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宠之帝女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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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宠之帝女驾到-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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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蹒跚的脚步逐渐在雪地里踩稳,调皮打滚之间,小人已经会泪眼汪汪地将受伤的手指伸到他的面前求安抚。

    等他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耐心地吹吹上面几不可见的伤口,轻轻含住白嫩的小手指,她才会咧着缺短的小牙齿,笑得灿烂无比。

    两岁半,她才刚刚牙齿清晰地吐出“百里奚寒”四个字,转眼他却快到了要离开皇宫的年纪。

    封地远离京土,哪怕再肥沃,他还是不愿意去。没有封地的王爷和有封地的王爷不能同日而语,可他舍不得还没长大的小人,因而不顾母妃的黑脸,求了齐皇兄留在京城里。

    很多的时候,他常常在想,若当时遵循祖制领了母妃去封地,后面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可万事没有回头路,他从不后悔见到那双大大的眼睛在他每次进宫时迸发出的欢喜,然后甜甜的嗓音亲昵地唤一声,“十三皇叔!”

    四岁,小人长得比一般的女孩要高,同样也比一般的女孩要顽皮得多。“唯我独尊”的气势开始展露,御花园的奇珍花卉被成片地糟蹋,御膳房的食材时常被丢得乱七八糟。今日太医院的太医被刮了胡子,明日不听话的侍卫被打了板子…红色的小身影,风风火火如一团烈焰,所到之处鸡飞狗跳。

    六岁时,他从宫外送进宫里的海棠树开了花,小人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蹭蹭几下就甩开一群宫人,爬到了最高处。

    他进宫时,下面的人正心惊肉跳地呐喊着,她却兀自晃着白生生的小腿咯咯笑得欢畅。

    齐皇兄得到消息后匆匆丢下了朝务回了后宫,却被一跃而下的小人扑砸在了地上,折伤了提笔的胳膊。

    帝王大发雷霆,一堆人汗流浃背地跪在地上不敢求开恩。

    就算年纪再小,她也知道惹了父皇生气,不敢再折腾,噙着眼泪钻进了刚进宫的自己怀中,用灰乎乎的手指在他的白袍上印了无数个爪印,宣泄自己的委屈。

    他无奈,揉了揉她的头发,牵着她的小手一路哄回了宝仪宫。

    走到殿外的一棵海棠树下,她却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袍,踮起脚尖,抬头一脸的认真,“等长大了,小青要让十三皇叔做驸马!”

    他顿时无措地止住了脚步,十五岁的少年从没听过女孩的狂妄宣誓,俊逸如玉的容颜红了又红,半晌才压制住如鹿乱跳的心脏,不反驳也不应承,眉目清淡道:“为什么呢?”

    女孩偏头咬住了手指,笑嘻嘻道:“十三皇叔好看呀!他们说以后小青的驸马会是天下最好看的人,小青觉得十三皇叔最好看!”

    他的脸因为这般无忌的童言而涨得通红,刚平复的心跳又乱了章法,却又听她气鼓鼓道:“父皇生气,小青害怕。十三皇叔最好了,小青长大了要嫁给十三皇叔,不理父皇了!”

    他听着她的话,低头掰开她含在嘴里的手指,盯着地面的海棠花瓣,眉梢扬起,很久才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

    日过一日,一岁一枯荣的青草拔出了新芽,海棠花树粗壮了一圈又一圈,时帆过迁后,他在泅川的冰峰上,一日又一日地枯等,后来却发现不知何时,飞回的信中添了陌生的新名。

    满满纸页皆怀着少女最真挚最虔诚的感激,感激上苍赐予的最美好的相遇。上面一遍又一遍地霸道赞美着,那个人有着如水晶一样闪亮的眼睛,顾盼神辉的气质,丰神俊朗的容颜…

    “十三皇叔最好看呀!小青长大后要十三皇叔做驸马!”

    女孩清亮的嗓音柔软地擦过他的心头,他已经点头答应了,她却忘了当日的信誓旦旦,忘了百里奚寒曾在她眼中是最好看。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等待是那么漫长,那么无望,即便越来越少的信笺里的那个名字最终已经陌路天涯,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孩子还是选择了忘记,以小孩子惯常的有口无心对曾经嚣张的约定作出了否决。

    “十三皇叔!子衿提前散了职,我们一起去祭拜太妃娘娘好不好?”

    眼前的场景如幻影一般,还在海棠树下扯着他衣衫的女孩一如他从前认定的那般,跃然长成了绝色倾城的女子。而此时她满脸羞涩地靠在一个病秧子的怀里,将十五岁那年的笑话付炬成灰,拥着那个不知底细的男人,同路边张望的人们一起,嘲笑着他的念念不忘和自作多情。

    百里奚寒缓缓收回神智,呼吸平稳下来,澄澈的眸子里湖水无波,只是,指间的食盒变得异常沉重。

    “好啊!”他轻轻笑了笑,眼底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往常一般,对她的每一个要求都作出温和的回应。

    慕子衿笑得一脸诚恳,“能有机会拜祭太妃娘娘,算了了子衿的一大心愿。”

    百里奚寒淡淡清笑,未再回话。

    许是不好意思,百里思青稍稍挣脱了慕子衿的怀抱,慕子衿浑然未察似地咳嗽了一声,如愿以偿地挽留住了她的胳膊。

    百里奚寒步行而来,百里思青不可能撇下他与慕子衿一同乘坐轿子,只试探性地让慕子衿一人回轿。

    百里思青从不将百里奚寒当作外人,她的夫君身子不好有目共睹,十三皇叔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追究他的礼节。

    慕子衿却微笑着拒绝了,怎么可能放任他的妻和百里奚寒接触,“太医说,我的身子应适当多行走。”

    百里思青这才作罢,让人抬了轿子在后面跟着。

    慕子衿不着痕迹地伸手捏了捏百里思青的脸,心里一半高兴又一半羞恼,他的妻对他多上心?生怕他忽然支持不住,让人抬着轿子紧紧跟着。可同时的也说明,他在傻瓜的心中始终是柔弱的一方,这样一来,在情敌面前有跌他雄伟的形象。

    可当他瞅了眼百里奚寒,就发现对方压根就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不徐不慢地在前面走着,连个侧脸都懒得给他。

    慕子衿轻锁眉头,突地慢悠悠将百里思青带到了街道边卖小首饰的贩摊上,拿起其中的一对做工精良的镯子,仔细端详了一番,兴致勃勃地递给了百里思青,“青青,喜不喜欢?”

    其实百里思青不大喜欢镯子之类套在手上的东西,在她看来,簪子好歹可以用来固定头发,可腕上戴了镯子就是累赘,连吃饭都要小心着不能磕碰碎了。

    但望着慕子衿期待的模样,让她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只笑道:“确实不错。”

    话落,她忽然及记起海棠簪子的事情,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想开口问他,又发觉不是好时机。她纠结地拿眼望了望脚步停在身旁的百里奚寒,附和的心思一下子淡了许多,“我那儿有很多,戴也戴不完,走吧。”

    慕子衿毫不意外地看着百里奚寒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妻的发上,心情舒朗一笑。无人比他更加知晓那枚簪子代表了一个男人怎样可怜的奢望,求而不得的龌龊心思。

    可惜,他出门前便提先让银子将床榻下的那枚破簪子给捞了出来。昨夜是他考虑不周,傻瓜若知晓丢了东西,定然会一门心思地寻找。而摘除他的嫌疑,让证据消失的办法只有一个,便是彻底毁了它。

    ------题外话------

    其实我是欢乐地写后面了,啊呜!连结局部分都写了大几千,感觉自己真奇葩!忽视掉本大王的不靠谱,哎!自我面壁思过去!再吼一声,不会弃坑的!滚了
 怀疑
    百里思青的好心情落得七七八八,一路上望着百里奚寒淡淡的侧脸,心里有些发虚。

    慕子衿面上却毫无异样,照旧向前不止。

    徐徐踏过嶙峋山石,在丛生的野草穿行后,三人最后在一座坟墓前停下脚步。

    获罪遭诛的妃子没有入葬皇陵的资格,敏太妃便只能葬于他处。靖安帝还算仁慈,没有让其葬于乱岗,而是赐了这处青山的腹地。

    近了,百里思青果见坟土有松动的痕迹。

    她拉着慕子衿恭敬地上了几束香,为惊扰亡灵而深感愧疚,慕子衿也跟着表达了救命的感激。

    而百里奚寒只默默盯着碑上的名字,一直没有说话。微风吹过,扬起他洁白的衣袍,朗日之下,枯叶纷飞。

    百里思青知晓他心里不好过,可只要清楚明白,谁又当真对不住谁?

    反叛败露的那夜,她背着众人悄悄去看过敏太妃,萧条的宫殿内,女子自尽前的凄笑曾有一段时间在她脑中经久不散。而十三皇叔就坐在那里,面未表情地望着她慢慢倒下。

    从眼见母亲自尽而不劝阻的那一刻,从自我请罪放逐泅川的那一刻,他与敏太妃,早就彻底分离。谁又有什么必要护着谁?

    百里思青私心里为百里奚寒鸣不平,所有的一切,其实无人能够指责他。十三皇叔没有谋朝篡位的野心,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以左右他的思想,不顾他的名节和生死,将他蒙上乱臣贼子的污点?

    可血缘一事无法说清楚,司空皇后去世得太早,没有人教会她母亲盼子成龙的迫切。

    再则,她也不需要爬上那个高位。天下人只羡慕帝王拥有的无上权利,却看不见父皇的呕心沥血的努力和殚精竭虑的付出。

    人生没有那么多不劳而获,什么是好的生活?什么是好的选择?最后无非还是要靠自我的奋斗。

    她虽不能苟同为达到目的不折手段,可当年若是她的父皇输了,史册上也只会贴上胜利者的名字。

    好在,他的父皇拥有一颗爱民之心,而爱民者,民恒拥之,大泱王朝才屹立不倒。

    百里思青不想在此停留太久,也不想让百里奚寒陷入无尽的忧伤,“十三皇叔,我们回去吧!子衿从没去过你的府邸,正好今日……”

    “你们走吧,我想在此再呆上一会儿。”百里奚寒却是打断了她的话。

    身为罪妃之子,有些事他必然要分担。从认清这一点的那天起,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有着明确的目的。他清醒地看着最重视美貌的女子以最凄惨最狼狈的方式赴死,毒血从她的五官溢出,来不及擦拭,人便已痛苦死去。如果不是自贬泅川,他如何能孤身而退?他的所行必然要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他不能死,也输不起,无人能明白。

    他的心思不止藏在凤血簪上,每一片海棠花瓣都埋葬着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求,风一刮,落下的都是他无可诉说的心殇。而让他心殇的这个人,从来都不会明白,有多少次,她是如何让命运的刀剑,挥刺得他鲜血淋漓而不自知。

    百里奚寒回答她的时候破天荒没有注视着她,百里思青眼中落下深沉的影子,莫名的,心揪得生疼。

    百里奚寒说完便不开口说话,只漠然站着,食盒里的点心早就放在了敏太妃墓前做了祭品。这颗心终究不如他表面的那般平静,便如那一个简简单单的“忍”字,他人演绎完美,而他却不能。

    百里思青的脸上隐见一丝黯然,掌心却忽有柔暖的触觉传来,是慕子衿突然牵了她的手。百里思青心中微微一动,许久,指间轻轻收拢,握住了他温软的手掌。

    陪百里奚寒站了好一会儿,见他暂时不愿离开,而慕子衿面色隐有发白之势,百里思青只能与他告别,携了慕子衿往回走。

    下坡很平稳,耳闻山涧猿啸,幽谷鸟鸣,天地间一片清静安宁。

    踩着碎石,百里思青一声不响地低着头,她对敏太妃的记忆只停留在她整日将自己关在长信宫里,可就是这样一个与人隔绝的女子,最后竟然走上了谋反的道路。

    只能说,有些人的野心深藏不露。

    她忽然开口问道:“子衿,你这辈子最想做的是什么?”

    她以为慕子衿会想一会儿,哪知他只是握紧了两人的手,不假思索道:“得一人心。”

    百里思青愣了一瞬,继续垂下了头。

    慕子衿盯着她弯下的脖颈,心中也被自己这干脆的回答所惊,似是早就想好了般,她问了,他便脱口而出。

    他有些懊恼是不是自己的回答太快,他的妻便觉轻浮?却又听她闷声道:“一辈子那么长,怎么可能就只想这一件事呢?”

    慕子衿握着她的手,沉静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瞧着她。

    其实他很想告诉她,一辈子在别人眼中或许很长,可他坐在那个位置上十几年,该有的都有了。现在就只差一颗心,如果她愿意给,他便真的圆满了。

    可他说不出口,话在脑中转了一圈,变成,“我不知道别人如何作想,可我这样的人,明日或就去了。能在有限的生命里遇到你,便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他停住了脚步,突然将百里思青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认真道:“青青,其实你说的也不错。确实,我想做的不止一件。”

    他顿了顿,道:“你饿了,我想为你盛膳,你渴了,我想为你端水,哪怕你心烦了,我也想让你嗔怪不是。入不入职,上不上朝,有没有造化功绩,都无所谓。我想用这仅有的残躯一直陪着你,为你做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

    以前上官玥的信口拈来的情话,百里思青觉得轻浮虚假,从来不信。可此时听着慕子衿的这些话,却莫名地笃信。

    诚如他所言,她有什么值得一个沉疴已久的人欺骗呢?他的愿望如此渺小坦荡,而十五年以来,她做了所有的皇室公主都不愿做的事,学了她们不愿学的武艺,嫁了她们不愿嫁的人。自以为一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从未真正实现过。

    最早时她学了那么多武艺,想着如母后一样驰骋沙场,成为大泱国最出色的女将军。可后来却因为那个人,整日往玉轩园跑,学做世人眼中最轻贱的戏子。再后来,她想的便是如何与父皇作对,做了那么多出格的、招人怨恨的事。

    到现在,因为那些出尔反尔,毫不坚定,她变为了深院妇人,一事而无成。

    良久,她回抱住慕子衿,她摸不清楚自己如今是有心还是无心,可如果他想要的话,那么,她会试着给他。

    拨开抵在肩膀上的下巴,百里思青伸手为他拢了拢衣领,“风大,回家吧。”

    ……

    南书房的气氛一降再降,百里明和百里愔跪在地上,膝盖已发麻。

    靖安帝却似是没有看到二人,冷静无常地批阅着奏折。

    直到宫灯渐上,他才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淡淡道:“知错了吗?”

    二人不敢不吭声,“儿臣知错。”

    靖安帝目光落在二人身上,“罚半年俸银,一人回去抄一百遍《周礼》,可有异议?”

    惩罚不大不小,虽然多少落了面子,但百里明不敢反驳,暗自松了口气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谢父皇。”百里愔附和。

    靖安帝摆摆手,“好了,都下去吧!”

    跪了那么久,二人巴不得早早离去。

    起身时,百里愔余光不经意扫了眼龙案,却见灯烛下,靖安帝面色煞白无血,显然气亏神虚,已成痼疾。

    呼吸一滞,他压下满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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