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去。他也不是没有帮手,两桌子镖师呢,本想以多欺少,却先吃了个哑巴亏。
两边正式开打。看客退后,胆小的已经逃出了店门,正好不用付饭钱了。
最倒霉的是店家,这帮家伙吃我的喝我的,完了还要砸东西,砸完了还不赔钱。
一心看到打架,自然是欢喜,这可是真刀真枪,比起店外垫起脚尖围观的观众,自己算是占了个好位子。
不苦还没吃完饭,心里纳闷,这些人怎么说打就打,要打也等自己吃完再打呀。
两边势均力敌,一边人多,一边武功强点。镖师们走南闯北,打的架自然少不了,可谓经验丰富,就是武功差了点,还良莠不齐,看镖头那把虎头斩妖刀,劈头盖脸,刀刀致命,却没伤左无涯半分;左无涯的两个小弟也是一人能敌两三个的主,动作优雅,有模有式。有专业,系统学习外加名师指点,当然好过杂牌军。
边上的看客评头论足,指指点点,看到后面都觉得有些无聊了,受伤倒地的总是龙威镖局的人,再这样下去,结果可想而知,像是花了钱却没看过瘾。
这时,左无涯的剑轻轻一挑,镖头手中的刀脱手飞了出去,45度角,准心是一心的胸部。镖头的蛮力减去刀本身的重力等于加速度,那速度之快,早已把毫无防范的一心吓傻了眼。
03 跑为上策
只听“咚”的一闷声,虎头刀在离一心还有三尺的地方拐了个小弯,滑身而过,插进了墙内,一根筷子应声落地,速度实在太快,在场的人谁也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惊出一声冷汗,是何方高人用一根筷子就救了那少年的命?
大家纷纷左察右看,扫视一周,没人站出来,也没人承认,看着每个人都像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不管是谁,反正又是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家伙。左无涯也停下了剑招,没心思打了,在那不露声色的高人面前,自己简直就是一个蹦蹦跳跳的猴子,赶忙招呼两个小弟,走人。那德性,刚刚差点把一个*倜傥、如花似玉的小尼姑给害死了,居然没有一点表示。
镖头过来拔刀的时候,看了一心一眼,转身就走,也没有丝毫歉意。
冷血江湖,看来急需道德建设。
连不苦都气不过,上前拉住镖头的衣袖,低声责怪说:“你差点把我家公子杀了知道不?”
镖头转身瞪了不苦一眼,冷冷地回答:“知道。”按常规说法,那眼神就能杀人。
不苦被那眼神吓了一跳,连忙用商量的口气说:“既然知道,那还不赔个不是。”
镖头有些不耐烦地甩开不苦的手:“哪来的小秃驴,再罗嗦,本大爷可不客气了。”说着摆出一个扇嘴巴子的动作。刚才打架吃了亏,正烦着,把自己惹毛了有你好果子吃。
不苦没等镖头抽身,伸出拳头,重重地往镖头胸口一击,看似小孩简单的一拳,竟把镖头打出两丈开外,摔在对面的墙上,又滑了下来。
不苦像是占了多大的便宜,没等众镖师回过神来,拉着还楞在一边的一心往楼上跑。
两人刚进房间,就听到楼下传来“打死人啦”的叫喊,他们赶紧栓上门,吓得面如土色。外面又传来嘈杂的涌上楼梯的脚步声,那么多人一起杀进来,还不把两小孩活剥了。阿弥陀佛,门又不是铁门,哪挡得住外面那群疯狗?
正无计可施,不苦看到了房间后面的窗户,走为上策,连忙对持剑准备战斗的一心指了指后窗,一心心领神会,再不走的话哪还会有命?两人用最快的速度把包袱一卷,一起从窗口跳了下去。
逃出客栈,没跑多远,就见一辆急驰的马车停在他们身边,赶车的男子朝他们喊了句:“上车!”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两人跳上马车。
待出了盘龙镇,一心仍惊魂未定,刚来到这个朝代就出师不利,差点丢了性命,还生出那么多谜团,甚至自己的小跟班不苦也像着了魔,一拳居然要了一个大汉的命。不过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弄清楚马车要带他们去哪,于是,一心把这个问题抛给马车夫。
马车夫硬邦邦地给了她两个字:“杭州。”
杭州可是万万不能去,那儿正铺着一张大网等着他们呢,她叫道:“不去杭州,不去杭州,停车。”
马车夫头也没回:“那可由不得你。”
绑架?门都没有。那伙镖师人多势众,我打不过,你一个马车夫,我们还怕你不成。一心推了推不苦,做了个攻击的手势;两人掀开布帘,刚想偷袭,马车夫一转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他们的穴,两人瞬间四肢无力,瘫坐在车里,想抓个痒也抬不动手,不过嘴还能说话。
完啦,刚出虎穴,又要进狼窝。大宋的人怎么武功如此了得,就算师父和道无那老秃驴来到这朝代,能谋个三流的角色就不错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难怪师父要派自己来这个朝代进修。
月亮已经升起,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大宋的月亮,也是那么圆那么亮。
“带我们去杭州做什么?”
“去了便知。”
马车夫还是冷冰冰的,能用两个字绝不用三个字回答,神气什么,长得又不帅,就算武功好一点,也没必要对我们这么残酷,算起来我们都还没成年。好吧,你越是冷淡,我就越和你说话,烦死你,气死你,烦到你解开我们的穴道,放我们走。
一心问:“兄台贵姓?”
马车夫答:“曹。”
一心说:“原来是曹兄,曹兄可是有一个很了不起的族兄。”
马车夫问:“谁?”
“曹操啊。”
我倒,如果说先祖曹彬还有点靠谱,曹操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曹车夫握着的缰绳一抖,马车咯噔一下,不苦一头栽进了一心的怀里,憋足了劲就是坐不起来;一心想把这个不洗澡的家伙推开,却又无能为力,只好让他这样窝着。不苦无奈地笑了笑,谁叫你胡说八道。
一心继续说话。
“曹操离现在远了点,还是说说你的另一个族兄吧,他更是了不起,6岁便名满天下。”
“谁?”
“曹冲,6岁就会称象,象有多重,你知道吗?”
“有多重?”
“我要是知道还问你。”
靠,尽说没影的事。不苦还窝在一心的怀里,呼出的气息把一心吹得痒痒的,却又挠不了,唉,天下的万般罪均可领受,千万别被点了穴。
“有一个人,他是你父母生的,但他却不是你兄弟姐妹,他是谁?”
“……”曹车夫琢磨了很久,就是想不出答案。
“是你自己,笨蛋。”不苦帮忙回答。
一心接着问:“你父亲的妹妹的堂弟的表哥的父亲和你叔叔的儿子的嫂子是什么关系?”
曹车夫绕了半天,也没绕出来,到底是什么关系。
“亲戚关系。”又是不苦的回答。
一心想,这样问下去不是办法,没烦死他,反而帮他解了睏,于是换了个话题。
“请问曹兄月薪有多少?”
“……”
“够养家糊口吗?”
“……”
“我的包袱里有些银两,都送给你,放我们走好不?”
“……”
“我要撒尿。”
“想要活命的话就先憋着,那些人正在后面骑马追来。”终于给了句长长的回答。
一心无语了,智取不行,要想以武力逃出他的魔爪,更是不可能。
两人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睡着了。
一整夜,也不知走过了多少村镇,一路颠簸,竟然安安稳稳睡到天大亮。
不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抱着一心的腰,佛说,不邪淫。抱着小尼姑不知道犯不犯戒?
马车还继续往前走,快到杭州了吧?趁一心师姐没醒,不苦赶紧坐了起来,穴道居然解开了。他并不知道是自己体内几十年的功力帮他提前解开了穴道,否则至少还要过两三个时辰才会自行解开。透过布帘的缝隙,他看到曹车夫依然纹丝不动地赶着马车,工作了一整夜,他就不睏吗?再不睏也该很疲累了,现在不下手,更待何时,想到这,不苦感觉肚子里有一团火,呼之欲出,于是想也没想便举起双手,卯足了劲,隔着布帘朝曹车夫的方向推去。刹那间,一个急刹车,马车往前一倾,那道布帘已经碎成了拖把,曹车夫不知哪去了,马跪在地上,挣扎着,就是起不来。再看一心师姐,竟跌出了车外,不知道没睡醒还是被震晕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苦跳下马车,看到曹车夫滚到路边的坡下,没有动静,更没有起来的意思。逃吧,他背起一心,朝路边的野地里奔去。
这一飞奔,竟跑出了十里八里。
一心迷迷糊糊中,感觉不像是在马车上,而是在不苦的背上,周围一片荒野。难道又一次逃跑成功?
她连忙让不苦把自己放下来,双脚着地后,却软绵绵的,站立不住,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不苦跑得汗流浃背,对着一心嗬嗬地笑,好像在说,出门在外还是男人管用。
一心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苦想起老尼姑师父说的话,只好撒了个谎,说自己醒来的时候,发现穴道已解,马车停在路边,曹车夫不知道去解手了,还是去抓野兔了,总之不见了,于是背起她慌忙逃命。
一心又问,那我的穴道怎么还没解开?
不苦摸了摸脑门,回答说:和尚站着尿尿,尼姑蹲着尿尿,你说谁先尿完?
一心脸一红,接不上话。
一会说解手,一会说尿尿,昨晚在马车上晃了一夜,又在不苦的背上颠了半天,尿意正紧;但全身无力,站不起来解裤子,该怎么办?憋是憋不住的,难道叫不苦帮忙,想到这,脸越憋越红。
04 漏网之鱼
师父说,千万不要被男人占了便宜,但仔细一想,和尚和男人还是有区别的,就算和尚是男人,不苦也还只是个小孩;师父还说,出门在外,不要事事拘泥小节,否则难成大事。一心宽慰自己好一会,然后貌似平静地命令不苦:“我想尿尿,你过来帮帮我。”
“没听错吧?”不苦一听要帮忙师姐尿尿,真难为情,不知佛祖意见如何?看到一心软趴趴无能为力的样子,还能怎么办。他很不情愿地走了过去,一心又说:“闭上眼睛,不许偷看,没叫你睁开不能睁开,再就是……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不苦心想,帮忙女人尿尿已经断送了我多少功德,佛祖知道也就罢了,难道还广而告之不成。
在一心的指导下,两人完成了整个尿尿过程,期间难免肌肤相亲,一心脸红心跳,再看看不苦,始终不敢睁开眼睛,仿佛一睁开就会看到妖魔鬼怪,就会烂眼睛掉头发,还好他没有头发。
尿完后,畅快淋漓,还是个小和尚把着自己尿的,即使说给世人,谁会相信。
一心的穴道还未解开,只能让不苦背着,继续逃命。
不苦不常洗澡,但常年吃素,身上的气味就像一棵树上发出来的清香,经过这两天的接触,一心居然接受了这种味道。
两人在荒野停停走走,大路不能走,杭州不能去,也不知身在何处,只能到有人家的地方再打听打听。
不苦本没有目标,跟着一心师姐,她就是自己的饭票,她到哪自己就到哪,世风日下,化缘也未必不饿肚子,唯有跟着师姐,就不愁吃喝,活着才是硬道理;即便给老尼姑磕过头,他也没想过一定要去恒山,只是起初听师姐说要到山西,方才盘算恒山应该离山西不远,到时顺路的话,上恒山看看。
一心的心思则是,现在到处有人抓自己,安全第一,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包括不苦,就让他跟着自己,至于其他事,也是让他少知道为妙。
又走了一个时辰,远处有了人烟,一心也能下地走路了。被那缺德的曹车夫封了四五个时辰的穴道,一心就像大病一场,恢复过来,感觉做个正常人真好。走近村落,原来又是一个小镇,不知其名,却也热闹非凡。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注意,一心给不苦买了合适的衣衫,化妆成她的书童模样。换了衣服后,不苦有了点人形,再不像那件宽大破旧的僧衣,愣是荮得像个小乞丐。
他们走到一个书画摊前,不苦看到摆着不少武功秘籍,每本一文到五文钱不等,并央求一心给买几本,《易筋经》或《九阴真经》,啥都行。一心给他买了几本,小孩都喜欢连环画,在那个武功至上的年代,这些算是畅销书;买完书,一心狠狠地鄙视了不苦一眼,无论武功高低,自己也算是武林中人,哪会看得上这些骗人的东西。不苦当然不是真傻,他自知不一定保护得了那本剑谱,于是把剑谱和这些假冒伪劣混在一块,真真假假,即使被查抄,别人也不会把剑谱当宝贝。
两人又进了家饭馆,吃饭顺便备些干粮及打听地形,以便确定下一步的行程。
荤腥照例不能吃。别看这家饭馆不大,素菜却做得着实不错,一心也吃得多了些。两人吃完后,刚想向店小二打听路线,浑然间竟一齐晕倒在桌上;倒下后,一心陡然想到两个字:黑店。难怪菜做得那么好,却不见什么客人,刚才怎么就忘了师父的教诲,吃饭前要用银针试试,现在为时已晚,不知店家是谋财还是害命,莫非是孙二娘家的连锁分号,专做人肉包子。唔,我的肉那么嫩,做成包子……
不知又过了多久,两人被一盆凉水浇醒,抬眼一看,他们被关在一个偌大的房间,倒不像传说中的牢房;房里关着不少人,男男女女,个个目光呆滞,一脸委屈,想必都是莫名其妙被抓来的无辜人士。
只见一个个被带出去。大家猜疑:男的是被拉去砍头还是充军,女的是被卖到妓院还是做大户人家的丫环?门口那群佩带腰刀的守卫,军爷不像军爷,山匪不像山匪。被带出去的人也不见回来,所以给房间里更添了几丝恐怖。
一心见自己没被做成人肉包子,已是庆幸,所以亮开嗓子质问门口的守卫:你们是何人,抓我们想要做什么,我们到底犯了哪条王法?
守卫大哥也不生气,探进半颗脑袋,回道:“还没轮到你呢,着哪门子急。”
一心蹲坐下来,脸上的水顺着衣服往下流,凉飕飕的,还好水不多,否则浇湿了衣衫,女扮男装的戏就不好演了。
这时,不苦扯了一下一心的衣服,指了指房间的另一角落,那儿竟蹲着三个熟人:左无涯和他的两个小弟。
真是冤家路窄,一心寻思着是不是要发发飙,昨天情急之中忘了发脾气,等想起来时,他们已经溜了,后来又发生了人命事件。要是昨天自己死在那把刀下,就是一命之仇,左无涯该担一半的责任;虽然没死,那也得骂他几句,讨回点面子,或者敲他点银两,武林人士讲的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可万一双方打起来,打不过他们怎么办?她到现在仍在怀疑不苦昨天那一神来之拳有问题,不苦的武功她太了解了,一定是背后有高人相助。
踌躇之中,左无涯已经被带走,他日有命相见,一定有他好看的。一心咬牙切齿。
这时她突然醒悟过来,难道这里已经是杭州城,连嵩山派弟子也抓的必定是皇家禁军,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那个500年后来的人,当然就是自己,以及自己身上莫须有的所谓神器。巫山老道啊,你究竟是何方神仙,我还没落地,你居然就把我的小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