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欠下难还的债
“贺兰将军都开口了，朕怎么好拂你的面子。今天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谢皇上开恩！”贺兰子光拱手谢恩，随即站了起来，退了回去。
上官千雪也连忙站起来跑到洛轩的身边，她发现自己今天真的很脆弱，当看到那个奄奄一息的人时，她的眼泪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下流。轻轻的握住洛轩无力的手，“哥，对不起！”
洛轩勉强的重她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我没事，婧儿不要哭。”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皇上会这样做，只因为他不想看到心爱的妹妹受伤，所以就算明知道是圈套，他也要义无反顾的往下跳。
上官千雪努力的睁大眼睛，不想让眼泪再流出来，可是没有用。她觉得自己欠他的。今天如果是真正的洛婧在这里，她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受这样的伤，而不说出实情吗？不会！可是自己这样做了。她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帮端木凌风陷害的洛轩，更辜负了洛轩与洛婧之间的兄妹情深。她想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还清欠他的这一切？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上官千雪无力的重复着，她不知道自己除了说对不起还能做什么。洛母为了自己到现在还不醒人事，洛轩又为了救自己遍体鳞伤。为什么不知不觉中让别人为自己受尽折磨？为什么？
上官千雪无助的拉着洛轩，却突然跌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她还来不及看清抱着自己的是谁，那人先开口了，“婧儿，没事的！”
上官千雪微微一愣，是洛远？为什么？自己害了他的妻子和儿子，可是为什么他还要来安慰自己？
洛远轻轻拍着上官千雪背，心疼道：“没事了，没事了，有爹在！”
没事了，有爹在！这句话狠狠地敲打着上官千雪的心灵。所有压抑的情感在这刻，因为这样一句话全部毫无保留的迸发出来。她哇的一声哭倒在洛远的怀里，“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不好！我害了哥哥，我害了娘。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洛远轻轻拍着她，安慰着。
上官千雪的哭声回荡在整个御花园，连太后都觉得不忍。但是湘妃却觉得不够。费了那么大的劲，最后被打得竟然是洛轩。而且现在的气氛算什么？大家因为那个贱人装出来的伤心欲绝的模样，都对她露出不忍心的表情。这让一心想置上官千雪与死地的湘妃而言，无疑是最大的讽刺。
于是她不死心的开口道：“太后，……”
只是后面的话硬是在端木凌风的怒视下憋了回去。见端木凌风冷冷的看着自己，湘妃连忙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她知道那样的眼神是在警告自己，如果再敢轻举妄动，他就真的不客气了。湘妃不是傻瓜，所以她乖乖闭嘴不再说一句话。反正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端木凌风远远的看着上官千雪在洛远的怀里哭得伤心，他很想此时陪在她身边的是自己，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只是为了能早日光明正大的宠那个丫头，他一定要尽快产出洛远那只老狐狸。但是，那时候她还能原谅自己吗？
原本喜庆的宴会，最后结束在上官千雪悲伤的哭声中。目送着洛家的一家子先离开，上官千雪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娘娘，大家都走了，我们也回去吧！”小莲担心的看着自家的主子，自从主子自杀未遂之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都没在主子的脸上看到过这样伤心的表情。她担心，因为这样的事情，主子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嗯！”上官千雪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却正好对上了那抹幽蓝的眸子。一怔，她很想向他露出一个不在意的笑容，但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于是道了一个万福后，对小莲说：“我们回去！”
然后带着小莲离开，留下端木凌风独自一个人，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了很久，他才转身离去。
晚上，上书房中，端木凌风毫无精神的听着东方旭的不满。
“皇上，今天为什么要放他回去？您没看到吗？那家伙已经站到老狐狸那边了！再不动手，等他们两个联手，那什么都晚了！”东方旭一边不满的说着，一边来回的走着。
他想不明白了，本来不是计划好了，今天如果贺兰子光那家伙还不表态，或者是站到老狐狸那边，他们就把他软禁在皇宫，夺取他的兵符，让他变成有名无实的空壳将军。为什么到了跟前，自家的表哥怎么变卦了？
端木凌风并没有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是沉默的坐在龙椅上。
“因为洛婧那个女人吗？”东方旭现在对这个皇帝很不满，俨然一副被人抛弃的怨男形象。不是说他认为做皇上就不能喜欢人，而是作为皇上不能随意的被谁影响自己的决定。所以他觉得自己现在必须要给这个表哥浇上一盆冷水，否则他是不会清醒地。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端木凌风并没有反驳自己，而是回道：“她叫上官千雪！”
东方旭一愣，这算什么？自己又不是来讨论她叫什么名字的。这个帝王是不是弄错重点了？
“我不管她叫什么？皇上，你怎么能被一个女人左右自己的决定，何况还是老狐狸的女儿。”
“不是因为她！”
“那为什么不按原计划行事呢？”东方旭不满的问。
“那原本就不是朕的计划，那只是你的计划而已！”端木凌风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说这些，所以说出来的话，语气未免有些伤人。
东方旭不明白这个帝王的心究竟藏的有多深，即使自己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依然无法窥破他的心思。此前，自己在跟他说到这个计划时，端木凌风明明是大为赞赏。不过现在想来，东方旭觉得自己确实是自作多情了，因为他确实没说过要采用这个计划。
第六十四章 贺兰子光的心思
好在东方旭早已习惯了他的行事作风，也不在意他说话的语气。毕竟今天的宴会，确实也让人够揪心，他此时心情不好，也只正常。于是，他不在意耸耸肩，笑道：“皇上心里有数就好。这样我也放心了。”随后他便退出了上书房，离开了皇宫。
端木凌风还是维持着一个姿势坐着，闭上眼睛，那丫头最后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就会出现在脑海里。那是什么样眼神？平淡的，就像是看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该有的眼神。
端木凌风宁愿她看想自己的眼神里充满怒火，甚至可以冲上来质问自己也好，也不想在她的眼睛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那样的眼神，让他心痛！他挫败的靠在椅子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心情处理政事。
此时的荷兰将军府。贺兰子光独自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盛开的秋海棠。那是他过世的父亲，贺兰老将军在世的时候种的。他记得，自己的父亲特别喜欢这种花。
伸手摘下一朵开得正艳的花，另一只手中拿的正是自己刚刚回府洛远便叫人送来的名帖，希望他明日过府一叙。看来自己今日为洛轩求情的举动，还真的是有效果呢！
“光儿，你准备怎么帮？”一个中年妇人走到他的旁边，看了看他手中的名帖，微微有些担心。
“母亲，孩儿自有打算！”贺兰子光扔掉手中的花，扶过自己的母亲，“外面夜凉了，母亲还是回屋休息吧！”
贺兰老夫人担忧的拉过自己儿子的手，“光儿，你可不能做对不起祖宗的事情啊！”
贺兰老夫人虽然是女子，却也看得清朝廷的形势。皇上和首府都想拉拢自己的儿子，这些事情她也清清楚楚。但是唯独让她看不清楚的便是自己怀胎十月的儿子。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在这样的环境下迟迟不肯表态？
“母亲，我知道，您放心好了！”贺兰子光当然知道母亲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贺兰家族自开国以来一直忠心耿耿，而作为荷兰家的现任当家，贺兰子光从小就被灌输了忠君的思想。母亲担心的是自己会倒向洛远哪边，这将是给荷兰家多年的基业上最大的败笔。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跟我说，你让我怎么能放心？你父亲在天有灵，也难以瞑目呀！”贺兰老夫人知道儿子又是在敷衍自己，所以连过世的丈夫也搬出来了。
贺兰子光并不想隐瞒母亲什么，他只是不想母亲为自己担心而已。而且他并没有忘记过父亲对自己的教诲，以及父亲临终前的遗言。
“母亲，我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见他无论如何也不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贺兰老夫人也只能无奈进屋。她知道儿子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可是他不知道他越是不说自己才会越担心。
看着自己母亲离开的背影，贺兰子光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老人家。可是他有自己的想法。父亲临终时就预见了朝廷会有这么一天，洛远不甘心在年轻的帝王亲政之后功成身退。依然把持着朝政，想让皇帝变成一个傀儡。
那个时候，父亲是怎么跟自己说的？“光儿，记住你是贺兰家的子孙！别忘了我们贺兰家的祖训，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忠于皇上！皇上现在羽翼未满，一定斗不过洛远。所以你一定要助他一臂之力。切忌，一定要帮皇上夺回政权！”
贺兰子光抬头看着夜空，一轮明月悬空而挂。父亲当日的话此时还回响在他的耳边。
自己为何事到如今还没有按照父亲的指示去做呢？或者是因为私心想看看那个年强的帝王到底适不适合做这一个之君。
记得很多年前，当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他跟着父亲一起进过皇宫。那天正好是身为太子的端木凌风八岁的生日。为了给他过生日，先皇特意在宫里举行了一场射箭大会。原因是太子的射术很好。
当时还是孩子的贺兰子光，东方旭，以及洛轩都参加了。但是贺兰子光在参加之前被自己的父亲叫到了一旁，嘱咐他无论如何不要赢过太子。
从后来比赛的结果来看，端木凌风射出去的每一箭都正中靶心，而自己和另外的人都会偏那么一点点。所以贺兰子光相信，那一天不止是自己，应该是所有参加的人都被叮嘱了这样的话——不能赢过太子！
那时自己是孩子，有很多事情不懂。所以他只是独自生着闷气！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故意输呢？比赛不是应该公平公正的吗？就因为他是太子，所以自己连认真比赛都不可以吗？
后来回到家，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自己的父亲。父亲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他是君，你是臣！”
他是君，你是臣！自幼这样的话就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也习惯了听父亲这样说。可是那一次却是例外。他叛逆的想，就因为他的父亲是皇帝，所以他生来就是君。可是他究竟比自己强在哪里？
而就在那一瞬间诞生在自己脑海中的想法，伴随了他这么多年一直没变。并不是他忘记了自己的家训，而是他想用自己的眼睛去证实那个男人是否真的值得自己去帮。
自从自己接替父亲以来，不只是洛远，皇上那边也是不止一次的试探过自己的口风，但是他却始终没有表态。就是想看看，没有自己的帮忙，那个生来就是君的端木凌风究竟比别人强在什么地方。
这几年自己虽然身处边疆的时间多，却也清楚的看到了那个男人是如何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的建立自己威信，从一个连政事都不会处理的摆设，到如今足以和那个权倾朝野的权臣洛远强势的相抗衡。
他想父亲说的没错，端木凌风决非池中之物。所以即使那个男人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强行册封洛婧为贵妃，贺兰子光也决定此次班师回朝就表明自己的态度，帮助那个人夺回原本属于他的政权，让母亲放心，也完成过世父亲的遗愿，让他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可是端木凌风的举动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第六十五章 哪一个才是真的你
在他奏明自己即将班师回朝的时候，端木凌风突然下旨让他直接进宫，连让他回家跟母亲报声平安的时间都不给。这实在是让他生疑。
看来是给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自己再不顺从，他一定会采取强硬的行动，强迫自己交出兵权。这是贺兰子光在接到圣旨时的想法。
而那个时候他打定的主意就是，如果真的被自己猜对了，那这个男人便不是自己认可的帝王，那么他真的会倒戈。他贺兰子光答应会忠君，却也决不会愚忠的。
可是他猜错了，端木凌风并没有强行夺去他的兵权，而是放弃了可以将自己单独留在宫里的机会。这让贺兰子光大为意外，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既然是自己多心，那么一切按照自己最初设定的一样，帮助端木凌风夺回政权就好了。可是今天的一场宴会之后，他倒开始犹豫了。
如果自己帮助皇上，那么最终失败的洛远一家结局可想而知。那么那个女子会怎样呢？作为原本就只是为了限制洛远行动的一枚棋子，她的结局一定不会好！
贺兰子光觉得自己今天太妇人之仁了！原来夺政这种事情就是要有人流血，从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对他这样一个拚死沙场身先士卒的将军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为何今日发现自己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
因为不想看到她流泪，所以不由自主地走出去为洛轩求情，因为不想看到她勉强的笑容，所以说出“不想笑时，别笑”的感情用事的话语。贺兰子光发现自己再一次遇到那个女子后，对她的感觉变了太多。
他还记得今天那个女子在洛远怀里哭泣时的悲伤，应该是深深爱着自己的家人才会因为他们受伤而深深地悲伤吧？
那么如果有朝一日，她的家人都离开了，她会不会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
在贺兰子光看来，上官千雪今日的悲伤完全是因为自己的亲人受伤的原因，却不知道她为他们心疼的同时，更加多的是对自己深深地讨厌！
贺兰子光觉得自己有点可笑，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动摇自己的决定。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曾经千方百计想要退婚的女人。
同样的夜里，纠结着不安的心情无法入睡的还有冷宫的上官千雪。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小莲的问题来来回回在自己的脑子里重复着。“娘娘，您为什么不说那件衣服是皇上的？”还有问这句话时小莲悲伤的表情。
上官千雪知道她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色，因为洛轩。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在她的面前被打得快没有人形，而她却不能陪在身边。而造成这样的结局的，正是自己。
上官千雪轻轻的下了床，点上灯，来到小莲的床边。伸手擦干她脸上未干的泪水。轻轻的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转身出去了。
深秋的夜里，风吹到她单薄的衣服上，凉凉的，有点寒意。但是她觉得舒服，这样她才能清醒一点。清醒的问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只是她更加在意的是，端木凌风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呢？难道真的是和湘妃串通好的？她真的不想去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她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出了冷宫的院子。却发现有人正在门口徘徊着，正是无法入睡的帝王，端木凌风。
上官千雪看着她微微一愣，随即上前道了个万福，“臣妾参见皇上！”
端木凌风伸手欲要扶起她，上官千雪却绕过他缩回了手。端木凌风只得收回伸向她的手，开口道：“免礼！”
“谢皇上！”
端木凌风看着她没有说话。他有点不知所措。整个晚上，他做什么都没心思，这丫头白天的眼神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