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析心里一痛。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和韩予争辩?无论名义上 还是实际上,她是他正大光明的妻子。也许在秦梓苒的眼里,他邓析不过是个无耻的强奸犯罢了。她自始至终那么多年真正爱的是韩予不是么?他邓析不过是她不清醒的阶段不清醒的不堪罢了。想到这里邓析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割开一个裂口,原来一个人伤了心会这样的疼。
韩予看着邓析,轻轻摇头。“她不是你可以想的女人,戏子,你想清楚,过了今天,我希望咱们还是好兄弟,我不希望最糟糕的结果发生在你我之间。”说完,韩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凑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后,夹在手指间慢慢递向邓析,如同当初在包厢里一样,只不过这次不是邓析递香烟给韩予,而是换做韩予递出香烟。
邓析看着韩予递过来的烟,苦涩地想,这是什么意思?顾全大局?息事宁人?他韩予明知道他邓析有多混蛋,对秦梓苒做出那么人渣的事情,在他明知道这一切之后,还想和他继续的做好兄弟么?他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能做到这样的无动于衷!难道他不气么?不怒么?他就这么的不在乎那个女人?邓析宁愿韩予狠狠揍自己一顿也不要这样的局面发生。因为这样说明韩予他还是重视和爱着秦梓苒的。邓析为秦梓苒感到悲哀,她曾用生命爱着韩予,得到的是什么?换回的又是什么?可怜她在韩予的心里占据的分量如此之轻!难怪,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邓析一想到秦梓苒的病情就心痛难言,或许韩予还不知道秦梓苒的状况如此糟糕吧。这样的丈夫想必也不是能珍惜她的良人,她跟着韩予怎么会没有委屈呢。现在韩予他这么紧张的追过来,也只是怀疑自己的老婆出轨,是个男人都不想带绿帽子不是么?这时让她跟着他回去,韩予还不知道会怎么对待她呢。邓析插在口袋里的手越攥越紧,邓析想着想着,眼里满是绝望。
邓析眼光直直的逼视着韩予,他不想秦梓苒就这么走了。这么久盼来了一次难得的相见,他多想就此挽留住她,况且她还生着病。想到这里,邓析冷冷的笑着,伸手,凑近香烟,摊开手掌猛地握紧,用手心里的嫩肉按灭了燃烧的香烟。滋地一声,一股血肉焦糊的味道弥漫出来。手心里锥心的痛感如同快感,邓析冷笑一声看着韩予。眼神似是传达着:我爱她。爱定她了。兄弟之情从此决裂。
“天色已晚,她歇下了。”邓析同样平静的看着韩予,态度强硬丝毫不退让。
韩予显然生气了,紧绷的下颚透漏着他的怒气,他松开夹烟的手,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然而韩予再次开口仍然一副云淡风轻,“那怎么好意思,我们夫妻怎么好打扰你的休息?”他冷冷扫视了邓析一眼,并不看那包裹住香烟的手掌,只是从容的起身,笔直的朝卧室的方向走过去。
邓析想要阻止,可脚底像生了根似的杵在那儿,他清醒意识到自己的可悲之处,因为他没有立场去阻止韩予。韩予凭着直觉找对了房间,他开启门锁,映入眼帘的是床上缩成一团的女人,他静静站立在门口,注视着秦梓苒。
门一打开,秦梓苒的身子狠狠一缩,她不停地抠着指甲,十分的惊惶。她用被子紧紧圈住自己,蜷缩着靠在床角,颤动的睫毛低低的垂下来,灯光的照射下在脸颊上留下一圈模糊的阴影,她不敢和韩予对视,因为她是心虚的,虽然她和邓析并没有发生什么。她想,韩予是那么骄傲自负的男人,一定不会原谅自己了吧。他会不会在一气之下不再援助秦家了?秦氏家族的荣耀、东山再起都与他密不可分,如果他就此放手,甚至打压的话……她不敢继续想下去,最坏的打算她不敢再想下去了。秦梓苒的心怦怦跳的厉害,在来之前就想到韩予会很生气的,但她还是低估了韩予的怒气,他居然连夜亲自赶来市,而她居然睡在别的男人的床上……而她该如何解释?该如何让他相信呢?她怕,怕极了。 1
韩予脚步轻缓的走到她身前,小心翼翼的像是害怕她受到惊吓似的。他只轻轻的说,“走吧,我来接你了,回家好么?”韩予抬手抚摸她的脸颊,有些烫,这让他更加的担忧。
秦梓苒抬起漫着水汽的眸子,怯怯的对着他胸口上的扣子,没有一丝的犹豫,点头。她想无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但他他居然什么都不问,没有在此时此刻让她难堪。她此时此刻感激韩予。她的睫毛颤巍巍的抖动着,考虑了半天才吐出犹豫的话语,“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出……出轨……”她越说声音越小,人也蜷缩的更厉害了。
韩予平静的说,“我相信你。”
秦梓苒缓慢的抬起头,哀伤绝望的眸子里渐渐升起了一丝微光,她双眼模糊地看向韩予,秦梓苒不懂韩予。他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看起来……这样的温柔可又如此的哀伤呢……他们无声的对视着,同时看进彼此深幽迷蒙的眼眸里面。
“我和你回家。”她轻声说。
“好,回家。”看着那绝望的眼神慢慢的变得渴望,看着那眼泪静静的隐忍,那股子熟悉的心痛慢慢的腐蚀着他的心。
忽然,邓析从一旁挤进他们中间。他端着水和药片,脸上带着无声的微笑,执意让她服下。邓析的眼中只有秦梓苒一个人的存在,刻意忽视了一旁的韩予,从头到尾邓析一直深情的注视着秦梓苒,一副正沉浸在热恋中的样子,挑衅着韩予的底线。韩予蹙起眉,邓析这样做,无疑毁掉了最后一点的兄弟之情。
邓析的闯入无疑让她害怕起来。秦梓苒惊恐的看着邓析,下意识紧张的望向韩予,她张开嘴欲说些什么,可又生生咽下想说的话。她终是沉默了,即不接过药片,也没有明显的拒绝。她只是把头埋进双臂之间,身子缩的更靠后了。
韩予冷冷推掉邓析伸向前的手,“我的妻子我会照顾。”他掀开床上的被子,将她横抱进自己的怀里,秦梓苒顺从乖巧的任他抱着,将脸贴在他的胸口,韩予看着窗外的黑夜说,“邓析,我们后会有期。”说完他未作片刻逗留便迈开步伐朝屋外走去。
邓析愣怔在原地,整个人失魂落魄极了。他们相依相偎映衬着他的形单影只。心痛极了。他的心一瓣、一瓣的被剥离开,露出撕裂的伤口……韩予绕过邓析时,胳膊略微碰撞到他,而冲顿之中邓析端着的杯子水溅出来,湿了一地。邓析什么都不知道了,怅然若失的一直站在原地,他眼睁睁看着韩予抱着心爱的女人越走越远,他的鼻息间仿佛还能闻得到她发丝间的阵阵清香,那是一股甜甜的味道……邓析咬紧牙根,默默回味着短暂的相聚,短暂到转瞬即逝。她又一次离开了,这一次是在他的眼前,以最残忍的方式。她依靠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越走越远。他们亲密的样子让他的心在滴血。每多看一秒钟,就如同剥皮挑筋般痛得尖锐难忍。啪的一声,邓析捏碎了玻璃杯,碎玻璃渣插进了掌心的嫩肉里,鲜血淋漓。而另一只手心里,药片也已经溶进香烟烫伤的创口里,一边是最爱的女人,一边是最敬重的朋友,此刻就如同他的双手,同时流着血……
走出四合院,她看见韩予的车就停在路边。韩予的司机赶忙开启车门,让韩予抱着秦梓苒坐进车内。车平稳的驶向前方。夜色正浓。天也很冷。车里虽然有空调,秦梓苒没了外套依然冻得发抖。伸手抓紧他的衣领就靠上去,鼻息间满是他的味道。她想说些什么,可话没说出来眼泪已经滑了下来。她的心间有种复杂难言的感受,她说不出来,堵得她心头一阵阵坠痛。
韩予紧了紧怀里,抱稳了她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姿势,他看见她一身格子睡衣,单薄的布料显得她更加的瘦小了。可怜兮兮的脚,很小,连袜子都忘了,白嫩的小脚裸露在冷空气中,不禁就皱眉。脚面上细白的皮肤薄薄的,贴着下面细细的血管,难怪她会病,就这么露着,不发烧才怪。当即吩咐司机将暖气开到最大。
韩予抱着她坐在后座上,双手不停地轻拍她的后背,像是把她当成孩子似地哄着。她看起来蔫蔫的。贴了贴她的额头,还是有些烫,她此刻好像正在出汗,此 刻乖顺的埋在他肩窝里不出声,此刻她难得的依赖着他。韩予要看看她的脸,秦梓苒反而缩的更向下了,小手把他领子都扯歪了,韩予没办法,宠溺的吻了吻她的头顶,帮助她顺了顺微乱的发丝。她一定是在害怕,怕自己又对她发脾气么?韩予在心底叹息着。不,他不会让她伤心了,她也许不信,因为他爱她。韩予把秦梓苒平放到后座上,脱了自己外衣,又把她抱回来放在腿上。他不管司机的侧目,直接裹住,摸了摸她冰凉的脚面,一并裹在里面。紧紧地想将她裹进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1,错字暂未修改。
2,到此为止,不会再虐梓苒了,她会慢慢苦尽甘来的。
3,如无意外,那么下周五再见了。
第64章
一路上秦梓苒睡的极不安稳,她靠在韩予的怀里混混沌沌的做着噩梦,黑的红的白的,光与影之间不断地交替变幻着,似是经历了极漫长的一段历程。很多张面孔闪进脑海里,夹杂着一些过往的排片段,像是幻灯片一样连续不停的放映着,不给她丝毫的喘息,一点一点入侵她所有的意识。她知道自己陷入了梦魔,可她好累,无力抽离这样恐怖的梦境……
冰冷的镣铐、柔和的月光、隐晦不明的表情、剧烈的疼痛、刘清的笑脸、妈妈的哭泣、若影的安慰、韩予的冷漠、邓析的嘲讽……想要纪念的、想要遗忘的,同时划进了思绪里。那一句:我不是刘清——
秦梓苒猛地绷紧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强烈的紧张着。她不能阻止,别不开记忆的重现……
那一天,那一天的情景渐渐浮现……
李成波一脸兴奋扭曲的死盯着秦梓苒,渐渐冷笑出声音来,似乎陶醉在她的恐惧表情里。他用冷水泼醒她,随手就将铁桶扔在一边。他一个跨步上前揪起她,用手将她的头发拨开,又使劲的抹了抹她脸上的水,一脸得意的说:“给我看清楚了,不是看我,看那边。”李成波抬起一只手,指着左边的方向。秦梓苒顺势看了过去,她看见刘清坐在那里。她挣扎着起身,颤抖的喊着刘清的名字。
刘清还是一如平常的清爽干净,整个人仿佛站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暖的气息。他穿着黄色的恤淡蓝的牛仔裤,甚至此刻的脸上还漾着暖暖的微笑。刘清缓缓走到她的身前,就这么带着笑意看着她。
李成波转脸对刘清说,“解决了这个贱货,我们才算真的报了仇。你动手,还是我来?”
刘清仍然一脸的温和,“你来吧。”
刘清忽然开口说话了,秦梓苒猛的抬头看着他。她吃惊不已的看着刘清说,“你,你不是……”
刘清微笑的凑近她的耳边,小声的对她说,“你说我为什么装聋作哑?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刘清。”
“你……是……是谁!”秦梓苒惊恐至极的望着这个看似熟悉实则完全陌生的男人。这不是刘清的声音!绝对不是!可他却长着和刘清一模一样的面孔,这是为什么?!
“他?他是谁并不重要。倒是这么久了玩的有趣得很。”李成波阴测测的不停地冷笑,每一声笑声都在嘲弄着她的愚蠢。笑到声嘶力竭开始低吼。“怎么样?有意思吧。说起来真讽刺,你好似对刘清不能忘情,可事实上你就像睁眼,把这个人当成刘清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一点点可疑之处。我在一旁冷眼旁观,你们就是吻也吻了那么多次,只差没上床了,你却一直没有怀疑这个人是假冒的,可见,你也是糊涂的要命,想当然的自以为是,足以证明你有多蠢。”
李成波慢慢逼近她。一字一句说的更明白彻底。“真相是,刘清他根本没有死。所以无论你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的墓。这么久了,他没死却一直没有出现,更没有阻止我的报复,你想过原因么?想知道么?呵呵……”李成波干笑了几声故作怜悯的看着她,“是因为他觉得惭愧,居然和害死亲姐姐的凶手谈起了恋爱。刘清一直不出现是他根本就不想再见你。你一往情深只是做给自己看罢了。刘清只想离你越远越好,你就是死了,他也不会再看你一眼,为你掉一滴泪。哈哈哈哈……秦梓苒,这个游戏好不好玩?很爽吧!看你蠢成这样,我才好心告诉你这一切,好让你安心上路。”他说完狠狠揪起她的头发,撇手押着她一路拖到室外的树林里……
秦梓苒停止了挣扎,眼前一片空白,她只感觉到李成波说的每一个字,每发出一个音节,就像鞭子狠狠抽打在她的身上。这个事实让她太难接受……
“不……不……”那一天,让她知道什么才是凌迟的痛……她最想遗忘的一幕,她明明已将这段往事摒弃在回忆之门外,可这段让她崩溃的过往却顽固的盘踞在记忆里挥之不去,在梦境里又一次重演。秦梓苒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使劲的抠紧韩予的衬衣扣子,撕拉一声,韩予的衬衣被她硬生生撕扯开,衣扣弹射在车窗上,又反弹回来。韩予立刻将她摇醒,满眼担忧的望着她,轻声地安抚,“醒一醒梓苒,你做梦了。”
秦梓苒睁开双眼,就对上一双担忧的眸子。她的手心滑腻腻的,全是冷汗,正抓着衬衣不放手。她先是一脸的困惑,转而发觉到现在身处何处,是怎样的状况,看着自己的手扯开韩予的衬衣,使得他胸前一片肌肤暴露在她的眼前,她陡然一慌,他的胸口紧靠着她,距离是如此的近,她几乎感受到皮肤上散发的热量,以及男性特有的气味。她的脸飞快的红了起来,赶紧松开手,不安的让了让,将头撇的更低。
韩予低声笑了笑。抱着她的臂膀似乎更加用力了。她的窘迫不安的样子他果然都看在了眼里。笑声很低,她却听的清晰。她心里很纳闷,韩予似乎……并没有生气?她越想越觉得难以琢磨,悄悄的抬头,飞快的看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只这一眼就让她的心怦怦直跳,韩予,韩予的眸子里分明很愉悦,很温柔……
头顶上传来他轻柔的声音。他轻声说,“再休息一会吧。”
她做了噩梦,已经很难入睡,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最终还是犹豫的开口,“为什么,不生我的气?”她在探寻,也在小心翼翼的接近韩予。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的好?这个疑问盘踞在心底开始生了根,萌了芽。这么久了,她第一次有了想要了解的欲望。
“谁说我不生气了。我很气。”韩予轻声的说。
秦梓苒听后又咬起了唇。她越发的茫然。她的眸子里漾着水盈盈的雾气,两颊略微带点红。就这样无言无语的望着韩予。
韩予见她紧张的样子,心底有种类似焦虑的情绪在蔓延。他想要她快乐一点,至少让他能够说服自己的内心,证明她嫁给自己也能够快乐。他在不知不觉之中想到付出,也想从她这里获取更多的东西。他何尝不懂得,这一切都源自一个爱字。
“我是气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爱上你。”爱这样的话语,这样直接的告白,在此刻终于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可是,梓苒,你已经不爱我了。我该怎么办?”
说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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