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诗诗肯诚的摇摇头:‘没觉得滑稽,就是觉得你挺能折腾。“而且下手也实在够狠。
楚信风扬起筷子作势要打她,下一秒又嫌她脏收了回来。咽下一口肉,托起腮有板有眼的跟她讲话:”楚家是倒下了,可是谁说我楚信风就倒下了呢。“凄凉的笑了下,语气也缓了下来:”似乎并没有人真把我当楚家人,包括我自己在内。所以这场风云再怎么变幻,那都是楚家的事,与我没什么关系。“
言诗诗微微惊愕:”你留后手了是不是?名下有资产?“
楚信风盯着她那双热汽熏染下的眼,手臂随意的膛上桌面,凑过去:”你这么感兴趣做什么?怕我垮下去了,不能让你过好日子?“
言诗诗白眼球抛给他:”神精病!“低下头吃东西,然后才说:”我是怕你变成穷光蛋这一顿饭要我请,早知有这个可能性就少点几盘肉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退。“
楚信风真是拿她没办法啊,手痒得实在难受,不轻不重的弹了上去:”就你想法崎岖,挖了那么多天的煤不是赚大了么,怎么还这么小气。“
言诗诗义正词严:”小气还分时候么,要无时无刻,风雨无阻,这样才有可能奔小康。说你呢,到底有没有给自己留条后路啊?“
楚信风”嗯“了声:”还真留了,据说不少。“”你逗我玩呢是不是?自己储备多少粮饷自己会没数?“
楚信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还真不知道,法子是秦夜想的,资产也是他帮着暗箱操作的,我一心都投在楚家这边了,要知道想推倒一座江山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是时候收回来了,回头跟他算算。“
言诗诗瞪着眼睛一时没话说。
楚信风笑起来:”怎么?觉得难以置信?看秦夜整日风骨高洁得跟两手不沾铜钱臭似的,实则那才是个十足的商业精,很少有人能及的。“
言诗诗不是不信,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会不知。曾经就是主打干那一行的,不仅林家产业蒸蒸日上,还半侧手搭在风华集团上,抬一抬手就可指点江山。如今真正干上了本专业的活,潜意识里还是对那些事自通广大。
提到秦夜了,情绪一下变得低靡,停下吃饭的动作,托着半侧腮问他:”楚信风,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很难过美人关的啊?“
楚信风一副”你说废话“的表情不屑于她:”不难过哪还叫男人么?不是,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想动用美色祸害谁是不是?“”你什么烂脑子,就不能想点儿别的。我只是在想,庄家出了问题,秦夜帮她的可能性会多大?“他专业,商业都是武艺高绝,能力过硬,就是不知对美女会有多少免疫力。
楚信风略见不悦,退回身靠到椅背上,咂咂舌:”我还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吃干醋了。不过这个很难说,庄桐有手段,秦夜对待女人虽然不见热过,可是大体上做得都百无挑剔。而且你知道的,他们两个有交情啊。你要真感兴趣,回头自己问问秦夜。“
万不得已言诗诗才不会傻着脸上去问,秦夜最近转性转得如火如荼,弄不好就被消遣了。她承认自己是有点邪恶,但也不是万恶不赦,哪一家发展到壮大也不易,她只是看不惯庄桐用鼻孔看人的样子,并非一心祈祷庄家倒下。”你说如果秦夜真出手,庄家过去这个坎的可能性有多大?“
楚信风拧着眉细细思索,半晌摆出一个‘八’的手势:”有八成的可能,只会比这个比例大,不会再小了。“
言诗诗陷进冥想中,秦夜真就这么神么?那样岂不是她拟的那份文件狗屁都不是了?真难想象她在秦夜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用楚信风的话讲,太久没见面了,稀罕不够,所以一吃过饭就拉着人到娱乐场所的小雅间里坐一坐,顺带给秦家打了电话,咬准人会在十二点前将人送回去。
两个人再续场也没什么可做的,叫了酒水做好死磕的准备了。
包间音响设施很好,言诗诗随意点歌来唱,楚信风如入无人之境的脱掉外套扯下领带,放松得就差全脱裸睡了。跟她在一起就是觉得放松,这种感觉就像由心而生的,极为天然的那一种。
坐过去从身后将人揽住,唇角带笑揶揄:”真会唱歌么?“猛然想起那一日,自故自的点了点头:”忘记了,还有点本事的。“
第四十八章
言诗诗怒起嘴巴:“你以为就你多才多艺啊。”
秦夜推门进来,一眼看到言诗诗回身对楚信风那倾城一笑,连带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惟妙惟肖,让周围的景致也失了颜色。回眸时半倚到楚信风怀里,眉眼间旁骛无他的嗔怪。
眸子骤然迷紧,室内光色低靡,而他仍像被强光刺到微微睁不开眼,神色一转,不适起来。
楚信风一抬头,看到秦夜跟庄桐前后走进来。抬起一只手自若地招呼:“哎,夜,好久不见。”退离言诗诗,坐到中间最宽敞的一组沙发上。侧首瞧了眼,轻笑:“原来跟庄桐在一起,之前打电话那会儿在哪儿呢?”
秦夜身姿高大,站着时整张脸扎在那片灰暗里,像暗夜的修罗人物,也不知被哪位衰神冲撞。直到坐下也没能缓和,接过楚信风递过来的烟,语调冷平:“你出入的场合不适合她。”抬腕看了眼时间,垂眸点燃:“这个点儿她也该睡了,以后别带她跟着一起胡闹。”
秦夜咂咂舌,笑得很有几分玩世不恭:“夜,说你护犊子,还真是啊。就算诗诗比我们小上一大截,可也算成年人了吧,还讲什么儿童不宜就过了点儿吧?”
言诗诗本来吓了一跳,不知这两人怎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刻正与庄桐眼神交汇,不尴不尬的招呼。秦夜这似是而非的一句话飘散过来了,稍微激怒了她,起身坐过去一些:“秦夜,你什么意思啊,你们能通宵达旦,甚至夜不归宿的,我晚回去一会儿怎么了。”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庄桐,心里燃起一把无名火。标准的哈巴狗人物,之前美人面前人模狗样的,好像腰板比谁都直,转眼就去企及讨好了。
庄桐已经挨着秦夜坐下,状似亲密的替他掸掉肩头上不知何时粘上的一点儿灰尘,假情假意:“诗诗,夜也是担心你,毕竟你还小。而且城里不比你们乡下,看似太平盛世的,其实乱得很,你太晚回去不安全。”
言诗诗心中讪笑,听听这调调,庄桐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脾气永远改不了,不没落一次打磨下性情真是可惜了。心里如是想着,面上真的笑起来:“这个你还真别说,城市的危险因素就是比乡下多,果然是人心隔肚皮,个个难测。看来你们城里人的智商要高上许多,心理战术打习惯了都忘记什么叫真诚以待。”她这番话没贬低谁的意思,只觉得庄桐就完全是这个雏形。
楚信风跟着轻笑,手臂搭到她肩膀上,冲着庄桐挑眉:“这一点我赞同诗诗的,仔细想想真就是这个理儿。你是觉得她跟我在一起不安会么?你觉得我这个哥哥能对妹妹有什么叵测之心?”
庄桐笑得有些敷衍,明显看出楚信风的袒护。这个男人时常玩笑打闹,不似秦夜尖锐也很少正经过,可是这三番两次都表明言诗诗在他眼中何其看重。
“信风,你说什么呢?诗诗跟你在一起我们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提醒她以后不要一个人太晚出来,你大忙人还能一直跟在身后保护么。”
楚信风抽回手,意味不明的笑过,接着转了话题:“听说庄家出了点儿事情,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
庄桐满脸都见喜色,就像天降详瑞,看了一边至始沉默的秦夜,轻轻道:“还没解决呢,不过夜要帮我,你觉得还会有什么问题么?”
言诗诗捏着杯子的手突然一滑,几滴水洒出来,裤子上湿了一小片。没什么多余表情,只说:“你们先聊着,我去趟洗手间。”抬眸间对上秦夜一双细微打量的眼,定定的眼神锋利进骨子里,好像她身上藏着他极为兴致的宝藏。
在她起身时也跟着起来,神色比什么都泰然:“去趟洗手间。”
楚信风饶富兴味的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才将烟点燃,跟庄桐说话:“你的本事真不小啊,秦夜去哪里了连我都联系不上,没几天的工夫就被你给招回来了。什么法子啊?”
庄桐两腿自然交叠,颌首反问:“诗诗没跟你说吗?”
“我们只是一起吃个晚饭,还聊不到那么多。”
庄桐点点头:“这次还是奶奶帮忙了,否则也找不回秦夜。”
楚信风满腹狐疑,秦老太太状似活跃,但绝对是个刁钻人物,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在眼里的,包括这个庄桐。吐了口烟圈眯起眸子:“跟奶奶相处得不错啊。”
庄桐只笑不语。
言诗诗步伐迈得飞快,秦夜跟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鞋子踩踏地面声声闷响。直到她进了洗手间,这声音才被门板隔绝。对着镜子连连苦笑,莫非庄桐真是天生的富贵命?!就连楚信风也说了,秦夜出手把握占八层以上,她倒觉得他会大获全胜。自己有多少本事不知道么,他已经举世优雅的时候她还在学校里啃书本呢,无幸见过,只能把他当神话来听。听校园里将他们那段故事一重重的讲出花样。绝对算块老姜了!
实际上庄家到底怎么她也不是很在乎,更好奇秦夜对庄桐的包容有多大,现在看来不说照单全收也差不多了。
出来时秦夜竖在走廊上抽烟,还是之前的那半段,分明就没去过洗手间。
言诗诗低着头把指上的水一点点擦开,过去时淡淡的看他一眼。秦夜也在看他,嘴角若有似无的噙着钩子,很有几分怀邪模样。跟上一次不同,这次没将人拦下只跟着回来。快到包间门口时一步越过她,手臂抬起面无表情的揽上她的脖颈,抿着唇角不说话。言诗诗瞠着眸子白他,包间的门半掩着,声音放低:“你犯什么病?”
秦夜身体一转,一侧身子闲适的靠到墙面上。言诗诗顺势倚上身,嗅到他身上有微薄的酒气。一抬手,将她额上的发捋顺,仍旧一语不发。
言诗诗动弹不得,侧过头恶狠狠吐气:“秦夜!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夜堪堪的瞧着她,终于有了点儿表情,似笑非笑:“你心情不好?”
废话!言诗诗心里啐骂,心情好也得有个理由吧,就算没有理由也要眼不见为净,本来跟楚信风玩得一团和气的。
板着脸干脆答:“没有。心情好得很。”
秦夜笑得刻意:“睁眼说瞎话!”
言诗诗大恼:“秦夜,你有完没完,故意找茬是不是?”
秦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以后别跟谁都靠得那么近,姑娘家的像什么样子。”
言诗诗怔了下,很多次都想不清他这样是否算作在意。抬腿狠狠的踢上他,秦夜一下吃痛骤然放开手臂。就见言诗诗跳到几步之外的安全地带,就着掐着腰名志:“真是受够你了,自己都管不好,还来管别人,好意思么。”眼睛瞪得老大,不悦的看他良久。见这一下子真是踢疼了,秦夜弯下身好半天没说话。心下一软,转身回包间。走到门边时听他缓缓的说:“达法定婚龄了吧?反正已经许给我了,择日把证领了吧。”
此刻门板已经被她一把推开,秦夜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保证里里外外的人都能听得清楚。而她离得最近却反倒失聪了,耳畔轰轰的响,似有万千雷霆滚过,就像做梦一样。这个梦仿似做了太多年,太长太久到以为真的只能是场梦了。如今梦想成真了,却反倒觉得不真实起来。
愣愣的回过头,一副看怪物的表情。
秦夜有些受挫,她那表情就像他是满大街疯癫乱跑的精神病患者。扯了扯嘴角,直起身:“不是,言诗诗,你那是什么表情?傻了啊?”
言诗诗直直地看他几秒,足尖轻点后猛然靠近揽上他的脖颈。秦夜有一刻欣喜,从内而外。她温软的唇已经落在他耳后的那片肌肤上,以为软侬耳语的时候,却狠狠的被她咬了一口。然后抬起头,大义凛然的训斥:“出来的时候忘吃药了吧?”她言诗诗长这么大就没见哪个男人求婚都这么拽的,真以为自己风华绝代人见人爱么?
秦夜这回真是恼了,早知道这家伙属狗的,动不动就爱咬人。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以这么个前奏中招,简直必死无疑啊。一脸怨念的开口,人已经直奔到走廊尽头,转眼消失不见。
进来时庄桐神色难看,握着杯子的动作从听到秦夜的话开始就一直僵持着,这一刻有了反应,却像微微颤抖起来。
楚信风之前也是惊,秦夜内里安不安份暂不去探究,却从没跟哪个女人说过这种轻浮的话,他是个连遐想都不愿给人的人。所以有那么一刻觉得是真心的,但转念一想就否决了,他秦夜熬到这个年头又岂是一般女人能驾驭的,如今这个言诗诗不过出现几个月,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物,怎么可能虏获秦夜这么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手。
掐灭手上的烟,笑着调侃:“今晚喝高了吧,怎么想起调戏诗诗了。那么个小丫头怎么经得起你逗啊。看看,吓跑了吧?”
秦夜眼汪里含着一潭深如墨色的笑,翘起一侧跟角,邪眸睨他:“怎么就觉得我是在调戏她?”
楚信风愣了下:“不是么?”捻了一地的烟丝,状似漫不经心:“你才认识她多久?你秦夜会是那么容易感化且立地成佛的么?”
秦夜作了然状,接着颌首点了点头:“果然是没多长时间,怎么我觉得很久了呢。”船过水无痕的带过这句,侧首淡淡问:“我以前在这种事上开过玩笑么?”
这一回楚信风跟庄桐便彻底有几分云里雾里了。
庄桐真的坐不住了,姿态曼妙想故作无他,突兀的笑了声,声音崎岖的抖动:“夜,你什么意思?可笑了,你这样的也信什么媒妁之言么?”
秦夜若有所思:“我是什么样的人?”
庄桐被他一句话堵在当场,抿着嘴半晌没说话。之后突然不高兴了,难得在秦夜面前使一回性子,站起身不悦:“秦夜,你今晚什么意思?我不过随便问问而已。你对言诗诗又是什么感觉?”
秦夜把玩杯子的动作稍停,缓缓直起身子沉静地看她。唇角漾出一丝冰冷无温的笑,眸色一刹冷淡到极至,冰冷的眸子中映出她的影子。秦夜平日也不见多热,可是在女人面前总还有个堪称绅士优雅的度,不会像现在一样。半晌,微微抿了唇:“我对一个女人什么感觉还轮不到你庄桐来问,女人有时愚笨一点儿也没什么不好,最忌讳的就是自作聪明的笨。上次在医院我说得很明白,别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弄心思,知道什么是度么?有些东西能动,有些东西就不能动,那些在你眼中不打紧的人或事,在我眼中可能就贵重到无法比拟,别把一个男人的忍让当纵容!我这次坐帮庄家,不是看我们以前有多少情份,仅是为了还清你那些人情。之后无论你还是庄家,生意是生意,其他的就别再谈了!”
第五十章
庄桐被他的话惊悚,瞪大眼睛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心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句,秦夜是什么样的人?永远温润的世家公子,却也不见跟谁打得火热过。眼里揉不得沙子,感情上也决不拖泥带水。是秦老太太这件事已到达他忍耐的极限了么?以至他说出这种日后桥归桥,路归路的狠话。
眼眶温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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