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男人温柔吻着,额头、脸颊、耳垂、喉结,一路占有印迹,细致又缠绵,被堵在床边,被他强壮的身体压着。
笼罩在他庞大的温柔攻势下,并不急切,带着安抚意味的吻,令他不由自主环住他脖颈迎合。
一天的疲惫、委屈、伤痛,仿佛在他安全的怀抱中尽皆消散。
“不,你听我说——”
他从喘不过气的亲吻中逃出来,小动物般湿漉漉软化的眼神望着他。
“我还想说一件事,说完再……好不好?”
蒋潮简直受不了他这样的放低姿态,让他想不顾一切保护他。
“好,你说。”
男人退开一步,很宽容的模样。
燕西道:“你不用这么全面周到的保护我,我不是女人,我能处理。而且,我也不想你夹在其中为难。”
蒋潮笑了笑:“我没有把你当成女人,也不会给你限定妻子的身份。我知道你是谁,我尊重你,喜欢你,想要保护你。这是爱人的本能,仅此而已。”
燕西大为震动:“你真的不把我当妻子看?”
蒋潮道:“在法律上你也是我的husband,我们互相扶持。不过你还小,外面我来应付,家里就交给你多照顾了。各取所长,分工不同。”
“我不小了……”燕西抱怨着。
蒋潮笑着抚了抚他的头发:“在我眼里,你还是小。”
他就是喜欢青年天真、单纯,像一张从未染过的白纸,温室里培养的花朵。
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不可能拥有,那点美好又纯粹的时光。
“……那我要不要辞职,专职在家?”燕西终于问出他一天的郁结。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蒋潮抱着人靠在床头,“看你想不想,我尊重你的决定。如果工作太忙,就要保姆多看一下单单。你不用担心,我这边事业稳定,也会早回家。如果你不想工作,也没关系,我的薪资够我们三个人过了。”
燕西撑着头,蜷缩在他怀里。
“你别对我这么好。”
“怎么了?”蒋潮轻笑。
“……我怕我会爱上你。”
蒋潮低头在他唇上一吻:“爱上我不好吗?”
燕西看着他:“我爱一个人会很可怕喔。”会非常认真,倾尽所有,不顾一切跳下去,再难自拔。
蒋潮挑眉:“嗯?那我继续用温柔秒杀你,等着你可怕。”
燕西笑出来,“那我也可以不用关画廊了?”
“都随你。”蒋潮宽容地道。
耶!燕西陡然一身轻松,单独两个人的时候,他的幸福值被男人一个劲爆表,而落入现实,又不禁为诸事牵绊担忧。
他想起蒋夫人白天那些话,过了蒋潮这关,不代表就过了她那关。
他正想着,蒋潮又道:“不过,作为比你年长的人,还是给你一个建议。好好想想自己喜欢什么,往那个方向去。你那个工作大约你也是不喜欢,做起来也不开心。人要找到适合自己的环境,喜欢做的事,志同道合的朋友,这样才能如鱼得水,实现价值。你喜欢画画,怎么不多尝试一下呢?”
燕西恍然失神道:“可以吗?我从来没有想过。”
他想过,他也尝试过,但畏首畏尾,不了了之,更从没人支持。
“当然,你画得很好。我不是每天戴着你的画吗?”男人示意手腕上的玉石。
“蒋潮……”燕西几乎要舍生忘死地报答他。
为这一点从未站他身边的肯定和鼓励。
“很晚了,明天再说……”男人解开他的衣衫,大手摸索着温热肌肤压上他。
他被摸得情动,紧紧搂着男人颈项沉入无边的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燕西的父亲是个很听老婆话的男人,原是一个穷小子,夫妻成婚后,妻子精明能干,帮助他闯下了一片基业。姐姐继承了母亲的强势,而他多像父亲。家里女权主义,父母汲汲营营于事业,对他也疏于管理。他跟着姐姐长大,对沈梦棠更为亲近。
而父母年老后,沈夫人母性大发,一反女强人形象,对儿子宠溺无度。父亲则完全放养,只在重要关头教导几句。
不知为何,燕西对父亲的记忆寥寥无几。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家里的女性是主要角色。在他心里,他是渴望一个强大、充满安全感的强者的。像每个孩子儿时崇拜的英雄主义,或者像山一样横亘在面前的父辈。
他有着男性本能的自尊心,又对蒋潮的守护不觉上瘾。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可他崇拜他,依赖他,甚至开始迷恋。
独处的时候这种上瘾格外明显,蒋潮会一只手自然揽着他在起居室里看电影,他靠在男人怀里,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心。
不为人知的那点文人隐士的安逸思想,就在这时候溜出来,如果单单还能一如既往的亲近,那真是一个再温暖不过的桃花源。
全息投影的电影给人逼真的临场感,蒋潮会护着他,在适当的时候握着他的手给予安抚。这个男人的细心、耐心、徐徐图之的攻势简直让他无法自拔。他猛然一惊,坐远一点。
也许,这就是一个成年人的狡猾?
而他,意外很吃这一套。
享受独处的情趣,又抵触挫败的自己,不想被看低。崇拜和对抗夹杂,不知不觉就开始了和男人的拉锯战。
除此之外,他变得非常忙碌。
他向组长王女士请辞时是傍晚黄昏,暮色在天边染了几缕辉煌云霞,这个城市唯有傍晚与夜交替最为美丽。他回头望那些密密麻麻的小格子间,鳞次栉比,严严整整,每个格子桌上的分布都一模一样。刻板,又压抑。他在这里呆了三年,时时刻刻想辞职,但真正到来的这天,竟也不知什么滋味。
他走进电梯,从四十多层楼上倏忽而下,大厦的青灰玻璃映着暮光,变得极为渺小的一扇扇窗,头上错综复杂重重叠叠的高架桥,飞驰而过的悬浮列车、电车、地铁,依然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他深吸一口气,不过半年,他的心境依然天翻地覆。
此刻,天高海阔任其自由。
他报了母校的研究生考试,回归校园和一群大学生挤画室。一连几天调了几十种颜料,设计丝巾花样,并找服装学院的同学挑了无数布料亲自印染彩绘。
最终拿到蒋夫人面前的,则是几十条不同款式、颜色、材质,人工彩绘的丝巾。
一一铺开在客厅沙发上,五颜六色,各具风格,颇为壮观。
燕西对一言不发的蒋夫人道:“妈妈,这都是我自己赶制的,可能有点粗糙,不过心意更好。不知道作伴手礼,还可以吗?”
蒋夫人铁青着脸,蒋潮在旁帮腔:“您要不满意,我再去买别的款式。”
蒋夫人被堵得哑口无言:“行了,买那么多丝巾往哪放啊。”
“听说你辞职了?”
燕西道:“是。”
蒋夫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那很好啊,以后就多照顾家里吧。”
燕西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我报了美院的考试,现在学校学画。”
“……还有,妈妈,画廊不是我自己的产业,我是和朋友一起经营的,所以没法放手不管。”
蒋夫人有点不高兴了:“你可以交给朋友管理,我们也不差画廊那点钱。”
“……我知道和您谈梦想这回事可能不太实际,您也觉得我不懂事,没什么成就。不过我还是想和您说,我喜欢画画、喜欢摄影,想尽力尝试一下。蒋潮他鼓励我,我也想做成这一件事,好好把画廊经营下去。希望妈妈能支持我,可以吗?”
蒋夫人已经沉下脸,沉默无声,彼此僵持。
蒋潮搂着青年的腰,带着人在母亲面前道:“妈,您不是最开明吗?我当初做什么您都没有干涉,现在何必强求燕西。年轻人的事业就要自己去闯,我现在没那么忙,也可以照顾单单,您不用担心。”
儿子一家都把她往外推,蒋夫人瞬间感觉在这个家无处容身。
她怒火上冲,但仍保持着高贵女性的冷静。
“我都是为了你,你自己没关系,又关我什么事。”
她推了推眼镜,看也不看铺了一地的丝巾进房去了。
燕西懊恼地叹了口气,蒋潮苦笑。
“没事,闹两天别扭就好了。”
燕西在画室赶稿,沈梦棠杀了进来,劈头盖脸就骂了他一顿。
燕西忙将姐姐拉出来,她的泼辣简直令人无法直视。
“好,你说,为什么把工作辞了。”沈梦棠怒其不争地发火,“就凭你线性代数考五十分,要不是我给你塞进去,你连个小职员都做不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姐,我不喜欢那个工作。”
“你不喜欢?你喜欢的又怎么样?那个画廊还不是我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一堆烂账。小西,艺术家不是那么好做的,一个美院就出了一个施城。你如果当做兴趣,我不拦着你。但要是做事业,实在是很不明智的行为。何况,你姐夫也需要你帮忙,难道家里的事你都不管吗?”
燕西深吸一口气,最终沉声道:“我真的帮不了什么,我不喜欢金融,我喜欢画画。蒋潮他支持我,我想尝试一次。如果我再抓不住这次机会,以后就真的做不成了。姐,你最了解我的啊。”
沈梦棠摇头:“正因为我了解你,所以银行职员是最稳妥的办法,你不适合出去。”
“可我长大了,不再是你护在身边的孩子,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梦棠看了一眼变得陌生的弟弟:“说来说去就是为了蒋潮?呵,他可真有办法,我弟弟和他结婚两天就转了性子。我要找他谈谈!”
燕西拦她拦不住,一个头顿时两个大,最近的麻烦真是接踵而至。
他望着风风火火去蒋家的沈梦棠,立刻给男人打了个电话。
“我姐往家里去了,你帮我拦住她啊!”
蒋潮笑了一声,安抚他:“没事,我来处理。你下课了吗?”
一腔的着急立时停滞下来,他怔怔地道:“没有啊。”
“饿不饿?”
“还好。”
“下课我来接你。”那边蒋潮和人应酬了句,似乎有工作在忙。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天气预报风沙要来了。”
“哦。”
燕西应着,心里甜甜的。和男人说着话,多大的事也能化为春风细雨。
天色瞬息万变,下午开始刮起风沙,狂风在大厦屋顶肆虐,遮天蔽日的昏黄。燕西和一群学生躲在教学楼处,黄沙遍布,隐隐有席卷而来之势。
“小西?你在这里?”
施城从电梯里下来,迎面看到大厅里等着的人。
“施城。”
“别这样叫我,我们还没陌生到如此地步吧。”他向身边的助理交代几句,独自走了过来。
燕西看着庞大的过去,又一次若无其事的袭来。
他不自禁退了一步,没有说话。
施城微弯了弯嘴角,“肖筱有和你说办展的事吗?”
燕西道:“是,你真的要选我们画廊?”
他和肖筱的画廊大多玩票,没有很大规模。要承办这么一位著名国际摄影师的展览,还是不小压力,也委屈了施城。
“可以请你吃饭吗?我们边吃边谈。”
燕西看了看表:“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施城倾身过去,忽然握住了燕西的手:“你一定要和我这么客气吗?”
燕西立刻抽出手来,皱了皱眉:“我真的有事。办展的事,你还是再考虑一下。这边有许多更好的场地,没必要委屈自己。”
施城低着头,靠的他很近,他的人还是那样安静又善良,似乎比以前成熟一些。没有黏在他身边,而是摆明了疏离抵触。这样的人,更引人趣味。
施城轻笑了笑,“我的意思就是想在家办个展,温暖、回忆的主题,你们画廊最合适。小西,我们分开了,但还有朋友情谊。你不要拒人之外,好吗?”
燕西被他说得无法反驳,想到近来画廊捉襟见肘的状况,蒋夫人的轻视、姐姐的担忧,开始犹豫不决。
“可以办这场活动。”燕西正沉吟着,忽然听到身后冷淡的男声。
随后腰被搂住,带着人分开一段距离,蒋潮和施城握了下手。
“又见面了。”
两人互相点点头,一副正常不过的交际模样。
燕西被迫靠在男人怀里抬头,“你来了?”
“嗯。”
燕西忽然一下惊声:“有去接单单吗?”糟糕,他忘了女孩还在幼儿园。
蒋潮摸了摸他头发:“她早放假了。”
“唔。”燕西轻呼一口气,要是让蒋夫人知道他忘接孩子,不被杀死才怪。
“我姐姐呢?”
蒋潮道:“也回去了。”
“她没说什么吧?”
“没事,我都处理好了。”
“你不要怪她,她就是脾气不好……”
两人都没意识到说起家长里短,旁边的施城冷淡地看着他们。不知不觉,燕西终究是变了。
他心里沉浮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情怀,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不太舒服。
“小西,展览的事还是找个机会详谈吧。和肖筱一起,我们见个面。”
燕西犹豫着没有应,蒋潮帮他道:“好,有机会再见。”
男人带着人走下楼梯,护着他坐进车里,随后转而消失。
他们新婚燕尔,燕西有时忘了,蒋潮俯身给他扣安全带。两人靠的很近,起身的那刻燕西闭上了眼,等待着男人的亲吻。
可是男人没动,燕西睁开眼气氛尴尬僵硬。
蒋潮一反在外人面前的亲昵,坐正了开车,燕西从中感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怎么了?”
外面风沙扑面,能见度极低,即使是自动轨道,也不得不开得很慢。
蒋潮转过头看他,温言笑道:“没什么。”
接着一路无话,燕西几次开口,见男人如常认真开车,也就咽了回去。
静默。
他们还从没有这样无言以对的时候。
下了车,男人还是护着他往里走,进去了推他换衣服洗澡。
燕西不忙着洗,拉住他:“是不是工作很累?”
蒋夫人陪着单单在起居室看动画片,听到动静出来,他不好多话,放开了手。
蒋潮笑了笑:“没事,去洗澡吧。”
可是,他越是笑,燕西越是不安。
近来单单和老太太联合起来一致对他冷淡排斥,蒋夫人虽不再冷言冷语,单单却跟着不再亲近他了。这一老一小的别扭,未免让人难过。不过好在蒋潮从中斡旋,不至于闹僵。燕西向蒋夫人问候了一声,不敢多留上楼去了。
浴室的水是早放好的,热热的,正舒服。燕西泡在水里想着今天的事,待会要打个电话给姐姐。他接了几个私活,晚上可以赶出画稿。插画设计方面,还要多练习几个软件。
手里抚着一款精油,也许——可以让蒋潮也放松一下。
他想着脸开始发烫,水凉了身子却滚烫。结婚的几天,他们几乎每天都做,情事很频繁。之后男人注重保养,就一星期一次,一般在周五或周六晚上。两人尽兴地做到半夜,然后第二天一起睡到自然醒。
在男人怀里睁开眼的那瞬,身体还交缠着,被给一个早安吻,是最美好的了。
【此处有肉渣】
“你在想着谁?”
男人扣着他柔软的腰一把提起来,前面的抚弄骤然停止。水忽然很凉,凉的彻骨,扭着他的手臂开始发痛,男人的气势深沉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