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系列鬼恋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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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鬼恋传奇-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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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女眉目虽和左明珠绝没有丝毫相似之外,但依稀犹可看出她生前必定也是个美人。

而现在,死亡非但已夺去了她的生命,也夺了她的美丽,死亡全不懂怜惜绝不会为任何人留下什麽。

楚留香站在那老妇人身後望着床上少女的尸身,望着她衣裳上那只凤凰,想到“那少女”说的话,掌心忽然沁出冷汗。

他赶快转过身,拿起妆台上一盒花粉,只见盒底印着一方小小的朱印,上在写的赫然正是“京都宝香斋”。拿着这盒礼粉,楚留香只觉全身的寒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手上的冷汗已渗入了粉盒。

突听那老妇人嘶声撼道:“你们抢走了我的茵儿,还我的茵儿来。”

楚留香的手一震,花粉盒已掉了下去。

只见那老妇人一双已乾瘪了的手紧紧抓着死身上穿的红缎衣服,过了半晌,又渐渐放松。

她发黄的脖子上冒了一粒粒冷汗,但头又伏在床上,喘息又惭渐平静,又渐渐睡着了。

楚留香这一生中,也不知遇见过多少惊险可怖的事,但却从来也没有被吓得如此厉害。

他自然不是怕这老妇人,也不是怕床上的死,严格说来,他自已都不知道怕的是什麽。

他只觉这屋子里充满了一种阴森诡秘的鬼气,像是随时都可能有令人不可抗拒、也无法思及的事发生一样。

“借尸还魂”这种事他本来也绝不会相信,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在他眼前,他已无法不信。

一阵风吹过,卷起了紫绒窗帘,窗帘里就像有个可怕的幽灵要乘势而起,令人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屋子,走得越远越好。

楚留香在衣服上擦乾了手掌,拾起了地上的花粉。

他一定要将这盒粉带回去,让左轻侯判断奇書網電子書,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向左轻侯解释。

这件事根本就无法解释。

但是他的腰刚弯下去就发现了一双绣鞋。

楚留香这一生,也不知见到过多少双绣鞋,见过各式各样的绣鞋,穿在各式各样的女人脚上。他从来不曾想到一双绣鞋也会令他吃惊。但现在他的确吃了一惊。

这双绣鞋就像突然白地上的鬼狱中冒出来的。

严格说来,他并没有看到一双鞋子,只不过看到一双鞋尖,鞋尖很纤巧,绿色的鞋尖,看来像是一双新发的春笋。

鞋子的其他部份,都被一双水葱色的洒脚裤管盖住了,脚裤上还绣着金边,绣得很精致。

这本是双很美的绣鞋,一条很美的裤子,但也不知为什麽,楚留香竟不由自主想到,这双脚上面会不会没有头?

他忍不住要往上瞄,但还没有瞧见,就听到一人冷冷道:“就这样蹲着,莫要动,你全身上下无论何处只要移动了半寸,我立刻就打烂你的头。”

这无疑是女人在说话,声音又冷、又硬,丝毫也没有女人那温柔优美之意,只听她的声音,就知道这种女人若说要打烂一个人头,她就一定能做得到,而且绝不会只打烂半个。

楚留香没有动。

在女人面前,他从不做不必要的冒险。

何况,这也许并不是个女人,而是个女鬼。

这声音道:“你是谁,偷偷摸摸的在这里干什麽?快老老实实说出来。但记着,我只要你的嘴动。”

楚留香考虑了很久,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说老实话最好,“楚留香”这名字无论是人是鬼听了也都会吃一惊。

只要她吃一惊,他就有机会了。

於是他立刻道:“在下楚留香……”

谁知他的话还未说完这女子就冷笑了起来道:“楚留香!嘿嘿,你若是楚留香我就是水母‘阴姬’了。”

楚留香只有苦笑每次他说自已是“张叁李四”时,别人总要怀疑他是楚留香,但每次他真说出自己的名字,别人反而不信,而且还似乎觉得狠可笑。

只听这女子冷笑道:“其实我早就已知道你是谁,你休想瞒得过。”

楚留香苦笑道:“我若不是楚留香,那麽我是谁呢?”

这女子厉声:“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小畜牲,那个该死的小畜牲。但我却未想到你居然还有胆子敢到这里来。”

她的声音忽然充满忿怒,厉声又道:“你可知道茵儿是怎麽死的麽?他就是死在你手上的,你害了她一辈子,害死了她还不够,还想来干什麽?”

楚留香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麽,只有紧紧闭着嘴。

这女子更愤怒地道:“你明明知道茵儿已许配给薛大侠的二公子了,居然还有胆子勾引她,你以为这些事我不知道?”

楚留香现在自然已知道这女人并不是鬼,而是施茵的母亲,就是以泼辣闻名江湖的金弓夫人。

他平生最头痛的就是泼辣的女人。

突听一人道:“这小子就是叶盛兰麽?胆子倒真不小。”这声音比花金弓更尖锐,更厉害。

楚留香眼前又出现了一只腿,穿着水红色的鞋,大红缎子的弓鞍鞋尖上还有个红绒。

若要看一个女人的脾气,只要看看她穿的什麽鞋子就可知道,这只鞋子看来就活像是两只红辣椒。

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世上还有比遇见一个泼妇更头痛的事,那就是遇见了两个泼妇。

他知道在这种女人面前,就算有天大的道理也讲不清的,最好的法子就是赶快脚底揩油,溜之大吉。

但他也知道花金弓的银弹必定已对准了他的脑袋,何况这位“红裤子”姑娘看来八成就是薛衣人的大女儿,施家庄的大媳妇,薛衣人剑法独步天下,他的女儿也绝不会挂省油灯。

他并不是怕她们,只不过实在不愿意和这种女人动手。

只听花金弓道:“少奶奶你来得正好,你看我们该把这小子如何处治。”

施少奶奶冷笑道:“这种登徒子,整天勾引良家妇女,活埋了最好。”

楚留香又好气,又好笑,也难怪施少庄主畏妻如虎了,原来这位少奶奶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活埋人。

花金弓道:“活埋还太便宜了他,依我看,乾脆点他的天灯。”

施少奶奶道:“点天灯也行,但我倒想先看看他,究竟有哪点比我们家老二强,居然能害得茵姑娘为他得相思病。”

花金弓道:“不错,喂,小伙子,你抬起头来。”

楚留香倒也想看看她们的模样。

只见这位金弓夫人年纪虽然已有五十多了,但仍然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的粉刮下来起码也有一斤。

而且她那双眼睛仍是水汪汪的,左边一瞟,右边一转,还真有几分销魂之意,想当初施举人必定就是这麽样被她勾上的。

那施少奶奶却不敢恭维,长长的一张马脑,血盆般一张大嘴,鼻子却比嘴还要大上一倍。

她若不是薛衣人的女儿,能嫁得出去才怪。

楚留香忽然觉得那位施少庄主很值得同情,娶得个泼妇已经够可怜的了,而他娶的简直是条母马。

楚留香在打量着她们的时候,她们自然也在打量楚留香,花金弓那双眼睛固然要滴下水来,就连少奶奶那又细又长的马眼也似乎变得水汪汪了,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些道:“果然是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难怪我们的姑奶奶会被他迷上了。”

花金弓道:“他居然还敢冒充楚留香,我看他做楚留香的儿子怕还小了些。”

要知楚留香成名已近十年,江湖中人都知道楚留香掌法绝世,轻功无双,却没有几人真的见过这位香帅。

大家都想楚留香既然有这麽大的名气,这大的本事,那麽年纪自然也不会太小,有人甚至以为他已是个老头子。楚留香只有苦笑。

那老妇人梁妈不知何时也定到前面来,像是也想看看这“登徒子”的模样,楚留香觉得她看来倒很慈祥。

他心里忽然想起个念头,但这时花金弓已大声道:“无论我们要活埋他还是点天灯,总得先将他制住再说”

只见金光一闪,她手里的金弓已向楚留香的“气血海”穴点了过来,原来她这柄金弓不但可发银弹,而且弓柄如韧刀,两端都可作点穴镊用,认穴即准,出手更快,居然还是点穴的高手。

楚留香现在自然不能装糊涂了,身子一缩,已後退了几尺,他身子退得竟比花金弓的出手更快。

花金弓一招落空,转身反打,金弓带起一阵急风,横扫楚留香左腰,“点穴镊”已变为棍棒。

楚留香这才知道这位金弓夫人手下的确不弱,一柄金弓竟可作好几种兵器用,难怪江湖中人都说她是江南武林的第一位女子高手。

这时楚留香已退至妆台。已退无可退,这一招横扫过来,他根本不能向左右闪避,再向後退,便要撞上妆台。而金弓夫人这一招却显然还留有後着,就等着他撞上妆台之後再变招制敌,反点穴道。

谁知楚图香身子又一缩,竟轻飘飘的飘到妆台的铜镜上,忽然间又贴着墙壁向旁边滑了出去。

他身子就仿佛流云一般,可以在空中流动自如。

花金弓脸色这才变了变,顿道:“好小子,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

施少奶奶寒着脸道:“这种下五门的淫贼,偷鸡摸狗的小巧功夫当然会不错。”

她伸手一探,掌中忽然就多了两柄寒光闪闪的短剑,一句话未说,已向楚留香刺出七剑。

这种短剑就是古代女子的防身利器这位少奶奶更是家学渊源,一出手就用的是“公孙大娘”所创的“长歌飞虹剑”。

鲍孙大娘乃初唐时之剑圣,剑法之高,据说已不在“索女”之下,此刻施少奶奶将这八八六十四手“长歌飞虹剑”施展开来,果然是刃似飞虹,人如游龙,矢矫变化,不可方物。

何况,这屋子不大,正适於这种匕首般的短剑施展,她的对手若不是楚留香,人既已被逼到墙角,是再也避不开她这七剑的了。

只可借她遇着的是楚留香。

楚留香叹了口气,喃喃道:“就算我是叶盛兰,两位也不必非杀了我不可呀!”

他一共只说了两句话,但这句话说完时,他的人已滑上屋顶,又自屋顶滑了下来,滑到门口。

花金弓顿道:“好小子,你想走,施家庄难道是你来去自如的麽?”

她出手也不慢,这两句话还未说完,但闻弓弦如连珠琵琶般一阵急调,金弓银弹已暴雨般向楚留香打了过去。

银弹的去势有急有缓,後发的反而先至,有的还在空中互撞,骤然改变方向,有的却似乎射失手了,射在门框上,但在门框上一弹之後,立刻又反激而起,斜斜的打向楚留香前面。

金弓夫人的“银弹金弓”端的不同凡响,不愧为江南武林的一绝,但楚留香身子也不知怎麽样一转,已自暴雨般的银弹中飞了出去,身子再一闪,就已远在十丈外。

金弓夫人怔了怔,一步窜到门口,大声道:“喂,小子,我问你,你难道真是楚留香?”

楚留香身子落在竹梢,轻轻一弹又飞身而起,只见他挥了挥手,但却看不出是在招手,还是在摇手。

施少奶奶咬着牙道:“楚留香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会到这里来?”

金弓夫人出了会儿神,忽然一笑,道:“无论他是否是楚留香,反正都跑不了的。”

施少奶奶道:“哦?”

金弓夫人目光遥控那边的一座亭子,道:“你那宝贝二叔既然送了我们回来,没有吃宵夜的点心他怎麽肯走呢?我算准他现在一定还在亭子里等着。”

施少奶奶嘴角也泛起一丝恶意的微笑,道,:“不错,只要宝二叔在亭子里,无论是谁都走不了的。”

亭子里果然有个人,正坐在石级上,仰面望着天,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在说些什麽。

仔细一看,他原来在数天上的辰星。

“—千叁百二十七,一千叁百二十八……”

他年纪最少也有四十多了,胡子已有些花白,身上却穿着件大红绣花的衣服,绣的是刘海洒金钱,脚上还穿着双虎头红绒链,星光下看来,他脸色似乎十分红润,仔细一看,原来竟涂着胭脂。

他一心一意的数着,一面用手指指点点,手上也“叮叮当当”的直响,原来他手腕上还戴着几只接着铃锁的金圈子。

楚留香一心想快离开这地方,本来也没有法意到亭子里还有个人,听到亭里“叮叮当当”的声音,才往那边瞧了一眼。

只瞧了一眼,他已忍不住要笑了出来,若是换在平时,他一定忍不住饼去确瞧这活宝是何许人也,但现在他却已没有这样好的心情,脚尖微微点地,人已自亭子上掠了过去,只要再两个起落,便可出这片庭园。

谁知就在这时突听“飕”的声,一条人影清般自亭子里窜了出来,挡在楚留香前面。

楚留香掠上亭子再掠下,这人却自亭子里直接溜出,距离虽比楚留香短了些,但这种身手却还是惊人的很。楚留香再也想不到会在这用遇见轻功如此精绝的高手,再一看,这“高手”居然就是那忙着数星星的活宝。

他站起来後,就可看出他身上的衣服又短又小,就像是偷来的,头发和胡子梳得很亮,上面还像是涂了刨花油,再加上股花粉姻脂,看来真有几分像是彩衣娱亲的老莱子。

楚留香也不禁怔住了,他看不出这麽一个活宝竟会有如此惊人的身手。

这活宝也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忽然嘻的一笑,道:“这位大叔你是从哪里来的呀?我怎麽从来也没有见过你呢?”

这老头子居然明他“大叔”,楚留香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幸好花金弓她们还没有追过来,楚留香眼珠一转,也笑道:“老先生不必客气,大叔这两字在下实在担当不起。”

谁知他话刚说完,这活宝已大笑起来道:“原来你是个呆子,我明明只有十二岁,你却叫我老先生,我大哥听到了,定要笑破肚子。”

楚留香又怔住了,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道:“你……你只有十二岁?”

这活宝扳着手指数了数,道:“今天刚满十二岁,一天也不多,一天也不少。”

楚留香道:“那麽你大哥呢?”

这活宝笑道:“我大哥年纪可大得多了。怕比大叔还大几岁。”

楚留香道:“他是谁?”

这活宝道:“他叫做薛衣人,我叫做薛笑人,但是别人都叫我薛宝宝…薛宝宝…薛宝宝。你说这名字好听不好听?”

这白痴竟是一代剑豪薛衣人的弟弟,这才叫做:“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实在不愿和这人多说,笑道:“这名字好听极了,但你既然叫宝宝,就应该做个乖宝宝,快让我走吧,下次我一定带糖给你吃。”

他居然将这四五十岁的人叫做“乖宝宝”,连他自己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一面拣着手,一面已飞身掠起。

谁知这薛宝宝竟也突然飞身而起,顺手就自腰带上抽出毒蛇般的软剑,“删蹦,忽”,一连叁剑刺了出来这叁剑当真是又快,又准。又狠剑法之迅速精确,就连中原一点红,黄鲁直这些人都要乎其後。

楚留香虽然避开了这叁剑却己被逼落了下来。

只见薛宝宝一只脚站在对面的假山上,笑嘻嘻的嚷着道:“大叔你坏了我的大事,还没有赔找怎麽能走呢?”

楚留香望着他已弄不清这人究竟是不是白痴了。

看他的模样打扮,听他的说话,明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白痴,但白痴又怎会使得出如此辛辣迅急的剑法?

楚留香只有苦笑道:我坏了你的大事?什麽大事?”

薛宝宝瞬起了嘴道:“方我正在数天上的星星,好容易已将月亮那边的星星都数清了,可是你一来,就吵得我全忘得乾乾净净,你非赔我不可。”

楚留香道:“好好好,我赔你,但怎麽样赔法呢?”

他嘴里说着话身形已斜窜了出去。

这一掠他已尽了力,以楚香帅轻功之妙,天下有谁能追得上。

谁知薛宝宝竟像早己知道他要溜了,楚留香身形刚动,他手上套着的金圈已飞了出来。

只听“叮铃铃”一连串声音四只金调子在晚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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