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白马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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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白马指天下-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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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轻尘!”阮洵欲救却赶之不及。
  萧允当下将心一横,伏下身去,死死拉住夏轻尘的胳膊,将他的头护在自己怀中,闭上眼等待背上地剧痛到来……
  ………
  吼……俺终于更了。这几天真是觉得开店不是人干的活儿,要进货,要做东西,要发货。还经常遭遇JP的卖家和买家。真是万事开头难呐……
  萧允心知躲不开头顶砸下的巨石,于是将心一横,伏下身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夏轻尘,希望能够换得他一线生机。就在他死死将夏轻尘护在身下,闭上眼等待背上地剧痛到来之刻。巨石却没有如预期般砸下。
  心惊之下猛然抬头,只见头顶上方,赫炎苍弘双腿岔开跨在倒塌的山壁间隙中间,承受大地摇晃的震动,双手过顶,奋力将那掉落的巨石托起,抵住两侧不断向河中倒塌的山壁。
  “阿得!”夏轻尘抓着萧允的手挣扎着从水中爬上来。
  “走啊!”赫炎苍弘低头大吼一声,口中再度呕红。
  新伤旧创一起爆发,如同强弩之末最终的崩溃,赫炎苍弘双手一软,顿时山崩地毁。萧允立即抱起夏轻尘向后方一跃,正正踩上阮洵触礁的穿透,三人借力滚入河中。只听身后水声四起,从天而降的巨大山石如同一道闸门,瞬间将云河一分为二。夏轻尘回眸一瞬,只见远方一条人影与巨石一同坠入河中。
  “阿得!”彻骨之痛席卷心头,夏轻尘撕心裂肺地一声大叫,喊破了嗓子咳出血来,伤极悲恸之下,昏厥过去。
  “大人……”被萧允抱着在震荡的水面上沉浮,抓住一块船体的残骸,尽可能地将夏轻尘的脸托高,让他不受溺水之苦。
  就在此时,大地再一次轰鸣,震动之波撼人肺腑。双藐峰两侧山体,在剧烈的颠簸摇晃中,好像要合上一般,不断崩毁瓦解,剥落的山壁自两侧不停朝中央河面倾泻。众人失衡之间,双藐峰尖耸入空的峰顶突然崩断。整座峰顶,倒向落魂口中央。一时间,噌宏水声震痛耳膜,扬起漫天水花掩月华。百年奔流不息的云水河道,竟然被拦腰截断了。一时间,云河水流倒灌,冲起河底急流漩涡。
  萧允被水流卷入,顿时只觉身不由己,抱着夏轻尘,眼看就要沉入水底。
  就在此时,摇撼的河岸上,白马妖狐突然腾空嘶鸣。四蹄急跃,宛如流星破空,划破滔天水浪,瞬间冲入河中,一举将夏轻尘拱到背上,带着他与萧允两人急急游出漩涡,跳上岸边。
  *************************
  “啊——”
  凤仪宫中,陈皇后隆起的腹部突然一阵剧痛,她心惊之下失手打翻茶盏,一声碎裂在地上。
  “娘娘!”梅香急忙搀上。
  “请娘娘保重凤体。”陈太尉偏坐在一旁,焦虑地看着自己女儿的肚子。
  “没事,本宫没事,”陈后抚着肚子,满面冷汗地说“最近腹中孩儿经常动作,本宫认为这一定是个皇子……”
  “娘娘,是皇长子。”陈太尉在一旁提醒道。
  “他当然是皇长子,本宫比淑妃早怀上龙儿,当然会比她快一步生产。”陈后稳下心神来,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父亲别老总是指望着这一个孩子,太后交代的事情,你可仔细去办了?”
  “放心吧,君明正已经带着为父最信任的人马去了。到时只要支开萧允去对付西苗的外敌,夏无尘休想活着回到京城。”
  “本宫真想不明白,中州新主年岁尚浅,又不是什么极奸极恶之人。反而俊雅飘逸、一表人才,为什么太后偏要除掉他。上回上苑围猎,太后不是还对他颇为欣赏吗?”
  “娘娘还想不明白吗。就是因为他俊雅飘逸、一表人才,太后才要除掉他呀。”陈太尉摇着脑袋说。
  “这本宫就更加不懂了。主上常说,身边缺少可用之材,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良臣,太后为何要将他除去?”
  “唉,娘娘年少,不曾经历前朝旧事,所以不知其中厉害。关于先帝的失踪那不是讹传,为父当年可是亲眼看着先帝被丞相拐走的。当时太后又悲又怒,痛不欲生。如今好不容易将等到主上亲政了,却又来了一个夏无尘,那样貌,比少年的月氏有过之而无不及。娘娘试想,太后怎么受得了再来一次同样的打击,怎可能容得下他?总之请娘娘记住,太后最讨厌的,就是夏无尘这种俊美又有才气的男子。”
  “这……这怎么可能?月氏何要拐走先帝,夏无尘又怎么会拐走主上,他将主上拐走,还怎么在朝中做官呢?”
  “女儿啊,身为六宫之主,平时主上多看哪个妃嫔一眼,你都能察觉出来,怎么这么明摆的事实,你却见不着啊。你也不想想,夏无尘那个侯爷是怎么得来的?他就算有通天的才学,也不能这么就这么轻易地封了侯啊。”
  “你是说”陈后瞪大了双眼“主上迷恋夏无尘的美色!”
  “哎哟,小声点儿。”陈太尉劝慰着“这已经是全天下皆知的事儿了,只是这后宫里头太后压着,谁都不敢提。”
  “这怎么可能,主上怎么会……可,可夏无尘是朝廷的封侯,是他的臣子啊!”
  “唉,这天下都是主上一人的,他想要什么不行,更何况是一个人了。女儿呀,你也别为此事烦恼了,反正夏无尘这回是活不成了。只要你顺利诞下皇长子,将来的天下,就是你孩儿的。不管主上现在有多少嫔妃,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最后能成为皇太后的,就只有你一人……”
  “皇太后?本宫如果当上皇太后,那主上……”陈后愣了愣,突然一巴掌拍在身旁案上“不!不!这不行!我不要当什么皇太后。我是皇后啊,我是主上的正妻,本宫要和主上白头偕老的呀!”陈后突然一下瘫软在座位上哭起来“离了主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是是,皇后当然会和主上白头偕老,是老臣失言,老臣失言。请娘娘务必保重凤体……”
  “我怀上这个龙子,是盼着主上顾念父子之情,对我回心转意。你们一直知道主上的心在这宫墙之外,却一直瞒着我……”
  “娘娘,主上的心很快就会回到娘娘身边。只要娘娘顺利诞下龙子,主上即使心在他处,依旧会看在幼童的份上,亲近娘娘……”
  “我不想听,你们一个个都只想着自己,只想着怎么保住位置,独揽大权。有谁替我想过,在你眼里,我腹中是陈家的保障,不是你的外孙!啊……”陈后突然惊叫一声,捂住肚子。
  “娘娘,怎么了?”
  “啊……”陈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却净空地看见鲜红的血从自己脚下流淌出来,染湿在织着花色的地毯上。
  “娘娘!”梅香顿时脸色煞白。
  “快,快传太医!传太医啊!”陈太尉大喊着。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陈后扶着肚子,空洞的眼中尽是恐惧。腹中的剧痛阵阵传来,她全身瘫在榻上,颤抖如风中的枯叶,眼前一片昏花,只能任下面人摆弄。
  *************************
  阿得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睁开眼,头顶依旧是熟悉的大帐。火枭一直沉默地守在他身边,见他醒来,走到一旁将装水的碗端给他。阿得也不要他扶,自己坐起来,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觉得如何了?”
  “无妨。”
  “伤成这样还说无妨?”火枭又给他倒了一碗水“如果不是祭司将蚀心蛊植入你的体内,你现在的胸膛,恐怕已不会起伏了。”
  “蚀心蛊”阿得摸摸自己的胸口“麻烦的东西。”
  “一个月内不可动真气,以免心血翻腾。一个月后,蛊虫长大,便可取出。这段时日你不能再用武,否则没命。”
  “嗯。”阿得摸了摸依旧闷痛的胸口。
  “他是谁?”
  “谁?”
  “你知道我问的是谁。”火枭板着脸问“他与你到底什么关系,值得你三番两次不顾性命。”
  “他是我心中无法替代的存在。”
  “甚至比我,比西苗的开疆大业更为重要吗?”
  “我无法作这种比较。”
  “但你现在必须做出选择,因为全军的将士都在外面等着你的号令。”
  “嗯?阿岩呢?”
  “被擒了。”
  “什么?”
  “他被夏无尘擒去了。你已昏迷了许多日,我想他是凶多吉少了。”
  “他不会。轻……他不会这样做。”阿得披上短褂站起来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你要去见他?”
  “去讨回阿岩。”
  “你去不了了。”火枭走到他面前“落魂口已经闭合了。”
  “什么?”
  一声狐疑,阿得迈步出帐外,挥开面前飘舞的旗帜,朝北方望去。
  只见北上的云水之上,堆积而起的落石,填满了落魂口。宛如凭空降下一道石墙,拦腰截断了云水,将双藐峰东西两侧连接起来。将西苗通往皇朝的道路,一刀两断。
  “不可能……轻尘……”
  云水河断,水落石出。他与夏轻尘就这样匆匆忙忙,被隔在了世界的两端。阿得看着眼前连绵延伸向两侧天际的山脉,眼中前所未有地流露出恐惧了。
  一如夏轻尘预言的那样,中州的土地,史无前例地震动了。原本连绵的土地在震动中扭曲变形,在云河的边上斜向撕裂开了一条地壑,将大地分割开来。云河的河道,因此而分流,奔涌四蹿的河水冲毁了南方千里田亩,一路流入与西苗接壤的哀泣之海附近。自京城而来的的三军援兵,也被突然改道的河水隔住了去路。
  接下来的时日里,云气风荡。仿佛大地疼痛的呻吟一般,降下绵绵不绝的阴雨,在偶尔发生的余震中,飘飘摇摇。酷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是潮湿的凉。南方各郡县,因为先前收到夏轻尘的命令,将居民全数转移至空地,因此除了土地于房屋损毁严重,人口并未有多少伤亡。
  然而一切都来得太巧,过于巧合的时间,让人不得不相信,是夏轻尘一手召来了超越自然的能力,填合了落魂口千年的缺缝。就连包括阮洵在内的上层将领,心里皆怀疑着,他身上也许真的有超越凡人的能力。
  然而夏轻尘并没有察觉周围众人对他的敬畏。他垮了,完全坠入了自己一人的世界中。他不管军队,不管自己的属下,也不管朋友,每日失魂落魄、披头散发,只想着怎么翻过营外那道隔断南北的山脉。他划破的手臂就在潮湿和温热的空气中发了炎,他也随之发起了高烧,没几天,他就将自己折腾得不成人形了。阮洵和张之敏中了赫炎苍弘一掌,始终不好,加上地震的原因,行军不便,滞留原地多时,也相继病倒。
  萧允不知夏轻尘与阿得之间的关系,只能鞍前马后地伺候。尽管如此,一个武人,要照顾一个纤细的生命,往往力不从心。数天下来,夏轻尘那敏感的情绪已经因为他的憨钝,大起大落了好几回,病容更加憔悴了。
  ***************************
  皇朝自有一套成熟的吏制,代替朝廷监管封主的土地。因此,即使夏轻尘像夏云侯一样,对领地不闻不问,州牧也会主持大局,不让治下混乱。就如同此时,没有了夏轻尘的指挥,官府也已自作主张,扣押所有本地人口,避免再出现大批灾民流窜的局面。然而涝灾之后又逢地震,刚刚从灾患中复苏的中州,无法避免地陷入了窘境。然而就在沈明玉不知是第几次被侯府的侍卫拦回,乘着便轿返回府衙之时,一队不速之客,踏入初夏城的大门了。
  “父帅,前线战火紧急,为何绕道初夏?”君愉骑在马上。
  “天动地裂,云河改道,我们正好有接口来求见中州侯,请他协助。”
  “云河分流,水河道并不深,就算近日有雨,调动四周船只,最多一日我们便可全军渡河。如今靠近城门扎营,岂不是要耽搁数日。”
  “我儿,潇潇西苗犯境,交由萧允去拼杀,我到时坐收渔利便可。此行最重要的,是完成太尉交代的任务。”
  “父帅,中州侯少年才俊,深受主上器重,太尉已贵为国丈,事后他必会将此事推脱得一干二净,主上追究下来,君家只怕要受牵连啊。”
  “你以为为父不知吗?这件事,做与不做,同样难免一死。我只能力保我们君家的血脉。”君明正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看着大街前方的夏侯府门庭“一旦得手,你也不用赶赴前线,直接返回京城,带着你娘和弟弟,能跑多远跑多远,免得太尉杀人灭口。”
  “父亲……”
  “别说了。我们是军人,只能服从指令,没有选择的余地。”
  君明正带着贴身卫队,停在侯府门口。
  “来者何人”队伍在距离侯府大门百尺开外的地方被守卫拦下“速下马来。”
  “平南大军主帅君明正,有要事请见中州侯。”君明正带着人下马来,抖去身上的雨水,在侯府门前站定。
  “侯爷有令,不见任何人。”
  “本帅有军务,还请通报一声。”
  侯府门卫对看一眼,其中一名转身进了府,不一会儿走出来应道:
  “侯爷抱恙不适,不见客,君帅有事,请往府衙找沈大人。”
  “岂有此理!”君明正一声大喝,提剑要闯。侯府侍卫立即架起长枪挡住去路。
  “这可是中州侯府,任何人不得放肆!”
  “本帅身为三军统领,堂堂二品下朝官,你一介门卫,竟敢挡我。延误了军机,你担待得起吗?”
  “让开!”见门卫意志动摇,君愉上前大喝一声,带着人就要往里闯。
  “站住!”两声重叠的轻斥传来,侯府门卫让开道路。只见门内众多侍婢簇拥着两名衣装秀丽的女侍走了出来。
  “何人敢在侯府门前无礼?”司棋与侍书迈出门槛来,逼得军明正后退一步:
  “平南大军主帅君明正,有紧急军务必须面见侯爷”
  “侯爷身染风寒,不见客。”两名女侍齐声说道。
  “中州地动,云水改道,行军受阻,本帅急需侯爷援手,请二位姑姑放行。”
  “侯爷有令,谁也不见。”
  “事关社稷安危,十万火急。二位若是执意拦阻,君某唯有得罪了。”
  “大胆”司棋一声嗔喝“我看谁敢在侯府门前撒野。”
  “来人,给我轰走。”侍书罗袖一挥,侯府侍卫一拥而出,护住大门。
  “唉唉,住手,住手啊——”
  君明正正欲下令动手硬闯,身后绿顶轿内,突然传来阻止的呼声。
  “沈大人?”君明正转过脸去。就见沈明玉从轿上急急下来,在护卫的伞下急急走了上来。
  “哎呀,果然是君将军。刚才路上,我还以为看错了。”
  “沈大人,久见了。”
  “君将军别来无恙。”沈明玉上前问候之后,看了看他身后的卫队“听说将军挂帅平南,不知为何绕道初夏城啊?”
  “这……”君家父子对视一眼“路逢地变,云河改道,大军行军受阻,君某不得已,来请侯爷调派厢军兵船一用。”
  “这,动用厢军,的确要请侯爷亲自下令……”
  “怎么,沈大人也来见侯爷?”
  “这个……沈某刚才已来过一次,和将军一样,被挡在门外。”
  “哦?既然如此,就请两位姑姑再去通报一声,就说君某与沈大人一同求见侯爷。”
  “你们两个以为一起来就可以硬闯了吗?”
  “两位姑姑,非是沈某有意打扰侯爷,实乃落魂口传回战报,说侯爷在前线亲自挂帅。而府上却称,侯爷并未出城。中州形势紧迫,请容沈某求证。”
  “侯爷不在府中?”君明正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父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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