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命运的轮转
光阴，如流水一般消逝着，曾经的悲伤与感动，仿佛也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忘却。
我依然如往昔一般，上班下班、陪雪儿逛街吃饭、和朋友把酒言欢，在经历了那场狂风暴雨之后，竟是一种难得的安宁与平静。
今天郑枫请假，并没有来上班，但警局刚好却有一份加急文件必须要送到郑枫手里。虽然这种送信的活我不大愿意去干，但一想到是郑队的事情，便欣然接受了。
走出警局之后，本想给郑枫打个电话，告诉他我现在过去，但一摸口袋才发现我的宝贝手机又因为充电而被第n次地遗忘在办公室的抽屉里了。算了，他家我又不是没去过，到了再说吧，我想这个时候他肯定是会在家里的。
终于到了郑枫家门口，看着面前的那座豪华大别墅，一边感慨我怎么就没摊上一个这么有钱的老爸，一边准备去按墙上的门铃，却忽然发现大门竟然虚掩着，并没有关上。
我皱了皱眉，奇怪，难道是忘记关门了？想要推门进去，但是又觉得这样进去好像有些唐突，毕竟，未经主人允许就擅自进门显然是很不礼貌的。虽然郑队并没有把我当作外人，但是必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于是便伸手去按墙上的门铃。
忽然，伸出去的手指停住了，我又看了看虚掩着的房门，不禁眉头紧锁。虽然敲门是必要的礼貌，但是凭借一个刑警特有的直觉，我并没有这样做。因为大门敞开，还有着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家里有贼。
虽然感觉自己是否有些太过敏感，但是却仍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轻轻地推开了房门，缓缓地走了进去。
刚进入大厅，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压抑，竟然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呢，就算是真的有贼，凭自己来应对也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但是不知怎的，这种不安的感觉却是越来越重，仿佛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心头压迫，但未何如此，却又说不清楚。
在这个地方，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客厅正中央那张豪华宽敞的黑色沙发。而沙发前方，有一张漂亮的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看着眼前的这些景象，不知怎的，心中竟突然一紧，脑海中瞬间涌起一股奇异的思绪：
“希晨，这还是你第一次到我家里来吧？”郑枫微笑着，“尝尝我亲手泡的龙井，品一品我的茶艺如何？”
我笑着喝了一口茶，顿时间茶香溢鼻，令人心旷神怡。
“好茶。”我赞赏着，尽管我对这茶艺之道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我一连喝了几口，但是身旁的小倩，却是轻端着茶杯，笑而不语。
郑枫看到小倩并没有品茶，不禁好奇道：“小倩，你怎么不喝？”
“不能喝，这茶里有毒！”
大脑中突然响起这么一句警告！霎那间，忽然清醒了！
我一脸冷汗地站在那里，回想着方才脑海中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那女孩是谁，茶里为何会有毒？刚才的那些镜像，为何会令我如此地悲伤？
难道是昨夜没有睡好，精神有些恍惚了。
我拍了拍脸颊，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些，然后深吸了一口，便朝那沙发走了过去。
站在那张茶几面前，我好奇地俯下身子，想要拿起茶具中的一只茶杯。可奇怪的是，这茶杯就好像是粘在茶几上一样，竟然拿不起来！
仔细一看，原来茶杯竟然是与茶几连接在一起的。我眉头微皱，手上稍一用力，竟将茶杯不小心在桌子上转动了一下。
紧接着，令我膛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茶几一旁的地板竟然缓缓地掀起，就犹如一扇平躺在地板上的大门一般慢慢打开！
地下暗隔！这底下竟然有一间地下室，而我刚才不小心扭动的茶杯，竟就是这地下暗门的启动开关！顿时间，一种不安的预感油然而生！
俯视着这地下暗隔，我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的不安同时越发强烈起来。
我到底是怎么了，人家家里有间地下室又能说明什么，我也太草木皆兵了吧？我自嘲着，但心中的警觉却又不禁提升了几分。
我怀揣着不安和困惑，踏着地下暗隔的楼梯走了进去。而我心中的诸多问号，或许答案就在里面。
地下室的面积很大，几乎和上面一般大小，但是格局却不尽相同。走廊很窄，但暗门很多，我沿着长长的走廊轻轻地向前行走着。
当我路过一扇暗门时，竟忽然停住了脚步。
“郑枫，你不是跟我保证万无一失的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时失算，不仅赔上了凯文的性命，而且还让我整整损失了五千万？”
“程先生，不要这么激动，我也没有想到宁希晨那小子竟会突然开枪。没拿到赎金我也不想，这只不过是一次意外而已。”
是郑队的声音！我心中突然一紧！虽然只是简单的两句对话，却令我的心境顷刻间跌落到了谷底！心中的那些不安、痛苦、失望、甚至恐惧，都被瞬间放大到了极限，简直令我不敢再往下猜想。
“意外！就因为你口中的意外，令我们这么长时间的精心部署全都付诸流水！你知不知道，由于丹妮的意外之死，程孝天那老家伙对这件事近乎疯了一般地调查，或许，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竟然是他。”通过声音，我已经辨认出刚才说话的男人竟然就是程孝天的弟弟、丹妮的二叔程孝义，丹妮在手术室急救那晚程孝义曾经来过，所以对他的声音有所印象。
这个混蛋，竟然对自己的亲侄女下手！
“郑枫，我警告你，如果我有什么事，你也别想好过！我会第一个咬出你来！”
“呵呵，你一定不会的。”
“笑话，你凭什么肯定我不会！”
“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你，你想做什么？郑枫，你敢！”
“嘣！”一声清脆的枪响，房间里顿时没有了动静。
听着里面的一切，我的大脑麻木了，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什么卧底，什么绑架，这原来都是一个局，一个郑枫早就布置好的局！而我，只不过是棋局之中一颗任人摆布而不自知的棋子！
“一个警察，最重要的并不是自己能有多大的功绩，出多大的风头，而是尽可能地保障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对于我来说，丧失的只是一个局长的职位，但是我却为警局留下了一名优秀的警察。”
郑队，这不是你曾经教导我的吗？为什么……
“哐！”我一下子踹开了房门！
“希晨？”郑枫突然看到我的出现，只是微微一讶，但随即便恢复了冷静，只见他淡淡说道，“真没想到你竟会在这里出现。那么刚才的一切，你都听到了？”
我呆呆地凝视着这个男人，竟然半饷说不出话来。他，还是那个为人正直、令人尊敬的郑队吗？还是那个为了维护我而放弃大好前途的师傅吗？
我们两个就这样彼此凝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师傅。”许久，我含着热泪，颤声道，“为什么？难道就为了那区区的五千万吗？”
郑枫看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那唇角淡淡地一笑：“希晨，你是不会明白的，永远不会明白。”
下一刻，那黑色的枪口竟已然对准了我！
“你要杀我？”我惨然一笑，突然觉得这人生竟是如此的无奈，自己最尊敬的师傅顷刻间变成了主导这一切悲剧的幕后黑手，这简直难以置信的现实，令我的心已经沉沦到谷底。
此时面对他的枪口，竟没有一丝要举枪反抗的念头。
“希晨，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妇人之仁？”郑枫看着我，淡淡道，“如果你刚才持枪进来，或许还有和我一拼之力。而现在，你却连掏枪的机会都没有了。”。
“师傅……”看着眼前这个随时会开枪杀我的男人，此刻的我已是心如灰死。
“希晨，你曾是我最得意的下属，我甚至想过要将你一手培养成为最优秀的警察。”郑枫唇角轻轻一晒，淡淡道，“但是造化弄人，现在却要我亲手结束你的生命。你不要怪我！”
“嘣！”郑枫终于扣动了板机！
“希晨！”当枪声响起的刹那，一道白色的倩影瞬间而至！是她吗，那个曾经救过我性命的白衣女子？
眼前的白色是如此绚丽，但我已经无从辨别，因为子弹已然在这一刻穿透了我的头颅！
霎时间，一副镜像在脑海之中顷刻而至！
“小倩！”看着眼前的女孩犹如凋零之花一般缓缓倒下，我不禁失声惊呼！
小倩倒在了我的怀中，她用那颤抖着的纤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温柔道：“不要难过，这一次终于轮到我为你牺牲了。”
然后，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在我的怀中永远地睡去。
我的眼睛模糊了，泪水如决堤一般涌出眼眶。
“小倩……”在失去所有意识的那一刹那，我终于喊出了这个名字！
第二十章 梦醒的刹那
“你这又是何苦？”
“因为我不可以再错过。”
“为什么你会这么傻？”
“因为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保护你，我要……”
“你会后悔的……”
“我绝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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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经过昨夜，这辈子我都注定是你的人了，但是，你已经不可能再过回以往平静的生活，你后不后悔？”
“傻丫头，今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我都会在你身边，永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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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间能够在这一刻静止，那该多好。”
“能够和你这样一起，哪怕只有一刻，我也心满意足。”
“这就是当日射入我心脏的那颗子弹，也是你曾舍身为我挡下的那颗子弹，若我以后不在你身边，你将它留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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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忘了你，我宁愿死。”
“原谅我，希晨。虽然我们曾经山盟海誓，但是只怪我们缘深份浅，如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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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我终于记起你了。”我哭了，泪水顺着脸颊浸湿了衣衫……
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儿那憔悴的脸庞。
是的，我还活着，最后一刻雪儿的出现，使子弹射入我头颅的位置略微偏离了大脑，这才保住了我的性命。也许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数，也正是因为这一枪，终于令我恢复了对于小倩的记忆。
“希晨，你终于醒了！”雪儿抽泣着，“你都昏迷整整两天了，这一次我真怕你……”
“傻丫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心中一阵感动，真没想到，当初一心想追杀我的雪妖，竟会和我的关系发展到如斯地步，这世事真是难料。
“雪儿，谢谢你。”我坐起身来，凝视着面前的雪儿，“始终陪伴在我的身边，关心我，照顾我，可是……”
“可是，你现在要去找小倩姐姐了。”雪儿低下头，黯然道，“希晨，当子弹穿透你脑海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被姐姐封存的记忆已经苏醒。”
“虽然我已经记起了一切，但是雪儿对我的恩情，宁希晨永远也不会忘记。”我望着雪儿，柔声道。
“希晨！”雪儿抬起头来，那眼角中已经噙着晶莹的泪花，“不要去，你根本就不知道黑山老妖有多么的可怕，那根本就不是我们所能抗衡的存在啊！”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毅然道：“无论多么凶险，我都必须要去！即使是死，我也要回到小倩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傻？”此时的雪儿，已经泣不成声。
她一定早就料到这一天迟早会来，我终究会记起所有的一切，终究会离她而去。但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她却根本不能自已，眼前这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人儿，真的还是当初的那个雪妖吗？
“雪儿，我宁希晨何德何能，能让你待我如此？”看着泪如雨下的雪儿，我心中不禁一酸，伸出手去，轻轻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雪儿抬起头，轻轻道：“希晨，你还记不记得，当日我被燕子偷袭，身困火海，你竟不顾性命冲入火场。就在那一刻，雪儿的心便被你深深震撼了。要知道，我们上一刻还是仇敌啊，这一刻你竟会来冒死救我！”
雪儿的眼睛迷离了，仿佛是在回忆着异常美好的事情，唇角间竟绽放出甜蜜的笑容，“那一晚，在朦胧的月色之下，你背着我去寻找黑森林疗伤。那时的你就如同现在一样，明知九死一生却不肯将我丢下。我就这么地趴在你的背上，心中竟对你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愫，这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后来我才知道，那便是姐姐所说的爱。”
雪儿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爱恋，轻声道：“所以，我便瞒着姥姥，来到了这个世界。”
“雪儿……”我心中一阵激动，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一点一滴都是那么的真实。人非草木，对于雪儿的情意，我又岂会无动于衷。但是，曾经与小倩的山盟海誓，又岂能轻易忘记，与小倩分离时的刻骨铭心，即使坠入轮回，我也无法忘却。
“希晨。”雪儿咬了咬嘴唇，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如果你执意要回去，那么雪儿跟你一起去。”
“雪儿，我宁希晨不值得你为我如此。”我强行压抑下心中的激动，与雪儿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已经在我的心中留下了不灭的印记。如果没有与小倩的那些刻骨铭心，或许我真的会留下来……但是现在，我又怎么能让她为了我去白白送死？
“希晨，你不要再劝我，我知道已经留不下你，但是雪儿决定的事情，也不是轻易能改变的。”雪儿那平静的目光之中，流露出的是倔强、是坚定，是至死不渝的决心。
我知道，我已经不能改变这个女孩的决定。
“雪儿。”我将雪儿拥在了怀中，这一刻，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任凭时间在身边悄悄流过，享受着彼此之间这最后的温存……
“雪儿，郑队呢？”我忽然想到了郑枫，开口问道。
雪儿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狠狠道：“杀了。”
“他死了？”我忽然沉默了，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苦涩。郑枫，虽然是企图杀害自己的凶杀，但他毕竟是我的师傅啊？
“他竟开枪杀你，我当然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