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笑语却能一眼就认出,这白璧之中带着血丝的玉,可是上好的胭脂血。这东西价值连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佩戴的。庄月表面上出身农家,可农家的女子又如何能有这样好成色的美玉。且若是有了这样的好玉,家里头又怎么会过的紧紧巴巴,还被卖到王府里当丫鬟?
庄月自然也不会啥的总将这玉佩挂在外头给人看。只是她太喜欢送给她这块玉佩的人,所以无人时总是会拿出来看上几眼。常常想那人想的出神,所以被别人见过几次。
这就足以证明。庄月其实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卫,不仅被私情左右,甚至于太过出神时,她竟然都没有注意到别处投射而来的目光。
这实在是太不尽责。
只是,陷入恋爱中的女子多是啥的,更何况她与叶书成的地位根本无法对等,自然就患得患失。再加之叶书成将她送给了叶西乾,不仅仅要假装他的丫鬟,还得被她当做通房侍妾玩弄,总是想着她在叶书成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患得患失之心便更重。
叶书成若知道庄月是一个如此不堪重用之人,当初早就当废物一起处死了。
只是方笑语做了回好人好事,帮了他一把,以免他再费心杀庄月灭口。
“小姐不知,那庄月得知小姐要杀她,一脸的震惊,她怕是以为小姐想从她口中探听出叶书成的深浅,还忠心耿耿的咬着牙嘴硬。只可惜,小姐压根就没准备从她口中探听些什么,这落差可让她有口难言。”丝竹想起庄月的神情就觉好笑。
虽然不知道为何小姐对那个二皇子叶书成似乎了如指掌,可是小姐这不按套路出牌的性子,也难怪那庄月目瞪口呆了。
方笑语将那玻璃杯顶在手指上,竟然用指尖的力道就让那杯子转了起来,而后笑言道:“将庄月的尸首给叶书成送去,他的宠妾,总该有个体面的坟墓。”
“小姐可别说笑,以那二皇子的心性,知道她坏了他的事,别说给她个坟墓,不将她拖出去喂狗便是仁慈了。”丝竹不以为然。跟着小姐跟叶书成作对,她对这为二皇子殿下可是了解了不少。
明面上看起来温和有礼人模狗样的,可实则背地里就是个阴险狡诈睚眦必报的主儿。
他对属下从不怜悯。他将所有人都当做一颗棋子,而他自己则是执掌棋盘之人。
某一种层面上来说那叫枭雄本色,只可惜这不是战乱的年代,没有枭雄崛起的份儿!
夜已深,叶诗兰却辗转反复如何都睡不着觉。想起叶西乾那近似疯狂的执念,她就觉着浑身的血液像要冻结成冰一般,透着刺骨的寒。
“宝烛!宝烛!”叶诗兰按着有着股东的脑袋大叫着,丫鬟宝烛立刻进了里屋,一脸担忧道:“小姐又睡不着了?”
“头疼的厉害。之前去观月庵求得香烛可还有剩下?”叶诗兰没有起身,只是双手按着太阳穴的地方。脸上全是痛苦之色。
“还剩下两支,奴婢明儿个再去求一些来。小姐近来总是睡不踏实,这香料能够安神养命。多备着些也好。”宝烛一脸的关忧之色。
“先将那两支点上,明日你和丛珠再去观月庵求一些回来。不安下神来,总觉得没有精神。”叶诗兰一脸疲惫。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拿。”宝烛连忙跑去外间,将用丝布包着的香料拿进里屋,用蜡烛上的火苗将之点燃。撒在香炉里,屋子里顿时弥漫出了一股子清新的香味,让人神经不由一放松。
“小姐。香料已经给您点着了,小姐也别胡思乱想,还是好生歇着吧。”宝烛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知道了,你先下去睡吧。”叶诗兰摆摆手。示意宝烛退下。
宝烛也不多言。转身出了屋子关了门,将自己的冷笑隔绝在那扇里屋与外屋之间的门之外,叶诗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叶诗兰从没有怀疑过宝烛会背叛她,宝烛是她十一岁时,母亲给她找来的,也是一直陪着她长大的,她们是她的贴身丫鬟,是她的心腹。但她却忽略了,这世上。人心最是难测,利益与诱惑会让一个人铤而走险,只看这诱惑是否足够大罢了。
宝烛不如绿苑那样忠心耿耿,她只将自己的丫鬟身份当做一个工作。
叶诗兰从前就是个生长在温室之中没见过风浪的柔弱小花,又被李素青和安王惯的不知天高地厚,也难怪叶西乾一直都觉着她蠢,好利用。
再加之,叶诗兰的脾气绝算不得好,虽不至于动辄打骂,却也是生气的时候总拿她们骂骂咧咧的,宝烛一直都心存怨恨。
所以,她的背叛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阻碍,水到渠成。
在香料的帮助下,叶诗兰总算是睡着了,只是睡的却并不踏实,噩梦中的场景再次来临。
第二日一早,她自己从梦中惊醒。看看天色,已经亮了大半,只是脑袋的酸疼却没有丝毫减弱,她不得不缓慢的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企图清醒清醒已经混沌的脑子。
绿苑知道小姐近来睡觉总不踏实,连着用膳都食之乏味,常常吃上两口,便放下筷子再不动了,这些日子下来,小姐已经瘦了好多,府医也来看过,说是思虑过多,人才疲惫,开了许多补药,只是依然不见起色。
绿苑端着饭菜进了屋子,就见叶诗兰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握着茶杯,只是茶杯里却不是茶水,而是清水,她有点讨厌茶水那苦涩的味道。
“小姐,吃些东西吧。”绿苑将饭菜递到叶诗兰的眼前,叶诗兰却摆摆手道:“放着吧,我没有胃口。”
“小姐,再没胃口也要吃一些,若是小姐的身子被拖垮了,夫人该由谁来照顾?”绿苑心疼叶诗兰一夜之间从无忧无虑的孩子变成了这般模样,要不是夫人出了事,而凶手又还是少爷,小姐何至于受到如此打击?
叶诗兰似是被说中了心事,苦笑道:“也是。那方笑语巴不得母亲早死,父王又被那苏红绸迷的不知南北,这府里,母亲本就只有我与哥哥可以依靠,可叶西乾居然丧心病狂的做出伤害母亲之事。若是我再出了事,母亲又该怎么办?”
叶诗兰这才拿起筷子,夹了几筷子饭菜至碗中,虽没有胃口,却也强迫自己吃了几口。
吃的依旧不多,但至少还是吃了。这让绿苑松了口气。
“绿苑,你跟了我几年了?”此时叶诗兰突然问道。
还不待绿苑回答,叶诗兰便又说道:“从我五岁时你就跟着我,也有十几年了。因着你用着顺手,这些年来,总觉得离不了你,故而也没给你许个人家,让你蹉跎到现在。”
“小姐,奴婢不嫁,奴婢就陪着小姐,伺候着小姐。只要小姐还用得着奴婢,奴婢就一直待在您身边。”绿苑不知道为何小姐会突然提起此事,她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也好大不小了,我已经耽误了你这么些年,再不嫁人,就不好嫁了。”叶诗兰笑着摇了摇头,神情中满是疲惫。
“嫁不出去更好,奴婢还不想嫁呢。”绿苑咬着嘴唇,有些委屈。
“傻话。女人这一辈子,也就找个知疼知热的人照顾着。别像母亲一样,最终不过也是个妾,若是失了父王的宠爱,连个保障也没有,累人累子……”叶诗兰哽咽着说不出话了。
她看着绿苑那一脸的坚定,又笑道:“绿苑,你该成亲了。”
“奴婢不嫁人,就陪着小姐!”绿苑咬着牙,眼中坚定之色更浓。
“绿苑,你该成亲了。宝烛她们也是。我会为你们留意着的。”叶诗兰的语气不可违背。
“奴婢不嫁!”绿苑不知为何就一股子邪火梗在胸前,她甚至不敢看小姐的眼睛,就赌气一般的跑了出去。
她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总觉着小姐的话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再加之小姐近来吃饭吃不踏实,睡觉也睡不踏实,整个人受了一圈,每日里都是满脸疲惫的样子,她就更觉不安。
这种时候,正是小姐需要她的时候,她怎能抛下小姐跑去嫁人?
没了她们这些伺候惯了的伺候,换了新的丫鬟,要是她们不懂得小姐的喜好,怠慢了小姐,这岂不是让小姐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
绿苑跑出去老远才停下脚步,心里头各种思绪繁杂,窝火的让人暴躁。
她正想转身回去,再求求小姐不要将她嫁出去,至少现在不要,可她刚转身,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她一回过头去,就见世子妃带着丫鬟,在园子里散布。
她见方笑语有说有笑神清气爽,再想想自家小姐憔悴的模样,心头暗暗愤怒。
都怪方笑语,若不是她挑拨小姐和少爷的关系,小姐又何至于如此!
她下意识的就躲在了树后,不想要方笑语看到她。
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哪有什么能力与世子妃对抗。可这不妨碍她讨厌她!
不过她刚欲再次转身离开,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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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幕后指使者
绿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还能以一副诡异的姿势趴在树后,还好她现在的位置离世子妃还有一段距离,否则恐怕她已经被发现了。
只是她还是觉着不保险,趁着丝竹在殴打那刺客的时候,她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让自己尽量发出最小的声音,而后趴在了地上。
丝竹依旧狠狠的踩着刺客的头,将她的脸按在了地上,那用力之巨,让远远趴在地上的绿苑吓的捂住了嘴。
而她之所以知道那刺客是个女人,是因为她身着的虽是一套毫无特点的有些发灰的麻布衣裳,但她刺杀世子妃被发现后被打掉了头巾,一头如秀发如水般倾泻,长及过腰,即便是背对着她的,她也能一眼认出那是个女子身份。
绿苑担心自己趴在此处会不会被偶然路过的其他下人看到,要是被抓了出来,她已经可以肯定,若刺客抵死不认,世子妃一定会怀疑这一切都是小姐指使,即便她再说自己是偶然来到此处,是不小心看到了这一切,趴在这里只是为了不引人怀疑,对方也绝对不会相信。因为此刻若是小姐遇刺,恰巧丝竹墨痕趴在那里,她也一定会怀疑是世子妃指使。
绿苑有些懊恼,她有些怨恨自己为何好奇心如此之重,在刺杀之初她明明有机会离开,却偏偏留下来多看了几眼。
她现在就是期待世子妃赶快离开,带着刺客去哪里审问都好。只要赶快离开能让她也平安的回去就好,可看样子对方却一点要离开的打算都没有。
方笑语的受伤成功的激怒了丝竹和墨痕。这是她们身为武婢的失职。
身为月影司出身的暗卫,以武婢的身份待在小姐身边。竟然会让小姐被人划了一刀。幸好这刀伤是在手上,若是划在了什么重要的部位,或是若小姐不会武功,没有成功的躲过那突来的一击,此刻或许已经酿成惨剧了。
这不仅是她们太不谨慎,也是因为她们根本就没想到,在王府之中。在这么多人会来往的园子里,刺客竟然就这么下手了。
现在想来,或许刺客就是看准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们会放松警惕。所以才会奇出一招,趁人不备是立时下手,否则若是在无人的小巷,或是其他看起来可能会有埋伏的地方。她们都绝不会如此刻一般放松。
丝竹愤怒了。她不知道她愤怒的是对方的胆大妄为还是她自己的失职。她只知道,她将一切的愤怒都撒在了这个刺客的身上。
甚至于,她一点也不着急询问指使者是谁,在此之前,至少要让她先解气再说。
墨痕迅速的掏出一块干净的丝帕,将方笑语手上的部分狠狠的扎紧,这才一脸寒色的看了眼地上的刺客,而后上前阻止了丝竹进一步的踢打。
丝竹还对墨痕的阻止有些不满。只是墨痕淡淡的一句:“你若打死了她,还如何逼问道指使者是何人?莫非你想要小姐时时处在危险境地?”
丝竹被墨痕说服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起了一身戾气,恶狠狠的瞪了刺客一样,而后退后到方笑语的身边。
墨痕蹲下身子,似乎是在打量这女子的身份。此刻女子鼻青脸肿,要想看清楚这张脸长成个什么模样却是不易。
“是何人指使你来刺杀小姐的?”墨痕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语气轻盈的似乎是在对叶蝉说情话一般,可手指抓着对方头发狠狠抬起的力度却绝不如想象中温柔,对方只觉得头发要被正片的薅下来一般,疼的全身发炸。
刺客似乎对自己的忠心很是满足,只是梗着脖子闭着眼,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可这却让墨痕笑的更加深了一些。
刺客突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就见墨痕轻轻的拿出一根木签一般粗细的钢针,那是她随身携带的武器,可伤人,可杀人,她用的最为顺手。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对于这样的武器,她用着远远不如小姐用起来可怕。
但是,对付一个刺客足够了。
墨痕笑意妍妍的打量着自己手中的钢针,又温和的对着刺客勾起了嘴角,她说:“这钢针平日里被我用作暗器。只是,小姐曾教过我,这也是逼供的好手段。”
刺客没来由的就打了个寒颤。但她依旧咬着牙没有说话。
“你可知,将这钢针从你的透顶插入,会发生些什么?”墨痕的笑容像足了那深渊之下开着的黑色魔鬼花,美丽妖艳的同时,又散发着浓浓死亡的气息,让人害怕,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此刻咽了咽口水,她开始觉着嗓子已经发干,眼前浮现出那如同筷子一般长短的钢针插入脑袋后的画面,让她不寒而栗。
可墨痕却依旧笑着,笑的如同一个孩童喜欢上了某件有趣的玩具一般,道:“其实我也不曾试过,只是听人说这十分有趣。而平日里抓到的那些心怀不轨之徒,总不像你一般嘴硬,还不等用出此招,他们便噼里啪啦将一切都说出来了。”
“说真的,我有些失望。”墨痕露出一脸遗憾之色,这却让此刻更加瑟瑟发抖。
而墨痕脸上的失望之色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却突然又变的兴奋起来道:“可今日此处,没有别的逼供工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是我,也是毫无办法。恰巧记起身上还带着这东西……”墨痕瞥了眼手中闪着寒光的钢针,笑的阴险道:“不如就此刻试试,也好叫我亲眼瞧瞧受刑者的凄凉,听听受刑者的惨叫。”
说着,墨痕竟然跃跃欲试起来,将钢针对准她的头顶。她甚至能够感觉到那针尖与头皮触碰的冰凉触感,身上开始有着像是电流涌过一般的感觉,手脚都麻木的不敢动弹。脸上的伤口似乎变的不那么疼痛了。身体的一切恐惧都留给了头顶上那支足有筷子长短的巨星钢针,心跳总觉着想要停止一般,她感觉到了窒息。
但墨痕显然根本不在意她的恐惧,而是饶有兴致的将钢针来回挪动着位置,似乎是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刺下去。
但是她又不是很肯定究竟是哪个位置最有效果,于是一脸求知的转过头去问方笑语道:“小姐,从这里刺下去可好?”
此刻浑身都一凉。从头发丝到脚趾盖,从头到尾都像是浸在冰水里一般,还是在寒冬腊月的天气里。
她用几乎是求救一般的目光看向方笑语。她祈祷方笑语存有怜悯之心,给她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