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胆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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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胆雄风-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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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如果不能杀死我。”幻剑飞仙说话更低,有气无力:“我举起的将是复仇之剑。”

“你猜,我们这九个人中,还有几个他们的人。”

“三郡主的人?”

“是呀!”

“你知道三郡主是何来路?”幻剑飞仙问,他的确弄不清前后两批人,劫持旅客逼供杀害的原因和这些人的真正底细,另起话题。

她也不知道四年前,在山东造反的唐赛儿是怎么一回事,江湖传闻大多走样,只知道是造反的女英雄。

她不是唐赛儿的弟子,官方的人没有理由把她当成嫌疑犯。

“是山东的藩王,安乐州藩王汉王的第三个女儿,所以称郡主。”

“她在这里干什么?”

“劫夺传往南京,召太子回京继承大宝的圣旨。如果失败,在太子回京途中截杀。”

“咦!你懂得太多,你是…你们三人是……”幻剑飞仙悚然而惊,对这三个男女的身分存疑。

“日后自知,可惜我们已经没有日后了。”女人深深叹息,“即使外面赶来策应的人能占上风,也救不了我们。不论这些人成功或失败,都会把所有的人杀光灭口。我不甘心,本来我们三人可以平安脱身的。”

“来的人是你们的同伴?”

“不知道。”女郎摇头苦笑。“京都负责治安的单位,各自为政各派人手,时间急迫,能派多少就多少,完全没有统一的号令,那位罗百户,是中军都督府神策卫的谍探,地位甚低,不敢管汉府的事。”

“谁能管得到汉府的事?”

“锦衣卫。”

“如果你们是锦衣卫的人……”

“除非人数比他们多,否则死得更惨,锦衣卫是他们的死对头,碰上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哎呀!”女郎脸色大变,几乎要跳起来。

“怎么啦?”幻剑飞仙讶然。

“鸣金。来人退走了,我们…我们在劫难逃。罢了,命也!”

“这……”

“他们来的人手不足,大概也没料到会碰上武功超绝的三郡主。”

“这鬼郡主的神奇歹毒掌力,委实令人心惊胆跳。她的年岁决不比我大多少,掌功可杀人于丈外,那怎么可能?内家练气高手,练至劲道外发离体,必须下二十年苦功参修,她练了几年?”

“你也可以真力在体外伤人呀!”

“这……”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们的话。

“强敌可能发起第二次攻击,很可能冲入房舍决战。”奔入的一名大汉高叫,“把这些人赶快处理掉,到前面会合,准备撤离。”

声落,人恰好到了曹世奇身边,一脚挑向曹世奇的面孔,要将他的头踢破。

曹世奇本来是昏迷不醒的,把他的头跑破轻而易举,即使不昏迷能运功抗拒或躲闪,也难逃一脚颅破的厄运,脑袋很可能被踢烂。

“太过分了。”是曹世奇的不悦语音。

这瞬间,出现绝不可能的异象。

大汉跑出的右脚,被曹世奇的左手扣住了脚掌,皮快靴整个变了形,右手的食指像枪尖,贯入大汉的肚脐。

“呃……”大汉厉叫。

曹世奇长身而起,红肿的面庞出现吓人的怪笑容,信手一挥,大汉飞抛而起。

一刀砍向一剑三奇肩颈的另一名看守大汉,被抛来的同伴重重地撞翻,刀刃距一剑三奇的肩颈不足一寸,刀随人倒,一剑三奇毫发无伤,惊出一身冷汗。

所有的人,包括自以为是飞仙的幻剑飞仙,也看不清人影闪动的变化,只看到几乎在同一瞬间出现的异象。

比方说,没有人看清曹世奇是如何站起,大汉是如何被抛出的,只看到两个人撞翻在地。

接着的变化,是看到曹世奇到了第二名看守的身旁,右手抓住了砍向女郎的刀,左手扣住了大汉的咽喉,有骨折声传出。

反正在眨眼间,死了三个人。

把守住前后通道的两名大汉,怒吼着同向曹世奇猛扑,一刀一剑势如雷进行研究,怒吼声震耳,其实是发出警号,通知前厅的的人内堂有变。

曹世奇右手夺获的刀,向从后面通道直冲来的大汉掷出,身形略扭,奇准地让前面冲来的那位大汉的剑,闪电似的擦胁而过,他的掌已拍在大汉的印堂上,印堂下陷,可能颅骨已经碎裂了。

又是一眨眼,又死了两个人。他抓信胁下所挟住的剑,往外厅走。

“救助我们!”一剑三奇狂喜地大叫。

他徐徐转身,扫了众人一眼。

女郎与幻剑飞仙所说的话,他听了个字字入耳。其实他的昏迷不醒是装出来的,成功地让看守的人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听女郎的口气,九个人中,可能有三郡主的人在内。

太行四彪,就是三郡主的同伙。他不想救仇敌的人,以免成为笑柄。

他接触到女郎哀求的目光,心中一软。

“我怎么会卷入这种狗屁是非?”他沮丧地自言自语。

割断了八位难友的捆绳,一言不发,大踏步走了。

幻剑飞仙反应最快,抢先拾了一把剑,略一拂挥觉得还趁手,急急追赶已奔出外厅的曹世奇。

她怔住了,外厅烟雾稍浓,但不影响视线,大厅空荡荡鬼影俱无,曹世奇似乎平空幻化了。

嗅入些少烟雾,感到有点头晕目眩,心中一慌,争争退回内厅。

“烟雾有毒,去不得。”她挡住前难伴,“从后面走,必要时和他们拼死。走,我当先。”

………………………………………………………………………………

第 三 章 旧仇新恨

罗百户在食店捉拿可疑奸宄盘诘,是偶发事件,仅检查食客随身携行物品,是否有可疑的犯禁物,没收了刀剑暗器,马匹和马包仍然在食店前。

并非有计划的搜捕,因此并不理会坐骑到底是何人的。

第一个返回榆沟集的是曹世奇。

这里距三郡主暂时歇息的小村大宅,已经远在五六里外了,食店照料马匹不敢擅自处理。

他脸上的红肿并没有消,仍然有点走样,这种外表所受的扑打伤,短期间不易消失,身上的打击伤不他的内腑,所以仍然显得生龙活虎。

向小食店买了些酒菜,用荷叶盛了装入小柳条篮,准备夜间赶路的食物,正式昼伏夜行以减少麻烦,而且必须及早通过真定府南下。

这条大官道是非多,他有抄间道南下的打算,即使远走几百里也是值得的。

他不想和半官半匪的官方法治人士打交道,更不希望卷入皇室斗争的犯天条漩涡里,逃灾避祸是求生本能之一。

还没准备停当,一剑三奇偕两位同伴赶到。

“老弟台,何不一同动身?”一剑三奇的态度友好客气,“多几个人,是否安全些?”

“人多目标也明显,一个人脱身也容易些。与官方的这些人周旋,人多派不上用场,他们的人更多,反抗必定遭殃。”他拒绝同行,语气坚决,“我得找人打听消息,看哪一条路安全。”

“这一带城镇,江湖朋友无法生存,你能找得到人打听消息?”

“找乡民询问呀!我会尽量避免与江湖朋友接触,以免被他们出卖。”他扳鞍上马,急于离开,“诸位最好赶快离开,恐怕各方人士都在找咱们这几条漏网之鱼,再落在他们手中,那就死定了。”

他越过官道,找到一条向东的小径,一口气远出五六里外,在一座叫周村的一家民宅歇息,在大树底下埋头大睡,养精蓄锐,准备夜间动身。

他向一剑三奇说的话,绝非危言耸听。

九个人死里逃生,看守与行刑的五个人全死了,三郡主即使不想追究,汉府的爪牙们岂肯甘休。

他们落在三郡主手中而不死,罗百户与其他负责治安的人,必定以为他们是三郡主的人,日后碰上了,结果将令人不寒而栗。

没有外人在场,罗百户便敢向哼哈二将下毒手。

哼哈二将是汉王府的护卫,是正式的军官,要不是三郡主率领大批爪牙赶到现身,飞刀暗器将毫无疑问朝哼哈二将集中攒射。

另一个食客被杀,原因就是那人的身分已被罗百户发,那人才是罗百户的主要搏杀目标。

罗百户的人,一直就怀疑其他的食客中,还有汉府派来的神龙密谍在内,来不及仔细查出线索。

如果再捉住九个仍然平安活着的人,肯定会使用雷霆手段迫取口供,逼死错杀几个人,在这些便衣办案的来说,根本算不了一回事。

不久,蹄声得得惊醒了他的白日梦。他在晒麦场旁的老槐树下大睡,挺身坐起便看到三匹马踏入晒麦场。

他心中略宽,来人没有立即的危险性。

三骑士看到了他,下马牵了坐骑向他接近,在右首另一株槐树下系妥坐骑,笑吟吟向他示意。

是两男一女,化了装易了容的三位食客。

他们自称姓张、姓李、姓王。姓张的中年人,曾经在食店与他打过交道。姓张的向他透露,山东又有人准备造反。

最令他心生戒心的是:姓张的向他说,皇上该传位给这位二殿下汉王。

至今,这三个人是同情汉王造反的。而且,很可能就是三郡主的爪牙。

“赶来向你道谢的。”姓张的笑容可掬,“没想到曹老兄深藏不露,能屈能伸。如无老兄援手,所有的必定尸体已寒了。”

他已经站起退到树旁,预留退路,小心翼翼。

“别放在心上。其实他们也死不了,是吗?”他神色泰然,语气不怎么的友善,“我这种在天下南来北往的人,必须深藏不露,能忍则忍,不才不至于到处与人结怨争闲气,不能屈能伸将在江湖寸步难行。”

“呵!老兄话中带刺。”

“在下无意刺人,只希望诸位不要来打扰。我是一个被卷入是非的无辜倒楣鬼,不想再惹来刀剑加身,张老兄,我说得够明白吗?”

“老兄请勿误会。”

“误会?算了吧!你我心知肚明……”

“我知道,你把我试探你的话当真了。”姓张的打断他的话,“那时,我疑心你是神龙密谍的人,没料到汉府的三郡主来了,几乎误了大事。老兄,情势严重,我的人无法及时赶来,所以我向你求助。”

“向我求助?助什么?”

“助我对付三郡主那些人,把他们赶走,或者一举铲除。你能在举手投足间,杀掉武功超绝的高手,只有你才能对付得了那些人,我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了,公私两便,相邻你也有强烈的报复念头。”

“正好相反,我不但没有报复的念头,而且惊慌害怕,躲得愈远愈好。”他坦然地说,“如果能胁生双翅,我早就飞到天尽头逃祸避灾啦!就算我吃了一千颗豹子心老虎胆,也不敢卷入这场风波。张老兄,你知道我这种人的处境,不要再试探了,好吗?”

“老弟台……”

“不要用任何理由做借口,我不会改变心意的,你饶了我好不好?”

软的说服无效,姓张的脸一沉,要来硬的了。

“你也许知道,我可以征用你。”姓张的一字一吐,口气霸道:“我有这种权势。”

“我这种人夫不收地不留,你的权势奈何不了我。”他也脸一沉,虎目神光炯炯,“强迫我这种人加以鹰役,你将发现所付出的代价,大得你承担不了,那将是一场大灾难。你们走吧!留一分义,以免恩将仇报,说出来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们走吧!张叔。”叫王大嫂的女郎看出他的不快,看出再拖延下去的危险性,“这位曹兄胆小怕事明哲保身,不堪大任。我们所要的人,是真正勇敢剽悍,有志气有抱负的英雄豪杰,他不是。”

轻视表情可见,讽刺口吻十足。

“对,你们要的是英雄豪杰。”他的嘲弄味十足,不介意对方讽刺,“我不是。我只是一个自由自在,无牵无挂,兴之所到,在天下鬼混的浪人。志气与抱负在我来说,那是自欺欺人的玩命愚行。诸位,不要逼我,尤其不要用权势来逼我,那不会有好处的。”

“好吧!道不同不相为谋。”姓张的向后退,已看出潜在的危机,看出他的眼神有异,“我们不会对你不利。请记住,如果有任何事故发生,我们是站在你一边的,希望你能平安顺利脱离险境。”

“谢谢你老兄的盛情。”他眼中的杀气消失了,泰然地道谢。

如果姓张的看不出危机,再进一步用权势相逼,就会激发他的强烈反应,因为他一直认为,这三位仁兄仁姐,很可能是三郡主方面的的密探。

三人失望地转身,向另一株槐树下的坐骑走去,刚将缰绳挂妥,便听到急促的蹄声。

“咦!”姓张的惊呼,“他们是跟踪我们而来的,大事不妙。”

村四周皆是青葱的麦田,偶或有些高茎作物,正是马匹可以尽量放蹄飞驰的原野。

三方面都有马匹狂冲,踹毁不少麦子。远在里外,便可看清骑士的轮廓,不是黑就是白,色彩鲜明。

半点不假,是三郡主的男女爪牙,男的穿黑,女的穿白,一看便知。

三人不约而同扭头回顾,曹世奇已经失了踪。

“从村后走。”姓李的急急上马。

“村后也必定有人,咱们被包围了。”姓李的脸色大变,语气惶气,“我们真该撤走,或者与三大营的人会合的,不能在田野里受到围攻,躲到村里去,房舍可以藏身,也利于搏斗,走。”

村落中房舍散乱,有各式各样的建筑,不但易于藏匿,必要时也可据险死守。

坐骑不要了,三人向村中飞奔。

三郡主逼迫罗百户,接收俘虏时,人数将近六十名,数量上比罗百户多了不少,因此不敢灭口,付不起灭口的代价。

人已经分散,连哼哈二将也不在。她带了十男十女,亲自追逐姓张的三个人。

小村有近百户农舍,除了住宅之外,仓库、柴房、碾房、牲口厩、猪栏羊圈禽舍……到处都可以藏匿,出动三两百人手,也不见得能遍搜每一角落。

 她坐镇村中心,十男十女分类两批,逐屋搜索,先威吓村民,逐屋将村民赶出,再入屋搜寻,进展得相当缓慢,眼看天色不早,沉不住气了。

村中鸡飞狗走,乱得一塌糊涂。

这是最笨搜寻手段,人手太少怎能搜村?

林中心的广场,是村民的活动中心,四周栽了老槐,可以看到四面八方的村中小巷道,任何一方有所发现,皆可快速地前往处理。

她身边只留下一男一女,担任警卫与传递指示。

 汉王两度拒绝就藩,一直就在南京开府。南京的官民,把汉府的人看成毒蛇猛兽。

他所私自豢养的三千名死士刺客,也是他勒索官民敛财的工具,曾经把两个卫兵马指挥使亲自下手击毙,无法无天。

他有九个儿子、三个女儿。南京(那时称京师)人把这九个儿子称为太岁,女儿叫夜叉。

十四年谋害太子的阴谋败露,各种不法罪行大白天下。永乐大帝勃然大怒,囚入西华门将废为庶民,太子涕泣抢救他这个凶残的老弟,保住了他的藩王的身分。

十五年就藩安乐州,南京人莫不额手称庆。

他老哥太子登基之后,情到义尽,手足之情可感,完全抹去他的叛逆罪行。

 目下他的长子安置在京师,以汉世子的身分,结合他的昔日部属,收买有异志的文武大臣,每天以十批信使往来,将朝廷的动静去飞报安乐州。

安置神龙密谍在京师附近各府州活动,羽翼将成。

其他八个儿子皆封郡王,依次是济阳王、临淄王、昌乐王、淄川王、东齐王、任城王、海丰王、新泰王。每个王都不是好东西,各拥有众多的谋士刺客。

三个女儿有两个已有婆家。三女封乐陵郡主,目下已经二十二出头,仍不想找仪宾(郡主的丈夫称仪宾),比九个兄长更喜欢舞刀弄剑,带了一群男女死党,在山东京师各地逍遥。

只有她的死党,称她为三郡主。各地的官方人士,称她乐陵郡主,乐陵是她的封地。

仇恨她的人,背后里叫她母夜叉。夜叉是妖神,女的夜叉最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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