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会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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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会京华-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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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姑娘道:“他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博尔道:“贝勒爷没说,奴才也没敢多问。”

“告诉他我上那儿去么?”

“没有,您交待不许说的。”

“他人呢?”

“大概在房里!”

贾姑娘回了后院,去了玉贝勒的住处,玉贝勒正在来回走动,看样子有点急躁,他一见贾姑娘进屋,劈头就道:“您上哪儿去了,也不交待一声,想找您都没地方找,急死人了。”

贾姑娘很平静:“贝勒爷找我有事?”

“我只是想找您商量,在各营挑选人手,派到皇甫家跟褚家的事。”

“还需要真派到这两家去么?”

“要做我就做得像一点。”

“我看这件事得暂缓一下。”

“得暂缓一下,为什么?”

“你慢慢听我说,我刚到‘查缉营’去了。”

玉贝勒讶然道:“您刚到‘查缉营’去了,您到‘查缉营’干什么去了。”

“李豪跑‘查缉营’要人去了,‘查缉营’应付不了,派人来报,我没让惊动你,我去了一趟——”

玉贝勒脸色微变:“怎么说,李豪他——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我不希望你再跟他正面冲突。”

“您怎么能——您更不该跑‘查缉营’去,这很不妥当。”

还真是,贾姑娘她没有官职。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也已经去过了。”

玉贝勒听得出,贾姑娘的口气不大好,他也就适可而止,道:“您见着李豪了?”

“当然见着了。”

“怎么样?”

“你还问我?难道你不知道怎么样?”

“您是说——”

“那个‘汉留’让‘查缉营’杀了,是你下的令?”

玉贝勒点了头,一点也没犹豫:“不错。”

“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怎么不能这么做,‘汉留’是叛逆,人人都能杀,不但可以就地正法,而且是格杀勿论。”

“这我知道,这是皇律,可是是你亲口答应——”

“贾姑娘,您是怎么了,跟叛逆还讲信用。”

贾姑娘正色道:“人无信不立,大丈夫轻死重一诺,不管对谁,尤其是你,更应该一言九鼎。”

玉贝勒道:“我的看法跟您不一样,叛逆是重犯,是敌人,那有对这种人还重承诺,守信用的。”

贾姑娘目光一凝:“贝勒爷,我教你重功利,是不是我错了,教坏了你。”

玉贝勒道:“贾姑娘,您别生气,宦海,江湖,大不相同,如果我身在江湖,我可以不顾一切,但是我身在宦海,又肩负重大任,我必须先考虑到朝廷。”

还真是!贾姑娘沉默了一下,脸色好了些,道:“大概是因为立场不同吧!”

“李豪呢?他怎么样了?”玉贝勒问。

“他倒是没怎么样,他还能怎么样,他只让我劝你,别这么嗜杀,尤其是对‘汉留’,不要树这么大的仇敌。”

玉贝勒脸色一变,连连冷笑:“他以为他是谁?我不杀‘汉留’?‘汉留’是干什么的,今天我不杀‘汉留’,有一天‘汉留’会把我们都杀光。”

恐怕一点不假,这又是因为立场的不同了。

“他还要我代他约你,一个月后,天亮时分,在‘万寿山’上相见。”

玉贝勒一怔:“他要您代他约我,这是干什么?”

“比试。谁赢谁听谁的,谁输谁退让。”

“有这种事?”

“要他听你的,他不肯,要你听他的——”

“做梦,他也配,他凭那一点?”

“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所以我认为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公平的办法。”

“您答应他了。”

“我认为这办法可行,我也只有答应他。”

玉贝勒冷笑道:“他不配,我不去。”

“那不是办法,你跟他终究要面对面,而这样的比试,点到为止,是唯一不伤害彼此的好办法,至于是胜是败,那就要看自己的命了。”

“不是命,是真才实学。”

贾姑娘迟疑了一下,凝目望玉贝勒:“贝勒爷,他是‘北天山’苦大师的高徒,你有几分把握?”

玉贝勒神情一震:“‘北天山’苦大师,怪不得——”

一顿,凝目:“您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问出来的。”

“他怎么会告诉您?”

“他并不怕人知道。”

五贝勒冷冷一笑:“管他怎么苦大师,他约我一个月后,我可没那个能耐等—个月。”

“你是什么意思?”

“阿玛点醒了我,要是我能在一个月内解决了他,一个月后的天亮‘万寿山’之约,自然也就作罢了,是不!”

贾姑娘神情震动:“贝勒爷,一个月后之约,是光明磊落的,你要在—个月内解决李豪,则是——”

“贾姑娘,这跟敌对作战没什么两样,对敌作战不只是面对面的厮杀,为救歼敌,为求致胜,是不择手段的,是不是?”

是,而且是天经地义!只是,贾姑娘觉得这一母同胞兄弟俩的心性差得太多了。

这能怪谁?有一半也是她教的,正如她所说,她教他功利,而这些,都跟功利脱不了关系。

其实,贾姑娘并不怪什么?她是为了他,为了他一辈子,反倒她该庆幸,她成功了。

贾姑娘没说话,不知道是默许还是什么。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很矛盾。

她当然希望胜的一方是玉贝勒,因为追求荣华富贵,是她从小就教玉贝勒的,实际上来说。

玉贝勒之所以背叛皇家,投效鳌拜,也是她策划,她鼓动的,可是她又怕让玉贝勒落个骂名千古。

一句话,她太疼爱玉贝勒了,她把青春、幸福,一个女人所有的一切,全部投注在了玉贝勒身上,她把玉贝勒当成了她的,甚至是她的儿子,她当然要为他着想。

孰不知,爱之适足害之,这道理谁都懂,奈何,有几个能做到爱之而不害之的!

只听玉贝勒道:“贾姑娘,现在坐下来商量商量,怎么从各营选派人手,到皇甫,褚家去吧!”

贾姑娘仍然没说话,默默的坐了下去。

也就是黄昏时分,严四到了那座破庙里,他考虑再三,还是觉得该来给罗老爷、罗梅影父女,跟姓彭的送个信儿。

他来了,也来到了地窖的人口处,可是地窖的人口已经被封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当然,这应该表示地窖里已经没人,罗老爷,罗梅影父女,跟姓彭的,还有戴云珠已经不在这儿了。

为什么不在这儿了。

那儿去了。

这就不是严四所能知道的了。

严四皱了眉,要走,可是他忽有所觉,淡然道:“那位在这儿。”

“我。”

身后传来一个话声,陌生的话声。

严四转过身,他看见了,不远处的一间破禅房里,走出个精壮小伙子来。

他道:“请教——”

“不敢。”精壮小伙子道:“罗姑娘让我在这儿等,她知道严师父你一定会再来。”

罗梅影料着了。

也只有她还想到他。

严四道:“为什么不在这儿了?”

“罗姑娘让我告诉严师父,彭爷信不过严师父,怕严师父出卖我们。”

严四没在意,他现在并不计较姓彭的对他这种不信任,一点也不计较,身为‘叛逆’,又处在‘北京城’这种复杂而险恶的环境里,是该多小心,姓彭的这个样儿,是可以理解的。

他道:“罗姑娘让尊驾在这儿等我,就为告诉我这些?”

“不!”小伙子道:“罗姑娘交待,要是严师父要找她,要我给严师父带路。”

“罗姑娘就不怕这会给她找麻烦-”

“事实上我可以作证,来的只是严师父一个人,严师父并没有出卖我们。”

“谢谢尊驾,那就请尊驾给我带路吧。”

“严师父请跟我来。”

说完了这句话,小伙子转身往破庙外奔去。

严四飞身跟了去。

小伙子脚下不慢,严四的身法更快,转眼就到了,真是转眼,小伙子停在破庙后几丈外的一片树林里,树林里杂草丛生,杂草丛中矗立着一方,高大的石碑,跟“碑林”似的。

小伙子到了一方石碑前,碑上刻的是经文,而且是“天竺文”,让人看不懂,小伙子在石碑上敲了两下,蓦地,石碑缓缓旁移,碑座下出现个三尺见方黑忽忽的洞穴,从洞穴里钻出一个人来,是姑娘罗梅影。

天色已黑,又是在杂草丛生的树林里,外边一点也看不见。

第二十三章

小伙子忙道:“姑娘,严师父来了。”

严四道:“罗姑娘。”

罗梅影有点不安:“严师父,我不得已。”

“不。”严四道:“如今情势复杂而险恶,小心是对的。”

罗梅影道:“说换了地方,其实没有,还是那个地窖,只不过把入口封了,把这一处出口当了入口罢了。”

怪不得那么近。

严四道:“原来如此。”

罗梅影话题一转:“严师跟他们碰过面了么?”

“碰过了,我还是特地跟他们碰了面,好让玉贝勒知道?我已经现身了。”

“可是我们到现在没有秦叔的消息。”

严四沉默了一下,道:“姑娘,我就是为这来的。”

罗梅影目光一凝:“怎么?”

严四道:“姑娘的那位秦叔已经遇害,死在‘查缉营’里了。”

罗梅影娇躯一震,小伙子脱口惊呼。

只听罗梅影急道:“严师父又怎么知道——”

严四道:“我去‘查缉营’要人的时候问出来的——”

那黑忽忽的洞穴又一条人影窜起,是那姓彭的,他神色吓人:“你说我秦大哥已经遇害了?”

严四道:“是的。”

“你说是你去‘查缉营’要人的时候问出来的。”

“是的。”

“你凭什么去‘查缉营’要人?”

“他们扣那位为人质,为的是逼我现身,我现身了,却不见他们放人,我当然要找‘查缉营’要人!”

“说得好。”

姓彭的叫一声,突然扑向严四。

罗梅影没来得及拦,忙叫:“彭叔——”

姓彭的已经向着严四出了手。

严四没有还手,一闪躲开。

姓彭的又叫:“姓严的,你躲不掉的。”

他又要扑。

罗梅影闪身过来拦住:“彭叔——”

“你让开。”

“彭叔,杀秦叔的又不是他。”

“可是不是他你秦叔死不了。”

“谁说的,您以为‘汉留’落在他们手里,是个什么样的结果,要不是因为他,恐怕您都回不来。”

这还真是。

奈何姓彭的听不进,他再次暴叫:“你让开。”

罗梅影就是不动:“我不让。”“好。”

姓彭的扬掌劈向罗梅影。

严四怎么能让罗梅影代他受这个,就要上前出手。

只听一声轻喝传来:“梅影。”

这一声叫的是“梅影”,可是姓彭的收势停住了。

这恐怕也就是叫的人叫这一声的目的了。

循声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黑忽忽的洞穴里又上来两个人,当然,那是罗老爷跟戴云珠。

戴云珠一双目光紧盯严四,包含的很多,多得令人难以言喻。

严四叫了她一声:“戴姑娘!”

戴云珠也叫:“少掌柜的。”

只听罗老爷道:“怎么回事,怎么严师父一来就——”

姓彭的道:“罗老哥,我秦大哥让鹰犬们害了,死在了‘查缉营’里。”

罗老爷身躯猛一震:“梅影,真的。”

罗梅影微一点头:“严师父来送的信儿。”

罗老爷道:“那彭二弟怎么跟严师父——”

“老哥哥。”姓彭的一指严四,悲叫:“不是他我秦大哥死不了。”

“爹!”罗梅影道:“我却认为不是严师父,连彭叔也回不来。”

罗老爷道:“严师父,谢谢你送信来,你请吧,带走戴姑娘!”

“老哥哥。”

“爹!”

姓彭的跟罗梅影几乎同时叫。

罗老爷人有点激动:“我只有这么做,我还能怎么样?”

姓彭的冷怒一笑:“老哥哥不必为难,我走。”

他说走还真要走。

“罗老爷忙叫:“彭二弟。”

姓彭的停住了。

“咱们总是自己人,你这是何苦?”

姓彭的又冷怒一笑:“自己人?一个外人害死了咱们自己人,你们是怎么对他的。”

罗梅影冷怒道:“彭叔,你可要讲理——”

罗老爷喝道:“梅影,住口。”

“老哥哥,你听见了,也看见了,你的女儿——”

严四突然道:“不要牵扯罗姑娘,要走你尽管走,他们正在张着网等你呢,逞什么意气,难道你也要步那一位的后尘?”

姓彭的怔了一下,旋即怒笑;“你想吓唬我,姓彭的要怕这个也不加入‘汉留’了。”他转身就要走。

严四一掌飞快挥出,正中姓彭的脖子后头,应掌就倒,严四伸手扶住,道:“罗老爷,我不得不如此,让他走了,‘汉留’只是又添一个烈士,逞这种意气,‘汉留’中人不该如此。”

罗老爷道:“谢谢严师父,我知道,他只是乍闻我秦二弟遇害噩耗,受不了这个打击——”

“我能理解。”严四道:“所以我并没有在意——”

一顿,向小伙子:“这位兄弟,请把这位接过去。”

小伙子忙上前接过了姓彭的。

严四又道:“我跟戴姑娘告辞,承蒙贤父女照顾,再次致谢。”

戴云珠也要告辞。

罗梅影伸手一拦,忙道:“戴姑娘能不能不要走?”

严四道:“事到至今,戴姑娘还能留在这ㄦ么?”

罗老爷道:“我也是顾虑这个,要不然戴姑娘跟梅影情同姐妹,可以互相作伴,我怎么会让她走?”

罗梅影道:“就算有冤有债,那了是冤有头,债有主,彭叔总不至于连这一点都不分清楚,何况还有我,我说什么:也会卫护云珠妹妹。”

严四道:“那就要看戴姑娘自己的意思了。”

戴云珠的一双目光里,又掠过了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东西:“梅影姐姐的好意,而且时值非常,我也不愿给少掌柜的添累赘,我就留下好了。”

罗梅影上前拉起了戴云珠的手,她有点激动:“谢谢妹妹,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该我谢谢姐姐。”戴云珠感动的道:“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有这么一位好姐姐,什么都不在乎了。”

罗梅影把戴云珠的手握的更紧了,转望严四:“严师父可以放心了吧!”

严四道:“再次谢谢贤父女,临别有一些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罗老爷道:“严老弟有什么话,请只管说。”

“那请恕我直言——”

一顿,接道:“就最近这几件事看,显见得官里有官里的实力,不是江湖上任何一个帮会门派所能比拟的,我不知道贵会在京里的实力如何,但是我知道,贵会要想达到贵会的目的,只怕是很难,应该等待最佳时机,改变策略,不要再作无谓的牺牲。”

罗老爷道:“多谢严老弟,在这种情形下还愿意真诚明教,足证严老弟是本会的真正朋友,只是,严老弟,满虏已经窃据我神州,他们的实力自然不是咱们百姓所能抗衡,可是若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人人都这么想,这种复大业还有谁来承担,无论如何,总要有人去做,总要有人牺牲。

只指望能唤起我所有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上效先人,三户亡秦,在于时机,严老弟,如今满虏嗣位皇帝年幼,顾命大臣专权,并且伺机谋篡,还有比这个时机更好的么?”

严四道:“罗老爷所言,让我这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愧煞,只是我要请教,贵会所谓眼下时机最佳,不知道贵会的策略是什么,究竟打算怎么做。”

罗老爷道:“不瞒严老弟,自然是刺杀满虏小皇帝,使朝廷大乱,然后趁势揭竿。”

严四道:“我认为贵会这么做,朝廷乱不了,只是帮了鳌拜的忙而已,使鳌拜兵不刃血,也不必担弑主谋篡的千古骂名。”

罗老爷道:“本会顾不了是不是帮鳌拜的忙,依本会的推断,鳌拜在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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