续：“可是你影响到我练习了。”

　　看看脚下，离边线还远，金海娅一脸微笑：“没有吧！”

　　杨展波继续：“站在这个地方很危险，会被飞出来的球砸中受伤的。”

　　金海娅依然一脸微笑：“放心，我的反射神经很好的。”

　　杨展波败退……

　　而第三件事则是与倪锐有关的，他，又长高了，现在的身高是187露头。

　　那天石羽雨突然神经兮兮的一直盯着倪锐看，倪锐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于是颤声问道：“你、干、干嘛？”

　　“我这两天老觉得你又长高了。”

　　倪锐松了一口气，摆摆手：“怎可能。”

　　结果中午下课后他被石羽雨一把“拎”到了医务室，一测身高，果然，长高了两厘米多一点点。

　　下半区的第一轮比赛开始后石羽雨就不在班级球队旁边继续干“端茶送水”的活了，因为她要去观看新生杯的比赛，当然，是完整的比赛，而不象上半区比赛时那样只赶得及半场球。她的工作交给了班里另一位长得颇有气质的小美女——陈薇。

　　为什么叫小美女？

　　因为相对于石羽雨176的身高来说，只有160多点的陈薇当然显得要小巧很多。

　　不过这个换人倒受到了球队的欢迎，因为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篮球队众人发现石羽雨并不适合干这项工作，喜欢思考的她常常在众人最需要水的时候递给他们一条毛巾，而大伙都大汗淋淋的站在风里听老丁讲解的时候，她却拎着一袋毛巾站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跟她比较起来，平时很淑女的陈薇就尽职多了，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陈薇目前还没有男朋友，而石羽雨则极有可能已经跟倪锐好上了，这当然不是没有根据的瞎猜，与13班的比赛过后，原本一直对倪锐冷言冷语的石羽雨突然与他变得十分亲近起来，经常可以看到石羽雨没事跑到班级后排找倪锐聊聊天，中午一起吃个饭什么的，所以与其看着他们俩出双入对还不如早点另觅良偶，陈薇的替补让一众光棍重新焕发了活力，训练质量立马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高一（3）班的情况就此先按下不表，杨展波最近可真头痛呢。

　　余震推了推正低头走路的杨展波，杨展波扭头疑惑的看着他，只见余震朝前面努努嘴：“你的头号粉丝。”

　　杨展波转脸朝前望去，果然，金海娅背着一块大画板等在他们去球场的必经路上。

　　杨展波真的弄不明白这个女生到底想干嘛，每天都在旁边看却一直不说话，杨展波虽然很狂，可也没不要脸到直接跑过去问人家“你是喜欢我吧”的地步，况且杨展波自认已经心有所属，也绝不想再去给自己惹一身臊，最后没办法：“她喜欢看就让她看吧！”

　　黄骏是班长，前段时间班里要备战新生杯，老师一直没给他任务，输给3班以后，以前积压着的许多事就一下子全来了，他每天课后都要跑来跑去忙那些事，今天好不容易得到一天空，当然要上球场松松筋骨，在听余震简明扼要的说明情况后，他用心观察了金海娅几眼，最后捅捅杨展波：“不错不错，略输于石羽雨。”

　　杨展波听了脚下一顿，但很快恢复过来。

　　等杨展波走过面前，金海娅跟了上去，不多不少，两步的距离。

　　12班的其他人都识相的落后他们少许。

　　一众人就这样到了篮球场。

　　杨展波现在很烦躁，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他已经能很心平气和的接受自己视线之内有一个不说话的女生一直盯着自己看这一个事实，但今天完全不行，心底里好象有一团东西在涌动。“难道是班长那句‘略输于石羽雨’？不对不对，那样我应该要高兴才对啊！”

　　结果找不到原因的杨展波把篮圈作为了自己出气的对象，猛力的灌篮声不绝于耳，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而忘记去往他们本来的目的地——篮球馆。

　　周滨倚着杨展波想来一个转身跳投，结果被杨展波一个大帽给扇了出去。

　　“大哥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周滨对杨展波抱怨，结果发现杨展波愣是没听见，顺着他的眼神一看，才发现杨展波被一直在场边看球的金海娅吸引了注意力。

　　因为金海娅居然放下背后的画板开始画画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去拿了一个画架过来。

　　“啧啧，在这种篮球四处乱飞的环境里她竟然还有心境作画，不错，不错。”黄骏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说话的音量又“恰好”让杨展波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杨展波扭头瞪了他一眼，跑开了。

　　比赛还在进行，旁边看球的人也来来去去，金海娅却一直站在那个地方，时不时瞄一眼球场，接着又继续在画稿上涂涂抹抹。

　　而杨展波的心情则慢慢平静下来，“我的目标是石羽雨，不管其他人，不能被班长的妖言蛊惑。”

　　天渐渐暗下来，到了要散场的时候，正当杨展波走到篮架下拿了自己的东西想走时，金海娅却叫住了他。

　　“喂，给你！”她也不管杨展波什么想法，把手里的一张画稿塞给杨展波后转身拎了东西就走。

　　杨展波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喂。”

　　“……”

　　“喂。”

　　“……”

　　“喂！”

　　人已经走远了。

　　杨展波低头看看画稿，天色已暗，分辨不出来她画的是什么东西，待要找光亮处细看时猛然想起：“管她画的什么，又不关我的事，扔了算了。”

　　可刚走到垃圾桶旁边，想看看到底画的是什么的念头突然又冒了出来，并且有越来越强的趋势，于是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做思想斗争，最终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杨展波捏着画稿回了宿舍。

　　“老杨你可回来了，我们都快饿疯了，快去吃饭吧。”

　　“哦，哦。”

　　“咦！手里什么东西？”

　　今天宿舍里的一帮人约了杨展波去吃小炒，本来都知道他因为打球会很晚回宿舍，可没想到这厮今天居然比平时那个时间还要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