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强志垂下了头,不再言语了。蹲下身子,打开了小火炕的灶门,把露出来的几根干树枝杆儿用手推了进去。看着他猥琐的背影,我又转抬头看了看墙壁照片上的那个清醇却不失艳丽的女人,这让我实在无法把他们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他们居然会是夫妻?那他们又是怎样的夫妻呢?本来在我的分析中,冯强志与林青青应该很般配,这个想法来源于我曾经看到过的那些模糊的记忆。这也是我要来蛇洞岭村了解林青青以及她家庭的意图。可是,我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又增添了一些神秘感,或者说是有些诡异感。也好,很多网络读者都在等我这部小说结局,多一些谜团让我去一步步解开不是更好么?
我转回头,看着那铺火炕,感觉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温暖。可是,这……这三套被褥代表着什么呢?是林青青与她的双胞胎女儿的被褥吗?对了,林青青活着的那个女儿现在又在哪里?自己清楚的记得在医院的时候,妻子小雪和看门人老邬都很明确地告诉我冯强志领着个小女孩子在停尸间门前烧纸来着,同时冯强志还很大方地给了老邬两张五十元的票子。看来冯强志这小子还挺有钱呢。可是,现在冯强志是回来了,那他的女儿呢?我怎么看不到他的女儿呢?
我今天真的会睡在这张小火炕上吗?我不禁转头看了看漆黑的窗外。有枝条在窗子上划动了一下,增添了几分的诡异与凄凉。
“两位朋友此刻来我们这里观光的时间不算是山里最好的季节,你们要是喜欢,等旅游旺季时,我一定给你们留着。我这里就这条件了,凑合着住吧,有啥要求尽管提出来。”冯强志站在屋门前,做出要开门离去的样子。
我心里说什么叫“也不算是山里最好的季节?”根本就他妈的不是!要不是想破解我心中的颇多疑惑,我有毛病啊?在这个季节里来这里观光?
“走,苏主任,我送你回去,这大黑天的……都快九点多了,你和嫂子也该早点休息了。”小赫说。
“得,不用了。我都在这里生活了快四十年了,难道还怕鬼来抓我?哈哈哈哈……”苏主任打着哈哈,率先走出门去。
刚走出屋门,我就听到冯强志小声对苏主任叨咕:“主任,那碟子看完一定要归还我呀,是在俺姐姐那里借的,真是鬼片片。我就想看看鬼片,看看死人是怎样回魂的,兴许青青能回来找我呢,我好想她哩。”
“嘿嘿,你得了吧你,她要是在半夜里回来找你,不得吓死你个痴呆货啊?再说哪有什么鬼魂啊,竟他妈的扯淡。对了,要精心照顾好我这两个朋友……你还是给我想点正经的事情吧。别一天天迷迷糊糊的!”说完,苏主任就上来和我握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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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大鸭子山蛇洞岭村之夜(5)
小赫没和他握手,嘴里说你老哥哥太够意思了,我必须开车送你回去,要不下次去你家,该挨嫂子骂了。然后他就先向山坡下走去了。
苏主任也不再说什么,忙追了过去。
我猜小赫这小子说的话意思绝不会是像他所说的那样简单,他一定是找苏主任有其它的事情要说,且是要单独来说。妈的,那我去找谁了解情况呢?我回头看了看冯强志,这混蛋居然一点礼貌都没有,没有和我吱一声就独自走回了他自己的屋子。并很重地关了房门,听动静他还把门给插上了。我再去看了看走下山坡的那两个渐渐模糊的身影,真的听到了他们俩儿小声相互嘀咕的声音,可我什么都听不清楚。一阵冷风从山坡后面吹拂过来,虽然是春天的风,但这是初春的、山里的夜风,仍是寒冷气息十足,我孤独地站在这风中,回头看了看林青青的屋子,浑身一抖,打了个深深的冷颤。我并没有急于走进屋子,而是在这个房子的前后左右转悠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地形。房屋的后面是一片白杨树林,虽然夜空中云朵很多,遮挡住了月亮,没有月光来照亮,但我还是感觉到那一根根的树干散发着惨白的光泽。不时地有冷飕飕的小风在树林的间隙中荡漾而过,吹到屋子这边来,同时把枝条的摩擦声也捎了过来,在这样的环境中让我不寒而栗。
我咬了咬牙,转身走到了林青青生前的屋门前,不经意间从外面向房间里瞄了一眼,这一眼瞄得可真是时候,如果不瞄这一眼我就抬手推开门走进去了。妈妈的,真是万幸啊!我看到在房间明亮的灯光的照射下,一个身着白色长袍、披头散发的人正端坐在青色的转椅上,平伸着胳膊,纤细白皙的手指正机械地敲打着键盘,那……那显示器上是暗灰色的,看不到任何图像显示,也就是说,电脑并没有启动!我看到的是她的背影,根本看不到她的面孔,于是我向窗前又悄悄迈了一小步,想看看她的侧面的脸颊。但我看到的,仍然是那杂乱的、且长长的头发!我使劲用手背擦了擦了眼睛,并用力咬了咬嘴唇来证实自己是清醒的,没错!我是见到“鬼”了!
她真的是“鬼”吗?刚才我们四人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她躲藏在哪呢?此刻,她又是怎样出现的呢?
“铃!铃……”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惊得我浑身一颤。我看到敲打键盘那人也居然在里面听到了我手机的叫声,瞬间停止了拍打键盘的手指,刷地站了起来,猛地把头转向了我这边来。我看到的仍然是长长的头发!她没有脸!
我的腿在发软,我的脚已经不听使唤,一下子瘫坐在门前。我原想自己的胆子是很大很大的,现在怎么就这德行了呢?我咬了咬牙齿,用劲全身的力气爬了起来,转身就跑到了冯强志的屋门前,拼了命地猛敲门板,嘴里高喊着:“开门!快开门!开门啊!”屋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铃……铃……”我的手机还在拼命地响动着。
这时,我听到“啊呀!”一声女人细微的尖叫声,我转身向林青青的屋门看去,我发现那门板好像在缓慢地移动。我不再耽搁下去了,顺着山坡向下跑去。一边跑心里一边骂:“你个死小赫,妈妈的,这个时候你走个屁啊!你非得在这个时候走吗?让你也看看这个‘鬼’的模样该有多好!”其实在来的途中,我有好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我想把自己在医院里那些见“鬼”的遭遇都讲给他听,可我真的怕这小子反过来嘲笑我,不,他一定会说我在编鬼故事糊弄他。弄不好还会说我发神经。是啊,假如不是我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些东东,别人对我说这些,我会相信吗?还有关键的一点就是小赫现在也变得神秘惜惜的了,我能相信他么?他陪我来蛇洞岭村的目的纯属偶然吗?
好在,我的手机终于不再响了。
我停了步子,回头向山坡上看去,远远地,只看到那两间亮着灯光的屋子及四周模糊的山色,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奔跑。于是,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突然,我的肩膀一麻,感觉有什么东西搭在了上面,我“嗷”地一声向前蹦出去了一步,惊恐地回身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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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深夜,后山坡那五座坟茔(1)
第十日 情人节后第二天之2月16日
(四)深夜,后山坡那五座坟茔
“我还真不知道你有晚上出来跑步锻炼身体的习惯哩,你看看你,锻炼得满头大汗,不对,你的脸怎么这样白呀?你紧张什么啊?”居然又是小赫这混蛋用手拍我的肩膀。
我说你是不是有喜欢在别人背后悄悄拍人家肩膀的习惯啊?在这大黑夜里的山坡上,我还以为是……是鬼哪!
“呵呵,是什么?难道你真以为是鬼?你没有做亏心的事情,怕什么鬼啊?”
我说我心里坦荡着呢,才不怕什么鬼怪,我是怕你是黑熊瞎子呢!
“靠,有我这么帅的黑熊瞎子吗?呵呵……”
看到了小赫,我终于把情绪稳定下来了。想想又有点后悔,刚才跑什么啊?自己来的目的不就是要查明事情的真相么?为什么不冲上前去和那个‘鬼魂’理论一翻呢?至少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的阴魂不散的跟着我呢?!
“你的手机是放在震动上了吗?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小赫抬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他的手机。
我说是是是,是放在了震动上了,我没有感觉到。我?怎么了?
刚才接到所里的电话,说第三医院来报案,林青青的尸体被盗了,换句话说,就是她的遗体失踪了。
“天!什么?怎么会呢?她的尸体失踪了?居然在这个时候失踪了?!”我猛地停下了步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小赫也停了步子,在黑暗中,他离我很接近,我感觉他在注视着我的脸。“所里找我回去办案子,听说刑警队都插手了。我没有答应,我说我在这里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等我办完事情再回去。其实我是想休息一下,我这段时间真的是太累了。”
我“哦”了一声,算是对他的回答。
我又想,按照此思路发展下去,难道是那具女尸深夜从停尸间里跑回家来坐在电脑前敲击键盘“玩儿”?那么,自己刚才玩儿命地逃跑还是比较正确的。
天很黑,前面的光亮有些温红的亮,让人有种神秘困惑的感觉。
屋子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的腿又开始哆嗦。
两个屋子仍旧亮着灯光。
远远的看去,我看到冯强志背对着窗子,低着头站在屋子中央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林青青的房间里没有人!那个可怕的穿白色长袍披头散发的人不见了。冷冷的风也消失了,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就如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正当我们要推开林青青的屋门要进去的时候,我听了“吱吱……吱吱……”的开门的声音。冯强志开门从他的房子里走了出来。
“我出来看看,我刚听到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是你们?是小赫兄弟送苏主任回来了?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他的声音低沉且有几分沙哑,在这样的环境里听到,有些古怪。
“你的耳朵倒是满灵光的嘛。”我没有好气地说:“我刚才那样的敲你的门你都不开,现在却自己走出来?你是不是……”我很想说你是不是有病什么的话来刺激这混球。
可是,他居然说了下面的话:
“是吗?什么时候?是在刚才吗?敲我的屋门?我……我可什么都没有听到啊,是不是你敲门的声音太……太小了?”这冯老胖看上去很是委屈,这伙计也太他妈妈的能装蒜了!他居然说没有听到我敲门的声音,你是聋子吗?
但我听他的声音中有几分恐慌的成分在里面。假如他真的没有听到我敲门的声音,那他会在哪呢?在房间里他又怎么会听不到敲门声?!
“算了,也许是我这个整天搞文字的朋友缺少锻炼吧,他的手没有多少劲儿的,整天敲打键盘……你回去休息吧。”小赫说。这小子更会给我找理由。
冯强志不再说什么,扭身回去了。我又听到了很重的关门声和在里面插门的声响。
冯强志到底是怕什么呢?还是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人知道?
我和小赫走进房子。
“哎,你没事儿不在屋里呆着,你去敲他的门做什么?”小赫一屁股坐在了那把青色的转椅上,把身子转回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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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深夜,后山坡那五座坟茔(2)
我直直地盯着这青色的椅子,说:“我有些口渴了,想去找点水喝。”这个椅子不正是刚才那个恐怖的白衣人坐过的吗?
“咱不喝他这里的水,我刚才到村里的小卖店买了两瓶矿泉水回来,来,给你一瓶。”小赫从怀里取出两瓶水出来,冲我扔过来一瓶。然后自己开了盖子,仰脖大喝起来。
我站在屋子中间位置,也拧开了瓶盖,喝了一大口的水,仔细观察着房间内各个部位的摆设,没有看到有任何异样。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说:“都快十点了,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小赫说我还不困,你看这有现成的电脑,我想玩一会游戏。工作忙,很少玩电脑游戏了。说着话呢,他就把桌子上的电脑给启动了。但是显示器显示要输入开机密码,气得他“啪”地一下又给关上了。
“睡觉。”
他向小火炕走了过来,就开始脱他的衣服。
我心里想其实我也很想把电脑给打开来着,喜欢上网的人看到电脑的心情都是一样的,这谁都知道。
我无奈地走到炕边,看着那三套折叠板正的绣花被褥,我的眼睛一阵模糊,仿佛看到了林青青和她的两个女儿正坐在上面向我很诡异的微笑着……
“你真的想在这……这炕上睡觉?”我不禁脱口而出。
“啊?怎么了?睡在炕上不习惯吗?你还真娇贵呢。睡吧,困了不睡还干坐着一宿啊?”小赫不管三七二十一,脱了鞋子和外衣裤就躺到了炕上,垫好了花枕头,拽了那靠墙的绣花被子就盖在了身上。“你后睡的你关灯啊!”这小子还习惯说我们在大学寝室里的那句话,那时的确是最后一个上床睡觉的倒霉蛋儿负责去关灯。
看着小赫大大咧咧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难道刚才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都是幻觉?那我一定是病得不轻。
可是,我预感到这一夜会很难度过,会发生一些事情吗?
我站在屋子中间,深深打了个哈欠,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就出去到厨房检查了一下已经插好了的门闩,又把屋子里的各个窗子插销都瞧了瞧,小心没大错。尤其是在这个陌生且令人犯忌讳的地方。等一切都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我这才关灯躺在了小赫的身边。我没有脱裤子,只脱了上衣。这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要不是在家里睡觉,我都不会脱衣服的,就是在单位值夜班,我也是如此,冷的时候,只在身上盖件棉大衣。
我没有去盖那套被子,只枕了那个花枕头。双脚伸到了那两套被子的中间空隙里。脑袋一贴到枕头上,我就犯困想睡觉,但我立即就从困倦中精神起来了,因为闻到了一阵香香的气息。气息是从枕头里散发出来的。那是成熟女人特有的气味,因为这气味里混杂了一些化妆品的成分。我的心里一阵痉挛,很不舒服,此刻我枕的不会是那个林青青枕过的枕头吧?小赫睡在我的左边,我的右边还有一套被褥。也就是说一定是林青青睡在中间位置,她两个女儿一边睡一个!
一想到自己正睡在林青青曾经睡过的地方,正躺在她的枕头上,我又是一阵反胃,很想呕吐。
我咋这么倒霉呢?!
不过,我还是笑了。因为这种气息突然之间让我揭开了一谜团。但我现在还不敢去确定自己的分析是否正确。
索性,我把右边的那个枕头跟自己头下的这个枕头相互调换了一下,于是,那种气味就淡去了,消失了。我的眼皮也开始发粘,我想我真的要睡去了。
我睡得好熟,好香甜。
有人在轻轻摇晃我的肩膀,在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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