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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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妃- 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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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那头,是一脸嘲讽的方笑语。

    “我爹当初在城楼之下,看着紧闭的城门,望着城楼上所有人的冷漠,心中是何种痛不欲生的滋味,梁将军可有体会到一二?”方笑语的目光由笑着变作阴冷。

    梁薄本能的觉得身后发冷,被汗水浸湿的后背感觉到了一阵阵阴风吹过。

    不仅仅是梁薄,就算是孙秀赵三他们,还有身后被骗了的所有将士,全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那五万将士被抛弃的绝望,侥幸活下来的那十几二十人冲天的怨恨,梁将军,你可有了些许感受?”方笑语突然笑了,只是笑的有些苍凉道:“不止如此,那被你设计的孙云带着全军覆没的十万将士的怨愤,那因为你与流沙国大将勾结而死在战场上毫不知情的将士们的愤怒,那些因为你的私心而死去的百姓的绝望,那因为你劫走了朝廷拨下的粮草而饿死的人们的痛苦,你可都体会到一些了?”

    “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死?该死几次才能平息这些冤魂的愤怒!”方笑语冷漠的看着脸色一变再变的梁薄,心中没有任何悲悯。

    纵然他曾经是个战场上杀敌保家卫国的英雄。可是当英雄走到了末路,当英雄被世俗的**蒙蔽了双眼,当英雄残杀了太多的无辜,他就已经不是英雄了。

    曾经美誉不过是过眼云烟,哪怕它的名字再伟大,也洗刷不了那些无辜之人的怨恨。

    “就算我该死又如何?此刻我依旧是朝廷亲封的北燕副将,即便要问罪。也要押解进京,由皇上亲自下令治罪。就算你是钦差大臣,你也无权杀我!”梁薄已经没有了能够再翻转的希望。所以眼下,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活着进京。到时候,或许还有机会,那位大人会救他出来。

    再者,方笑语来北燕是解决问题来的。治他得罪不过是顺带。在北燕的事完美解决之前,他顶多就是被囚禁在守将府中。若是他能趁此机会破解宝藏的玄机,或许不用到京城。他就可以逃走,再想办法东山再起。

    方笑语却笑得怜悯,道:“你还在期待你的那位大人能够救你于水火?真是天真的无可救药!你莫非还没有发现。北燕的事情不过是你的那位大人设下的一个陷阱,一个陷害某个人的陷阱。你不过是这个陷阱里随手可舍弃的棋子,死一千个也不足惜。而对方设下这个陷阱的理由……可能真的是再幼稚不过了。”

    方笑语的笑容很冷,冷的几乎要结成寒冰。

    不仅仅是梁薄。她爹。西辞,太子,还有她自己,包括皇帝,都被人算计其中做了一回棋子。目的,不过是为了一个人。一个或许必须要死一回的人。

    方笑语从周安的手中接过一把剑,踏着沉稳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梁薄的面前。笑道:“不仅是你,就算是我。也不过是被那人利用的棋子。可我偏偏不喜欢做别人的棋子。这一生,要么做下棋的人,要么做毁棋的人,所以今日,不防让我先毁掉他的一颗棋子。”

    说着,方笑语捏住了梁薄的下巴,又在他脸上拍了两下,然后才拔出手中的剑,架在梁薄的脖子上,而后示意刀因收回手中的刀,这才道:“这把剑,是皇上的贴身佩剑。如今它在我的手中,就如同尚方宝剑一般的作用。临来北燕之前,我特意向皇上要了一些权力,比如临阵决断之权,比如先斩后奏之权……”

    梁薄的眼睛瞬间睁大,心中被不妙两字占据的满满。

    “你可明白这些权力的含义?你可知尚方宝剑代表着什么?”方笑语笑着,将剑又往梁薄的脖子上靠了靠,继续道:“这代表着,无论你是不是北燕的副将,无论你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我要杀你,也不过是一句话一挥手的事情。皇上不会过问,因为这是他下的圣旨,因为君无戏言,就算他觉得不舍,就算他认为不妥,只要你的罪证确凿,我就能当场斩杀了你,而皇上也只能认了。何况你险些害死太子,害死他最喜欢的儿子,恐怕我此时杀了你,他只会认为我做事果断牢靠,为他解了忧烦省了心思。”

    梁薄无言以对。他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这样信任方笑语,不仅仅让一个女子出任钦差大臣,竟还将贴身的佩剑赠与她,又授她临机决断先斩后奏的权利。若不是知道方笑语的身份,他都要以为这个女人是皇帝的私生女了。

    梁薄不甘心。那宝藏的秘密他马上就要破解出来了,却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

    也是他傻。明明自己就轻易背叛了方剑璋,却还天真的相信会有永远不背叛他的人。

    这是报应。不是老天给的,是方剑璋给的报应!

    “要杀便杀吧。”梁薄闭上眼,他找不到退路。因为他不相信方笑语会放过他。若是换了身份设身处地去想,方笑语要敢害死他的亲人,他定要将她千刀万剐。那如今也一样。

    方剑璋没有死,却并不代表他没有害他。所以,在方笑语眼里,他是她的仇人,她是来报仇的。

    同时,刀因的心绪也是起伏不定。他终究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他一直以为,抓了刀琛来威胁他,那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那个时候,从梁薄的身边渗透是最快最便捷的法子。

    哪怕是最后这样不大张旗鼓出现,他也以为这是方笑语为了留下一条退路而做的打算,因为虽然周安等人看起来并没有背叛,但是若是疑心重的人,也未必就此便相信了他们不过是被骗而已。

    但原来不是这样。这些看起来并没什么大用的手段,原来从一开始就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

    她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要梁薄也尝尝方将军曾经体会过的痛苦!

    所以她抓了刀琛来威胁他,又叫他配合着做了一出他宁愿侄子被杀也决不背叛的戏。又将‘刀琛的尸体’送到他和梁薄的面前。叫他演了一出痛不欲生的戏……

    从一开始,她就在制造一个让梁薄信任他的局。因为能够传承刀家香火的人死了,可就算这样。他也不曾背叛梁薄,又造出了梁薄身边有奸细的假象,如此一来,处处疑心的梁薄就会发现他身边有着一个对他无比忠诚的自己存在。

    而就在今日,当梁薄被方笑语逼到绝路时,他的出现,会让梁薄下意识的便产生依赖。而那种以为得救后松一口气时的背叛,会让家更加让人体会到绝望。

    所以方笑语会说,方将军在城楼下的绝望与痛不欲生他体会到了吗?他可以肯定。他体会到了。

    梁薄当时看着他时的目光,就如同那日在城楼下,方将军望着城楼上所有人的目光一样,愤怒。痛苦。怨恨,绝望!还有深深的杀机!

    刀因终于意识到,他在方笑语的心中,自始至终都与梁薄是同一类人。无论他们的背叛是否是出于同一种目的,但他们都是一样的小人,也是一样可以被利用后又舍弃的人。

    他与周安槐南这种被囚禁了毫不知情的人不同,也与孙秀赵三庄寒这种从头到尾都是被欺骗了的人不一样。

    他是那种明明知道梁薄的一切计划却依旧选择了忠于梁薄的人,所以他背叛了方将军。也背叛了大承。而他又是个为了香火传承而选择了妥协的人,所以他又背叛了梁薄。

    或许。在这位钦差大人的眼中,他还不如梁薄至少从始而终。而他却还在妄想着能重新站回原来的位子,去为这位心狠手辣的钦差大人卖命。

    太天真了啊。

    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方笑语似乎没有看到刀因那复杂至极的神色,见梁薄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却将手中尚方宝剑收回,归于鞘中。

    众人皆是一愣,不明白为何方笑语不动手,反而退了回去。

    方笑语却笑了笑,也不怕梁薄逃走,而是背对着梁薄道:“你的家人可知道你此刻在做些什么?他们可知道你所犯下的罪行,是要抄家灭族的死罪?”

    梁薄原本正酝酿着如何偷袭反击,却被方笑语一句话惊的冷汗淋漓。

    “与她们……无关……”梁薄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随即又沉寂下去。

    他何时也这么天真了?哪有那所谓的‘无关’?一旦他的事发,那就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即便父母妻儿全不知他在这北燕城究竟做了什么,却必须要陪着他一起共赴黄泉。

    梁薄突然疑惑起来。他究竟为了什么而选择了今天这条道路?

    是了,因为他心急着要给京城里那位户部尚书一点颜色瞧瞧,以洗刷他被他看不起的耻辱。

    他在北燕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爬上了副将的位子,而后下一步便是那镇守北燕的大将军之位。

    方剑璋迟早要被调回京城。所以,大将军的位子便会落在他、周安、槐南还有孙云其中一人的身上。

    周安是方剑璋最为信任的人,而槐南却又没有争夺的野心,可他与周安交好,必然是心向着周安的。而孙云是梅苍云的人,方剑璋又总是念着梅苍云的恩情,如此一来,无论是周安还是孙云,哪怕最后是槐南,也轮不到他这个半尴不尬的人。

    永远做一个副将,如何能够给那个同族的户部尚书以颜色!

    所以,听了那个人的许诺,冲动最终战胜了理智。于是,便有了后来所有种种……

    那父母呢?妻子呢?儿子呢?他当时为何从来没有考虑过?

    自己犯下的罪孽,却要全家人来跟着一同承受吗?

    “后悔了?”方笑语转过身来,重新走回梁薄的身边,甚至刻意露出了破绽,等着看梁薄会不会突然袭击她。

    但是梁薄似乎沉浸在悔意中,根本的无视了她。

    “如果我说,只要你死,我便放过他们,你可愿为了他们……杀了你自己?”方笑语神色认真,似乎并非只是说了一个玩笑。

    “你说什么?”梁薄似乎没有听清。

    “用你的死,换你全家人的平安。这是一桩划算的买卖。但是,若是如此,你的家族得以保全,却无法用此事牵连户部尚书梁大人,也就表示,你的仇恨,便永远都没有得报的希望。但你也可以选择顽抗到底,如此,你欺君罔上,你陷害忠良,你通敌叛国,你的罪状,我可以为你罗列千百条,足以让你诛灭九族。梁大人与你是同族,自也算在九族之内,因此,你便可以利用你自己和你家人的死,来拖着那位户部尚书梁大人一起下地狱。你被欺辱的仇,也算是报了。虽然,可能你无法亲眼见到。”

    方笑语为梁薄出了一个选择题。

    一是用自己的性命救妻儿父母的命。

    二是用他和全家人的甚至虽有族人的命,来换户部尚书梁大人的一条命。

    关于曾经被轻看,被赶出户部尚书府这样的耻辱。在梁薄的心中,究竟是亲人的命更重要,还是仇恨更重要,梁薄陷入了两难。

    但这样的两难只是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梁薄的神色便由挣扎恢复了淡然。

    他抬起头,第一次敢目视着方笑语的眼睛,沉默了几个呼吸,突然问道:“若我死,你当真会放过我的家人?”

    “当真。”方笑语点头。

    “你能发誓?不,你是他的女儿,我该信你的承诺。”梁薄原本打算要方笑语发誓,却自己意识到对方发不发誓又能如何?就算她发了毒誓,最后她依然可以借他人之手置自己家人于死地。如此,不仅誓言像个笑话,还可能惹得方笑语不喜。不如就试着信她一回。反正他也没有后路可退了。

    方笑语笑了,心中却嘲讽着。那个被你亲手背叛了的人,如今你却要相信他的品格?

    多么的讽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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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为将者的宿命是死在战场上

    城楼之上,方笑语与梁薄并排站着,城楼的那一头,隐隐的还能看到对方驻扎的营帐。

    乍一看之下,也许会有人认为是梁薄带着方笑语视察城楼,因为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罪人。没有被绑起来,没有人看押,他就站在方笑语的身边,只不同的是,方笑语的目光看向远方,而梁薄在身旁默默的注视着方笑语。

    梁薄有一瞬间在思考逃脱的可能性。也许是方笑语太过自信,所以放心的将自己放在他她的身边,这也给了他可能逃跑的机会。但是他又很快的否认了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就算他能够逃了,可他的家人却逃不了。她就是看准了他不敢逃,因为有他的家人作为威胁,所以才会这样放心的不捆绑自己。如果他逃了,他的父母妻儿会帮他付出代价。

    梁薄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一个为了小小仇怨而轻易背叛恩人的人,在生死关头,却依然放不下已经很久没有再见的父亲母亲,妻子与儿子。他甚至想念原本关系并不算太好的弟弟,想念那个小时候粘着自己,长大后却与自己无比疏远的妹妹……还有邻居家吃的一嘴油腻的孩子,和那条见了他就叫的大黄狗。

    自从从老家搬入了京城,成了原本村里人羡慕的‘人上人’,他几乎已经忘记了曾经在那个小小村落之中,活的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自己。

    他们是梁氏一族的分支,与主家不同,他们的先祖因为犯了错,所以并不受主家待见。除了是同族之外,他与那位户部尚书根本就没什么交情。如今想来,就算对方看不起他又如何?就算受到了侮辱又如何?

    抛弃掉这一段恩怨,他得到如今的地位,也没有借助他梁大人的任何一点的帮助,他的地位,是凭着自己的本事,真刀真枪,一颗人头一颗人头累积起来的。

    他为什么要在意那点小小的羞辱?不过是一次被赶出门的经历而已,再熬上几年,他早晚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军,到时候,他站在朝堂上也会如同那位户部尚书大人一样的昂首挺胸。他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可以用自己的地位来狠狠的抽痛那位梁大人的脸!

    明明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却因为自己那廉价的执念,让一切所有毁于一旦!

    他原本是要让父母过好日子的,原本是要让妻儿为他而骄傲的,却因为一念之差,却只能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堪堪保住性命。

    而他们是否真的能保住性命,还要看这位方大小姐是否说话算话。

    “你不杀我吗?”梁薄此刻只求速死。这样一点一点煎熬折磨的滋味,比直接杀了他都要残酷。

    “你就那么想死?”方笑语却不看他,目光依然直视着远方那个只能看到一个黑点的营帐。

    “我不想死,可却不得不死。只有我死,我的父母、兄弟、妻儿才能活。这是你亲口与我说的。”梁薄完全猜不到方笑语下一步会如何走。原本这就是个报复性很强的人,什么杀刀琛,什么送尸首,这样麻烦的事,却只是为了打造一个让他全心相信的人,然后再尝尝被这个人背叛的滋味。

    她原本根本不必这样麻烦,只要事先接触了孙秀赵三他们,又救出了周安和槐南,再加之钦差的身份和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她几乎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何况她还是方剑璋的女儿!

    方笑语笑了笑,指着前方流沙国的营帐,问道:“你猜,他们为何不攻占城门?对方强而我方弱,你应当为他们造出了如此假象,可如今他们却紧守阵地,并不像前些日子那般在城下叫嚣,这是为何?”

    “因为狐狼草原进攻流沙国,他们要回援。”梁薄面无表情道。

    “可这些军队,并非是流沙国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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