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地势仰上,后面子弟刚刚看到前面乱战纠缠,本来有些手乱,现在听他一说,本能的立即对准了前面,数十把弓弩一起铺天盖地的射去,正好是双方脱离开的瞬间,这片羽箭过去后,杨门人又乱了一团,几个来不及避让的中矢滚落,而军前倒地了还想起来?
猩红之色满了泥泞的马道!
一道青芒掠过,赤手空拳的邓海东大吼着已经撞入杨门人群里,拳打脚踢,转眼又劈手夺下了两把腰刀,李希平等人也从侧面跃上,包抄而去,长青看到机会下令:“全军压制,上。”于是伤者借机退出,枪阵则开始仰面前移,步步紧逼,向着山坡而来,两方呈了直角一样,夹住了杨镇远现在残余下的数十人。
只是交锋的不到半刻,杨门已经死了半数,气势全无,若不是退无可退,恐怕早就散了。而邓家儿郎现在也倒地了一片,就是长海腿上都中了杨门一枪,现在靠在了下面包扎,顺便在下面指挥了弓手刁钻的射击。
杨门的子弟人人面无人色,残留武校不过三个,武尉再多也就十个上下,在这天上地下身后火海,怎么还有生路?杨镇远已经被凶猛贼秃逼的魂飞魄散,得了点空,就喘息着,焦急失措的在那里喊:“你们假传军令,官匪勾结,天子知晓必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没人理他,只有一声声的射!子弟们包括邓海东他们都在宋门武校的带起的节奏下,压制了之前迅猛的势头,缓息的同时要把他们逼回去,不想再耗费力气,于是箭矢一波一波,杨门的人遮挡着,转眼又倒下了几个,有武兵子弟已经崩溃,开始乱窜,杨镇远急的手里乱砍,但已经镇不住场,人是越来越少。
前面的动静已经被后面知道,宋明历听了详报,于是下令本队留下两名武校,他自己带了另外三名和五个武尉一起,向着这边而来。
而远方!
上百匹战马已经奔驰靠近,卷起的烟尘为山岗上所见,邓海东心头一跳,身边李希平是熟知兵事的人,电光火石之间想了明白,自己军马尽出,来者现在敌友难分,还是稳妥些好,于是呼喝道:“援军已至,杀!”率先扑了出去,这次坚决的直指杨镇远。
邓海东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一样,也喊了一句:“只诛首恶。”两把抢来的腰刀撕裂身前的阻拦,洒出漫天血雨,跟着向了杨镇远扑去。
长青在军阵内,刚刚一阵杀已经有些受伤,他一边吩咐着压制,一边回头看去,就看到那彪人马越来越近,呐喊之声难闻,但寒光就在上层浮动,而去向好像是对了略远处,赤水关的那群兵马,他连忙喝道:“武尉上前压阵,枪兵一队防护,二队撤下!”
也亏了邓海东一向管教训练,这厮杀的时候,口令一出,子弟们执行的分毫无差,人影交错着,黑压压的上去下来,分离了两边,长海已经在下面组织伤兵结阵,招呼赤水关的人马后退,
长青又令:“弓兵全力射杀贼头。”
宋明历正快马加鞭而来,前方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赤骑营!向山左集合。”然后呼啸响箭连连,四面八方传去,那远远近近的一队队骑兵开始聚集,宋明历缓了马速命令去问,很快得知有上百敌军靠近,他冷笑着吩咐:“回头调集羽林骑半数前来,余者继续封了后门。”
然后就在原地等着,而前方传来喊杀声惊天动地,他面不改色只是横了雁翎在手,不多久羽林已经疾驰而来,他一摆手,带了人马跟着前方那飞快聚集的赤骑而去,长远正在等他,见了就道:“杨门老狗不知道哪里来的援兵,快到山脚。”
宋明历问:“海东呢。”
“他们沿山结阵,我家子弟防的住,海东他们在围杀杨镇远呢。”
宋明历一声长笑:“走。”率先驱了马向前,长远立即跟上,随即轰轰烈烈的马队开始加速,向着前面山岗转角处而去,远看沙场宽阔一去万里,身侧杨府上浓烟冲天,几面旗帜迎风,已经把旗杆拉成了半弧,人人低头俯身,几乎贴了马背一样,无数马蹄翻滚着,不做声的埋头杀去。
而就在山脚下,赤水关的军马已经尸横遍地,残留的也跑的到处都是,现在对方的一百多人正凶狠的向着高处压上,长海他们生死不知躺了地上,对方来人凶猛其中居然还有武校,李希平已经冲了下去!
山岗上,看着对面的杨镇远,邓海东命令周边还能动的武校全部下去!
虽然他自己刚刚也被对方一名垂死的武校刺穿了手臂,上好的文山镜铠现在也歪斜着,落去了半肩,这厮却毫不在意,一手正握一手反握,持两把钢刀,向着杨镇远逼去。
那苟延残喘至今的杨镇远已经被他一直杀的退到了壕沟边!
第一节 谁决断
第五卷正式开始!
本节:
邓海东正任由子弟帮他包扎,也亏了他早有关照,每个子弟行军时候要带一条腰带,内放常备的止血药物,这汇少成多的,也算救治的了活着的人了,有断肢的子弟痛的醒来后,看到自己模样只是哀求要死,惨叫声连连,和杨门内的阴森悲号呼应,一副人间地狱。
“把他们打昏。”
既然到了里面,怎么也不能让他们死去,邓海东吩咐之下一个个子弟含泪动手,把兄弟长辈打昏,细心包扎着,抬到安全的地方,邓海东看着前面人马聚集,在商议种种,不由自主的还是去看洪城方向,李希平终于知道他心中担忧,说道:“来人如此众多但全是马军,显然是北上办事的,而洪城闭关不出应该无碍。”
还能来办什么事情,要灭邓!
邓海东摇摇头,若是自己在城内看到军马北上,又知晓前面子弟在厮杀,恐怕也要!
这个时候,宋明历已经回头了,带了羽林队上前,高喊着:“长青,排些子弟到后门,我们顶上。”又喊:“再来一批,杨门武库找到了,里面东西齐全!”
长青大喜立即吩咐疲惫的子弟们下去,一批去后门,一批去武库,而周边人也无不振奋!
宋明历笑眯眯的走上来对了邓海东道:“贼鸟的杨门,后门留下了一群杂鱼,老子去的时候都已经吓的尿了裤子,偏偏那副样子惹的我们兄弟不好走。”却是在为后门一直没参战的羽林说理由。
邓海东瞪了他一眼,直接挑破了他的意思道:“我什么时候当羽林兄弟不是好汉的?马军一收,他们失去了耳目怎么知道前面动向?”宋明历嘿嘿一笑:“听说你傻了好些年?”也不知道他是听到哪个下人嚼舌头的,李希平要笑,邓海东已经回了一句:“是啊,不傻会和你这厮结交?”
宋明历鹰眼一眯,李希平赶紧到他们中间:“外敌还在,别折腾。”
看到上峰虽然人人带伤,却依旧如常,恨不得当场又打起来,那些羽林们全哄笑了,登上城头蔑视着下方,人言左帅到了,这群鸟全为齑粉,士气如常,而后门留下的羽林也赶来了,顺便还带了一批器械过来,弓弩箭矢得到了补充,还有人提了几把好枪送上。
这上面准备的功夫,已经又去了小半时辰,下面人马聚集商议,顺便休息,也已经完毕。
日西斜,冬日短促,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夜战不利攻方,他们怎么也要在这个时候玩命的搏一次,争取上来杀败羽林和邓家子的!说这一个时辰决定了邓家的一门前程并不为过,因为上到邓海东,下到全族精壮武尉和甲等子全在这里了,这边若输了,武尉邓家就等于断代二十年!
而放眼天子收拢关中的大局,区区赤水平岗一门算什么?天子日后是会记得邓门的功劳,可是邓门无兵,给了好处也别想留住!
长青想着这些,越是担忧,又不好和邓海东去说,只能自作主张的悄悄吩咐几个完好的优异子弟,抬了长海找地方藏好,子弟开始还不肯,长青恨不得跪下说了心里担忧,这几个子弟才含泪磕头而去,少年们心中惶恐不晓得洪城如何,外边厮杀又会如何结果,想到这月余来家族的兵强马壮气势无双,难道只是美梦一场吗?
安排了一切后,长青回头看到城门上,宋明历似乎朝这边看了一眼,他心里一紧,生怕自己这些心思丢了海东儿的脸,却听到宋明历喊了起来:“武尉邓家的儿郎们血战到现在,我们羽林也不能弱了,此战若还要这些少年虎狼出力,我锋字营就此自除营号!”
“就是,让那些小弟兄休息。”“大人说的是,邓家子了得,全是好汉。”
“妈的,我们在长安打架也没输了一场,还在乎这校匪家?”
“你就算了,上次不是老子带人救你,你胯下那…”“爷等会儿就在背后放你冷箭!”
“恩将仇报的畜生,老子当年怎么没把你射在盾上。。。”
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疯话,长青默默的对着宋明历一拱手,提了大枪走上城头,并肩站在了邓海东身边,只是一笑,其中决死之心无人不知,可那厮却不是个怕丢人的人,心思放在明白处,就在那里喊:“下去下去,带群子弟给我们送器械。”然后去翻武牌,李希平也开了口:“下去下去。”把自己明黄的裤衩也露了出来。
惹的邓海东大惊失色:“听过龙袍,没见过皇裤,脱下来给老子看看。”
宋明历已经揪着长青把他推了下去,低声道:“说起来你也算我长辈了,怎么这么不消事,我们若死了赶紧从后门跑,有贼秃陪我就够了。”说完就转身上了楼,和他口里的贼秃,还有李希平,三个虎背熊腰的年轻人闹成一团,浑然不把身上伤痛,把对面大军当成什么事情。
长远在后面喊:“长青,来,来,做投石车啊,这么多房梁和砖头!”长青一个激灵,连忙跑了过去,子弟们热火朝天的折腾起来,心想抓紧时间,把这杨门内拆了精光,石头砖瓦全砸出去,看你们怎么上来!邓海东大笑起来:“我都忘了。”
而号角声不断,对方已经向着山坡而来,之前赤水关丢下的云梯,撞木,乃至之前做的简陋投石全部向前。
邓海东咬牙切齿的去骂李希平,分明是内奸,不然别人怎么用的这么趁手,惹的羽林上下和赤水人马大笑,李希平欲辩无言,于是张开弓远远的一箭,先射翻了一个杂鱼兵,这才算有了上山的投名状。宋明历不甘落后也是一箭穿了一个,那边杂鱼兵畏惧不前,后面的人一顿狂抽。
可是在等人近些,邓海东凝神看着,忽然骂了起来:“他们在驱赤水人马和我邓家仆役。”是之前没有来得及逃走的,邓家仆役,还有赤水关被俘的军马们,被换上了衣衫!他一句话说出,身边的宋明历和李希平咬碎了牙,李希平重重的拍了下城垛,怒吼道:“鬼魅手段,算什么好汉!”
邓海东没有拉他,低头去看壕沟下,尸身石块大片,他对了一边的宋明历问:“火油呢?”随即急促的吩咐,很快的,撞木,和云梯来了,就看到对方的兵马在后面,宋明历指着那边喊道:“果然是你们,襄阳杨门!”
“楼上可是羽林明历校?在下襄阳杨如海,久仰明历校官大名,在下也不敢和羽林做对,只望明历校看着国忠侯的面上,退出堡垒。我等只找邓家子麻烦。”
宋明历刚刚要骂,邓海东暗自踢了他一脚,那人后的杨如海又喊:“赤水少将军希平兄,杨如海去年去长安也曾见过令兄关亭公一面,还望希平兄能给杨门一个面子,在下在这里保证,之前胆敢冒犯兄台和明历校的平岗杨门凶犯,一定交给各位惩处,并另有厚礼相送。”
分明鬼话连篇。
邓海东只是看着,这杨如海面容消瘦,无须,说话柔软,走路还扭捏着,看上去实在有些男生女相。他在想,莫非这厮是什么?身边的宋明历已经低声道:“襄阳杨门的三公子,生来只爱男风,据说当年还自宫了,准备去效忠废太子亨。”
“不过此人一向有诡异名声,据说襄阳杨门他有实权。”李希平也道。
光头瞠目结舌之后赶紧的去问,那么那人功夫如何,听到说没功夫他才放了心,平生不怕战阵不惧好汉,就怕这不男不女的妖人还有一手好刺绣!于是又回了神来,只问:“准备好了没有?”
看到点头,他放声喊道:“攻城来吧!”杨如海也知道自己这番口舌多余,阴柔的一笑退后了,只是仰面看着,他们如何能对前面的人下手,就看到城头上箭矢对了前面射下,把一截兵马射翻,邓海东又喊:“赤水关和邓家的,下壕沟,快。”
手里箭更不停。
周围的人也在喊,这么多人异口同声的,前面的人既然敢出战,又怎么没点胆?见到活路了,赶紧向前,也不管了直接跳下,人还没落地就听到后面砰砰砰的一连串声音,还有沉重的落檑木一样的声音,随即听到一声点火,呼啦一下,一片火光照耀在壕沟顶端,里面的人都傻了,就听到城头在狂笑。
是翻的杨门武库内的火油储备,丢了木头等物下来,拦在壕沟之前,随即点燃了一片火海,生生阻拦了来路,而落在里面的前排士兵早被射翻了,在火海里的翻滚嘶吼,跌跌撞撞的,也有打滚的,却逃不过这前后五六步宽的火海,转眼没了声音。
杨如海看的惊住了,邓海东已经在墙上咋呼后面的快送木头上来,加了火,一把火烧起来加了油,在弓箭保护下怎么熄的了,眼睁睁的看着就无法突破,杨如海气的脸发白,现在送进去就是死,可是这不打的话,这个白天就过去了,刚刚在下面商议了半天,却比不上对方一把火?
于是在那里跳脚骂人,这人既然没种了,就会有小性子,娇滴滴的尖了嗓子说贼秃真卑鄙。
邓海东不寒而栗的看着火光那边,视线飘忽之后变得更妖娆的青衫杨如海,也不知道他奔来的时候,马鞍上有没有垫了棉絮,周围的子弟们全在大笑,军兵上下都知道,越是天黑越好防御,而过去一刻,危险就去了一刻。跳下壕沟的人,险死还生也感激的仰望着城头,听着杨如海骂恩人,于是齐声回嘴。
这地下发出的声音激荡两个两回再出去,雄浑沉厚,和那尖锐的嗓子一起甚是悠扬。
邓海东听的头大如斗,又听到那边在说什么路过洪城,已经杀光了拦截的兵马等等,听到兵马,邓海东心头一动讥笑着对他喝道:“我邓家留守的一千铁骑就凭你们能杀的光吗?”算计半天被一把火烧了自尊心的杨如海激动的翘起兰花就嚷嚷:“杀的光,全杀光了。”
说出口却后悔了,更气的骂:“死贼秃!”
“我洪城无事。”而邓海东心里石头落地,仰望了下东边的一片阴云,感激苍天,那厮在胡言乱语反而是洪城平安!心中想,谁能拉下族公他们,莫非婉言?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不在,猴爷翻跟头谁压的下来呢!
虽然说还不能全部肯定,但听对方这句失言,再想想对方也不可能公然攻城再来,邓海东现在把全部精力放在了放火上,只是不停的要后面拆屋,一片片的砖石砸向前面,木头丢下,后面这个时候投石车也做好了几个,直接拉了门后,试探着丢出,青砖石基顿时乱飞。
打的前面的襄阳来军鸡飞狗跳,日头更沉了一分!
又坚持了一会儿,看着天色,杨如海无奈的只能命令前后门堵住,还好杨门这地势诡异,后门陡峭更不利进攻,邓海东站城头看他们退下,一颗心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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