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凯特淡淡一笑,他翘起大姆指,表示满意。他十分赞赏他的朋友能全神贯注地工作,而却忘记了自己的莫大痛苦。
他们俩走上挤满了人的平台。人们都眼巴巴地望着天空,可是,什么也没有出现。莫布里录下了人们的纷纷议论:
“看来他们在从与机场垂直的一万米高空徐徐地降落。他们得在八号机坪着陆。”
一个对此表示怀疑的人讽刺地说;“你们真的相信杰斐逊会回来?飞机不可能象卫星一样飞行二十四小时不降落,同温层也不允许它这样飞行。说什么今天是2月18日而让人惊诧不已的怪事纯属无稽之谈。”
“可是,他们在雷达上确实发现了两架303班机……”
“这个叠影是由于电磁干扰引起的图象折射。杰斐逊的声音也是同样道理。”
“这根本不是昨天那个时候的对话内容,而是一次与地面的直接通话。”
莫布里悄悄她把话筒伸出去,默凯特则在拍摄平台上看热闹的人。乔讲解道:“休们可以看到,意见是不一致的t大家在各抒己见。但可以肯定,这个非常事件,我们要在几分钟后才能知道事情真相。”
莫布里迫切希望尽快地把他的磁带和录像送往华盛顿,这样他可以抢在所有同行的前面了。
平台上站满了观望的工作人员,突然,从那里响起了喊叫声。看热闹的一个人手指向天空:
“快来看!他们在那儿!”
默凯特将他的摄像机对准蔚蓝色的天空,移动着摄像镜头,拍下了从一架同温层喷气式客机及其制动火箭喷管中喷吐出来的桔黄色火焰柱。
随着飞机徐徐下降,看得越来越清楚了。这的确是一架镶着南方航空公司标记的客机。
乔是个从不流露感情的入,他总是镇静自若,显得很老练;他的神经系统正常。他的兴致与热情使他沉浸在热烈的评论中。
可是这一回不同了。他脸色苍白,消瘦的脸上露出惊恐。他结结巴巴地讲解说:“他们在那里,就在我们的眼前,他们是死人还是活人,无人知晓。他们可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完全变了,他们年轻了二十四小时。无论如何,他们生理上社有起变化似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检查一下身体可以证明这一点。”
为了安全和防止噪音污染,同温层喷气式客机的降落和起飞场地都在离公共通道很远的地方,面且机场上有消声装置,但是喷气发动机可怕的呼啸声还是一直传进机场的建筑物里。
平台上的人群欣喜若狂,就连那些开始不相信而兴趣不大的人现在也吹呼着:“他们着陆啦!十分钟后,他们就会走到这里来。”
“您相信当局会让咱们看吗?”'奇书手机电子书网 Http://。。'
“天晓得,我反正不信,当局是会把这班人隔离起来的。”
乔撩了下头上的汗水。他的脸色越来越显得惨自,他简直快要晕倒了。他心跳加速,呼吸紧张。
默凯特担心起来:“老朋友,身体怎么样?你挺得住吗?”
“会好起来的。”莫布里咬着嘴唇说。
他又打开收音机,继续讲解道:“在八百来处,桔黄色的火焰熄灭了,声响也停了下来。我的耳际寂静得出奇,我们都激动得喘不过气来,我们每个人都踮起脚尖,急切地张望着。警察也很激动,但显得倒很镇静。保安人员包围了八号停机坪。”
他从套子里拿出一副望远镜,观望着远处。腿有点发颤,他把视线停在没有打开的飞机舱门上,同时对伙伴说;“这是个关键时刻,他们就要走出机舱。你镜头对好了吗?”
“对好啦,”摄像师咕哝着,眼睛紧张地贴在摄像机上。
乔紧张得直咽口水。时间过得真慢。这时地面指挥人员正和飞机机组人员秘密交谈。
舱门缓缓打开了,金属舷梯自动地伸向地面。莫布里心神不定地用一只手在自己口袋里揉着杰斐逊的一张照片,
“头一个出现的是一位男人。他身材魁梧,穿着飞行衣,他挥手向大家致意。不错,就是他,是杰斐逊机长!”
在平台上,机场上的工作人员个个都吓得呆若木鸡。那些持怀疑态度的人也惊呆了,而容易感情冲动的妇女竞吓得晕了过去。有的人神经紧张,也有人甚至恐惧得一而乱叫,一面拨腿就跑!
“鬼!鬼!”
“这是杰斐逊。现在乘客们正在下飞机……”
莫布里口干舌燥,嘴里连一浦口水都没了。他说不出话,激动得简直要瘫下去,望远镜里看到的东西使他眼睛直冒金星。在那里,乘客一个接一个走出舱门,走下舷梯,一共有四十二人。
“琼!”莫布里嗓音嘶哑地喊了起来。
默凯特转身向他间道:“你认出了她?”
“对。”惊呆了的莫布里又喊叫起来。“她还活着。这是奇迹,还是我们在做梦?”
默凯特抓住乔的胳膊说:“老朋友,我们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他们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二十四小时。这在科学界会引起轰动的。”
乔放下他的话筒和录音机。他非常激动,嘱咐默凯特说:“注意警察,别让他们把磁带搜走。不然,他们就会说咱们干非法活动啦。”
他匆匆忙忙向南方航空公司办公室跑去。又看到昨天和他一起等候303班机上亲人的那些人。他们既喜出望外,又焦虑不安。
南航公司的一个代表告诉他们最新消息:“请诸位放心。他们都很好,一切正常。对这次脱班可能有个解释,专家们对此很感兴趣。现在,首要的问题是乘客,他们将被送往接待中心。我建议你们到那里去,”
拥挤在南航公司的办公室的人很快就散了。他们向接待中心跑去。警察把这些人拦在一层装有厚玻璃的隔墙外。
一刻钟后,一辆大轿车开来,它停在被保安人员围得水泄不通的接待中心前面。担任警戒的直升飞机在机场上空嗡嗡地盘旋着,03班机的全体人员没有走下汽车,气氛就已经异常紧张了。
他们被带往接待室,这时他们可以隔着玻璃墙看到等候他们的亲人(奇'书'网)。他们用手势同家人进行对话。任何人都没显出慌乱的神情。他们的精神状态就如同正常到达的时候一样。
乔终于看到自己的妻子,他敲打着玻璃墙。琼微笑地径直朝她的丈夫走来,打手势表示自己一切都好。
一个警察通知家属们,为安全起见,303班机上的全体人员将接受医生检查,一小时后,他们便可以自由了。
整整过了一个半小时,乔才终于见到琼·韦尔,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对他来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跟前终究是他的琼呀,可怕的恶梦结束了。
乔一个劲地打量着自己的妻子。他象是头一回看到她似的,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看看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可是他没发现。但是,当一想到琼的的确确有二十四小时不存在时,他的心不由地抽搐了一下。
这些被新闻界称之为“死活人”的人后来都回到各自的家中。他们都填写了一份调查表,这样,警方就可以在需要时随时找到他们。每个乘客都被告知,如果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体或心理上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出现,可以马上报告当局。
回到华盛顿自己的家中以后,琼拿起酒杯,倒了一点威士忌。她透过明亮的酒杯观察着威士忌的透明度,搅拌着里面的混合剂。
“你不同我一起喝点?”
“不,”莫布里说,“我不喝。我脑袋里简里乱死了。”
琼小口小口地呷着威士忌。她那杏仁般的媚眼炯炯发光,鼻子略微向上翘起,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发生过什么神奇事件的神态。况且,她反复在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她对进乱哄哄的气氛感到惊讶。
“你脑子里感到有点离奇,是不是?”
这位《明星论坛报》女记者没有掩饰自己逗趣的心理。她笑着说:“这是不能成立的,我们真是说不清道不白。所谓存在时间空洞的论点是很难成立的,我们通过什么奇迹进入这个神秘的时间空洞,然后又出来的呢?你能解释得了吗?”
“当然不能。可是应当解释清楚,你们有二十四小时的‘脱班’呀。你能肯定这次飞行中什么异常也没发现?”
“不错,是这样,可是在着陆时,杰斐逊认为是18日,不是19日。你们303班机上所有的人都认为是2月18日。你们的表都没停。然而,飞机同地面指挥塔小伙子们的通话记录是明摆着的;在头一次无线电通话时,杰斐逊就说舱内热得要死。你自己不是记下了上升的温度吗?“
琼紧皱着眉头,极力回忆着:“可能是挺热的。可是也不是受不了呀,当指挥塔告诉我是19日时,我们才感到吃惊起来。地面上,大伙儿为我们的失踪而恐慌,而我们什么也没发现。”
乔站起来,向妻子走去,拥抱着她,捏住她的手,仔细地凝视着她,就象在看一个幽灵一样。
“你别不安。可是你知道,当我知道你乘着那架找不到踪迹的303班机时,我是多么痛苦呀。”
“哦,亲爱的!你不得不经受这十分痛苦的时刻。现在你忘掉了吧,让咱们来谈谈别的事。”
晚上8点。乔机械地打开电视,搂着琼坐在长沙发上,新闻节目开始了,播音员说:“本频道将请诸位看一部独家新闻报道,它是我们的特派记者乔·莫布里采访的,是关于南方航空公司有名的303班机抵达迈阿密的新闻。这架飞机已被人称之为逃脱了第四空间或时空范围的幸存者。我们要提醒诸位注意的是,本事件发生在著名的百慕大三角地带上空。人们如若从中能得到些解释,那看来也许是有意义的。现在就请诸位看莫布里的报道!”
播音员消失了。迈阿密机场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琼·韦尔的神态颇为惊愕:“我还以为警察把记者们都轰走了呢,因为我们着陆后谁也没上前来缠着我们问这问那。”
莫布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不错,他们把机场所有通道都封得严严实实。只对默凯特和我予以放行了,因为我有一张南航公司发给的证明,说明我是303班机乘客的亲属。”
屏幕上,显出莫布里在评论讲解的镜头:“我们正处在异常激动人心的时刻……”
琼紧皱双眉说:“镜头上,你真是太激动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她把头偎依在乔的肩上,半闭着眼睛,看着他。
莫布里走进位于华盛顿市郊的电视中心的中心大楼,乘电梯到二十三楼。在那里,仅在一个月之前,设立了曼纽尔·罗伯逊办公处。
乔走进他经理的办公室,向窗外瞥了一眼。显然,这比当初罗伯逊在四十一层上极目远眺要差多啰。他降下了十八层,失去了许多助手。他擅长社会新闻工作,可是他不再负责一般新闻工作,这使他感到自己地位下降了。
他抽着租大的雪茄,不住地抱怨说:“他们好象是在后悔似的,把我又放到中心大楼来。这些大头头们什么都想搞。真他妈甭想离开这狗窝啦!你莫布里初来时,不也同我一样在四十一楼上班吗。那时,你俨然象在控制和浏览消息似的。”
远处,华盛顿到处矗立着白色的摩天大楼。地平线上蒙着青灰色的雾气,把太阳都遮住了。
“您知道,老板,他们没有排挤您。恰恰相反,是在提拨您。您以前总是把社会新闻交给我干。我现在还继续在干。这可不是你成天忙碌在大堆专栏新闻的话儿,也不是一件能够干得麻利的活儿。丽是需要刨根问底的调查。”
罗伯逊喷了一口白烟。他不爱说话,他同自己的雇员保持着一定距离。他是一个好动的人,他喜欢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可是报界却是他的死对头!
老板看来很尴尬。脸红脖子粗地说:“你使我处境很狼狈。警方把我传去,我挨了顿训。”
“为什么?”
“你还问我?!当局不欢迎你对393班机飞抵迈阿密的报道。当局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禁止一切采访和报道.我应当对你骗过警察的高明手段表示祝贺,可是……”他咳嗽着说:“可是你要知道,是我在替你挨骂。他们不想训你,因为你夫人乘的是这次班机。”
乔咬着牙说:“您是为这件事叫我来的吗?”
“不是,”罗伯逊翻阅着眼前打开的一个卷宗大声地说,“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他把身子往后,向扶手椅上靠了靠,挺了挺他的大肚皮,“杰斐逊接受了别的检查。他们发现奇事一桩:机长的血型变了!可能这个是由于他在时间空洞中呆了二十四小时。另外303班机的所有乘客也都将接受一次血型检查。”
莫布里的神色马上变得不安起来,他想到了琼。
罗伯逊耸耸肩说;“我需要详细情况,干这个你好象最合适。”
“是因为我夫人吗?您当真相信他们到时间空洞或另一个神秘空间去旅行因而使他们年轻了二十四小时吗?”
“专家们是这样解释的。我们不能否认这个事实:存在着303班机的‘特殊情况’。百慕大三角地带是一个很合适的借口。人们把一切无法揭晓的哑谜都往它那儿推。”
乔对于佛罗里达海域的有名三角地带早已风闻。的确,在那里,不少飞机和轮船神秘地、不留痕迹地失踪了。可是这些理由并不能解释一切。
“如果我对一切可能性进行大量调查,老板,您认为我会得到警方同情吗?”
“根本不可能。”罗伯逊说。“警察先生是不喜欢别人抢他们功的。然而,我们应当对此做客观报道,这是我们的职责。因此,我把全权授予你。你去向你感兴趣的人调查。总之,这事要播送出来。”
莫布里离开了二十三楼,下到一楼,走进酒吧间,喝了一杯果子汁,然后用电视电话叫默凯特来:“老朋友,听说杰斐逊的血型变了。我担心琼的也变了,而且当局肯定会传她去验血的。”
“这有什么危险吗?”
“我一点也不清楚。这问题要深人研究。我认识一个杰出的血液学家,我要采访他。我在这儿等你,咱们一块走。”
当乔在中午到达这位医生的家时,一个十分重要的情况使乔大为震惊。
第三章 陌生的妻子
琼·韦尔把一封用打字机打的信递给了她丈夫。这是琼早上刚从邮递员手里接到的。
奠里布浏览了一遍,做了个鬼脸,但却并不显得怎么惊讶。他说:“嗯!他们请你去花园饭店。杰斐逊的血型变了。估计他们会对303班机所有乘客做检查。”
琼倒了一杯威士忌,神经质地一饮而尽,然后说:“这件事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完?我真烦透了。”
乔走近妻子,象往常那样接着她肩膀,看着她眼睛。突然,他眉头紧皱了起来:“我感到你有些怪。你眼睛的颜色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绿色的,可现在是蓝灰色的。这次我刚一见到你太高兴了,没顾得上注意这点。”
她跑到一面镜子前,惶恐不安地照着自己,在那里直摇头:“你能肯定吗?”
“能肯定,你的眼睛现在是蓝灰色,可能你的血型同杰斐逊一样也变了。我曾问过一个有名的血液病专家。他告诉我,人的血型一生中是不会变的。如果有变化,其原因只能是目前人类科学还未发现的某些因索。”
琼的双手一下子蒙住了自己的脸,她象要发神经病似地喊叫起来:“难道我变成了鬼?这太可怕了。”
莫布里想安慰她:“别胡说了。你和303班机其他人一样,都是一场无法讲清的奇遇的受害者。你马上去检查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这位《明星论坛报》的女记者不听这一套。她不愿成为试验品或罕见物。她说:“把那些都忘了吧,乔。”
“我很想这样。我希望你象从前那样,永远有对碧绿的眼睛。可是我要是你,就去花园饭店检查。我带你到那儿去吧。”
“不,我一个人去,你千万别把这事讲出去,因为这事会使我们之间关系紧张,我不希望我们生活出现阴云。乔,我多爱你呀。我们的女儿巴巴拉把咱们俩紧紧地结合在一起。如果你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