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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真和曹文逸一样,是内丹派的弟子,据说她昔年是某位贵人的妾侍,后来遭到遗弃,便把全部身家捐给太和宫,自己也做了女道士。李文真半路出家,可是悟性甚高,据说正朝着炼虚还道的方向大步挺进。
太和宫的宫主说李文真乃是自缢身亡,可是侍女偷偷告诉曹文逸,她的主人死前曾与人交合,衣服还是她第二天早上给套上的。
在四月十五日那天,第二个死掉的姑娘,名叫薛奴儿,是个孤女,只有十六岁,住在顺天门外。她还没有出嫁,靠帮人浆洗为生。薛奴儿虽然是个蓬门贫女,却有一颗向善之心,无论是僧道乞丐,只要登门乞讨,哪怕是从自己的碗里分一半出去,她也会给人一口吃的。薛奴儿的后事,是坊正帮着处理的,如果曹文逸没有在追查李文真的案子,她就会悄无声息地死掉了。
曹文逸去开封府报官,却因为不是事主,被人三言两语就给打发回来。她跟陈丽卿私交甚好,于是把女飞卫找来帮忙。陈丽卿侠义心肠,想都没想就告诉曹文逸:“凶手就是高衙内!”理由很简单,高衙内刚被发现在人家房顶上溜达,想来是在踩盘子,为下一次犯案做准备。曹文逸也是无计可施,就死马当作活马医,跟陈丽卿去堵了高登的被窝。
“贫道所知的就仅限于此了。”曹文逸最后说道。
陈丽卿对高登说:“按你说的,两个死去的女子应该有某些相似之处。可是她们一个三十多岁,一个只有十六岁,一个是出家人,一个是贫家女,没看出来哪儿像。”
高登说道:“至少有两个相似的地方。头一个,不管是住在梁门外,还是住在顺天门外,都是州西;另一个,薛奴儿慈悲为怀,固然可以说她有向善之心,但可以说她有向道之心,没准薛奴儿也是你们道门的子弟。”
“所以,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三件事了:月圆之夜、州西、道门女弟子。”高登掰着手指头说道。
“正是如此。”曹文逸说道,“高衙内,你可有什么良策?”
“良策没有,只有一个笨办法。”高登苦恼地摸着后脑勺说道,“只有尽人事,安天命,在州西巡夜。”
高登先用绳子把陈丽卿顺下去之后,自己和曹文逸也跳下木楼。曹文逸道袍飘荡,仙女下凡一样翩然落到地面上。高登双脚踩到地面的时候,明明可以稳稳地站住,可是他偏要左腿弯曲,右膝跪地,同时右拳狠狠地砸擂地上,把黄土的地面砸出一个小坑。
曹文逸见过很多武林高手。单说跳楼的办法,她知道轻身功夫好的,能打着旋,像一片糖槭树的种子一样,旋转着落到地上;外门功夫好的,会抱着头跳下来,一个翻滚,消去落地时的冲击力;存心寻死的,会大头朝下,让脑袋先着地。但是她从来没见过高登这样,像飞花一样轻飘飘地跳起来,却又像秤砣一样重重地落在地上,也不知道到底轻功好还是不好。不过,这个落地的姿势真是气势逼人。
“哦……”陈丽卿欢呼着说道,“你这个落地的姿势,真是气势逼人啊。”
她们可不知道,高登这个落地的姿势乃是超人、蝙蝠侠、绿巨人、钢铁侠、雷神等众多超级英雄千锤百炼出来的,当然帅得一塌糊涂。
高登满脸得色,嘴里却谦虚说:“身法粗笨,不值得一提。”
陈丽卿看着高登和曹文逸羡慕地说:“我要是会像你们这样上蹿下跳就好了。”
高登说道:“女飞卫没有练过气,不过身手敏捷,靠一些辅助的工具,应该就可以像我和文逸真人一样上蹿下跳了。”
曹文逸闻说,又给了高登一个白眼,心想,我堂堂一位真人,身法如同凌波御风,怎么就上蹿下跳了?无量天尊,贫道好像越来越喜欢对高登翻白眼了。
“什么工具?”陈丽卿眼中星光闪烁,期待地问道。
“从前有个绰号‘绿箭’的游侠,跟女飞卫你一样,善于射术。”高登没有直接回答她,讲起了故事,“他的箭袋里的羽箭箭头,各不相同。他有一种箭,箭头是个皮锤,被射中的人会晕头转向;他有一种箭,箭头抹有毒药,只要被擦破一点儿油皮,也会昏迷个三天三夜;他还有一种箭,箭头是三棱的透甲锥,穿重甲如破鲁缟;他又有一种箭,箭头是飞爪,箭尾系着绳索,别说上房,就是城墙也能上得去。”
陈丽卿听了万分欣喜,可是又忧愁起来,说道:“这样的箭头连我都没有听过,不知道哪里的铁匠可以打造出来。”
高登说:“小生最近正要请铁匠造一件器物,正好可以画出图样,请铁匠打造出来给女飞卫试用。”
陈丽卿笑逐颜开地说:“那倒是生受你了。”
说着话,高登、曹文逸和陈丽卿出了梁门。只是隔着一道城墙,外城和内城景致大不一样。外城的道路比内城宽阔得多,但是却因为路旁撒欢生长的茅草而透着衰破的味道,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远远看到人影,彼此都会露出警惕的神色。远处灯火大张的州西瓦子和几家分散的妓馆,在这样如墨的深夜里,像无边无际的海洋里的孤岛,各自为战,孤立无援。
走过一道便桥,像事先安排好了一样,三个人一路走来的直路在前面分成三个方向,一条是沿着原路继续向前,一条横着的道路,既可以向左走,也可以向右走。
高登遗憾地笑着说:“看来要在这里分开了。”
陈丽卿说:“真是巧啊,正好有三条路,一人一条。”
高登说:“小生独自走,不过,二位姑娘最好不要分散行事。”
陈丽卿跃跃欲试地说:“高衙内,你是瞧不起我手里的雕弓,还是看不上文逸姐姐的拂尘?要不要咱们先比划比划?”
曹文逸也说:“衙内的好意贫道心领了。可是我们本来就漫无头绪,此刻还是分散着巡查更有机会遇到贼人。”
高登听她们两个都坚持一人一路,只好关照她们夜黑风高,要多加小心。
曹文逸温柔地点头答应,陈丽卿却哈哈大笑着说:“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花花太岁,居然是个婆婆妈妈的家伙。”
高登笑笑,并不反驳,他走到桥下,在河边的芦苇丛里摸摸索索,摘了几片芦苇叶子,然后又走了回来。在曹文逸和陈丽卿疑惑的目光注视之下,高登把它们卷成了两个小筒,递给她们。
高登对她们说:“如果遇到危险,就把这个哨子放到嘴里,用最大的力气吹响。我就会找到你,保护你。”
曹文逸拿着芦苇编成的哨子,觉得格外心安,不知道是因为芦苇哨子散发着淡淡的青草的芬芳,正是夏天该有的味道,让她想起了少女时代的山居生活,还是因为高登的保证。
陈丽卿接过哨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用力地吹了起来,嘹亮的哨音划破黑夜,惊起了河边原本熟睡中的水鸟。
曹文逸说:“没想到到高衙内还有这样的巧手。”
高登笑着说:“这不算什么,我还会用芦苇编小兔子、编蚂蚱,可是这样的晚上用不到它。”
陈丽卿期盼地说:“就算用不到,提着也有趣啊。就像这个口哨,其实也是用不到的,可是吹起来真响亮。”说完,她又把哨子放到嘴里,“嘘,嘘”地吹个没完。
“好啦,不要再吹啦。”曹文逸先说了陈丽卿一句,又对高登说道,“衙内,我走中间这条路。”
陈丽卿说:“我走左边。嘘,嘘。”说完,她又吹了两声口哨。
高登也规劝说:“丽卿姑娘,这个口哨是联络用的,不能乱吹。从前有个放羊的孩子,喜欢骗人说‘狼来了’,看着大人跑来跑去的,他哈哈大笑。后来狼真的来了,他又喊‘狼来了’,结果大家都不相信他,这个孩子就被狼吃掉了。”
曹文逸心想,这不就是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嘛。高衙内不会不知道,却偏要改编成一个哄孩子的故事。她手里玩弄着草编的口哨又想道,可是被人当小女孩哄,还真是开心呢。
高登说:“那小生就走右边。”
三个人在岔路口拱手作别,各自走进黑暗的小巷。
“嘘,嘘……”的口哨声从远处传过来。
“你不要再吹了,会吵到别人睡觉的。”高登朝陈丽卿的方向大声喊道。
“知——道——啦!”陈丽卿也扯着脖子大喊,“可是这样喊话不会影响别人睡觉吗?”
“所以你们两个都不要喊啦!”曹文逸气沉丹田,婉转的莺声滚滚而来,一锤定音。
三十七章 心事重重的夜晚
独自行走在夜深人静的小巷,又不能吹口哨,陈丽卿有点无聊,只好一路拿着长弓当枪棒来耍。
陈丽卿的父亲陈希真,曾经是汴梁的南营提辖,精通十八般兵刃,有万夫不当之勇,见到女儿喜欢射术,就借鉴枪棒的功夫,自创了一套近身格斗的弓法,其中不只包括寻常枪术中扎、刺、缠、挞,圈、拦、拨、拿之类的技巧,还有圈环套索之类奇门兵器的招式。
那把五尺长弓,也是陈希真为陈丽卿特制的,上下两头的弓弰,都包着寒铁打造的尖头,可以当作双头短枪来使。
陈丽卿在路上蹦蹦跳跳地挥舞长弓,在头顶挽个弓花,然后朝前面捅一下,跟着将长弓平着拉开,往什么东西上一套,再松开手指,让弓弦铮地一声弹回原位,看起来像是瞎比划,可是如果对面真的有个敌人,他一定不会这么想。挥舞的弓花,会划瞎他的眼睛,中间一插,戳破他的肚子,等他疼得弯腰去捂肚子上的伤口时,陈丽卿会顺势把弓套在他的脖子上,韧性十足的弓弦弹回来,就要切断他的脖子,把脑袋噗地一下弹飞出去。
正是因为陈希真对女儿的本领十分放心,陈丽卿这才可以彻夜不归,跟着曹文逸捉拿凶徒。
陈丽卿早年丧母,父亲陈希真不知道该怎么带孩子,不管干什么都把她带在身边,剩下的就随她高兴好了。陈丽卿从小就看着父亲在演武场里舞枪弄棒,骑马射箭,慢慢对习武就有了兴趣。陈希真随便教了她几手功夫,发现陈丽卿在射术方面是个天才,就主要教她使用弓箭。别人家的女孩子穿针引线还瞄不准的时候,陈丽卿已经能一箭射中五十步外挂着的铜钱的钱眼了,等别人家的女孩子学会缝纫刺绣的时候,汴梁周边林子里的小动物就遭殃了。
后来陈希真跟她说,女儿啊,你射箭射得这么准,我送你个绰号得了,叫“女飞卫”。
陈丽卿知道只有江湖上的英雄好汉才有绰号,就连陈希真自己都还没有,现在听到父亲给她取了个绰号,心花怒放。可是她一开始,也不知道女飞卫是什么意思。
陈希真说,飞卫是春秋时代的一个射箭大师,他的徒弟纪昌嫉妒师父的箭法高强,就在半路上伏击他,结果纪昌射出来的每一支箭,都被飞卫用弓箭拦截掉了。可是纪昌箭袋里的箭比飞卫多一支,他把这支箭射向飞卫的时候,飞卫没有箭可以挡了。但是飞卫并不惧怕,他顺手掰了跟树杈下来,一戳,就戳中了这支箭的箭头。
陈丽卿听完,肃然起敬,说道,飞卫真厉害,我可比不了他。
陈希真说,等我把飞卫练习射术的办法教给你,你就能比得了。
陈丽卿说,好哇,好哇!爹爹你快说,我是要去山里边射老虎,还是射狗熊,我都不怕。
陈希真说,不用射老虎,也不用射狗熊。飞卫射术的精髓,是干瞪眼。就是你盯着小的东西看,慢慢地,当你集中精神,细小的东西在你的眼睛里就会变大,这时候,你的射术就练成了。
陈希真当然在骗自己的闺女。他最近几年潜心向道,修炼五雷都箓天法,平日里也会作道士的打扮,越来越像一个古典的环保人士。他看到陈丽卿每天提着一串松鼠、野兔、山鸡、小鸟回来,于心不忍,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把陈丽卿关在家里。
听了这个不靠谱的飞卫射法,陈丽卿如获至宝,果然不出门了,每天白天坐在家里盯着头发丝,晚上就盯着香头看,过了半年多,头发在陈丽卿的眼里有井栏上吊水桶用的麻绳那么粗,香头看起来也像日头那么大。
陈丽卿对陈希真说,父亲,我以前都不知道,人的头发像蛇一样,上面是有鳞片的。
陈希真笑骂说,真是信口雌黄,人的头发像蛇一样有鳞片?难道为父满脑袋都是蛇?感情你爸爸我是大秦人说的墨杜莎,谁看到我都要石化。
说着话,陈丽卿拿出弓箭对着父亲说,爹爹,你别动。
陈希真还没反应过来,羽箭离弦,擦着陈希真的鼻子飞了过去。
陈希真吓了一跳,说,女儿,你要干什么?
陈丽卿怡然自若地说道,刚才爹爹你鼻子上趴着一只奇怪的虫子,长得有点像蜘蛛,有八只脚,脚上还有毛,看起来别提有多恶心了。不过你别担心,我一箭把它给射死了。
陈希真可不知道陈丽卿说的是螨虫,还以为女儿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了,心里不停地责怪自己不该乱编什么飞卫射法来糊弄闺女。无可奈何之下,陈希真想起清修派的一代天骄曹文逸刚刚出山,回到汴梁城,就跑去请求曹文逸来家里看看,能不能传陈丽卿一道清心普善的法门。
曹文逸听了这件事,非常感兴趣,她想,释家有言:佛云一滴水,十万八千虫。却从来没有人看到过。这位陈丽卿小姐,难道歪打正着,双眼可以看到微尘之物?于是她就爽快地答应到陈希真家看看。
没想到曹文逸刚一进院子,陈丽卿就迎了上来,像见了老熟人一样欢天喜地地说道,文逸姐姐,你怎么又回来了?莫不是掉了什么东西在我家?
曹文逸吃了一惊,她跟陈丽卿之前素未谋面。陈希真在一旁也惊疑不定,去请曹文逸的事,他跟谁都没说过。
曹文逸问道,妹子,你认识我?
陈丽卿笑着说,姐姐忘性真大,爹爹以为我习练射术走火入魔,请你过来帮我瞧瞧,不就是刚刚的事吗?
陈希真心焦如焚,怎么一会儿的工夫,这孩子的病情更重了?
曹文逸问道,那妹妹可曾记得我刚才说了什么?
陈丽卿笑着说,姐姐说我能看见微尘之物。还说“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什么的,我当时就没太听懂,现在也记不太清,总之就是说我没生病,是爹爹杞人忧天了。
曹文逸头皮有点发麻,这话太像她说的了。可是她明明刚跟着跟陈希真进来。
曹文逸看看陈希真,陈希真看看曹文逸,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要么就是他们两个刚才来过家里一次,可是他们忘记了,要么就是陈丽卿的眼力又有长进,如今不光能观察入微,还可以看到事物运动的轨迹——这也太胡扯了。
曹文逸只好说,我确实觉得妹子没病,不过这个飞卫射法,以后也不用再练了。
陈希真点头如同捣蒜,对,吾儿此法已然大成,不用再练了。
等到陈丽卿不再盯着东西看,她就慢慢失去了纵览微观世界,探查过去未来的超能力。大宋朝也因此痛失一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