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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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命天子-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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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玄思帮她弄妥了个舒适的位置,让她蜷在他身旁,枕着他的手臂,“古人向来幕天席地,以春做帐,以草织席,现下的你有软椅为席,有俊男手臂为枕,就屈就点儿,别再妄动了,这躺椅是充气式的,你既要共挤,想要做到泾渭分明是不可能的,既躺之,则安之,不是吗?”菱菱不语,心底是同意的,若要忸怩作势,又何需躺下?
  “嗨!有星星呢?”菱菱看着天顶,两只手臂挤在两人间隙里至少可以做条界线,倚在他臂弯里,不时可以嗅着他淡淡的男人气息,很好闻很熟悉的味道。
  “不但有星星,方才还有细细的蛙鸣和虫啼,只可惜……”沐玄思闭上眼睛,喟叹,“来了只狐狸,聒聒噪噪又是咖啡又是跳床,太杀风景。”
  菱菱忍不住捂他,却也不想被指为杀风景地低了嗓音,“你又说我是狐狸!”
  “狐狸没什么不好,叫女人狐狸是一种赞美。”他一派正经,“这种生物外表柔细美丽,内心精灵巧黠,善于勾惑人心。”
  “妲姬、褒姒才是狐狸,”菱菱哼了声,“我不会妖惑男人。”
  “是吗?”沐玄思轻语,“有时候天真反而会是种最惑人的工具,让人深陷其间而不自知,发现时已然泥足深陷,拔不出身子了。”
  “这话你该去跟周子鑫说,”菱菱轻轻打了呵欠,玄思说她有沾枕就睡的毛病倒是不假,她又开始昏昏欲睡了,爱困的人希冀温暖,她不自觉往他身上贴近,那是一个吸引她的热热火源,“对子鑫而言,一个躺在床上的死人可能还会比我更重要。”
  他轻笑,菱菱的头随着他的笑意伏动着,他的心跳声卜通卜通地悦耳动听。片刻后,他突然出声。
  “刚才我骗了你。”
  “骗我?”菱菱有些摸不着头绪。
  “骗你说梦见你向我要咖啡、要糖。”
  “所以……”菱菱松口气,“你并没有梦见我喽!”
  “不,我梦见了你,但你不会想知道我梦见什么的。”
  “快说!”她用力摇着他的身子胁迫着。
  沐玄思笑了,“我梦见你是只全身雪白的狐狸,在白茫茫的雪地里陷入猎人设下的罟笼。”
  “你呢?你是什么?”菱菱好奇。
  “我是个路过的公子,自陷阱中救下你,你说要以身相许回报恩情。”
  “老套!”菱菱打了个呵欠,“你干嘛不去梦盼柔?下次再梦我,我要收费。”
  “是呀!我也不明白干嘛梦见你这只狐狸,”沐玄思笑笑不以为意,“我还记得当时我在梦中说了句话,拥有你一世不足,我要的至少是三生三世。”
  “你说什么”菱菱霍然起身,瞪大眼睛双手压在玄思肋骨上,催问着,“然后呢?”
  “疼呢!小姐!”他皱皱眉漫不经心张开眼睛盯着气急败坏的菱菱,依然扯着笑意,“然后就是现实生活里的一只狐狸蹑手蹑脚过来偷喝我的咖啡。”
  菱菱无言以对,瘫软下身子蜷缩在他身边,心底微微起了寒意。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两人会作如此类似的梦?
  不要!菱菱猛摇头,回T市后她得赶快和玄思保持距离,再去庙里多烧点香。
  打死她也不要当那只欠了人家三生三世的狐狸。
  原来他们竟是到了台东!
  难怪坐了那么久的车,坐得她腰酸背疼。
  他们造访的山谷正是长滨乡竹湖山区的原始自然湖滨林地,山谷中不时可见艳丽飞羽的朱鹂和T省蓝鹊划空而过,除了茂盛的鸟族外,湖泊泽地最是昆虫鱼蛙喜爱嬉戏优游之处,菱菱甚至见着了只日本树蛙从溪中跳上岸。
  沐玄思的考量不是没有道理,菱菱果然又睡着了,再度清醒时,天色已转亮泛银,她悠悠然清醒,环抱着身子有些凉意,他不在身边,难怪觉得冷。
  天际已然银白,光与热在印象中经常是连在一起的概念,因为在自然生活环境中,除了太阳外,最古老的白炽光源来自火光,若将白热光源以光谱分析,会发现即使在不同的温度下,其光线仍然涵盖可见光谱上的各种波长,只是在不同温度下,各种波长的比例不同,因此光线的颜色也随之变化。
  菱菱裹着外套赞叹地望着天际湖心上方周围氛围的缓慢改变,随着光线的增强,原有的色泽起了变化,包括飞鸟的斑斓羽翼,她突然有些明白玄思何以要披星戴月赶路了,他要赶在天未明之际记录下这一刻的美丽。
  在这样的情境下,攫食的鸟儿、待哺的幼雏,在光影的掠动下似乎有种不同的面貌,不太像她平日印象中的寻常飞禽。
  “别吓跑了我的鸟!”
  菱菱想起沐玄思的吩咐,忍住笑,怕吓跑他的鸟,她咽下笑意。
  其实她本来就不想动的,倚在躺椅里盯着那男人握着相机、操作其它道具娴熟专注地浸淫在他的世界里,实在是件赏心悦目的美事。
  他的镜头不停捕捉着他的猎物,那股认真的神情、忘我的投入叫人移不开眼。
  沐玄思本身就是一个艺术品,即使置身于此绝美天境,依然毫不逊色。
  菱菱顿时起了懊恼没将随身袋中的纸笔携出,她突然起了冲动,想把这幕写下,留在纸笔里。
  想归想,她毕竟没有起身,有些东西留在记忆中会更好。
  良久后,沐玄思尚未结束工作,菱菱却已然坐不住,她滑下躺椅悄悄踱向湖的另一边,与他的鸟保持段距离,就不用担心打扰了他的工作。
  湖水沁凉冰心,菱菱原掬了一掌拍打在脸颊上享受冰凉的快意,之后禁不住诱惑,褪去凉鞋,长裙为席,欺身坐在一方大鹅卵石上,双足轻滑浸入湖水里。
  她开心地用足扬起水花,用芦苇搔动过往游鱼、小虾、蝌蚪,拿了几块扁平小石打起水漂儿,玩得兴起,即使被扬起的水花淋上脸,她也没多在意,笑声轻漾。
  “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什么吗?”
  冷不防,沐玄思的嗓音自她后方响起,菱菱差点儿没吓得失足跌人湖里,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完成了工作,她扫他一眼,眼神透着警示。
  “别再给我来那套狐狸洗脚之类的胡话,我已经受够了那只两个尖耳朵,全身长毛的家伙了。”
  沐玄思浅浅一笑,不经意轻轻开了口。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
  “蒹葭苍苍……”菱菱缓缓念着,心底起了恍惚,这样柔美的湖境,破晓时分,苍茫茫的芦荻环伺着,有种若隐若现的神秘感,更有种不可捉摸的诱惑力,难怪他会想起这首诗。
  “诗不错,只可惜……”菱菱转过身拍去足上水渍,脚未干,只得拎着鞋赤着足踏在柔软的湖滨泥地上,她耸耸肩,“少了你的伊人,场面有些残缺。”
  “狐狸是会幻化的,”沐玄思眼中亮着笑,“行行好,狐狸大仙,帮我变个美丽的伊人吧!”
  “再叫狐狸……”她扬起手,凶恶地,“我要揍人了!”
  “狐狸不用手揍人,都是用嘴咬的,”他逗她,气得她扔下鞋子一手挥去,却被他攫住拦腰抱起在湖畔兜起圈子,他知道她最怕转圈,几个圈就能要了她的命。
  菱菱合紧眼,死命攀紧他的颈项,“不玩了!不玩了!你说什么都成,都可以,放我下来,我不玩了。”
  “不放!”见她瑟缩,他玩得更起劲,“今天铁定要为民除害,铲除你这只小狐狸!”
  几圈后,沐玄思耳际一阵疼,原来是叫闭紧眼睛的菱菱咬住了。
  “还不承认自己是狐狸,早说过狐狸动口不动手,净会咬人,你果然只有这项本事。”玄思停下身子,半天菱菱才松了口,见他耳上明显的齿印渗着血丝,她不仅毫无悔意,还洋洋得意地灿烂着眸子。
  “咬死你!咬死你!”菱菱的笑映在微微透亮的天光里更显夺目的清媚,深邃的梨涡亮着似会醉死人的俏丽,“上次左边,这次右边,下次咬掉鼻子!”
  “别以为只有狐狸会用嘴。”沐玄思轻哼了声,眼神讳莫如深,“你知道嘴除了咬人外还有别的用途吗?”
  一个倾身,沐玄思深深吮吻住蜷在他怀中瞪大双眼的菱菱。
  在这破晓天光扬起湖心缤纷的湿地里。
  在这众鸟出巢觅食啊啾繁吵的氛围里。
  第五章
  菱菱泡在温泉里,有些魂不守舍,她掬起热水往光裸的身子淋下,方才脱光衣物进到这池露天野汤前,她是鼓了好半天的勇气才做到的,众目睽睽下,虽然她有双修长匀称的美腿,但在人前裸露总是尴尬,即使大家都是女人。
  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的她,除了甜甜笑容外,姣好的身材正是女孩们最向往的九头身美女型,她有当模特儿的本钱,却没有当模特儿的兴趣。
  她不喜欢穿着衣服站在台上由着台下的人品头论足,秤斤论两,她原只是全心全意想当个优雅的芭蕾舞者罢了。
  周子鑫毁了她的梦,,另补了个贤妻良母、医生娘的梦给她,但这会儿……她起了烦躁,不该跟子鑫开玩笑说什么潘金莲的,和玄思的吻弄乱了她原本单纯无邪的心思。
  她好像真成了潘金莲,跟情人出来偷情。
  子鑫黄牛多次的知本温泉最后竟由玄思完成,她来到殷盼已久的知本老爷酒店,身边跟着的却不是子鑫,是西门庆,喔!不,她昏头了,是沐玄思。
  湖边那一吻究竟是怎么结束的,她已不复记忆,玄思吻得很深、很醇、很久,她惟一记得的是,除了微愣外她丝毫没有抗拒,甚至,好像也响应了,而且响应得热烈,他的吻如此深邃动人,拨动她的心弦,她在子鑫身上不曾感受到的惊心动魄竟在玄思身上觅得。
  天哪!菱菱将羞红的脸埋人掌心,她骨子里一定是个荡妇。
  他是玄思耶!她的哥儿们,这样是不对的!
  那一吻烙下后,她脑中一片空白,他将她抱回吉普车,收妥角架软椅等用具,呼啸一声,车子在环湖的鹅卵石地里颠簸驶上路。
  从头到尾,菱菱没去帮忙,光会用双掌捂住心型脸蛋。
  “透点气吧,”沐玄思倒是气定神闲,车子上了公路后,他转身看了身旁的她一眼,“你把自己闷死了,我还得上警局解释原因。”
  “玄思,我……”菱菱移开手,却依旧没有望向他的勇气,她支吾着选字酌句,“方才的事情我得解释一下,你知道,子鑫一直放我鸽子,让我在潜意识里起了报复心态……”
  “方才我们发生过什么事吗?”沐玄思淡淡的笑容里亮着不易察觉的讥诮,“菱菱,别急着澄清什么,在国外,朋友间不也都用这种方式打招呼吗?”
  “那倒是。”菱菱宽了心,顺着他帮她找的台阶下,轻吁口气,她找回笑容,“我就知道你明白事理,不会胡思乱想,那种吻不能算什么的,是不是?”
  “那种吻确实不能算什么。”他重复一遍,语气却有着讥讽。车子往前奔驰,片刻后,玄思似不经意地问起,“菱菱,周子鑫对你真那么重要?”
  “当然,”菱菱答得理直气壮,“他是我交往了七年的男朋友,也是我惟一动过念头要嫁的男人。”
  “他的重要是因为你已然在他身上耗费了七年光阴,还是因为他是瞎婆婆口中所谓你的真命天子?”沐玄思轻哼了声,“你的理由里面似乎欠缺了个爱。”
  “我当然爱他!”菱菱转过头对沐玄思大声吼着,“我、爱、周、子、鑫!”
  “菱菱,”他浅笑,“不是叫得大声就爱得深切,好吗?我信你就是了。”他说信她,却惹得她更加惶惶然,若真是爱子鑫,为什么她却能接受别的男人的吻?不但接受,而且热烈响应。
  她从来瞧不起那些脚踏两条船的人,这种事情会使得她心头的秤子失衡,可现在她和玄思之间的诡谲又算什么?
  玄思吻她的那一刻,她压根忘了世上还有个周子鑫。
  沐玄思带她到了初鹿牧场,她喝了牛奶也喂了乳牛,青绿绿的一片草原,漫着亮眼香翠的绿,她跑到他跟前嚷着要比赛谁先跑到草原尽头,几分钟后她自动投降瘫软在草地上。
  “我觉得滚可能比较快。”菱菱环抱身子左右滚动,咯咯笑起,身上、发上全沾惹上草屑,周身是淡淡的草香,她甚至觉得自己即将化身为牛。
  沐玄思躺在她身边,支着上半身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眼底有一簇热热的火焰,感受到他湛亮的眼神,菱菱止了笑,他灼热的眼神让她心悸,那样的火焰她已然熟悉,那是当他想吻她时就会亮起的烈焰,她虽明白,却丝毫无力抗拒。
  他又吻了她,热烫的舌头缠弄着她的舌,在这场战役里,他仿佛是个霸主,逼使她怯生生交出软嫩柔舌,由着他需索,两人口中互递着浓浓奶香,菱菱心头升起惶惑,她从不知道吻是可以这样缠绵悱恻的,让人忘我入迷,一声轻嘤自唇际逸出,她伸出双臂柔柔缠绕着他的颈项,将他沉重的身躯抵近她,用他坚硬的身子熨着柔软的她。
  她的胸口、身子里燃着莫名的火焰,她下意识清楚只有他能平息。
  和子鑫一起时,她一直以为自己冷感,原来她并不是。
  是一只过来觅食的乳牛将她唤醒的,那在耳际响轰雷似的哞声真是杀风景到极点,唤醒了似要被烈火燃炽殆尽的菱菱。
  她急急起身推开沐玄思,用力抹去唇上属于他的印记,眼神是戒备而惶惑的,他盘坐草地上,往后拨开落在额前那绺不驯的乱发,望着菱菱的瞳眸已然回复平静。
  “这种吻不能算什么的,是不是?”菱菱急急追问。
  “是不能算什么。”沐玄思耸耸肩,“如果你真要如此认定。”
  “你常常这样吻女人吧!”菱菱求证,“是因为你的技巧纯熟,才会让我控制不了自己。”
  “是呀!”他无所谓地点点头,“如果你真要如此以为。”
  “所以喽!因为盼柔离开了你,你又当了那么久的兵,禁欲过度,才会控制不了自己,”菱菱像是个向小弟弟说教的大姐姐,“惟一解决的办法便是你得赶快找个女孩子谈一场恋爱,这样一来,你便不会再有吻我的冲动了。”
  “或许吧!”他懒得提醒她不是盼柔离开他,是他不要她,在这世上,他惟一有兴趣的女人只有眼前这个固执的傻女人。
  一阵雷雨轰然落下,两人成了落汤鸡,他拉紧她跑上吉普车,用他的外套包紧她濡湿的身子,虽是一身湿,两人还是嬉闹着,几个盘旋转折,他带她来到知本老爷酒店。
  他用金卡在柜台订了两间相连的房间。
  “去冲个热水澡,别感冒了。”他将她留在她房里,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莲蓬头哗啦啦淋上菱菱妁身子,猛然冒生腾腾热气让她通体舒畅,暂时忘了困缠在她心头的烦思。
  关上热水,她才听到背袋里传来手机的声音,手忙脚乱,只能用条大毛巾包裹住湿答答的身子和发丝,她捉起手机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告诉她是周子鑫。
  “你在哪里,我打了几通电话,你没接也不回!”周子鑫难得抱怨,“你究竟在忙什么?”
  “我还能忙什么?”菱菱擦拭及肩紊乱发丝,包裹着浴巾随意趴伏在床上,一双漂亮的长腿上下摆动晃呀晃地,这是专家教的简易美腿办法,她也不在意会不会把床弄湿,反正房里有两张床,现在比较棘手的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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