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霍地站起身,勉强笑道:“虽然解了毒,但你还是应该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恩。”慕子衿勾起唇笑了,孱瘦的容色,竟流露出些许惑人的风流。
已经转身走出屋子的百里思青没有瞧见这一幕,可是站在身后的葵南之却自家主子背着高阳公主笑得风姿招摇的表情收入了眼底。
他远远地站着,也能感受到慕子衿起伏不定的气息,估计某一刻,那份惴惴不安差点破膛而出,所幸的是,高阳公主没有产生过激的反应。
多么地荒唐,只不过一个小心得再不能小心,浅辄得不能再浅辄的亲吻而已,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桀骜薄情的男人也会有这样如履薄的一面。
大泱不费一兵一卒,他们的公主甚至无需眨眼,即能轻轻松松地将九州最尊贵的男人斩于裙下,将其变成了爱情最忠贞的俘虏。
他这一趟,果真不虚此行。
慕子衿坦坦荡荡地任他对着自己遐思,丝毫不以为耻。
只片刻,方堆垒的得意消失殆尽。眉心微微蹙起,他刚才还是吓到她了。不过,虽然她对他的亲近还是有着抵触,可至少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厌恶不是吗?
呵呵,还说明日会来看他……那么,她是不是在心底已经接受了他的大胆?默认了他们本该的亲密无间?他能否更进一步?做得更好一些?
刚才她是否有那么心动的一瞬?她的心潮有没有被掀起涟漪?
男人终是彻底沉沦在患得患灭的纠结中不能自己……
更鼓过后,屋中仍燃着灯火,烛光倾照,陷入无边臆测的男人合目依靠着枕头,面色时而隐晦,时而凝重。无人出言打扰,期间不断有烛油滴落时发出的“哔哔”声响,更衬得屋内安静异常。
静夜,几道人影舍去正门越墙而入了慕王府,鬼魅的身影从各院落和假山间穿梭,最后停在了雁回居外的相思树前,斑驳的树影将黑暗的人影掩盖得毫无差漏。可自以为隐蔽的人们刚屏住呼吸轻身闪进院内,便被一道巨大的罗网困覆住,随即全身的穴道被不明来路的几粒石子打中,同时叠加着倒下,再不落半点声息。
翌日,“神医”主动提出请辞,却被百里思青挽留了下来。
没什么好奇怪的,百里思青觉得他医术非凡,既然能解慕子衿所中的毒,那么应该也能帮助慕子衿治病。
慕子衿的孱弱不治在百里思青的心底始终是一块梗,无所谓他死后是否会让自己沦为天下人的话柄,只每每听见他痛苦难忍的咳嗽声,百里思青就不由自主跟着揪起心来。
莫名的,她无比地希望那张苍白的脸色能有几分好颜色,哪怕只如大婚那日昙花一现的健康。
百里思青的挽留方式也很简单,亲自捧了诊金在“神医”的面前阐述了一位妻子再正常不过的愿望。
活于世间的人,哪怕性情再多古怪,也还是需要生存。不为五斗米而折腰的清高,有时只是因为米太少。百里思青给足了面子和诊金,态度诚挚地令“神医”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
仙风道骨的“神医”秉着医者的悲悯心肠,接受了百里思青的暂时挽留。不过期限也紧凑得过分,只作短短的五日停留。
虽然他再三言尽力而为,但全府上下仍旧对慕子衿的好转抱了很大的期望。连靖安帝听闻消息后也特意让陈正带着厚重的赏赐去了慕王府,很明确地表示了帝王的惜才之意,想以高位聘之进宫,不过最终却被“神医”拒绝了。
如是几番,靖安帝只能作罢。
在“神医”留下的时间内,百里思青却再未踏入过雁回居。这些日子,她时常不期然地想起慕子衿那日的主动,迷茫到不知该拿什么心境再来对待他。
接连几日的不见人影,慕子衿的脸色越来越沉,除了每日蝶衣受命来问候驸马身体的时候,银子待在他的身边几乎大气都不敢出。
燥人的夜风从低窗闯入,吹乱了慕子衿衣襟前的发缕,也徐徐撩拨着他的心绪。
为呼应大婚,雁回居内也布满了喜色,慕子衿盯着头顶被撤换下的红帐,比在凤来居时,更觉长夜漫冗难捱。
新婚那些夜晚,人虽然没有躺在他的身边,他却能日日与她相见,闻听她的呼吸,感受她存在的温度。可现下,屋内冷作一片,即便他拼命地咳嗽,也不见那双纤细的手撩开幔帐,为他递上一杯水,慢慢抚顺他的背。
他觉得现在的情况简直糟糕透了!
“刺啦——”的轻响过后,他皱着眉看向手边,这才注意到锦被的一角竟被他给捏扯破了,露出里面的白棉。
他眯眼凝视那碎了的一小块,望着望着却忽然笑了,入了眼底的光芒百变莫测。
“公主!公主!”
凤来居的门被人仓促地敲响,催喊声在蝶香和蝶衣刻意压低的训斥中反而愈演愈烈,不留余力地钻入了屋内人的耳中。
蝶衣见鬼地望着再次绕过她们上前敲门的银子,睡意早就一扫而光。她逼不得已地死死将银子拉住,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喝道:“这么晚了,你不在你主子身边守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见他还想挣脱,蝶香一记手刀砍了过去,可在即将砍上他的脖子前,百里思青已经打开门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她只草草地披了件海棠色的外衫,望着平日里还算恪礼的银子,冷声道:“怎么回事?”
银子蓦地跪在她的脚下,沉痛道:“启禀公主,是驸马……”
有关慕子衿,百里思青忽地脸色微变,不等他吞吞吐吐地说完,便着急道:“带路。”
待匆忙赶到了雁回居,银子轻推房门,恭敬地请百里思青进了房间,顺带拦住了想要跟进去的其他人。
百里思青进了屋子,才发现慕子衿正衣衫不整地斜躺在床榻上。她略一侧眸,方要说话,却见他的脚踝缠满了白布,而不远的地面,还依稀残留着鲜红的血迹。
百里思青心口一窒,快步上前问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慕子衿在她进门的那瞬便低下了头,面上有着不可忽视的闪躲,细若蚊声,“没什么。”
他不回答,百里思青立刻察觉出了不同寻常,靠近他的身边轻声问道:“为什么会受伤?”
慕子衿显然不想回答,垂着脑袋,发丝散落在肩头,乌黑的发衬得侧脸更加苍白,前所未有的沉默。
百里思青抿唇,“来人!”
慕子衿立即抬眸,不自然道:“是我想起身喝水,不小心摔碎了杯子,又不小心摔了下床……踩到了碎片……”
百里思青蹙眉,“为什么不唤人伺候?”
慕子衿扫了眼床边的矮墩,敛了敛眸,“我唤了……唤了你……”
他说完这句话便又沉默了下来,百里思青却是一愣,随即咬了咬唇。
“为什么不唤其他人?”唤了她……当然无人应……
“我突然睡醒了,还以为……以为自己在凤来居里……然后……”慕子衿轻声应道,声音也越来越低,不复往常的平静,“你那晚离开后,说 第 111 章 到丑陋的绷带,重新替他包好,动作轻柔,又极其认真。
她的外衫稍稍滑落,玲珑的曲线透过里衣呈露出。慕子衿盯着她半垂的脸,黑眸深邃如潭,在沉默的气氛中,也不再说话。
待包扎完毕后,百里思青收回了手,自然地扶着他躺下,而后却没有如慕子衿所想的一般离开,非常平静地躺在了床榻的另一侧,看着他道:“睡吧!我在这里,有事就唤我。”
女子淡淡的体香萦绕在身边,忽然就暖了寂寂长夜。
不多时,均匀的呼吸传来,慕子衿睁眼,薄唇微勾,不动声色地拂了她的睡穴,继而将人轻揽入怀中。
平和的呼吸紧紧贴着耳侧,他微笑着俯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手指温柔地滑进了薄薄的里衣,呼吸逐渐暗沉……
辗转吮吸间忽然有低喃从柔软的唇畔泻出,刹那间惊冷了男子的热忱,彻彻底底地浇灭了胸膛燃烧的情动……
破晓,有人悄然潜入了房内,只见慕子衿独坐榻前,室中的灯烛早已燃尽,些许晨光自窗间悄然泻入,停留在那男子幽暗的沉怒外,仿佛是畏于他周身寂冷的气息,不敢再靠近一分。
“主子……”那人不敢抬头。
慕子衿似乎笑了一笑,修削的身影遮住了光影,而他的脸色亦冷冽如霜,“让他从世间彻底消失,不惜一切代价。”
……
五日一过,“神医”再未与任何人打过招呼,只在慕子衿的枕边留下了一张药方,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慕王府。
慕子衿眯着眼从头到尾将那张药方咀嚼了数遍,笑容如风中残花,平淡的面容也一霎散发出奇异的光彩,魅惊了银子的心,“果然还是南之,深得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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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它要V啦!
差点又忘了写v公告,事实上它也晚了。那什么,文文10号也就是今天就要v了,呵呵。
其实之前它就算扑了吧,数据不好所以米有神马推荐,一直就这么点可怜的收藏(&;amp;gt;﹏&;amp;lt;)。编大和其他作者都让我弃了开新文来着,然后我这个人比较固执,想好好写,舍不得放弃,呵呵。
也思考过要不要v,毕竟它的订阅不用想也扑定了。然后害怕不能多更,不敢轻易v。但是为了不像千千万万的文太监掉,也为了给自己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蛮懒的,怕哪天坚持不了就咔嚓了,那样多心碎),更多的是不想让期待它能更好的亲们失望,所以还是v了。
也知道v后,会让这本就很糟糕的数据更加不好看,可能许多亲就立马say拜拜了~嗯,不强求跟,毕竟获取潇湘币的方式大家都知道,乃们也都有选择的权利……然后我也比较随性,就都安啦!别拿盗版来堵心就行,呵呵,毕竟圈里有名的时速渣,伤不起(&;amp;gt;_&;amp;lt;)。
这是人生第二本,效果不好,但确实是很用心构造的一个故事,循序渐进,没有多大要求,写得很踏实。
灰常冷门的文,付出的心血也蛮多的,我觉得后面应该好看些吧,啊哈哈!谢谢一直跟文的亲喜欢,乃们的每一次打赏和留言,都记在心里的说。新文有好多熟面孔也有好多生面孔,谢谢亲们的出现,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动力。也希望亲们看文愉快(虽然它一直中规中矩没神马嗨皮→_→)。
其实就是一个关于成长和爱情的故事,做好了策马奔腾的准备,无论v后您是否还在,我都会将它认真地写完。
嗯,就这样吧,愿意的话就支持个正版吧,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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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心
百里思青端着药进屋时,正好看见慕子衿捂着一页纸,眉梢轻轻扬起,心情看起来非常地不错。
自前晚过后,她便在凤来居和雁回居两处不断往来。雁回居幽静有余却稍显狭小,卧室占据的面积不大,或是因为依照主人的风格,布置得十分简单。除了一张床榻和一张桌子以外,没有其他的摆设。人一踏入,便能够将室内的全景尽数贯目。
她走进去将药放在桌上,疑惑道:“在看什么呢?”
慕子衿唇边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清晨的阳光穿过门窗照射进室内,在整洁的地面投下点点白光,有些许折射在他的脸上,苍白的脸色瞬间度了一层银辉,看着精神好了许多。
他慢慢收了笑,似乎想下床,但被百里思青制止,只能寻思了片刻,将药方递在了她的手边,然后一言不发地垂下了眸子。
百里思青接过,认真地扫望着上面的内容,视线忽然顿在了其中一处,再不能看下去。手仿佛被蛰了一般,她立即将药方丢下,脸也似发烫了般,红若滴血。
她连忙转身将药端了过来,以背掩去了脸上的尴尬。
汤药被端在了手中,热气遮住了她的神色,双颊的酡红还是异常明显,她不自在地看着慕子衿道:“药凉了不好,要趁热喝。”
慕子衿抬头笑了一下,就着她的手慢慢将药喝完。
期间,蝶香和蝶衣带着人取了卷铺过来,脸色瞧着不大高兴。
房内不能设多余的床榻,百里思青为了能够在夜间照料他,便吩咐人准备了这些。从新房到雁回居的一路上,她们的行为被无数双眼睛看了过去,加之新婚之夜无落红,饶是再平静的王府也掀起了一番腹诽。
慕尹昶听说后倒是没什么情绪,王府的人向来知分寸,但因为近日招了不少新人,他还是严令了下去,任何人不得非议府内的一切。
当晚,百里思青便睡在了铺盖上,隔着罗帐,屋内一片寂静。
神识随着安静的空间变得格外地清明敏锐,慕子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唇角半挑的弧度融有淡淡嘲弄的笑,这样躺了好一会儿,他才合上双眸。
听着帐内清浅的呼吸,百里思青的一双眼睛静静偏望着帐上绮丽繁杂的花纹,明亮清醒。
过了许久,她试着缓缓地开口道:“子衿,等你身体好些,我为你纳几房妾室吧。”
里面的呼吸瞬间静止。
未听见慕子衿回话,百里思青只当他熟睡了,便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
六月末开始盈圆的月亮皎洁如霜,漫天勾勒的縠纹静谧地潜入迷离的月色深处,不偏不倚地散洒在城外一处隐秘的宅院内。
夜间无风,紧闭的门微微一晃,四周悬设的银铃立即发出“叮咚”响声,旋又归于安静。
打盹的侍卫霍地睁开眼睛,快速驱逐了睡意,喝道:“谁?!”
落在脚边的灯笼提升起,一张朦胧的面容在亮光下更显飘渺。侍卫收了戒备,放松道:“南先生,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来人平静道:“太子呢?”
话落,屋内灯火微微一跳,点亮了漆黑的屋子,慵懒不耐的声音传入耳内,“进来。”
青影施施然进了屋,烛焰窜动,似在面容上映出一点幽邃的光影,衬得风姿无比绰然,“太子。”
夜枭披了衣裳坐于案前,“先生可有打探到什么?”
人影走近,烛火无节律地跳动起来,将脸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夜枭面前,“不瞒太子,合欢郡主确实在慕王府。”
夜枭眸心有微光闪过,言语是预料中的笃认,“听说你为他解了毒?”
葵南之不置可否,淡淡道:“是,只有这样才能取得慕王府的信任,不是吗?”
夜枭眯眸细细打量他,青衣窈窈,神色淡淡,瞧不出一丝破绽,“南奎,当日本太子救下你,可不是让你叛主的。”
三月前,他在前往泱国的路上,恰巧遇到一伙人欲取他的性命,因无聊和好奇心的驱使,他插手将人解救了下来。一经询问,才知他名唤南奎,小国人士,身份是居无定所的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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