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信若是这支舞是他所跳。还会被人贴上下贱的标签。他就不信当他写下“天佑大承”四个大字,就没有一个人会为此而热血沸腾!
跳舞不是低贱的事业,他可以用自己的身体,诠释出最为热情勃发的希望。
无论是那些翻手为云的将军。还是即将远赴战场的将士。无论是高坐庙堂的天子。还是那些生活在底层每日过着千篇一律的日子的贫苦百姓。
他都要用他的舞,给他们希望。
石司徒紧紧的握着拳头。因为太过兴奋而浑身颤抖。
琴声渐渐平息,鼓声也落下最后一响。那面大鼓之上,方笑语今日特意着了最为明艳的红衣,跳出了这个时代从未有过的热情如火。
一个女子尚能舞出如此的大气磅礴,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为何便做不得?
这一刻,石司徒的心前所未有的敞亮。
方笑语脚尖轻踮。整个人飞身而下,甚至她都没有踩上木桩。人已经来到了石司徒的身边。
石司徒此时的目光里全是崇拜。盲目的崇拜。仿佛折腾了他这么些日子的被他称为魔鬼的人,此刻突然就变成了九天下凡的仙女。
不知为何,石司徒就有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种心路通畅的感觉从未曾有过。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方笑语给他的。
“如何,看出了什么?”方笑语一支舞下来却脸不红气不喘,对于武功高强的她来说,就跟从院子走到屋子里一般,没有什么不同。
她在意的,是石司徒究竟看懂了这支舞没有。这不仅仅是单纯的扭动身体便能做到的事。舞蹈,与音乐一样,除了美好,除了看着顺眼听着顺耳,除了能让人身心愉悦之外,所谓创意,却是不可缺少的。
千篇一律的事情大家早都看腻了。你当那些有钱的商人和有权的官老爷府邸里养着的舞姬,他们每次看的是她们那几乎没有特色的水蛇腰不成?他们看的,从来都是这些舞姬漂亮的脸蛋,只此而已。
可她要教给石司徒的,却是如何抓住人的眼球。
石司徒想的没错。这支舞,她一开始就是为了石司徒而准备的。
朝廷每一年都有祭天大典,是帝王群臣亲自向上天祈祷来年风调雨顺,不可谓不隆重。
而今年的祭天大典,就在那场不可思议的灾难的之后,当人们无可避免的必须承受这种天灾之后,心有余悸,患得患失,石司徒的这一舞,无疑足以让人目瞪口呆。
到时候她再发挥一下神棍的本事,忽悠上几句,她不仅要整个大承都知道她‘佛女’的身份,她还要借此彻底除掉叶书成!
所以,石司徒对她的计划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没有碰见石司徒之前,她只是想好了要利用那场灾难而已。可是那日亲耳听到石将军与石司徒的争吵,亲眼看见石司徒对于跳舞的喜爱,她便突然生出了这个心思,想要借着帮助石司徒完成梦想,又了了石将军一桩心思,更重要的是为她的计划锦上添花,当真是做梦都梦不来的好事。
能得到石将军的友谊,还能借此除掉叶书成,又让皇帝坚定了她佛女的身份,那么对她来说,对镇远将军府来说,对安王府来说,这都是一层保障。
“道。”石司徒脱口而出。
“道?”方笑语嘴角一勾,挑眉道:“何解?”
“我看到了将来的道路。心中茅塞顿开,犹如醍醐灌顶。”石司徒觉得自己词穷了,这些词语根本就无法形容他此时的感受。
内心清明,头脑通畅。简直是说不出的舒畅。
“你若真看到了属于将来的道路,那便证明给我看。”方笑语邪笑道:“脱!”
“什么?”石司徒神色中烙上了茫然二字,看着方笑语,整个人都呆愣愣的。
“听不懂人话?叫你脱!”方笑语故意沉下了脸。
“脱什么?”石司徒依旧迷糊。
“你说脱什么?”方笑语一个白眼翻过去,就见石司徒眼中的茫然渐渐散开,取而代之的一脸的惊悚,道:“脱衣裳?”
“知道了还不脱?”方笑语似乎不太有耐心。
“方笑语!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本少爷不是如此随便之人!”石司徒突然一跳跳出去老远,双手捂着胸,一脸良家妇女看见采花大盗的表情,缩着肩膀道:“你已经是成了亲的人了。”
方笑语第一次有一种特想一巴掌将这人拍成肉泥的冲动,只是冷着脸盯着石司徒道:“我管你是不是随便的人?总之今日就随便一下吧。给我脱!”
石司徒一脸痛心疾首,仿佛晚节不保似的,那种生无可恋叫人看着都心疼。
方笑语此刻在他心中,已经是不再是魔鬼这么简单了。还是个有着采花大盗灵魂的魔鬼。
“不脱?不脱就滚回去。”方笑语懒得搭理他。一个小屁孩,还没有她大,她会对他有兴趣?
石司徒哭丧着脸,却似乎很怕方笑语以‘滚回去’这三个字来威胁他,最终咬了咬牙,还是将外衣解开,露出了白色的里衣。
“继续脱。”方笑语无情的开口。
石司徒一副死了娘的神情又将里衣给脱了,露出一副还算有些壮硕的胸膛。
石司徒似乎是想开了,心说脱就脱呗,最后干脆不用方笑语威胁,自己就要脱裤子。
“你做什么?”方笑语皱了皱眉。
“脱啊。”石司徒一副小鹿般纯洁无辜的眼神看着方笑语,仿佛是在说,不是你让我脱的吗?
方笑语再次生起了那种想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狠狠的给她翻了个巨型白眼。心说你特么还耍起流氓来了是不是!
只见墨痕手中捧着一套衣裳出来,见到石司徒正准备脱裤子的一幕,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神色里全是嫌弃。
她一把将手上的衣裳丢到石司徒的怀里,一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撇嘴道:“换上。”
石司徒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原来方笑语叫他脱衣裳不过是要给他换上另一套衣裳罢了。亏得他还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似的,那脸就跟猴屁股似的红。
“穿上它。上去,跳给我看。”方笑语指着院子中间那面大鼓,对石司徒说。
石司徒的目光突然就锐利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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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叶西辞回京
石司徒在舞蹈上实则是有天赋的。她方才跳的那支舞,虽趋于大气,可毕竟还是以女子的角度去诠释的,与那种真正的阳刚之气还是有着一些差别的。但石司徒却能举一反三,从中找出他自己的风格来。虽然还有些拘谨,不够放得开,但思路却已经十分清晰了。
若是石司徒只是依样画葫芦照着她的动作学下来倒也没什么,可短短的时间内能将她的那支舞做了一些改动,改动的更具男人的血气,又不失欣赏性,这却是不容易了。
“小姐,石公子于舞蹈一途还是有天分的。”墨痕看着石司徒在大鼓上摸索,已经渐渐的形成了一套自己的风格。特别是她此刻并没有用琵琶给他伴奏,只凭着鼓点的节奏自己在舞动,更是要难上不少。
“确实如此。他身子比一般男子要软一些,虽从前走弯了路,可毕竟学过一些,几年的练习也不是毫无用处的。”方笑语承认,至少从前他只知道扭来扭去模仿寻常舞姬的时候,虽路子偏了,可毕竟对身体已经打磨过,这就使得他真的跳起舞来,比别的男人更加有那种刚柔并济的力量。
“只是……”墨痕虽夸了石司徒,但最终还是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道:“小姐,石公子这字儿写的……也太难看了……”
刚刚下桩前,方笑语特意将那四面竖鼓给翻了个个儿,将另一面没有写字的鼓面反过来对准了那面横鼓。
石司徒一边改进着方笑语刚刚的那支舞的动作。让它更加适合他自己来跳,一边又学着方笑语甩起铁链,在鼓面上写字。
以他的水平。题诗什么的,稍微有点难,毕竟是铁链拴着毛笔,要写那些小字,需要一定的功底。这些他回去之后会慢慢练习,今日是为了尝试,所以他试着在鼓面上先写上‘天佑大承’四个大字看看效果。
但是。不得不说,这出来的效果实在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歪歪扭扭不说,‘天佑大承’四个字中。除了‘天’和‘大’这两个笔画简单的字还能勉强认出来之外,‘佑’和‘承’字已经完全变成了抽象派代表作,即便是拉来全大承的文官来,也未必认得出这是写了些什么。
老实说。石司徒虽然从前不务正业了点。可也毕竟等于是名门出身,石将军别看是个武将,但一手龙飞凤舞的草书却是京城里闻名的。石司徒自小就被石将军教着习武读书,虽然习武比不过他大哥,读书比不过他二哥,但规规矩矩的字儿还是写的出来的,虽没有什么太大的特点,却也清秀。
但是可惜。此时的他是站在大鼓上,跳着舞。甩着锁链。这样写字所用的力度与技巧跟在桌面上写字有着本质的不同。
他本就武功平平,甩着沉重的锁链写字,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第一次能写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毕竟不是还有两个字最少能看的懂吗?
方笑语扶了扶额,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石司徒那如同螃蟹抓过的字迹,最终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他还有的日子去练。墨痕,离祭天大典还有几月的时间,这些日子,你与丝竹轮流看着他练,务必要在祭天大典来临之前,叫他至少将‘天佑大承’这四个字给我练的像模像样些。我可没那时间陪着他耗费。”
“是,小姐,奴婢会好好看着石公子,一定叫他在祭天大典前,将这字练好。”说着,墨痕那一脸的阴笑就出现在那张好看的脸上。
石司徒正跳着舞,却突然觉着背后一冷,下意识的转过身去看方笑语,却见方笑语与墨痕两个人笑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石司徒顿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石司徒被方笑语和墨痕笑的浑身发冷,就连正在跳着的动作都几次出错。他对于方笑语真是太有信心了,他十分相信,方笑语这个人,就是有变着花的折腾他的本事。
这种漏洞百出的舞步最终因为一声大喊大叫而停下了。
丝竹喘着粗气,一把将门推开,直接以飞奔的姿态跑到了方笑语面前,满脸的喜气,道:“小姐,好事,大好事。”
“何事将你给乐成这副模样?”方笑语很少见丝竹如此兴奋,虽然她这个人比起墨痕本就活泼不少,但也很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小姐听了后定然比奴婢还乐。”丝竹顿时笑嘻嘻的指着外头的方向道:“小姐,世子回来了。”
“什么?”方笑语以为她听错了。
“小姐听得不错,世子他回来了。”丝竹满脸带笑的看着自家小姐,高兴都写在了脸上。
她可是知道的,小姐一定很想姑爷。别看小姐平日里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但偶尔看着姑爷送她的首饰,还是会发呆。
“你说世子回来了?”方笑语有些发愣。
叶西辞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才出去多久?北燕那边的战争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打完。
流沙国的这次侵略必定是蓄谋已久,否则凭一个人口总数不过七十万的小国敢跟大承这种大国对抗?这其中必然有大周的影子。
大周以此威胁大承和亲。皇帝刚刚拒绝了才多久?西北那边的战争都没有开始,北燕就完事儿了?
方笑语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于是问道:“我爹也回了?”
丝竹却摇摇头道:“将军似乎并未回京。北燕那边的消息实在是有些混乱,即便是咱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也是一天一个样儿,战局千变万化,但我方似乎处于下风。一直被流沙国压着打,即便是将军和世子去了北燕,一时半会儿也难以下手。世子回京之事。奴婢并未接到消息,只是方才在城门口儿,奴婢亲眼见着世子回京了。”
“你亲眼所见?”方笑语皱了皱眉,总觉着叶西辞这次回京会有事发生。
“奴婢亲眼所见,还与世子说了话。世子受了些伤,不过并没有大碍,只是似乎北燕那里出了些岔子。将军派世子先行回京与皇上禀报。世子说,他进了宫后再回府。”丝竹脸上也多了些忧虑。
世子能平安回来她自是开心的。虽受了些伤,但性命无碍已是幸事。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什么时候丢了性命也是没准。但方才小姐的神情中全是忧虑,她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担忧起来。
“丝竹,备马。我要进宫。”方笑语最终决定要进宫一趟。
叶西辞回来她固然高兴。可是她爹竟然还留在北燕。叶西辞这么快回来,必定是有事需要他尽快回来禀报皇帝。本来一封信就能搞定的事情非要叶西辞快马加鞭回京,当是非同小可之事。她需要亲自去听一听。
“小姐,奴婢马上就去。”丝竹立刻离开备马。
“墨痕,你在这里看着石公子练武,在我回来之前,派人去问问北燕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方笑语吩咐道。
“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查。”墨痕脸色也有些僵硬。
方笑语快马加鞭赶到皇宫。宫门的守卫认得她,更认得她身上那块可随时进宫的腰牌。故而连问都没问,便放了行。
一路到了御书房外,苏万福和夏公公在门外守着,脸色也是忧虑居多。
见方笑语到来,苏万福立刻打起了精神迎了上去,脸上的笑容颇有些勉强道:“世子妃,您总算是到了。”
方笑语一愣,随即道:“苏公公知道我要来?”
苏万福将方笑语拉到一边,小声道:“世子进宫后,皇上就派人去安王府里去请王爷和世子妃进宫。只是,世子妃不在府中,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去了何处,这才耽搁了。皇上派了老奴在此处等着,若是世子妃进宫,便由老奴带着世子妃去见皇上。”
方笑语脸色有些阴沉。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叶西辞带回来的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否则问完了话直接放回去得了,没必要叫了她和安王爷一同进宫。
“苏公公,皇上和西辞可在里头?”方笑语指了指御书房的位子,问道。
苏万福摇了摇头,道:“世子妃,皇上和世子正在朝上。诸位大臣也都到了。皇上有命,若是世子妃到了,就由老奴领着世子妃上朝觐见。”
“在朝上?”方笑语深吸了口气。这事儿还惊动了朝臣?看来不是小事。可为何要召她觐见?
关于战争之事,这已是国事的范畴。自古女子不得干政,皇帝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参与到一些国事之上?
皇帝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还请苏公公带路。”方笑语知道苏万福知道的事也是有限。若真是大事,也没必要非要跟一个太监总管细说。何况事情还惊动了诸多大臣,恐怕要费上一番周折了。
她现在只希望这事儿不要跟她老爹有什么太大的干系,否则……
“世子妃请跟老奴来。”苏万福也没有多透露些什么,只是在前头领路。
“世子妃请稍候,奴婢这就去禀报皇上。”苏万福与方笑语在朝堂前停了下来。
“苏公公去吧。”方笑语笑着点头,而后在外头静静地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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