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剑侠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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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剑侠录-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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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气于魔道妖邪无益;其三,此地左近,多的是正道真修大派,邪魔外道退避不及,岂会在此盘踞?若老夫所猜不错,必是沉沼古尸,刚巧陷入这隐穴窍口,为地气所养,rì久妖变。天雷一降,木气破,生火气,土气压不住水气,则水火相济,坎离一交,古尸灵起,隐穴开窍,尸煞冲霄,这才成了如今模样。”
    这边沈知秋一番话,说得通辰道宗的谢年生与吴华连连点头,那彭明低头思量不语,唯有俞和、汪山根和那店小二,满脸煞白。
    他们三人哪里听过尸妖一说,而且还可能是几千年前的古尸,脑中早全是青面獠牙的骇人模样,汪山根和那小二满头冷汗,不时的朝驿站外瞄几眼,好像随时便会有什么可怖的物事闯进来一般。
    俞和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手臂上寒毛倒竖,觉得似有丝丝yīn风罩体,本来外面大雨云暗,这时更觉得yīn森湿冷。他下意识朝炭火盆边挪了挪凳子,左手紧紧的攥住长剑,手背上青筋突突直跳。
    沈知秋看了他们一眼,满脸鄙夷,这汪山根和店小二那是凡夫俗子,倒还罢了。罗霄剑门可是附近最大的门派,且是主修剑道,杀伐决断作风果敢,这出门斩妖的弟子,却被自己一番话就吓成了这个模样?
    又偷偷仔细看了看俞和腰间的门派符印,确是罗霄剑门的内门弟子,沈知秋不由得皱紧了眉毛。
    “尸煞yīn云遮盖五里方圆,这不是一般气候,只怕是万年古尸。”吴华忽然yīn森森的冒出一句。
    这一句话彻底击碎了汪山根和店小二的最后一丝勇气,那汪山根是个瘸腿,浑身一抖,踉跄一下跌坐在地上,额前汗水滚滚如雨,店小二怪叫了一声,抱头朝后面疯了似得跑去。
    吴华重重叹了口气,伸出左手,虚空点了二记,汪山根与店小二身上一震,翻了个身,人事不省。
    “没用的东西。”沈知秋骂汪山根,可却和谢年生不约而同的扫了俞和一眼。
    “管他什么尸妖,它尚在此地不逃,要么是灵智未醒,要么根本就是神魂不全,过去斩了完事,今rì大雨封山,明早出发。”谢年生撇撇嘴,看了俞和一眼,“胆小怕死的,倒不必跟来,省得碍手碍脚。”
    俞和心知是说他,脸上一红,忍住没吭声。
    通辰道宗的两人一拂袖,起身上楼,闭门不出。沈知秋和那三个锦袍侍卫就着炭火盆,烤干身上的湿衣,俞和去后厨寻了些吃食,包起来也自回房间去了,只剩下彭明,和沈知秋聊着堪舆望气的学问。
    窗外雨声淅沥,俞和看房间里倒宽敞,就练起云峰真人临行前所赐的《七步云真篇》来。他并非是罗霄剑门中宿老一辈,以科仪规定,出山门百里只能步行。因此出山前一晚他就将口诀背熟,那一路上,倒是将步法踩熟。这《七步云真篇》脱胎于凡俗的轻功提纵术,但步法倒是与炼气士的禹步有些相通,俞和干脆将步法剑术混在一起,脚下是七步云真,手中是元神御剑,一时间人也渺渺,剑也渺渺,整个屋子里影绰绰的。
    这门步法的确简单,练了约莫半个时辰,俞和自觉在这小小的房间中闪转腾挪随心如意了,脚尖一点,整个人倏地凭空没了踪影,再现出身形,已是盘膝坐在木床上,那床边的油灯,竟是晃也没晃一下。
    窗外风雨飘摇,驿站木楼被夜风吹得整晚嘎吱作响,也不知那汪山根等凡人这夜里可睡得安稳了。俞和颂了几遍《清净坐忘素心文》,脑中杂念尽去,内视祖窍,那六角经台灵光熠熠,安宁祥和。
    又是一夜过去,晨曦初来,天空也转晴了。
    辰时有小二轻敲房门,俞和下床去看,只见那小二面sè青白,眼圈泛黑,两只眸子全是血丝,一副憔悴的模样。
    小二将白粥咸菜放在俞和房内的桌子上,道:“仙师,方才沈大人吩咐小的来跟您说一声,半个时辰后出发,请仙师早行洗漱。”
    俞和点点头,抓起碗来喝了粥,便下楼去。
    那沈知秋和三个锦袍侍卫早就坐在大堂等候,俞和坐了一盏茶功夫,彭明也下楼来,倒是通辰道宗的两人,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才施施然走下楼。
    自有伙计备好了八匹健马,一行人出了驿站,沈知秋在前面引路,沿着崎岖的小山道朝北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的光景,便到了一处方圆十里的小山坳,周围到处是湿沼,有许多齐腰高的灌木丛生。
    “此处便是牡山坳,现在是初chūn,到了夏季,左近漫山遍野都是蓝白sè的凤鹃花,煞是美丽。”沈知秋从怀里掏出一个朱漆盒子,掀开盒盖,里面是乌金打造的罗盘,沈知秋对着山坳比划了一阵子,指着东边五里一处洼地道:“这地脉窍穴,便是那边了。”
    俞和抬头,只见头顶果然有一片yīn云蔽rì。本来雨过云消,一路走来都是晴空,可偏偏这边还有一团乌云压境,的确显得突兀而怪异。
    “恕老夫无能,就在这里等待诸位了,祝各位此行顺遂。”沈知秋抱拳说道。
    俞和他们跳下马来,朝沈知秋招呼了一声,自有锦衣侍卫牵住缰绳。前面灌木荆棘密布,暗藏泥沼,这马匹是进不去了,可四人都是有道的真修,自然拦不住,当下各出神通御空而行,只半柱香功夫,就到了沈知秋所说的那地脉隐穴处。
    “好浓的尸煞!”吴华喃喃一声,面露凝重。

第二十七章 尸起香;剑生光
    面前是一处倒塌下来的山壁,露出五尺方圆的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看起来里面似乎是个地下溶洞,也不知向下有多深。
    站在这洞口前,俞和浑身寒意骤起。自那洞口中不断的有道道冷风白气涌出,扑到身上,一片yīn冷直透骨髓。俞和抽了抽鼻子,忽然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这香气与道观中的灵香迥然不同,闻起来很是撩人心神,但又说不出像什么香料发出的气味。
    “寒烟尸香!”那正玄观的彭明似乎也有所察觉。
    “这是尸香?”俞和登时觉得有一道寒意自背脊逆行而上,汗毛竖起,脸上也没了血sè,下意识伸手紧紧捂住口鼻,闭起了呼吸。
    谢年生冷哼一声,也不说话,背着手,迈步就朝溶洞中走去。
    吴华轻轻摇了摇头,紧紧跟上,那彭明刚想迈步,可俞和不愿落在队伍最后,便急急的抢了一步,紧跟在吴华身后进洞去了,彭明抽了抽嘴角,只好最后一个走入洞中。
    进了洞穴,吴华口中念念有词,把手一招,便有六具古铜灯盏冉冉祭起,围着他头顶绕了一匝,六团杏黄sè的真火便在灯盏上燃起,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明光大作,眼前看得真切,俞和心中的恐惧也少了一分,转眼去看周围,这洞里很是宽阔。头顶有钟rǔ石垂下,石壁上全是湿漉漉的水迹,脚下是一片寸许深的泥沼,鞋底踩上去咯吱作响。
    洞里寒气更盛,激得俞和牙齿颤抖,连忙纳气调息,丹田热流分注周身经脉,这才稍稍觉得适应。深吸了几口气,俞和忽发现这洞中元炁充盈,竟连罗霄剑门那等修真胜地,都犹有不及。想来这地脉窍穴中,果然有其玄妙之处。
    谢年生当先行走,看起来好似闲庭信步一般,可他那一袭紫缎云纹道袍翻翻滚滚,似乎有气浪在衣衫下奔流不休,他发髻上的绿云发簪透着层层碧sè霞光。
    俞和回头瞅了一眼彭明,只见一面白铜八卦镜在彭明脑后浮浮沉沉,放出一圈一圈的微光,彭明手中还拿着一杆尺许长的黑sè旗幡,不时摇晃几下。俞和没有这些通灵法器护身,他只是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握住剑柄,一道真元在长剑中流转不休。他整个人此时就像一张拉成满月的弓,稍一触,就会爆出雷霆一击。
    洞里只有四个人微不可查的脚步声,那怕只是旁边有滴水的声音响起,都会惹来几道目光同时扫去。
    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走了大约几十丈,洞穴朝左手一转折,背后洞口方向的亮光便再看不见,除了吴华用灵灯真火照亮的几丈地界,周围全是化不开的黑暗。
    转过弯后,那种被彭明称作“寒烟尸香”的诡异香气,变得愈发浓郁了起来,即使俞和已经封了口鼻,改作闭息,那香味竟也会随着元气自周身毛孔渗进来。
    又走了十余丈远,前面的谢年生猛然一顿,停住了脚步。
    俞和心里甫一跳,急忙聚集目力朝前望去。可忽然“噗”的一声轻响,吴华的六盏灵灯没来由的全部熄灭了,顿时满眼漆黑!头顶和周围的石壁上,传来一阵好似野兽利爪摩擦岩石的轻微声响,刹那间,俞和心中的恐惧如cháo水般的涌上来,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几乎有些扭曲的惊呼,右手一紧,就要拔剑出鞘。
    “哼!”谢年生又是一声冷哼,但这次乃是运足了真元所发,直震得洞中嗡嗡作响。自头顶,也不知道是水滴还是碎石纷纷落下。俞和耳膜发疼,可眼中也又显出了光明。
    只见谢年生头上那支发簪,忽地绽出了斗大的一团碧光,暗黑中宛如一轮明月升起。紧接着,看见吴华双手连连变幻了几个指诀,口中喝斥一声,那六盏灵灯在他头顶急转,真火重燃。这次声势更大,几乎是六道火柱从灯盏上喷出,紧贴在他身边站立的俞和,就感觉一重重灼热的气息滚滚而来。
    左近十丈方圆被照得纤毫毕现,可这看不见倒也罢了,俞和朝四周只一看,又是一竦。
    身外几丈的石壁上,布满了一个又一个寸许见方的小孔,自那小孔中,汩汩的有些水流渗出,其间掺合着丝丝缕缕如血一般赤红sè的浓浆,流在地上,和泥土混在一起,如血肉糜一样,沾了满脚都是,好像身临屠场。
    回头再一看彭明,俞和登时浑身筋骨战栗,脚下一跄,“呛”的一声拔剑出鞘。
    那彭明的左肩上,分明挂这一个黑乎乎的诡异物事,也不知是个孩童,还是只猿猴。整个身子好像是一团黑雾,又好像是披着一层黑sè绒毛,通体只有二尺来长,可那头颅却有酒坛子大小,看不见有眼鼻耳朵,只有一张大口咧开,作势就要朝彭明的脖颈啃咬下去,但那彭明兀自茫然未觉。
    俞和剑诀一引,长剑化作一道飞火流星似的,尖啸一声,从那黑漆漆的怪物身上一穿而过。彭明犹不知自己左肩上坐着这么一个诡异的物事,见俞和突然出剑刺来,吓了一跳,想挡却也来不及,惊呼了一声,闭目待死。
    可这一剑刺过,那黑sè的物事却好像并不是什么活物,倒如一团凝聚起来的雾气似的,只略略晃了一下,便从彭明肩上一跃而起,朝俞和面门扑来。
    俞和那一剑情急而出,没什么章法,斩在彭明身后的石壁上,剑锋嵌入岩石,一时间难以回转,见那黑sè的怪物扑来,就要去抹腰间的玉牌,想祭起另一把飞剑抵挡,可身边的吴华举手一指,六盏灵灯火光大盛,分出一道烈焰来,直撞在黑sè的怪物上。
    众人耳中,分明听见了一声宛如野兽濒死的惨嚎。
    真火焚烧,黑sè的怪物在半空中翻了翻,便化成了一篷飞灰散开。
    “小子,你这一剑可惹了祸事。”吴华沉声道,头顶六盏灵灯真火贯通,成了一个丈许火圈,悬在空中。
    俞和见那黑sè的物事被烧化,刚舒了口气,闻言不解的看着吴华。
    吴华也不多语,只是看着被俞和刺破石壁的那处。
    那边洞壁上,被俞和一剑刺出了五尺宽,三尺深的一个裂口,暗红sè的浓浆大股大股喷涌而出,周围的小孔也都一齐涌出许多这种脓血似得东西来。
    谢年生紧皱着眉头,似乎很嫌恶这种东西沾上他的鞋子,提气御空而立,那绿玉簪子化作一道梭形的碧sè宝光,绕着他周身飞旋。
    看通辰道宗这两人的架势,俞和和彭明虽然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何等变故,却也不敢松散,俞和两柄飞剑齐出,剑上光华湛然,隐隐有烈焰升腾。他见吴华方才只一缕真火便把那黑sè怪物焚尽,便聚起脏腑中所蕴的一道先天五行火炁附在剑上。
    彭明一指头顶的八卦镜,镜面放出一注黄光,罩住他周身,手中那旗幡一晃,化作五尺长,旗幡展开,上面有无数符箓闪闪发光。
    猛然间,那些脓血翻滚起来,竟幻作几十只血红sè的手臂模样,指爪如钩枪,朝四人抓来。
    谢年生身形一晃,不退反迎。伸手一挥,那绿玉发簪飞出,莹莹碧光中,有无数的刀剑虚影,好似绞肉般的,将当先三支血手利落的搅成一片碎屑。吴华头顶真火飞腾,二道火光一闪而出,碰到血手臂就炸裂来开。
    那彭明好生自在,八卦镜的光幢垂下,那些血手臂似乎很是畏惧,只是在他身外三尺游曳徘徊,不敢靠近,彭明手中旗幡一晃,有淡蓝sè的寒气飞出,缠上一支血手,便将它冻成冰块。
    俞和心知是自己鲁莽出剑,惹来的事端,当下不敢怠慢,浑身真元鼓荡,双剑发一声轻鸣,两道足有三丈的朱红sè剑光呼啸而出,更有层层叠叠的焰光相随,好像割麦子一般,把十几只血手臂斩断,剑上的先天五行火炁霸烈无比,直可以焚烧万物,也不管是什么物事,沾到一点就是轰然一团大火燃起。
    俞和这双剑一出,顿时石洞里面一片焦臭的味道弥散,剑光斩在对面的洞壁上,留下不知多深的两道剑痕,石缝中犹有真火四shè。整个山洞好一阵颤抖,碎石滚滚。
    “山洞里面狭小,你在那里耍什么威风?手底下收拾干净一点,若这洞穴塌陷,大家都出不去!”谢年生对着俞和怒吼道。
    他之前见俞和不过是个籍籍无名之辈,在驿站中听到他们谈论尸妖,竟会被吓得满脸苍白,心里全是鄙夷。
    可俞和这两剑斩出,把他给惊了。
    谢年生心中暗想,如果是自己面对如此恢弘霸道的两道剑气,只怕若不祭出保命的手段,就是一个有死无生的下场。当下他看俞和的眼神就不同了,谢年生转头与吴华对视了一眼,竟发现彼此眼中全都是惊骇。
    所以这一声呵斥,既有责怪的味道,却也带着心中一片没来由的恼怒。
    “吴华,当先开路!”谢年生探掌按住吴华背心神道穴,两人修的本就是同出一源的功法,当下真元贯通。吴华低吼了一声,手诀连变十八次,头顶六盏灵灯聚拢,那真火圈一缩,再涨,吴华张口喷出一道jīng纯的真元,犹如把一瓢灯油泼进了火盆似的,那团灵灯真火轰鸣了一声,化成二丈方圆的一个火球,一时间好似烈阳降世。
    吴华双掌提在胸前,平平推出,火球便不疾不徐的朝着洞穴深处飞去。谢年生一收手掌,和吴华两人毫不怠慢,提气御空,追在火球后面,朝洞穴深处冲去。
    这真火球的声势,自然比俞和的两道剑光更猛。谢年生露出这一手,一方面固然是要辟开道路,另一方也多少存了些较量的意味。火球熊熊滚过洞穴,那些血手臂稍一沾到真火,就被纷纷烧成飞灰。俞和与彭明追在通辰道宗的两人后面,四个人借着火球开道的势子,又朝洞穴里深入了百丈。

第二十八章 水克火,发缠丝
    这一路猛冲过来,真火在石洞中蔓延,许多垂下的钟rǔ石被烧得隐隐泛红,原本cháo湿滑腻的石壁烤得焦脆酥松,浮起大片灰白sè的石皮,地下原本湿滑的黑泥被滚滚真火炙得开裂,发出刺鼻的焦臭味,很是呛人。
    通辰道宗的两人推着真火球,朝前猛冲了有百多丈远,忽然发觉火球被滞,好似被什么阻住了,并发出剧烈的声响来。四人停下脚步,凝神一看,原来前方是一个十丈方圆的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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