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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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缘外史-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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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卢灵道:“素闻道长有神鬼莫测之才、探幽索微之能,可否推演出孙思邈下落如何?”袁天罡昂头捋须:“找寻孙道兄,何也?”湛卢灵道:“令徒夏子嫣,说勇剑之灵(鱼肠灵)去拜会孙道长,在下yù见兄弟一面,才特此相求。对了,夏小姐让我捎来一封信件。”

    当下,袁天罡拆开封皮,抖出纸笺,但见上述云:“不肖劣徒夏子嫣顿首百拜,谨启天罡尊师案前:历久疏阔,积欠侍奉,愧赧且伤,遂传噩音。嫣儿时乖运舛,祸在今朝。。。。。。滴泪耗尽,啜血书就,伏望慈悯,稽首再拜。”瞟向字里行间,果真血斑点点,不觉大惊。

    回房後,袁天罡披著“郁罗萧台紫褐法衣”,顶戴五斗星冠,足踏十方鞋,擎起金麈拂尘,须臾整齐道装。演算一课,即知孙思邈去处。唤剑灵:“同老道去峨眉山!”

    话未了,袁天罡施展五行之术:在zhōng ;yāng戊己位站定,默念咒语,却是土遁法,但见平地起风,卷动黄尘,连带著把他吹向西南方。湛卢灵见後,化作金光,随之而去。没多久,二众飞渡过陕西。寅时左右,来至剑南道嘉州(即今四川一带)。

    启神眼,夜能视物,远眺大峨山,二峨山,果真宛若横眉,秀甲天下。无暇观景,俄顷趋向主峰半山腰,高阜处撤风落定。袁天罡指著一间芦棚道:“就是这里了!”遂近前,朗声呼喊:“贫道袁天罡,不请自来,冒昧造访檀府,望孙道兄见谅。”

    两扇扉门开处,踱出个人来,正是名医孙思邈,他今岁六旬开外,依旧健朗矍铄,神采奕奕。岁月未能催人老,形貌犹似少年郎,欠身迎接:“袁道兄玉趾枉顾荒居,使蓬荜生辉,贫道不胜幸甚。”

    见礼毕,进芦就座,药童奉上香茶,湛卢灵啜饮几口,即开门见山:“孙道长,鱼肠剑在此处罢?”孙思邈一呆,笑著说:“贫道只喜医药玄门,哪会私藏甚麽鱼肠湛卢、干将莫邪?”剑灵道:“口误!口误!怪我事先没讲清。”遂将来意言明。

    孙思邈哈哈大笑:“失瞻!失瞻!原来郎君是由仁剑所化生。贫道近rì潜心炼丹,没会过外人,纵算令弟驾临本山,也无从得知。”湛卢灵大失所望,心头郁闷,也学人皱眉头,但眼上没毛,却是两柄小剑在摆动。孙袁二道哑然偷笑。

    袁天罡含笑相问:“孙道兄练得甚麽灵丹妙药?能否让不才见识见识。”孙思邈道:“呵呵!唤为‘太一jīng神丹’,可治疗疟疾之患,不值一晒!不值一晒!”

    闲谈几句,袁天罡言归正传:“无事不登三宝殿,贫道此番是为小徒前来:她力抗高句丽强敌,脸颊多处被刺,伤及颧骨。本来缝合之后,自会痊愈,偏生小徒是个女娃儿,出於爱美天xìng,害怕以後留下疤痕,有损仪容。才千求万恳,请我向道兄讨个妙方,庶几还她个本来面目。”

    “这个。。。。。。肌肤经脉既断,血液停流,倘使伤口化脓,整出个破伤风,贻害非浅!贻害非浅!”孙思邈暗忖一阵,道:“令徒被何物所伤?”

    袁天罡道:“说来也是可笑,却是木头刺儿。”孙思邈道:“救人如救火,咱俩这就去罢!”袁天罡惊喜道:“顽徒之疾,何劳大驾同往?有个医法儿也就是了。”

    孙思邈道:“你看道兄说的话,凡行医配药,哪个事先不望闻问切?”拾掇起药箱,又从葫芦里倒出七枚丹丸,递给剑灵道:“你行云路快捷,须先走一步,让袁道兄弟子立马服下此物,切记!切记!再者,我去之前,你要护著她,不能教医师缝合伤口,留心!留心!”湛卢灵遵命而去。

    辞别两位道长,化作金光一道,从嘉州驰往沔州,路途几千里,未用半个时辰。待返回汉阳县刺史府邸,才寅时叁刻。回到主人住处,见长孙冲苦劝妹子,叫她配合医官,即行疗伤。子嫣吵吵闹闹,执拗不肯,忽见湛卢灵,喜道:“事情办得怎麽样了?”

    先将孙思邈叮嘱之言陈述一遍,湛卢灵又道:“令师和孙思邈先生计rì就来,小姐宽心静候。”子嫣大喜,暗赞自己有先见之明。湛卢灵欠身献丹,岂料被绊了个趔趄,慌忙低头看去,原来是衡山公主李婧媛,横卧在地上。子嫣苦笑道:“她见到我这幅尊容,又被吓昏啦!”

    子嫣将无名丹丸全部服下,长孙冲慌忙问道:“感觉如何?”子嫣道:“服食药物,哪能立马见效?”长孙冲道:“也是!也是!”子嫣道:“哥哥,你帮我去找公冶风潋,从他那里要一张人皮面具。”长孙冲道:“嗯,嫣儿,安心调养,我去了。”
第四十四章 治伤
    却说孙思邈与袁天罡,架起土遁,飞跃山河,渺茫黄风,未迷踪迹。约莫一个时辰之後,抵达刺史府邸上空。寻个人烟稀少处,作法收回神通,尘埃落定,俩人立稳身子,抖抖袍服,环视四周,原来是所花园。

    缓步出得拱门,照面走来个小丫鬟,提著浆纱灯笼,约莫十叁四岁年纪,她见到两个道人,也没惊讶,毕竟府内养著一群奇人异士,自己身份卑微,也无缘结识,赶忙裣衽行礼。

    袁天罡问道:“你可知蓝羽郡主在哪厢?”这丫鬟细声道:“仙长,郡主玉体违和,恐不便相见。”孙思邈笑道:“这位是她师父,烦你带路。”丫鬟惊喜交集,道:“哎呀,敢情是。。。。。。袁道长,恕贱婢有眼不识泰山。”

    那丫鬟领著二人左拐右转,踱过天井,径行廊庑,穿堂过楼,後庭又有一排jīng舍,行到南房立定,丫鬟道:“郡主就在这里歇息。”

    袁天罡扯开嗓子叫道:“嫣儿,快些出来!见过孙道兄。”子嫣千等万盼,终於请来贵人,满腔欢喜,自不待言,飞星般出门,朝孙袁二道,叩门就拜。

    虽说子嫣有些胆气儿,终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次吃了大亏,想起师父那诸般教导,甚麽“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遇事莫争先”之类,跪在地上哇哇大哭,道:“好师父呀。。。。。。弟子差点。。。。。。。没机会给你老人家送终!”

    孙思邈蓦地听到这句话,愕然道:“这等徒弟,怎地敢和师父耍笑?没的乱了尊卑伦理。”袁天罡丝毫不以为忤,哈哈大笑几声,将子嫣扶起,查看伤势,学她口吻,嗟叹道:“好徒弟呀,为师差点被你这丑样子唬死!”

    叁人进屋後,子嫣扯著孙思邈衣袖,央求道:“快给我一副‘麻沸散’止痛。”孙思邈苦笑道:“华佗被曹cāo害死之後,这剂药早就失传了。”子嫣面如死灰,恨不能掘汉贼之墓,鞭孟德之尸,奉承道:“先生医术高超,乃当代神医,可比华佗、张仲景强多啦,你若说未曾自行配方,绝对没人相信。”

    孙思邈一边鼓捣药箱,一边笑道:“小孩儿家别胡说八道,医圣传经於世,我怎及得上?”抽出一条桑皮线,朝弧形针、针眼儿穿去,事毕,置於锦帕上。瞧瞧子嫣,见她战战栗栗,摸著她头安慰道:“孩子莫怕,此非夺命之疾。”细心瞧她脸颊。

    须臾,孙思邈叹道:“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她头部之‘大肠手阳明之脉、小肠手太阳之脉、三焦手少阳之脉、胃足阳明之脉、膀胱足太阳之脉、胆足少阳之脉’。。。。。。全断了。”袁天罡惊骇道:“甚麽!十二经脉断裂六条,这。。。。。。这。。。。。。”

    薛仁贵道:“孙道长,晚辈曾看过《黄帝内经》,书云:‘经脉者,所以能决死生,处百病,调虚实,不可不通。’如此说来,子嫣外络大损,气虚血少,向时你让她服食之物,可是补血调气之用?”孙思邈道:“不错,此乃‘凤血丹’。”

    子嫣委委屈屈道:“孙神医,先治伤好麽?”孙思邈点点头,道:“孩子,我能力有限,只可使你消肿化瘀,接经续脉。至於祛疤除痕,或许後人可为之。”子嫣长叹一声,凄然一笑,道:“原来。。。。。。我浅薄无知,痴心妄想,倒让神医见笑了!”

    孙思邈瞟了袁天罡一眼,袁天罡点头会意,一指戳在子嫣“百会穴”上,她翻个白眼,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孙思邈吩咐两个丫鬟,将伤者抬上床榻,又教:“那侍女,去烧一盆热水,准备几条绵巾。仁贵,你坐在子嫣背後运功,将她全身乱窜的真气,逼回丹田之内。”侍女、薛仁贵依言而行,不提。

    须臾,将子嫣头部清洗干净,孙思邈捏叁根银针,分别刺进脸颊的“颧髎穴、颊车穴、下关穴”里。可疏通小肠经、胃经,暂止流血。接著,下针如插禾,诸穴皆遭殃。其後,用小刀翻开肉皮,持镊子夹出残存在伤口里的木刺儿。

    “啊。。。。。。”子嫣尖叫一声,但没睁眼,袁天罡正要点她昏睡穴,孙思邈连忙制止,道:“且住!”袁天罡道:“怎麽?”孙思邈道:“若一指点下去,叁股真气互相冲突,这孩子可就别想活了!她似醒非醒,还在梦靥中,你按著她脑袋,别使她乱动。”

    袁天罡依言照办,道:“梦靥俗称‘鬼压床’,一旦碰著她,就会醒来。仁贵发功在先,道兄针刺於後,怎麽我这徒弟仍在睡梦中?”孙思邈摇头道:“她体质不比常人。”袁天罡笑道:“我自小看著她长大,怎麽就不比常人?”

    孙思邈道:“她在一个时辰内,就将所有‘凤血丹’药效融合到全身各处。须知道,这丹药来头不小:凤凰涅磐时,常自**血,对抗烈火。顾名思义,‘凤血丹’就是凤凰之血所炼制。凡人若吃七颗,百年之内,就算天天受一次外伤、血流如注。终此一生,也会每时每刻都气盈血满。”

    袁天罡惊道:“道兄是说:这孩子已经将‘凤血丹’全部纳为己用。”孙思邈一边缝补伤口,一说道:“正是!”忽听子嫣在梦中喊道:“陛下!陛下!求你。。。。。。求你。。。。。。别教火德星君烧我的五脏。。。。。。啊。。。。。。好痛;万岁!饶命!巨木神君(青帝之子)的‘天木神针’,会把我刺死。小仙碧灵甘愿下凡,修叁世之劫。。。。。。”

    孙袁二道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奇道:“这孩子说疯话哩!”孙思邈已将她伤口缝好,道:“遮莫是得了失魂症?看来还得开一副安神药。”趴在案台上,提笔写下两张方子,吩咐丫鬟,如此如此煎药。又叫薛仁贵收功停息,不提。
第四十五章 进宫见驾
    治伤既毕,长孙冲倏至,以晚辈之礼,见过孙袁二道。趋近床旁,怜惜妹子面容:往昔姝艳妙相,佳姿堪绝;今时浮肿膨胀,满目疮痍。忍不住滴泪嗟悼,唏嘘几声,转身向孙思邈拜道:“幸蒙先生拔救,小子替舍妹致谢。”连磕叁个响头。

    孙思邈点点头:“这女娃儿现已无碍,周天内自会转醒,贫道另有要事,就此告辞罢!”长孙冲慌了,忙拦住道:“先生说的甚麽话,这才五更四点,却要去哪里?”孙思邈笑了笑:“贫道去意已决,驸马无需挽留。”

    长孙冲、袁天罡再叁苦留而不得,没奈何,叫左右取过一只紫檀锦纹盒,内有金箔无数,道:“些些薄礼,不成敬意,望先生笑纳。”孙思邈摇头道:“我蛰居深山僻处,要财物何用!驸马厚爱,贫道心领了。”长孙冲道:“先生切莫客气,权当是出诊之资。”孙思邈无视酬金,举手作别,道:“两位止步,莫要远送!”言讫,架土遁往峨眉山去了。

    府官於馨风亭里设馔,请袁天罡上座,席间,驸马将刺史殉职、玉兰宫挑衅之事,细细说了一便。袁天罡老成持重,思忖少顷,方道:“月玲珑既已擒获,那几个同门投鼠忌器,莫敢胡来。这样罢,我将她带回皇宫,请圣上定夺。能留则用,可套出机密要闻,否则杀之。”薛仁贵道:“我将这女贼领出来,给道长瞧瞧。”

    约莫一盏茶功夫,月玲珑带到,她昂头挺胸,目空一切。袁天罡道:“你是汉人还是高丽人?”月玲珑推聋作哑,全无正眼相觑,又诘问几句,依旧不理不睬。薛仁贵笑道:“道长,你带走慢慢修理罢。”袁天罡目光灼灼,上下打量月玲珑,她有些害怕了,骂道:“老杂毛,待本小姐脱得拘束,剜了你那对儿狗眼。”

    袁天罡哈哈大笑,见她左耳上戴有饰物,遂伸手去摘,月玲珑羞怒:“咄!你这牛鼻子,干嘛抢我东西,呀,别瞎弄。。。。。。痛啊!”袁天罡有又扯又拽,道:“怪哉!这银耳环怎麽取不下来?”月玲珑噗嗤一笑,道:“蠢货,这是‘夜光贝吊坠’,哪里是甚麽‘银耳环’。”

    薛仁贵、长孙冲掩嘴偷笑,旁边闪过个侍女,笑道:“小婢试试。”摸到穿耳细针,轻轻抽出,吊坠自然脱落,交付袁天罡。月玲珑气得咬牙切齿,连叫:“还我!还我!”袁天罡将吊坠给了薛仁贵,并附耳吩咐几句,扛起月玲珑,招呼也不打,即驾土遁,消逝於无形。长孙冲一惊,望空喊道:“袁道长,快快回来。”只听半空中传来声音:“今rì早朝,贫道若没去,圣上会见怪。。。。。。”

    半空中,月玲珑尖叫道:“狗杂毛,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袁天罡道:“笑话,放你下去,好摔成一团肉饼?”月玲珑泣道:“宁可。。。。。。摔死,也绝不受你。。。。。。yín辱。”袁天罡脸上一红,道:“小丫头,贫道乃出家人,你别杞人忧天。”月玲珑暗喜,转开话题道:“大唐早朝是甚麽时刻?”袁天罡道:“一般是卯时至辰时初刻。”

    月玲珑哈哈大笑:“袁老头,现在刚过卯时,你是要去看百官散朝麽?”袁天罡长叹一声,道:“唉。。。。。。叁个月俸禄,就这麽没了,可怜呐可怜!”月玲珑道:“倘若你放我离去,玲珑奉上黄金百两,怎样?”袁天罡道:“无上天尊,不义之财,贫道视之如粪土!罢了罢了,这次因救子嫣,才会克扣俸禄,这一大笔银子,必须找她爹长孙无忌讨回来,哈哈哈。。。。。。”

    话未了,二人已至长安皇宫安雀门,找个隐秘处撤去土遁,袁天罡急急巴巴买了根绳子,将月玲珑五花大绑,牵着进宫。方至承天门,拐角处转出两个纠察之官,官拜监察御史,见袁天罡道袍飘飞,远远道:“太史局火井令袁天罡未穿朝服进宫,按律该扣四个月俸禄。”

    袁天罡气得没话说,骂自己糊涂,拂袖而去,见沿途都是禁卫巡逻,没同僚进出,暗思:“朝会还未结束!”远远望见有人跑来,却是李淳风,袁天罡快步迎上,道:“淳风,你不在太极殿上朝,乱跑甚麽?”李淳风道:“陛下叫你出班问事,哪知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遂命我去你府上宣召。”袁天罡道:“嗯,把你朝服脱了给我,这就进殿面圣。”

    李淳风目瞪口呆,道:“师父。。。。。。那我。。。。。。我穿甚麽?”袁天罡笑着说:“当然是为师的道袍!”李淳风悄声道:“师父睿智,弟子不及,我奉陛下口谕出宫,就无须再到御前缴旨,这朝服穿不穿也无所谓,嘿嘿。。。。。。”当下两人快手快脚的调换衣服,月玲珑哭笑不得,赶忙闭上双眼。

    哪知又被御史逮个正着,道:“袁天罡和太史丞李淳风不成体统,青天白rì,敞衣露体,按律。。。。。。按律,咦!这等荒唐事史无前例。。。。。。唔,起码也得扣五个月俸禄。”袁天罡大叫一声,吼道:“天呐!贫道今年算是白干了!”

    太极殿外,袁天罡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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