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胆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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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胆雄风-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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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学了几手障眼法,就敢来踢我的山门?混蛋!”公孙三爷一双巨手伸出了,像要捞鱼,“玄女坛那些仙女的法术,也奈何不了三爷我,你……”

把吹碎茶壶看成障眼法,不无道理。

事先在抓壶时,已将壶抓裂了,吹气时手上用劲震碎抛洒,其中一些小手法,旁人是不可能看出破绽的。

公孙三爷来晚了一步,只看到碎屑飞散,便认为是障眼法小技巧,与玄女坛那些仙女的法术,性质相去不远,都是诓骗愚夫愚妇的小把戏而已。

“你有罪受了。”曹世奇接下对方的话,右手一伸,抓住对方巨大腹部的一团肥肉。

他手大指长,五指像巨鹰的爪,更像大钢钩,深深钩住肥肉向内收,似要把那一团肥肉拉脱躯体,抓扣和挤压的力道极为猛烈。

“哎……呃……”公孙三爷厉叫,双手一合,要抱住曹世奇加以撕裂。

曹世奇左手一抄,扣住了对方的左手猛扭,不但挡住了公孙三爷的右手,也迫使身形扭转,再向前推,将上身用力往前顶。

上身扭半转向前顶,下身腹肉被抓牢往后拉。

“啊……”公孙三爷痛得厉声狂叫。

“不能上!”伙计惊叫,拦住要冲上抢救的四保镖,“你们一上去,三爷的肚子将被撕开,不……”

“我要把他撕烂。”曹世奇凶狠地说。

“哎……啊……不……不要……”公孙三爷魂不附体,快要崩溃了。

“老兄,有……有话好说……”伙计扮中间人,可能地位不低,“三爷这几天诸事不顺遂,心烦气燥不想再招揽是非,难免得罪所求不遂的朋友,请高抬贵手,大家坐下商量解决之道。”

曹世奇放手将人推出,公孙三爷像倒了座山,地面似乎也发生震动,被两名保镖急急扶起,痛得浑身战抖,无法挺立保持英雄形象。

其他两保镖与八打手,跃然欲动。主人已经脱险,保镖打手该替主人讨公道了。

“谁敢向在下动爪子,一律废掉手脚。”曹世奇扫了众人一眼,语气凌厉凶狠,“在下走遍了大半壁江山,闯过刀山剑海,江湖道有我的地位,多大场面我没见过?整治不了你们这些地方蛇鼠,我敢赤手空拳闯到你们的窝子里来?哼!”

“你……你到底……”公孙三爷在两名保镖的搀扶下,几乎说话快要断气了。

“你愿意坐下来谈?”曹世奇冷笑问。

“我……我能不……不愿意吗!”

“不能。因为你先采取暴烈行动,我已尽到礼数,你不要礼要兵,用兵解决输家别无抉择,这道理你懂。我有权采取更为有利行动,不管你是否愿意。”

“我认了,到里面去谈。”

“就算你里面布了血池地狱,我也要进去和你谈个一清二楚。”

走道里面幽暗,天知道布了些什么陷人的机关埋伏?

如果他害怕,就不会前来丢人现眼。

人多好办事,公孙三爷人手众多,他自己有打手何镖,有许多城狐社鼠做爪牙,有亲信的弟兄替他摆平一般事故,仅重要的事务需要他操心。

小茶馆后面,有许多连栋的房舍,大白天钻进去,也难辨方向不见天日。

每一栋房舍,皆有不同的用途。有娼、有赌、有销赃、有雇打手刺客、有银钞兑换、有偷运盐粮……五花八门,各有专人行家负责。

向官府打通关节、盗卖军品、人口买卖……种种不法勾当,他几乎一手包办了。

他的家却不在这里,在南关外大堤的小街上。

谈判还在进行,闻警起来等候声援的狐鼠,陆续赶到各就方位戒备,随时准备抢救主人。

半个时辰之后,曹世奇大摇大摆离去。跟踪的人仅跟了半条街,便失去了他踪迹。

屋后,两名大汉像老鼠,窜入黑影的小巷,不久便出现在东关北面半里外的护城河旁。

一人拉起水中的一根沉在河底的绳索,另一人草丛中拖出三根木头钉妥的木排,利用沉绳将木排拉过十余丈宽的护城河,木排塞在城根的草丛中,利用飞爪爬城,消失在城内的街巷里。

两人根本不知道后面有人跟踪,注意力皆放在前面。

跟来的黑影没用木排渡河,干脆脱光游水而渡。

普通的城池,护城河或濠,通常仅三四丈,真定府城却有十余丈。能一跃三四丈的人,到了这里也只能望河兴叹,不会水的人,更是望而却步。

南门外利用三四里宽的滹沱河做护城河,更不可能飞渡。

所以这座城撤除四座关城桥,便与外界完全断绝往来。夜间,有人守住关桥,城门也闭上了,想进城那是不可能的事。

地方的蛇鼠,就知道夜间可从何处出入。

跟踪的黑影不需飞爪爬城,利用城根的草地做起跑点,紧冲几步扶摇直上,登上三丈三尺高的城头。

先爬登的两个人,刚用绳下缒至城根。

公孙三爷的家在南关外,派人返家传讯,用不着爬城。这两个人的去向,当然不可能是返家报平安讯息的。

缒降的城根左方,突然从草丛中升起五个黑影,以相当迅疾的身法,向两个人下降处飞掠。

降下的两个人,不知左方不远处有人掠来,收了缒绳向右方飞奔,窜走如飞速度快,三五起落便消失在一条小巷的房屋暗影中。

跟上城头的黑影目力超人,藏身在女儿墙垛口,还来不及往下跳,便看到升起的五个黑影。

看到五黑影挫身飞掠的情景,便知道志在缒降的两个人。

他像一只蝙蝠,无声无息飘降,着地身形倏变,幻化数个虚影,倏忽隐现,恰好挡在五黑影的追逐经路上,而且陷没幻现间,发出奇异的阴笑声。

五黑影显然大感吃惊,倏然止步两面一分。

夜间视线不良,他们看到有人缒降,降下的人走动时受到草丛掩护,事实上五黑影并不知道缒下的人,降下后窜走去向。

虚影连续闪动,五个人都看到了,还以为是缒降的人,而且有党羽接应。

夜间偷渡城关,是充军边地或死刑。

夜间除了巡城的丁勇之处,不许平民百姓登城,所以夜发现有人上或下,几乎可以肯定是不法之徒。

看到连续闪动的人影,无法分辨是虚是实,数量不少,五个人警觉地采取戒备阵势,随时准备扑上,行动颇为小心谨慎。

这仅是瞬息间所发生的事,最后现身挡在前面的,只有一个人,一个以青巾蒙面赤手空拳的黑影,相距三丈左右,挡住去路的意图显而易见。

中间那人手中的兵器不是刀,夜间看很像小手棍。

“什么人?姓名。”那人沉声问。

“哦!你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现身的黑影反问,似感意外。

“大胆!我知道你们是犯禁的人……”

“犯禁?夜禁还没开始呢!”

“你们从城上下来的,你敢否认?”

“没错,我不否认。”

“官司你打定了,乖乖就缚,免吃苦头。”

“哦!官司打定了?你们是……”

“不要说你不知道我是尺无情方捕头。”

“原来你们是巡捕。”黑影口气缓和了,“我听说过你这号人物,尺无情方日青,是个公正耿直的好公人,我不能伤害你,你们走吧!”

“咦!你……”

“你们出现得很不巧,会误了我的事。你们走,不然会吃些小苦头。”

“该死的歹徒,敢对我说这种话。”尺无情举手一挥,“上去两人拿下他,我把其他的人搜出来。”

两个人应声扑上了,一个使用铁链,一个使用单刀,刀是逼对方躲闪的虚招,让铐链乘机将人缠倒以便生擒活捉,配合得十分圆熟,出招便知是干练的擒拿能手。

黑影突然左右一晃,像是从刀侧链旁切入的,刀和链攻出,人影随即切入,再猛然分开。

传出掌击肉的声响,两人出招相距近丈,却像是同时被劈中耳门,冲势止不住,砰然摔倒滑出两丈外,挣扎了几下随即昏厥。

尺无情本来打算带领另两名同伴,搜寻其他匿伏的歹徒,还没分开冲出,冲向黑影的两个人已经倒了,倒了就不见爬起,三人大吃一惊。

“咦!你你……”尺无情骇然叫,手中的铁尺向黑影一指,却不敢贸然冲出,“你敢拒捕?该死的!你把我的人……”

“打昏了,他们死不了,你们……”

一声怒吼,尺无情奋勇冲进,铁尺势如狂风暴雨,点打挑劈锐不可当。

另两名巡捕,也一刀一链左右夹攻。

人影再产次骤合,纠缠在一起,突又倏然分开,分开便倒地不起。

尺无情的武功无疑是最高的,铁尺抡动灵活万分,出招凶猛急骤绵绵攻击,全力铆上了。

可是,尺始终无法击中实体。

刚觉见同伴分开,身旁便大手出现,一把扣住了他的铁尺,另一手已扣住了他的腋窝,脚下被绊,还来不及有所反应,身躯已被扳倒、拖翻、压牢。

“不许挣扎,不然打昏。”按住他的黑影沉叱。

“你……”他不敢再逞强挣扎,也无力挣扎。

“你误了我的大事。”

“什么?你……”

“我追踪那两个爬城的小辈,你们突然出现,让他们像老鼠般消失在街巷里,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巡捕老爷,你得负责。”黑影稍为减少压力,不想让他多吃苦头,“城内城外,哪一阴沟有多少老鼠你都知道。”

“老你的!我……我负什么责?爬城犯禁……”

“你少费话。”黑影拍了他一掌,制止他说题外话。

“告诉我上原冯家大宅在何处好吗?”

“咦!你问那地方……”

“那两个鼠辈,就是奉命到上原冯家大宅传讯的。”

“见鬼!谁会到那种地方传讯?”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座荒废了二三十年的废宅,目下由邻街的汪家几个人照料,大白天也妖魅横行。汪家的人每月初一十五午间,才敢进去看看。阁下所说的两个小辈,一定是鬼魂,鬼魂才敢夜间前往冯家大宅。”

“原来你这个颇孚人望的尺无情巡捕老爷,耳目并不灵光,带我去好不好?”

“你……”

“你的四位同伴,半个更次就会自行苏醒,不需你担心。你带我走一趟冯家大宅,我人地生疏,夜间怎能找到一座大宅?”

“你休想……”

“你给我听清了。”黑影又拍了他一掌,语气凶狠,“我不想伤害你这种声誉甚佳的人,但必要时把你弄得半死不活不算过分。”

“好吧!我带你去。”他硬着头皮答应。

恢复自由,他一蹦而起,立即拾取铁尺。

“你最好识趣些,不要妄想用铁尺撒野。”站在一旁的黑影提出警告,“如果控制不了你,我会把你捆起来,或者制了穴道,不会再让你拾回兵刃。”

他吓了一跳,伐侥幸走险一击的念头一扫而空。

“你赢了,走吧!”他绝望地说。

“那就赶两步,那两个混蛋恐怕已经到了冯家大宅,我将白忙一场。阁下,你真不该巡查到这有鬼无人,乌龟不生蛋的地方来,误了我的大事。”

“如果缒城的两个人真是鬼,一定将冯家大宅做鬼窝,你闯进鬼窝里去,你也将做鬼了。”他恨恨地说,举步便走,“我这四位弟兄,如果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发誓,我会要你偿命。”

“城里既然没有鬼窝,你担的什么心?”

“你敢通名吗?好汉做事好汉当。”

“我不是好汉。”

“河对岸有不少人被杀,是你做掉他们的?”他心中一动,想起昨晚河南市街的血案,“大快人心,妙。”

其实若是自己秘密处理尸体,没有尸体留下,没有人报案,血案不可能成立。

“巡橙老爷,你管得了那种事吗?”

他想管也管不了,军方的案件会自行处理,但消息不胫而走,连小市民也知道有不少人被杀的事。

“我算哪条葱?”他吹了一口气,“最近满城风雨,他们那些人闹得太不像话,旅客失踪已经有人报案的,就有二十七起之多。没有亲友报案的凶杀案,还不知有多少呢?再闹下去,一定会出大灾祸的。”

“对,会出大灾祸,我在尽力,或许可以暂时阻止大灾祸发生。”

冯家大院位于城西北隅,占地半个城。

大户人家的宅院如果配称大宅,那就表示格局完全,房屋多得数不清,大院子里面有小院子,小院子里面有天井,甚至有小花圃、有长廊,有……总之,大白天闯进去,也难辨身在何处。

事实上这座大院,似乎已成了废墟,有些房舍瓦崩墙坍,门倒窗朽,有些虽则外表尚算完整,也仅可聊避风雨而已。

散处各地的庭院草木丛生,原有的花木早就被野草荆棘所取代。

南屋外面的大院门尚算完整,门楼也不曾崩坍,高大的院墙长了草苔,墙檐大部分已经碎裂坍落,破败的情景一目了然,似乎在诉说昔日的盛况,岁月留下的斑驳遗痕,记载了无情的世事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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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进袭密谍

大街黑沉沉,既将二更,夜禁开始,街上已罕见行人,远处传来隐约的更柝声,全城正在沉睡中。

尺无情在街东止步,指指三五十步外大院前面的广场。

“街右就是冯家大院。”他语气中流露出恐惧,“跳墙进去不难,出来恐怕就不容易了。老兄,如果我是你,就立即向后转。”

“你真相信有鬼怪?”蒙面黑影反问。

“你不信?”

“鬼神妖怪,都是人制造出来的。”蒙面黑影说,“不管当时制造的目的何在,对某些人是起不了作用的,尤其是反对该种鬼神的人,因为该种鬼神不符合他的利益。比方说,要贵地隆兴寺(龙兴寺、大佛寺)的主持,相信天上有玉皇大帝,那是不可能的事,因此玉皇大帝的神通,决不可能影响他信佛的意念。”

“这……”

“你早知道那些人躲在里面,是吗?”

“老兄,我还能怎样?”尺无情无可奈何叹气。

“当然不能怪你。”

“连知府大人也束手无策,采证太困难了。”

“我知道,连京师的禁卫军也鞭长莫及。你很精明,猜想是我做掉了河南街那些人,所以肯带我来。你猜对了,现在,请你脱身事外。”

“一切小心,老兄,我不能帮你,谅我。”

“我会小心的,你请吧。”

“后会有期。”尺无情转身。

房舍连厢叠栋,夜黑如墨,似乎处处有不测,如何能在里面找出藏匿的人?

那些人数量不少,找到踪迹该无困难。

蒙面黑影是曹世奇,他不能伤害本城的执法公人。

他知道地方蛇公孙三爷靠不住,这混蛋与卫所的蛇鼠走得很近,也许贪生怕死肯招供,但事后一定派人前往通风报信,所招的事,也必定半真半假。

同时,地方蛇鼠所知道的消息,也仅限于表面的情势,不可能知道详情。

公孙三爷说,玄女坛不在城内,这应该错不了,妖女们不希望被堵在城内被官府瓮中捉鳖。

冯家大院有来自山东的人藏匿,什么人又有多少人,公孙三爷即使肯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曹世奇人地生疏,黑夜中怎找得到冯家大院?因此算定公孙三爷会派人前往冯家大院送信传警,以免日后那些人找他算帐。

人算不如天算,跟踪本来十分顺利,岂知半途碰上了尺无情几个巡捕查夜,片刻的耽误失去时效,也就是失去失机,来晚了。

飞越院墙,登上南房的屋顶,盯着绵绵不尽的黑暗房舍,真有不得其门面入的感觉,如果能跟着两个报信人深入,岂不直抵中枢省去许多麻烦?

没有时间深入探索,他采取最笨也最有效的方法:公然直闯,引对方主动出面找他。

发出一声低啸,他出现在东院,锰然升上瓦面,逐屋大摇大摆向大院中心接近,有时甚至故意踏破本来就残破的屋瓦,像一个在屋顶散步玩耍的人。

等于是公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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